懷讓禪師第二丗法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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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6:05
懷讓禪師第二丗法嗣
汾州無業禪師者,商州上洛人也,姓杜氏。初母李氏聞空中言:寄居得否,乃覺有娠。誕生之夕,神光滿室,俯及丱歳,行必直視,坐即跏趺。九歳依開元寺志本禪師受大乗經,五行俱下,諷誦無遺。十二落髮,二十受具戒於襄州幽律師,習四分律,䟽才終,便能敷演。?爲衆僧講?槃大部,冬夏無廢。後聞馬大師禪門鼎盛,特往瞻禮。馬祖覩其狀貌瓌偉,語音如鍾,乃曰:巍巍佛堂,其中無佛。師禮跪而問曰:三乗文學,粗窮其旨,常聞禪門即心是佛,實未能了。馬祖曰:只未了㡳心即是,更無别物。師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密傳心印?祖曰:大德正閙在,且去,别時來。師才岀,祖召曰:大德!師廻首。祖云:是什麽?師便領悟,禮拜。祖云:遮鈍漢禮拜作麽?自得旨㝷,詣曹谿禮祖塔及廬嶽天台徧㝷聖迹。自洛抵雍,憩西明寺,僧衆舉請充兩街大德。師曰:非吾本志也。後至上黨,節度使李抱眞重師名行,旦夕瞻奉,師常有倦色,謂人曰:吾本避上國浩穰,今復煩接君侯,豈吾心哉?乃之緜上抱腹山。未乆,又往淸涼金閣寺,重閱大藏,周八稔而畢。復南下,至于西河,刺史董叔纒請住開元精舎,師曰:吾縁在此矣。繇是雨大法雨,垂二十載,并汾緇白,無不嚮化。凡學者致問,師多荅之,云:莫妄想。唐憲宗屢遣使徴召,師?辭疾不赴。曁穆宗即位,思一瞻禮,乃命兩街僧録靈阜等齎詔迎請,至彼作禮曰:皇上此度恩旨,不同常時,願和尚且順天心,不可言疾也。師徴?曰:貧道何德,累煩丗主?且請前行,吾從别道去矣。乃沐身剃髮,至中夜,告弟子惠愔等曰:汝等見聞覺知之性,與太虚同壽,不生不滅。一切境界,本自空寂,無一法可得。迷者不了,即爲境惑。一爲境惑,流轉不窮。汝等當知,心性本自有之,非因造作,猶如金剛,不可破壞。一切諸法,如影如響,無有實者。故經云:唯有一事實,餘二即非眞。常了一切空,無一物當情。是諸佛用心處,汝等勤而行之。言訖,跏趺而逝。茶毗日,祥雲五色,異香四徹,所獲舎利,璨若玉珠。弟子等貯以金棺。當長慶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葬于石塔,壽六十二,臘四十二。勑謚大逹國師。塔曰澄源。
澧州大同廣澄禪師。僧問。如何是六根滅。師云。輪劒擲。雲無傷於物。 問如何是本來人。師云。共坐不相識。僧云恁麽即學人禮謝下去。師云。暗寫愁膓寄與誰。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者鄭州新鄭人也。姓王氏。唐至德二年,依大隗山大慧禪師受業。三十詣嵩嶽受戒。初習相部舊章,究毗尼篇聚。次遊諸講肆,歷聽楞伽、華嚴,入中百門觀,精練玄義。後扣大寂之室,頓然忘筌,得遊戲三昧。一日,爲僧行粥次,馬大師問:桶裏是什麽?師云:遮老漢合取口作恁麽語話。自餘同參之流,無敢徴詰。貞元十一年,憩錫于池陽,自構禪齋,不下南泉三十餘載。大和初,宣城廉使陸公亘嚮師道風,遂與監軍同請下山,申弟子之禮,大振玄綱。自此學徒不下數百,言滿諸方,目爲郢匠。一日,師示衆云:道箇如如,早是變也。今時師僧,須向異?中行。歸宗云。雖行畜生行。不得畜生報。師云。孟八郎又恁麽去也。 師有時云。文殊普賢昨夜三更?人與二十棒。趂出院也。趙州云。和尚棒敎誰喫。師云。且道王老師過在什麽處。趙州禮拜而岀。師擬取明日遊莊舎。其夜土地神先報莊主。莊主乃預爲備。師到,問莊主:爭知老僧來排辦如此?莊主云:昨夜土地報道。和尚今日來。師云:王老師修行無力,被鬼神覻見。有僧便問:和尚旣是善知識,爲什麽被鬼神覻見?師云:土地前更下一分飯。師有時云: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麽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麽道還有過麽?趙州禮拜而出。時有一僧隨問趙州云:上坐禮拜了便岀,意作麽生?趙州云:汝却問取和尚。僧上問曰:適來諗上坐意作麽生?師云:他却領得老僧意旨。 師一日捧鉢上堂,黃蘖和尚居第一坐,見師不起。師問云:長老什麽年中行道?黃蘗云:空王佛時。師云:猶是王老師孫在。下去! 師一日問黃蘗:黃金爲丗界,白銀爲壁落,此是什麽人居處?黃蘗云:是聖人居處。師云:更有一人居何國土?黃蘗乃义手立。師云:道不得,何不問王老師?黃蘗却問:更有一人居何國土?師云:可惜許。 師又别時問黃蘗:定慧等學,此理如何?黃蘗云:十二時中不依?一物。師云:莫是長老見處麽?黃蘗云:不敢。師云:漿水價且置,草鞋錢敎阿誰還?師見僧斫木,師乃擊木三下,僧放下斧子歸僧堂。師歸法堂,良久却入僧堂。見前僧在衣鉢下坐,師云:賺殺人。 僧問:師歸丈室,將何指南?師云: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失却火。師因東西兩堂各爭猫兒,師遇之,白衆曰:道得即救取猫兒,道不得即斬却也。衆無對,師便斬之。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語示之,趙州乃脫履安頭上而岀。師曰:汝適來若在,即救得猫兒也。 師在方丈,與杉山向火次,師云:不用指東指西,直下本分事道來。杉山挿火箸叉手。師云:雖然如是,猶較王老師一線道。 有僧問訊,叉手而立。師云:太俗生。其僧便合掌。師云:太僧生。一僧洗鉢次,師乃奪却鉢。其僧即空手而立。師云:鉢在我手裏,汝口喃喃作麽?僧無對。 師因入菜園,見一僧,師乃將瓦子打之。其僧廻顧,師乃翹足,僧無語。師便歸方丈。僧隨後入問訊云:和尚適來擲瓦子打某甲,豈不是警覺某甲。師云:翹足又作麽生?僧無對。師示衆云:王老師要賣身,阿誰要買?一僧出云:某甲買。師云:他不作貴價,不作賤價,汝作麽生買?僧無對。師與歸宗、麻谷同去參禮南陽國師,師先於路上畫一圎相,云:道得即去。歸宗便於圎相中坐,麻谷作女人拜。師云:恁麽即不去也。歸宗云:是什麽心行?師乃相喚。廻不去禮國師。師問神山:作什麽?對云:打羅。師云:手打腳打。神山云:請和尚道。師云:分明記取,舉似作家。有一坐主辭師,師問:什麽處去?對云:山下去。師云:第一不得謗王老師。對云:爭敢謗和尚。師乃噴水云:多少坐主。便出去。師一日掩方丈門,將灰圍却門外云:若有人道得即開,或有祗對,多未愜師意。趙州云:蒼天!師便開門。 師因翫月次,有僧便問:幾時得似遮箇去?師云:王老師二十年前亦恁麽來。僧云:即今作麽生?師便歸方丈。陸亘大夫問云:弟子從六合來,彼中還更有身否?師云:分明記取,舉似作家。陸又謂師曰:和尚大不可思議,到處丗界?成就。師云:適來揔是大夫分上事。陸異日又謂師曰:弟子亦薄㑹佛法。師便問:大夫十二時中作麽生?陸云:寸絲不挂。師云:猶是堦下漢。師又云:不見道:有道君王不納有智之臣?師上堂次,陸大夫云:請和尚爲衆說法。師云:敎老僧作麽生說?陸云:和尚豈無方便?師云:道他欠少什麽?陸云:爲什麽有六道四生?師云:老僧不教他。 陸大夫與師見人雙陸,拈起骰子云:恁麽不恁麽,只恁麽信彩去時如何?師拈起骰子云:臭骨頭十八。又問云。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或時坐。或時臥。如今擬鐫作佛。還得否。師云。得大夫。云莫不得否。師云。不得不得。趙州問。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道。師便打。趙州捉住棒云。巳後莫錯打人去。師云。龍蛇易辨。納子難謾。 師喚院主。院主應諾。師云。佛九十日在忉利天爲母說法。時優填王思佛。請目連運神通三轉。攝匠人往彼雕佛像。只雕得三十一相。爲什麽梵音相雕不得。院主問。如何是梵音相。師云。賺殺人。 師問維那。今日普請作什麽。對云。拽磨。師云。磨從你拽。不得動著磨中心樹子。維那無語。一日,有大德問師曰:即心是佛又不得,非心非佛又不得,師意如何?師云:大德且信即心是佛便了,更說什麽得與不得?只如大德喫飯了,從東廊上西廊下,不可揔問人得與不得也。師住庵時,有一僧到庵,師向其僧道:某甲上山,待到齋時,作飯自喫了,送一分來山上。少時,其僧自喫了,却一時打破家事,就牀臥。師待不見來,便歸庵,見僧臥,師亦去一邊而臥,僧便起去。師住後云:我往前住庵時,有箇靈利道者,直至如今不見。師拈起毬子問僧云:那箇何似遮箇?對云:不似。師云:什麽處見那箇,便道不似?僧云:若問某甲見處,和尚放下手中物。師云:許你具一隻眼。 陸亘大夫向師道:肇法師甚竒怪道萬物同根,是非一體。師指庭前牡丹花云:大夫!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陸罔測。陸又問:天王居何地位?師云:若是天王,即非地位。陸云。弟子聞說天王是居初地。師云:應以天王身得度者,即現天王身而爲說法。陸辭歸宣城治所。師問:大夫去彼,將何治民?陸云。以智慧治民。師云:恁麽即彼處生靈盡遭塗炭去也。師入宣州,陸大夫岀迎接,指城門云:人人盡喚作雍門,未審和尚喚作什麽門?師云:老僧若道,恐辱大夫風化。陸云:忽然賊來時作麽生?師云:王老師罪過。陸又問:大悲菩薩用如許多手眼作什麽?師云:只如國家,又用大夫作什麽? 師爲馬大師設齋,問衆云:馬大師來否?衆無對。洞山云:待有伴,即來。師云:子雖後生,甚堪雕?。洞山云:和尚莫?良爲賤。 師洗衣次,有僧問:和尚猶有遮箇在。師拈起衣云:爭奈遮箇何!師問僧:良欽!空劫中還有佛否?對云:有。師云:是阿誰?對云:良欽。師云:居何國土?僧問:祖祖相傳,合傳何事?師云:一二三四五。 問:如何是古人㡳?師云:待有即道。僧云:和尚爲什麽妄語?師云:我不妄語,盧行者却妄語。 問:十二時中以何爲境?師云:何不問王老師?僧云:問了也。師云:還曽與汝爲境麽? 僧問:靑蓮不隨風火散時是什麽?師云:無風火不隨是什麽?師却問:不思善,不思惡,思揔不生時,還我本來面目來。僧云:無容止可露。師問坐主云:你與我講經得麽?對云:某甲與和尚講經,和尚須與某甲說禪始得。師云:不可將金彈子博銀彈子去。坐主云:某甲不㑹。師云:汝道空中一片雲,爲復釘釘住?爲復藤纜著? 問:空中有一珠,如何取得?師云:斫竹布梯空中取。僧云:空中如何布梯?師云:汝擬作麽生取? 僧辭,問云:學人到諸方,有人問和尚近日作麽生?未審如何祗對?師云:但向道:近日解相撲。僧云:作麽生?師云:一拍雙泯。 問:父母未生時,?孔在什麽處?師云:父母巳生了,?孔在什麽處?師將順丗第一坐問:和尚百年後向什麽處去?師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去。僧云:某甲隨和尚去,還得也無?師云:汝若隨我,即須銜取一莖草來。師乃示疾。大和八年甲寅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告門人曰:星翳燈幻亦久矣,勿謂吾有去來也。言訖而謝。壽八十七,臘五十八。明年春入塔。
五臺山隱峯禪師者,建州邵武人也,姓鄧氏。幼若不慧,父母聽其出家。初遊馬祖之門,而未能覩奥,復來往石頭,雖兩畨不捷,而後於馬大師言下契㑹。師在石頭時:問云:如何得合道去?石頭云:我亦不合道。師云:畢竟如何?石頭云:汝被遮箇得多少時邪? 一日,石頭和尚剗草次,師在左側叉手而立,石頭飛剗子向師面前剗一株草。師云:和尚只剗得遮箇,不剗得那箇?石頭提起剗子,師接得剗子,乃作剗勢。石頭云:汝只剗得那箇。不解剗得遮箇。師無對。師一日推土車次。馬大師展腳在路上坐。師云。請師收足。大師云。巳展不收。師云。巳進不退。乃推車展過。大師腳損。歸法堂。執斧子云。適來碾損老僧腳。㡳出來。師便出。於大師前引頸。大師乃置斧。 師到南泉覩衆僧參次。南泉指淨缾云:銅缾是境,缾中有水,不得動著境,與老僧將水來。師便拈淨缾向南泉面前瀉,南泉便休。 師後到潙山,於上座頭解放衣鉢。潙山聞師叔到,先具威儀下堂内。師見來,便倒作睡勢。潙山便歸方丈,師乃發去。少閒,潙山問侍者:師叔在否。對云。巳去也。潙山云。去時有什麽言語。對云。無言語。潙山云。莫道無言語。其聲如雷。師以冬居衡嶽。夏止淸涼。唐元和中荐登五臺。路出淮西。屬吴元濟阻兵。違拒王命。官軍與賊交鋒。未決勝負。師曰。吾當去解其患。乃擲錫空中。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觀,事符預夢,?心頓息。師旣顯神異,慮成惑衆,遂入五臺,於金剛窟前將示滅,先問衆云: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甞見之,還有立化也無?衆云:有也。師云:還有倒立者否?衆云:未甞見有。師乃倒立而化,??然,其衣順體。時衆議舁就,茶毗,屹然不動。逺近瞻覩。驚歎無巳。師有妹爲尼。時亦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疇昔不循法律。死更熒惑於人。於是以手推之。僨然而踣。遂就闍維,收舎利入塔。温州佛㠗和尚㝷常見人來。以拄杖卓地云。前佛也恁麽。後佛也恁麽。僧問。正恁麽時作麽生?師晝一圎相僧作女人拜,師乃打之。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賊也,賊也。 僧問:如何是異??師敲椀云:花奴,花奴!喫飯來。
烏臼和尚 有玄、紹二上坐,從江西來參師,師乃問云:二禪伯發足什麽處?僧云:江西。師以拄杖打之。玄云:久知和尚有此機要。師云。你旣不㑹。後面箇僧祗對看。後面僧擬近前。師便打云。信知同窠無異土。參堂去。潭州石霜大善和尚。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春日雞鳴。僧云。學人不㑹。師云。中秋犬吠。 師上堂云。大衆岀來出來。老漢有箇法要。百年後不累你。衆云。便請和尚說。師云:不消一堆火。 洞山問:几前一童子,甚是了事,如今不見,向甚處去也?師云:火熖上泊不得,却歸清涼丗界去也。
石臼和尚初參馬祖,問:什麽處來?師云:烏臼來。祖云:烏臼近日有何言句?師云:幾人於此茫然在?祖云:茫然且置,悄然一句作麽生?師乃近前三歩。祖云:我有七棒寄打烏臼,你還甘否?師云:和尚先喫,某甲後甘,却廻烏臼。
本谿和尚。 龐居士問云:丹霞打侍者,意在何所?師云:大老翁見人長短在。居士云:爲我與師同參了,方敢借問。師云:若恁麽,從頭舉來,共你商量。居士云。大老翁不可共你說人是非。師云。念翁老年。居士云。罪過罪過。
石林和尚。 一日龐居士來。師乃竪起拂子云。不落丹霞機。試道一句。居士奪却拂子了。却自竪起拳。師云。正是丹霞機。居士云。與我不落看。師云。丹霞患啞。龐翁患聾。居士云。恰是也。恰是也。師無語。居士云。向道偶尔恁。師亦無語。又一日師問居士云。某甲有箇借問。居士莫惜言句。居士云。便請舉來。師云。元來惜言句。居士云。遮箇問訊。不覺落他便冝。師乃掩耳而巳居士云。作家作家。亮坐主本蜀人也。頗講經論。因參馬祖。祖問曰。見說坐主大講得經論。是否。亮云。不敢。祖云。將什麽講。亮云。將心講。祖云。心如工?兒。意如和?者。爭解講得經。亮抗聲云。心旣講不得。虚空莫講得麽。祖云。却是虚空講得。亮不肯。便岀。將下堦。祖召云。坐主。亮廻首。豁然大悟。禮拜。祖云。遮鈍根阿師。禮拜作麽。亮歸寺告聽衆云。某甲所講經論。謂無人及得。今日被馬大師一問。平生功夫。冰釋而巳。乃隱西山。更無消息。
黒眼和尚。 僧問。如何是不岀丗師。師云。善財拄杖子。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十年賣炭漢。不知秤畔星。米嶺和尚。 僧問。如何是納衣下事。師云。醜陋任君嫌。不挂雲霞色。師將示滅。乃遺一偈云。
祖祖不思議。不許常住丗。
大衆審思惟。畢竟只遮是
齊峯和尚。 一日龐居士入院。師云。俗人頻頻入僧院。討箇什麽。居士廻顧兩邊云。誰恁道。誰恁道。師乃咄之。居士云:在遮裏。師云:莫是當陽道麽?居士云:背後㡳。師廻首云:看!看!居士云:草賊敗!草賊敗。師無語。居士又問:此去峯頂有幾里?師云:什麽處去來?居士云:可畏峻硬,不得問著。師云:是多少?居士云:一二三。師云:四五六。居士云:何不道七?師云:才道七,便有八。居士云。得也得也。師云。一任添取。居士乃咄之而去。師隨後咄之。
大陽和尚 伊禪師參次。師云。伊禪近日一般禪師。向目前指敎人了。取目前事作遮箇爲人。還㑹文彩未兆時也無。伊云。擬向遮裏致一問。問和尚不知可否。師云。荅汝巳了。莫道可否。伊云。還識得目前也未。師云。是目前作麽生識。伊云。要且遭人㸃檢。師云。誰。伊云。某甲。師便咄之。伊退歩而立。師云。汝只解瞻前。不解顧後。伊云。雪上更加霜。師云。彼此無便冝。
紅螺和尚在幽州。有頌示門人曰。
紅螺山子近邊夷,度得之流半是奚。
共語問醻全不㑹,可憐只解那斯祁。
泉州龜洋山無了禪師者,莆田縣壷公宏塘人也,姓沈氏,年七歳,父攜入白重院,視之如家,因而捨愛。至十八剃度,受具靈泉寺。後參大寂禪師,了達祖乗,即還本院。院之北樵采路絶,師一日䇿杖披榛而行,遇六眸巨龜,斯須而失,乃庵于此峯,因號龜洋和尚。一日,有虎逐鹿入庵,師以杖格虎,遂存鹿命。洎將示化,乃述偈曰:
八十年來辨西東,如今不要白頭翁。
非長非短非大小,還與諸人性相同。
無來無去兼無住,了却本來自性空。
偈畢,儼然告寂。瘗于正堂,垂二十載,爲山泉淹没。門人發塔,見全身水中而浮。閩王聞之,遣使舁入府庭供養。忽臭氣遠聞,王焚香祝之曰:可遷龜洋舊址建塔。言訖,異香普薰,傾城瞻禮。本道奏謚眞寂大師,塔曰靈覺。後弟子慧忠遇澄汰,終於白衣。就塔之東。二百步而葬。謂之東塔。今龜洋二眞身。士民依怙。若僧伽之遺化焉。慧忠得法於草庵和尚。本章述之
利山和尚。 僧問。衆色歸空空歸何所。師云。舌頭不出口。僧云。爲什麽不出口。師云。内外一如故。 僧問。不歷僧祗獲法身。請師直指。師云。子承父業。僧云。如何領㑹。師云。貶剥不施。僧云。恁麽即大衆有賴去。師云。大衆且置。作麽生是法身。僧無對。師云。汝問我向你道。僧却問。如何是法身。師云。空華陽熖。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云。不見如何。僧云。爲什麽如此。師云。只爲如此。
韶州乳源和尚 上堂云。西來的的意不妨難道。大衆莫有道得者。出來試道看。有一僧出。才禮拜。師便打云。是什麽時節出頭來。師見仰山作沙彌時念經。師咄云。遮沙彌念經恰似哭聲。仰山云。慧寂念經似哭。未審和尚如何。師乃顧視而巳。
松山和尚 一日命龐居士喫茶。居士舉起杔子云。人人盡有分。因什麽道不得。師云。只爲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居士云。阿兄爲什麽却道得。師云。不可無言也。居士云。灼然灼然。師便喫茶。居士云。阿兄喫茶。何不揖客。師云誰。居士云。龐翁。師云。何須更揖。後丹霞聞舉乃云。若不是松山。幾被箇老翁作亂一上。居士聞之。乃令人傳語丹霞云。何不㑹取舉起托子。時則川和尚 龐居士看師。師云。還記得初見石頭時道理否。居士云。猶得阿師重舉在。師云。情知乆參事慢。居士云。阿師老耄不啻龐翁。師云。二彼同時。又爭幾許。居士云。龐翁鮮徤。且勝阿師。師云。不是勝我。只是欠你一箇幞頭。居士云。恰與師相似。師大?而巳。師入茶園内摘茶次。龐居士云。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師云。不是老師。怕荅公語。居士云。有問有荅。蓋是㝷常。師乃摘茶不聽。居士云。莫怪適來容易借問。師亦不顧。居士喝云:遮無禮儀老漢,待我一一舉向明眼人在。師乃抛却茶籃子,便入方丈。
南嶽西園蘭若曇藏禪師者,本受心印於大寂禪師,後謁石頭遷和尚,瑩然明徹。唐貞元二年,遁衡嶽之絶頂,人罕參訪。㝷以脚疾,移止西園,禪侣繁盛。師一日自開浴次,僧問:何不使沙彌?師乃拊掌三下。師養一靈犬,甞夜經行次,其犬銜師衣,師即歸房,又於門側伏守而吠,頻奮身作猛噬之勢。詰旦,東廚有一大蟒,長數丈,張口呀氣,毒?熾然。侍者請避之,師曰:死可逃乎?彼以毒來,我以慈受。毒無實性。激發則強。慈苟無縁。?親一揆。言訖。其蟒按首徐行。倐然不見。復一夕。有羣盜犬亦銜師衣。師語盜曰。茅舎有可意物。一任取去。終無所吝。盜感其言。?稽首而散。
百靈和尚 一日與龐居士路次相逢。師問云。昔日居士南嶽得意句,還曽舉向人未?居士云:曽舉來。師云:舉向什麽人?居士以手自指云:龐翁。師云:直是妙德空生也歎居士不及。居士却問師得力句是誰知?師便戴笠子而去。居士云:善爲道路。師一去更不廻首。
鎭州金牛和尚。師自將飯供養衆僧。?至齋時,舁飯桶到堂前作舞曰:菩薩子,喫飯來。乃撫掌大?,日日如是。
洞安和尚, 有僧辭師,師云:什麽處去?僧云:本無所去。師云:善爲闍梨。僧云:不敢,不敢。師云:到諸方分明舉。 僧侍立次,師問:今日是幾?僧云:不知。師云:我却記得。僧云:今日是幾?師云:今日昏晦。
忻州打地和尚自江西領旨,自晦其名,凡學者致問,惟以棒打地而示之,時謂之打地和尚。一日被僧藏却棒,然後問,師但張其口。 僧問門人曰:只如和尚?有人問便打地,意旨如何?門人即於?㡳取柴一片,擲在釡中。
潭州秀谿和尚, 一日谷山問:聲色純眞,如何是道?師云:亂道作麽?谷山却從東邊過西邊立。師云:若不恁麽,即禍事也。谷山却過東邊。師乃下禪牀,方行兩歩,被谷山捉住云:聲色純眞事作麽生?師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後要箇人下茶也無在。師云:要谷山老漢作麽?谷山呵呵,大?三聲。
磁州馬頭峯神藏禪師, 上堂謂衆云:知而無知,不是無知而說無知。
潭州華林善覺禪師,常持錫夜出林麓,閒七歩,一振錫,一稱觀音名號。 夾山善㑹,造庵問曰:逺聞和尚念觀音,是否?師曰:然。夾山曰:騎却頭如何?師曰:岀頭從汝騎,不出頭騎什麽?僧參,方展坐具,師曰:緩緩。僧曰:和尚見什麽?師曰:可惜許。磕破鍾樓。其僧從此悟入。 一日,觀察使裴休訪之,問曰:師還有侍者否?師曰:有一兩箇。裴曰:在什麽處?師乃喚大空、小空。時二虎自庵後而岀,裴覩之驚悸。師語二虎曰: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問曰:師作何行業,感得如斯?師乃良久曰:㑹麽?曰:不㑹。師曰:山僧常念觀音
汀州水塘和尚。 師勘歸宗:甚麽處人?歸宗云:陳州人。師云:大少年幾?歸宗云:二十二。師云:闍梨未生時,老僧去來。歸宗云:和尚幾時生?師竪起拂子。歸宗云:遮箇豈有生邪?師云:㑹得即無生。歸宗云:未㑹在。師無語。
古寺和尚 丹霞參師經宿,至明旦煑粥熟,行者只盛一鉢與師,又盛一椀自喫,殊不顧丹霞。丹霞即自盛粥喫行者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丹霞問師:何不敎訓行者。得恁麽無禮。師云。淨地上不要㸃汚人家男女。丹霞云。幾不問過遮老漢。江西椑樹和尚 因臥次。道吾近前牽被覆之。師云。作麽。道吾云。蓋覆。師云。臥㡳是。坐㡳是。道吾云。不在遮兩處。師云。爭奈蓋覆何。道吾云。莫亂道 師向火次。道吾問。作什麽。師云。和合。道吾云。恁麽即當頭脫去也。師云。隔闊來多少時邪。道吾便拂袖而去。 道吾一日從外歸。師問。什麽處去來。道吾云。親近來。師云。用簸遮兩片皮作什麽。道吾云。借。師云。他有從汝借。無作麽生。道吾云。只爲有,所以借。
京兆草堂和尚,自罷參大寂,遊至海昌,海昌和尚問:什麽處來?師云:道塲來。昌云:遮裏什麽處?師云:賊不打貧人家。問:未有一法時,此身在什麽處?師乃作一圎相,於中書身字。表州陽歧山甄叔禪師, 上堂示衆曰:羣靈一源,假名爲佛。體竭形消而不滅,金流朴散而常存。性海無風,金波自涌,心靈絶兆,萬象齊照。體斯理者,不言而徧歷沙界,不用而功益玄化。如何背覺,反合塵勞,於隂界中,妄自囚執?師始登此山宴處,以至成院,聚徒演法,四十餘年。唐元和十五年正月十三日歸寂。茶毗獲舎利七百粒,於東峯下建塔,
濛谿和尚。 僧問:一念不生時如何?師良久,僧便禮拜。師云:汝且作麽生㑹?僧云:某甲終不無慙愧。師云:汝却信得及。問:本分事如何體悉?師云:你何不問?僧云:請師荅話。師云:你却問得好。其僧大?而岀。師云:只有遮師僧靈利。有僧從外來,師便喝。僧云:好箇來由。師云:猶要棒在。僧云:珍重。便出。師云:得能自在。
洛京
黒㵎和尚, 僧問:如何是密室?師云:截耳臥街。僧云:如何是密室中人?師乃換手搥胷。
京兆興平和尚, 洞山來禮拜,師云:莫禮老朽。洞山云:禮非老朽。師云:非老朽者不受禮。洞山云:他亦不止。 洞山問:如何是古佛心?師云:即汝心是。洞山云:雖然如此,猶是某甲疑處。師云:若恁麽,即問取木人去。洞山云:某甲有一句, 不借諸聖口。師云:汝試道看。洞山云:不是某甲。洞山辭,師云:什麽處去?洞山云:㳂流無定止。師云:法身㳂流報身㳂流。洞山云。揔不作此解。師乃撫掌。
逍遥和尚 一日師在禪牀上坐。有僧鹿西問云。念念攀縁心心永寂。師云。昨日晚閒也有人恁麽道。西云。道箇什麽。師云。不知。西云。請師說。師以拂子驀口打。西便岀。師告大衆云。頂門上著一隻眼。
福谿和尚。 僧問:古鏡無瑕時如何?師良久。僧云:師意如何?師云:山僧耳背。僧又舉前問,師云:猶較些子。 僧問:如何是自已?師云:你問什麽?僧云:豈無方便去也?師云:你適來問什麽?僧云:得恁麽顚倒。師云:今日合喫山僧手裏棒。僧問:縁散歸空,空歸何所?師云:某甲。僧云:喏。師云:空在何處?僧云:却請師道。師云:波斯喫胡椒。
洪州水老和尚初問馬祖:如何是西來的的意?祖乃當胷蹋倒。師大悟,起來撫掌呵呵大?云:大竒!大竒!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毛頭上便識得根原去。便禮拜而退。師住後告衆云:自從一喫馬師蹋,直至如今?不休。 有僧作一圎相,以手撮向師身上,師乃三撥,亦作一圎相,却指其僧,僧便禮拜。師打云:遮虚頭漢! 問:如何是沙門行?師云:動則影現,覺則冰生。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拊掌,呵呵大?!凡接機大約如此。
浮盃和尚 有凌行婆來禮拜師。師與坐喫茶。行婆乃問云。盡力道不得。㡳句還分付阿誰。師云:浮盃無剰語。婆云:某甲不恁麽道。師遂舉前語問婆。婆斂手哭云。蒼天中閒。更有?苦。師無語。婆云: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爲人即禍生也。後有僧舉似南泉。南泉云。苦哉浮盃被老婆摧折。婆後聞南泉恁道?。云。王老師猶少機關在。有幽州澄一禪客。逢見行婆。乃問云。怎生南泉恁道由少機關在。婆乃哭云。可悲可痛。禪客罔措。婆乃問云。㑹麽。禪客合掌而對。婆云。伎死禪和。如麻似粟。後澄一禪客舉似趙州。趙州云。我若見遮臭老婆。問教口啞却。澄一問趙州云。未審和尚怎生問他。趙州以棒打云。似遮箇伎死漢。不打待幾時。連打數棒。婆又聞趙州恁道。云。趙州自合喫婆手裏棒。後僧舉似趙州。趙州哭云。可悲可痛。婆聞趙州此語。合掌歎云。趙州眼放光明。照破四天下也。後趙州敎僧去問婆云。怎生是趙州眼。婆乃竪起拳頭。趙州聞。乃作一頌送凌行婆云。
當機直面提。直面當機疾。
報你凌行婆。哭聲何得失。婆以頌荅趙州云。
哭聲師巳曉。巳曉復誰知。
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潭州龍山和尚問僧:什麽處來?僧云:老宿處來。師云:老宿有何言句?僧云:說即千句万句,不說即一字也無。師云:恁麽即蠅子放?。其僧禮拜,師便打之。 洞山价和尚行脚時迷路到山,因參禮次,師問:此山無路,闍梨向什麽處來?洞山云:無路且置,和尚從何而入?師云:我不曽雲水。洞山云:和尚住此山多少時邪?師云:春秋不渉。洞山云:此山先住,和尚先住?師云:不知。洞山云:爲什麽不知?師云:我不爲人天來。洞山却問:如何是賔中主?師云:長年不出戸。洞山云:如何是主中賔?師云:青天覆白雲。洞山云:賔主相去幾何。師云:長江水波。洞山云:賔主相見。有何言說。師云:淸風拂白月。洞山又問:和尚見箇什麽道理。便住此山。師云:我見兩箇泥牛?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師因有頌云:
三閒茅屋從來住。一道神光万境閑。
莫作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
襄州居士龐蕰者。衡州衡陽縣人也。字道玄。丗以儒爲業。而居士少悟塵勞。志求眞諦。唐貞元初。謁石頭和尚。忘言㑹旨。復與丹霞禪師爲友。一日石頭問曰。子自見老僧巳來日用事作麽生。對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復呈一偈云:
日用事無别,唯吾自偶諧。
頭頭非取捨,處處勿張乖。
朱紫誰爲號,丘山絶㸃埃。
神通并妙用,運水及般柴。
石頭然之,曰:子以緇邪?素邪?居士曰:願從所慕。遂不剃染。後之江西,參問馬祖云:不與萬法爲侶者是什麽人?祖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居士言下幁領玄要。乃留駐參承,經渉二載,有偈曰:
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欒頭,共說無生話。
自爾機辯迅捷,諸方嚮之。甞遊講肆,隨喜金剛經。至無我無人處致問曰:坐主旣!無我無人,是誰講誰聽?坐主無對。居士曰:某甲雖是俗人,粗知信向。坐主曰:只如居士意作麽生?居士乃示一偈云:
無我復無人,作麽有踈親。
勸君休歷坐,不似直求眞。
金剛般若性,外絶一纎塵。
我聞并信受,揔是假名陳。坐主聞偈,欣然仰歎。居士所至之處,老宿多往復問,醻?隨機應響,非格量䡄轍之可拘也。元和中,北遊襄漢,隨處而居。或鳳嶺鹿門,或?肆閭巷。初住東巖,後居郭西小舎。一女名靈照,常隨製竹漉籬,令鬻之以供朝夕。有偈曰:
心如境亦如,無實亦無虚。
有亦不管,無亦不居。不是賢聖
了事。凡夫易復易。即此五蕰有,眞智,
十方丗界一乗同,無相法身豈有二。
若捨煩惱入菩提,不知何方有佛地。
居士將入滅,令女靈照出視日早晚,及午以報,女遽報曰:曰:巳中矣,而有蝕也。居士出戸觀次,靈照即登父坐,合掌坐亡。居士?曰:我女鋒捷矣。於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問疾次,居士謂曰:但願空諸所有愼,勿實諸所無,好住丗閒,?如影響。言訖,枕公膝而化,遺命焚棄。江湖緇白傷悼,謂禪門龐居士即毗邪淨名矣。有詩偈三百餘篇傳於丗。景德傳燈録卷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