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役全書序王思任
共 19896字,需浏览 40分钟
·
2023-12-08 06:23
均役全書序王思任
此靑浦縣清田均役之書也。靑浦小縣耳,割蕐上之瘠土,僅僅聚石成城,鑿城通氣,民賦與蕐
上相頡頏,而大役倍爲繁苦。往年僉大役,皆從
訪報中來,訪則不必其實,而報則不必其公,不
公不實,則被役之家無不立破者。三吳官戸不
當役,於是有田之人盡寄官戸,逃險負嵎,而役
無所得之。所得之者,其貧弱也,不則其愚蒙也。
貧弱漸亾,愚蒙漸詐,則勢且至於無田無役。不
特當役者苦,而編役者尤更苦。徐大中丞日:是誠苦,然而何必苦也?有田當役,則義而忠;論田
編役,則公而實。於是有清田均役之議。 上疏
報可,遂下檄清詭寄,禁花分,使有司得便宜行
事。某偶以遷謫之餘,始移至邑,倉卒計無所出,
因靜而思曰:清田如併銀,均役如市貨,有銀則
有貨矣,然詭寄不須清,花分必難禁也。何者?官
甲有優免之限,則限外皆當役之田,是不須清
也。唯是趙析爲錢,張分與李,何從而知之?因立
花分之禁。始而懸賞罰,許首告,弔賣契,而自願
併田者十之一,旣而對累年實徵。查一旦亾去,田屬何人,賣在何日?駁處數豪姓,而自願併田
者十之五。旣而出示,將所報之田數盡行刻冊,
廣貼鄉城,許受分者不還,而知情者年年得以
挾之,且終身不敢怨一人,而自願併田者十之
九。於是得田一十六萬八十八畒。私自喜日:銀
旣併矣,貨足市矣。然而貨有貴賤,銀有功苦,不
可一槩而論。於是乎將田爲折筭法,以齊其荒
熟,將役爲兼搭法,以等其重輕。而又計五年之
役,見勞者與之居後,方勞過者與之居中,可勞
而未勞者與之居前,爲輪息法以養其氣力。請託不可,關白不行。併田在於私署,所以防吏書;
審役在於公所,所以合億兆。田多一畒者,不得
抑之而後;田少一畒者,不得提之而前。以算子
爲畫一之法,以帳簿爲剖萬之本。於是田二千
五百畒當細布解,一千二百畒當秋糧,總書一
千畒當北運,八百畒當公侯輕齎解,四百畒當
風汛,三百畒,當水鄕蕩價鳳陽等倉解。二百五
十畒,當收銀。一千二百畒,當農桑絲絹解,及收
兌南運,一百二十畒,當柴薪解。父老子弟各不
相爭,俱欣欣然有喜色相告也。日:往年無田有役,今役必以田公矣。往年田少役重,今諭田而
役公矣。往年荒田空多者當役,今役皆熟田,公
矣。往年五年三四役,今五年一役,三年一役,公
矣。往年五十畒當大役,今七十畒以下俱高枕
帖席,而不知所謂役,公矣。詳允之日,田歌社舞,
街頌巷懽,以爲建縣以來,無有今日,似若令有
力焉者。不知大中丞主持 廟謨,破群囂而任
獨怨,斟酌調停,叮嚀告戒之際,有非小民之所
得知者。令不過奉行文亾害耳。然小民卽以此
功大中丞,大中丞亦不必受。何者?損有餘以?不足,天之道也。物壞極而後有事,政之經也。以
天之道還政之經,亦時勢不得不然耳。易日:有
事而後可大,可大則願可乆。故旣壽之於石,而
又刻之于書,以告來兹,庶乎知靑浦縣清田均
役之顚。末云:上農多以牛耕,無牛犁者以刀耕,其制如鋤而四齒,謂之鐡搭。人日耕一畆,率十人當一牛。灌田以水車卽,古桔橰之制,而巧過之。其制以板爲槽,長二㝷有奇,廣尺三寸至五寸,深五寸許,傍夾以欄楯,中斵木為鶴膝,施楗以聯之。屈伸廻旋,用持輻以運水。輻之度,取槽足以容諸楯之半,各施木以隔之,其下取輻可以運,曰戢。輻以竹破而兩之,施其上以行輻,無此則輻陷而不行。槽前後各施軸,前長而後短,各施操以關輻。前軸之兩端爲撥,人以足運之,軸運則輻轉而水升。前之安軸者曰眠牛,其後附于楯曰鹿耳椓杙于眠牛之兩旁施横木以為憑。而運車曰車桁,高郷之車深八寸,廣七寸,曰水龍。凡一車用三人至六人,日灌田二十畆。有不用人而以牛運者。其制媯大槃如車輪而大。周施牙以運軸而轉之。力省而倍功。有并牛不用而以風運者。其制如牛車。施帆于輪。乗風旋轉。田器之巧極于是。然不可常用。大風起亦敗車。天啓三年八月十八日、應天廵撫周起元廵按、潘
為舊額、守把僅止九員、添設新銜、已逾
四倍、謹循兵部選法宜通、額缺宜定之䟽、仰
遵 俞㫖、酌量定額事、
計開
廵撫㮒營新設守備一員、 廵撫中軍新設
旂鼓守備一員、 劉河逰撃標下新設把總
一員、 蘇柗道標下新設中軍守備一員、太倉陸營新設守備一員, 金山陸營新設把總一員, 常鎮道標下新設中軍守備一員,
常州府陸營新設把總一員, 鎮江府新設
逰撃一員, 鎮江府陸營新設把總一員, 永
生洲參将營標下新設中軍把總一員,
以上一十一缺俱議添設。
蘇州府陸營新設把總一員。 太湖營新設把
總一員。 蘇州水營新設把總一員。 吴淞竒兵
營新設把總一員。 吴江新設把總一員。 嘉定新設把總一員。 南匯新設把總一員。 寳山新設把總一員。柗江陸營新設把總一員。 柗江水營新設把總一員。 青村新設把總一
員。 青浦新設把總一員。 上海新設把總一
員。 江隂新設把總一員。 靖江新設把總一
員。 孟河新設把總一員。 常州水營新設
把總一員。 宜興新設把總一員。無錫水陸
營新設把總一員。 魏村新設把總一員。 鎮江廵江營新設把總一員。 丹陽新設把總一
員、以上二十二缺、俱應裁去、添設仍舊總練、
通計原設參㳺三員、守把九員、今議添設
㳺撃一員、守把十員、共二十三員、寨有五、
白茆寨在常熟縣東北九十里海口、天順五年、鎮守都指揮使翁紹宗奏置、每春夏、蘇州衛分委指揮一員、千户二員、百戸四員、領軍士四百餘人、至此操練備倭。置船四艘、廵哨官軍俱至秋末還衛。
劉家港寨、今稱水寨、在劉家港海口、即婁江也。去崑山縣東七十里、與嘉定接境。河北岸、元置分鎮萬户府。至正?、又於江南北岸、各立萬户府。共三衙。國朝罷萬户府,置廵檢司三,每司設弓兵百名,又立?堠六。正統初,金山有警,侍郎周忱、都指揮翁紹宗議此為吴地喉襟,乃設蘇州衛,分委指揮一員、千户二員、百户四員,領軍士五百人,海船八艘,廵哨備倭。又開教塲操練,悉如白茆制。
青浦寨二,在嘉定縣東南四十五里八都青浦。洪武十九年,鎮海衛指揮朱永建。堡城高一丈六尺、廣二丈五尺,周廻一百八十歩。鎮海衛分委指揮一員、千户二員、百户四員、領軍士四百人守僃,一與前堡對峙。洪武三十年,太倉衛指揮劉源奏建,令太倉衛撥官軍守僃如前。正統?、翁紹宗遣太倉官軍守崇明、遂委鎮海衛官軍兼管
水寨在崇明沿海、本䖏千户所委千百戸領軍士一千人、管駕船出海。廵哨營有二、
長沙營在崇明縣東北四十五里海中、為土堡一、内設煙墩一座、上為二鋪、戍卒二十名。膫望。分委千戸一員、百户二員、軍士二百人,駐劄守僃。明威坊營,在崇明縣治西明威坊内。太倉衛分委指揮一員、千户二員、百戸四員、領軍士四百人,駕俻倭船十艘,守備,又小船十、馬八十四。正統八年、翁紹宗奏置
墩臺有二百三十四。
崇明縣沿海共七十一䖏、環東南北海岸、毎䖏相距二里、築土壘、高五丈、周圍二十丈、上建屋一間、軍士五人、?五束、晝夜守望。正統初、翁紹宗置煙墩在崇明縣、其制大畧同前、沿海八座、
上港、 南海 曽姚港、 張家港、
下界㳌港、 大套、 清潭港、
西沙十座、
下樁港、 東滑、 鍾家窊、 出水套、
鰕港、 水竇港、 南大港、 陳八港、
沈㜑浜、 潭子港。
廵簡司有二十九。
呉塔廵簡司在齊門外蠡口,舊在呉塔,移此。陳墓廵簡司在陳湖東。
木瀆廵簡司在縣西二十七里木瀆鎮。横金廵簡司在縣西南四十二里横金村。角頭廵簡司在縣西南八十五里洞庭西山上。
東山廵簡司在洞庭東山,成化中廵撫王恕奏置。石浦廵簡司在縣東南四十里㳌川郷,七保石浦鎮,宋祥符間設,國朝洪武間於真如觀署事,二十二年廵簡舒琇始建,景泰二年移置千墩浦口煙墩十一座,石浦口、 夏駕口、 陸巷涇、 唐梨涇、 新塘口、張浦口、 刁㜑舎、 太直港口、 諸天浦口、 潭港口、千墩浦、
巴城廵簡司在縣西十五里朱塘郷、三保高墟村,洪武三年置,今徙置、真義村煙墩十二座,
状元涇、 綽墩、 圓村、 真義、 夏尖、景村、 黄巷、 李長墳、 新村、 嚴家橋、俞港村、 徐公橋、
白茆廵簡司在縣東北九十里,抵海,洪武初置。煙墩十一座,白茆港口、 新河、 北港、 金涇、 唐浦、舊衙前、 ?浜、 义塘、 長亳、 芝塘、河舎、
黄泗浦廵簡司在縣西北八十里,抵揚子江,煙墩九座、顧沙港、 黄泗浦港、西 洋抝、 新荘港、 奚浦港、西洋浦、 黄港、 小陳浦、 黄泗浦港。東
福山港廵簡司在縣北四十里,北抵揚子江,東抵海煙墩十:座墅橋、 新婦、 陳浦、 福山港口、 頂山、龍王廟、 曹橋廟、 曲塘、 興福、 興塘涇、許浦港,廵簡司在縣東北七十里,北抵揚子江,東抵海。煙墩十五座:青墩、 大弘、 衙後、 耿涇, 九里、尚墅、 陶舎、 丁涇、塘、 ?廟、 四义低、 徐巷、十里、程 勝、法 海、洋塘。長橋廵簡司在縣東二里松陵驛。東。
簡村廵簡司在縣東南十五里充浦。
因瀆廵簡司在縣東南一百里呉漊村。震澤廵簡司在縣東南八十五里震澤鎮。平望廵簡司在縣東南四十五里平望鎮。汾湖廵簡司在縣東北四十五里蘆墟村。
同里廵簡司在縣東北十五里同里鎮。
爛谿廵簡司在縣東南九十里嚴墓村。顧逕廵簡司在縣東三十里,煙墩四座,
月浦、 爛倉、 顧徑溝、五岳塘。
吳塘廵簡司在縣西南三十六里,煙墩九座,
青岡、 黄泥涇、 外岡、 城西、 石門岡、馬陸、 馮家橋、 黄渡、 沙岡、
江灣廵簡司在縣東南六十里,煙墩一十七座,沙浦、 湯字圩、 吕字圩、 生字圩、 南翔、
周家浜裏、 周家浜、外 衣、有字圩、 致字圩、 東濳字圩、中濳字圩、 西濳字圩、 大塲、 胡陸湾、 江湾、
五聖廟、 秦家店、
茜涇廵簡司在州東北四十五里湖川郷,即宋楊林寨,吳元年改。煙墩五座,七浦塘、 花浦口、 謝家塘、 楊林塘, 大赦口,唐茜涇,港口,廵簡司在州東北五十四里新安鄉,即崑山鎮,廵簡司,洪武七年設,成化間遷置東花浦口,煙墩十二座,
日字圩、 向字圩、 露字圩、 新塘、 職字圩、空字圩、 風塘、 上杜、 寒字圩、 同字圩、吳字圩、 李字圩、劉家港廵簡司在州東七十里。煙墩六座:
楊家橋、 薛市門、 小錢門、 二十三都、 二十五都、二十六都。
甘草廵簡司在州東七十里,東抵海。煙墩四座:
黄浜、 唐茜涇、 錢涇、 陸鳴涇。
西沙廵簡司在西八十里,煙墩十三座:
南沙、 薛家港、 茆五港、 第八港、 第九港、界溝港、 水洪港、 道堂港、 陳子中港、
秦墳港、 川洪港、 石家浜、 第三、小桐板。三沙廵簡司在縣北五十里,煙墩七座,長敢、 徐公浜、 清水浜、 北新河、
新港、 北白滑、
信地
水營中哨,專守劉河海口,譏察海船出入。左哨?守川港,防海,南至施翹港一里,北至牛角尖十五里,東至大海。右哨?守七丫港防海,南至劉河三十里。陸營前,左二哨嘗日本營操練,有警聴調。左哨分守六公填,東至海口五里,西至本塡地十里,北至甘草司界十二里,南至茜涇界十八里。後哨分守牛角尖,東至海口五十歩,西至海口六家行五里,南至川沙港三里,北至劉河十里。都啚以正疆界,州治割三縣邉幅,都啚字圩淆雜相沿至今,有一都而止,一里多至十二里者,一啚正,一圩多至五十九圩者,有圩號,彼此雷同、有疉三四字者、有一字以東西南北分或新舊分者、有用猥俚字者、凡此眥弊藪也。當乗銷圩時、立法清丈、其稠宻之區、規以三千畝、踈曠者不踰四千畝、聨啚為都、坊廂城郷、挨序鱗次、計原編都啚相均足額、都亦不踰十里。其各圩字號、自一都起、至二十九都、始東南、終西北、炤千字文挨編母重複、則舉一字、即知為某都田、覧者膫然輪編排年炤啚中土著編本啚當差不足、方摘隣啚、又不足察城居之業田於啚者、其官軍居塜學田宫田、各就本色、别編字號、斯為良法。嘉靖三十二年九月,倭夷入㓂,逺近震恐,莫敢對敵。明年三月,由崑山直抵青陽港,知縣楊芷以飛艦斷其上?,勿令西過,復命兵快誘?,斬首十八級。既又?于陳湖,生擒二酋。自是呉人始有?志。五月,賊衆九十二人由烏鎮突入爛溪,趨平望,欲迫縣城。芷令沿塘舉火,賦疑有備,奔錢田,我邑水兵及嘉、湖兵圍之。賊困三日,自分必死。是夜大雨,因各收兵。賊乗間奪湖州兵船,屠戮甚?。芷知賊未可以力碎,乃令射書賊營,諭以禍福,賊亦欵答,譯其文云:不敢相犯。夜列幟,賊見燒營,由?里走泖湖。六月十一日,賊犯石湖,當事者以勢不格,利其西走。芷獨駕小舟,率兵出?涇港邀?。時湖水枯澁,賊列伍逆上,芷以鈎攅摶之,斬首十六級,馳入城。明日,賊至夾浦橋,轉至三里橋,登岸焚掠,停舟顧公祠下,舟皆重載,逼縣城㑹増築城,工匠兵夫蟻集,賊度不能攻,乃燒倉厫|,連掠民財而去。居民婦女恐怖,有自溺死者。十三日至八斥,十四日至平望,所過焚掠甚衆。芷率哨兵躡其後,斬首六級。十二月,賊自柘林抵王江涇,㝷入爛溪,至平望,焚掠而返三四十年正月,賊䧟崇徳,掠五百餘舟,從南潯經梅堰,至平望六里橋。兵備參政任環伏沙兵将撃之,僧兵洩其機,沙兵被害及溺死者甚衆。芷督兵船分列于橋之東西蕩中夾攻,斬首十五級,飛礟擊死者二十餘人,賊所掠財寳亡失殆盡。會新城雨裂,城隍廟災,恐賊棄舟窺城,乃遶朱家橋,據盛墩以扼之。賊夜遁,復屯柘林。四月二十六日,賊復從嘉興至唐家湖,湖水洶湧,賊不能渡。芷又引兵阻?,賊駭奔平望,奪舟横渡。芷令泅水者鑿其舟,而自屯兵截盛墩,㫁其堤,并布釘板于水底,賊不敢渡。會幕府調遣宣慰彭藎臣率兵二千來援,我兵勢合,與賊?于平望。藎臣為先鋒,斬賊首百餘級,轉?至楊家橋,斬首三千餘級,藎臣被創死,我兵乗之,生擒一賊,斬首十八級,逺近稱快,皆謂盛墩捍禦之力居多,故更其名曰勝墩。先是,新城西北隅裂可四五丈,賊勢方張,士民駭愕,爭欲棄城去。守城推官何全勸縉紳出石恊修,而以寺丞吳淓督之,一夕告竣,人心始安。六月七日,賊在杭州掠官船,載輜重而北,由烏鎮經爛溪抵平望。十四日,芷督水兵與賊?,斬首三十六級,生擒四人。十五日夜,由黎里出汾湖遁去。二十三日,賊由福山港突至郡城婁門,擁入接待寺,奪火噐而去。官兵追至閶門,賊入太湖,泊洞庭山下,芷復於湖中率兵防禦。是夜,賊復由楓橋經婁門還福山。八月十五日,賊衆五十餘人自南京而下,掠十七州縣,至滸墅鈔関。十七日,由楓橋直抵滅渡橋、屯陳家莊。官軍畢集。賊計窮迫。十九日夜過五龍橋、不知所出。 有一人為之鄉導、遂入行春橋、屯跨塘橋徐文奎家。時與我邑僅隔一水、日夜憂其突至。幸官軍追之急。轉至木瀆。僉事董邦政追及于荷花池。賊擾亂自殺。官軍乗機殄滅之。三十五年七月,零賊五六十人突至牧犢潭,掠吴知府莊,又至汾湖,掠葉主事家,一鹿及傷人一臂而去,遂掠周荘,抵平湖。九月,賊屯沈亨家。二十五日,督察趙侍郎文華、總督胡侍郎宗憲合兵進勦,宿㓂悉平。嘉靖三十六年,廵按御史尚維持䟽畧 柗江形勢,吳淞所在北,金山衞在南,而青南貫于其中。柘林去金山為近,而賊在柘林,于府為逼,稍南則嘉興所屬為必犯之路。川沙去海口為近,而賊在川沙,于上海為逼,稍北則蘇州所屬為必犯之路。故川、柘二城,于今為亟。 詔可廵撫海瑞、革募兵䟽、 題為復兵制以省冗費安地方事。自古聖賢論兵。止是言教之坐作進退之方。教之親上死長之義。自此之外。無他道也。以故寓兵于農。田獵講武。我 祖宗?設旗軍。継後復設民壮。即古遺意為之。不知起自何時。??至今。專行召募。夫本地兵、今人呼為主兵、自他方募呼客兵、亦既明知其有主客之别矣。名曰主人、未有不顧其家者。賔客忽然來、忽然去、視今所主之家、固傳舎也。其長其上、其将領部率傅舎中主人也。一朝一夕、可以使之親之。於平時、可以使之死之於有事乎。出力以飬軍。出力以養民壮加之餉兵。今告病矣。賦歛于民。日増日重。害在百姓之身。未足言也。二三十年以來。閩廣浙直之變。大抵生自募兵。召之則為兵。散兵則為賊。再有召募。又不過即此前日之賊應之。徃徃來來。外援内間。當事諸臣,亦非盡暗其莫可測度之心,不之知也。為是小民偷?成習,一僉為兵,載?怨讟,驅之守?,事有難為之者,轉之召募。苟應目前,不溝之 祖宗之?,不設為今日之法,則誠誤矣。處中秉鈞軸者,亦不以其所為之為誤。此一誤也,関係地方。非小誤也。臣奉 命廵撫江南、披閲册籍、募兵于千于萬、不可謂無禦侮人矣。然不求之本家之主。而資之他方之客。二心之人。入我堂室。有兵之憂。過於無兵。臣已行各行省?厚給路費、囬籍一應関要、原把守地方僉軍旗民壮頂?。家自為守。人自為?、責之彼地居民保甲保長、夫平時無養兵之用、則一時所費犒賞行粮無多事也。倉榖可給、?贖銀可支、其先年蘇松嘗鎮軍餉及應天等府恊濟銀、每年計該銀一十八萬九千四百二十八両四錢四分九厘七毫四絲六微三纎一沙、并徽州府恊濟、近給本地方用充兵費、計每年一萬一千六百一十八両四錢六分八厘、民以為厲、有損于民而無絲毫?益者、合無候命下之日、自隆慶三年起、一併停免、永不徴?、剪絶禍亂之萌、一紓餉兵之困、此民之幸、一方之利、亦國家之利也。然臣所言者、係是江南事勢。通之天下。事當改行。今亦如是。臣籍瓊山縣。親見南廣兵事。年四十八、官歷福建浙江 南直?等䖏、正當㓂亂時節。聞之識聴道路、未有不稱募兵。貽害地方。亦未有不稱養兵之費。有損無益者。人心同然。 祖宗當復。伏望皇上勅下該部、凡臣所言、及其他地方事體、?臣所言、一併覆議、速與施行、若謂俟我兵練成、然後漸去召募、二十年前曽有此議、迄今未有練成一兵、未見去一應募。一言截断而事定矣。事定而 祖宗之制、千載一日矣。支吾之説、臣不敢為。 皇上道、亦不願該部復作此等議論也。職方攷鏡、 蘇松爲畿輔望郡。瀕于大海。自吳淞江口以南、黄浦以東。海壖數百里、一望平坦。皆賊徑道。往故不能禦之于海。致倭深入。二府一州九縣之地。無不創其殘禍。慘矣。今達議松江之有海塘而無海口者、則自上海之川沙、南滙華亭之青村柘林、乃賊所據爲巢。宜各設陸兵把總屯守之。而金山界于柘林乍浦之間。尢爲浙直要衝。特設總兵以綂領。又添逰兵把總、專駐金山。往來廵哨。所以北衛松江而西援乍浦也。至于蘇州之沿海多港口者、則自嘉定之吳淞所、太倉之劉家河、常熟之福山港,凡賊舟可入者,各設本兵把總堵截之。而崇明孤懸海中,九爲賊所必經之處,特設叅將以爲領袖,又添逰兵把總二員,分駐竺泊營前二沙,往來㑹哨,所以廵視海洋而警報港口也。内外夾持,水陸兼僃,上可以禦賊于外洋,下可廵哨而相守,亦旣精且密矣。但調募客兵,不如練土著之兵,可馴習而有常。官造?船,不如僱民造私船,反堅乆而省費。是在當事者酌行之而已。
海防志曰:青柘南川逹于寶山,延袤二百五十餘里,一望平陸,隨處可登。其川沙窪水深丈餘,翁家港雖淺,然潮漲卽可泊岸。二港最深危急。各該信地雖設兵往來廵哨,第恐風雨晦㝠之時,廵兵各歸信地,而二處港口萬一有警,誤事匪輕。舊䂓南滙撥兵五十名,委官一員帶領專守。川沙窪、青村撥兵五十名、委官一員帶領專守翁家港、俱聽委官約束、委官聽該總約束、遇警馳報各路官兵、令勦每年春汛、依期選撥、汛畢歇班。李家洪孤懸海口、東至寶山六里、東北至呉淞所一十二里。此口間隔在寳山呉淞所之中、兩難照顧。賊若乗潮突入、不移時直抵上海城下,豈可不豫爲之地。近議大汛時,呉淞所撥兵一枝哨守,如遇有警,聽總鎭提兵勦截,而寶山兵亦星馳夾擊,庶幾得䇿矣。
翁港離羊山僅隔一水之遥,㠀彛望港門為便。昔年倭從此登岸,故議兵防守。今海沙泛磧,人呼爲滙觜,益稱險地。募浙兵五十名、委官一員綂練守之。
川沙當年山一帶、水勢瀠□、亦昔年倭所從登、因據川沙爲巢。萬曆十九年、又倭䑸特犯、故議復窪兵一百、委官一員綂練守之。
清窪深闊、内可泊船。連年海盗于此登刼、應如昔年特造南北厰川沙寳山。撥兵上海嘉定出餉以守之。
李洪萬曆中。海潮衝成大口。吳淞之險移於是矣。題設沙船五十?。未㡬改調别用。
海防之䇿有二。曰禦海洋。曰固海岸。何謂禦海洋。會哨陳錢分哨馬磧大衢羊山。遏賊要衝是也。何謂固海岸。修復備倭舊制。循塘拒守,不容登泊是也。總督胡宗憲云:防海之制,謂之防海,必宜防之于海,斷乎以禦寇羊山爲上䇿。其言是也。蓋蘇松事體,與福、浙不侔。夫倭船之來,必由下八山分䑸。若東南風猛,則向馬蹟西南行,過韭山以犯閩、粤。若正東風猛,則向大衢西行,過烏沙門以犯浙江。若東北風猛,則向殿前、羊山過淡水門以犯蘇、松。羊山在金山之東,大七、小七之外,呉淞江順帆不過一潮而已。其爲賊之要衝,雖與馬蹟、大衢相若,而淡水門捕黄魚一笷,乃天設此以爲蘇、松屏捍,豈可謂逺洋備禦之難,而以羊山與馬蹟、大衢例論哉!蓋淡水門者,産黄魚之淵藪,每歲孟夏潮大勢,魚則推魚至塗,漁船子此時出洋撈取,計寧、台、温大小船以萬計,蘇、松沙船以數百計。小滿前後凡三度,浹旬之間,獲利不知幾萬金。故海中常防刧奪海漁船,必自募乆慣出海之人,以格?則勇敢,以器械則鋒利,以風濤則便習。其時適當春天之時,其處則又倭犯蘇、松必經之處。賊至羊山,見遍海皆船,而其來舟星散而行,以漸而至,孤勢氣奪,必逺而他之,敢復近岸乎?不募兵而兵强,不費糧而糧足,不俟查督而自無躱閃之弊,三利存焉。此在他處皆無,而惟蘇、松洋有之,豈非天生自然之利也哉!或問約束之法奈何?曰:邇來漁船出洋,輔以兵船,相須而行,恊力而?,取甘結,給旗票,謹盤詰,驗出入。船囘之日,當道委官抽稅以助軍餉。此法必不可行也。何也?漁船專欲覓利、兵船專司擊賊,其志不侔、其力不恊。况所稅能幾何,而欲分其所有也哉。若莫兵船專于把港,勿用出洋,但令願捕魚者籍名于官,立首領、編旗甲,保以耆民,示以盟約。如殺賊而有功也,照例陞賞,永□採捕。若縱賊近岸,則一體坐罪,永不許其出洋。凡漁利與所獲賊資,悉以?之。如此,則漁人皆以禦倭爲已責,感恩畏罪,捨死直前,豈不愈于專督兵船邪?然吾郡所設松江海防,又與蘇州不同。松江有海塘而無海港,其設備也以陸兵爲主;蘇州有海港而無海塘,其設備也。以水兵爲主。何謂有海塘而無海港。蓋松江之海。起于獨山。而迄於小湯窪。迢迢二百四十八里。皆有䕶塘爲之限隔。高厚如城。别無港以可以通海。䕶塘之内外相夾皆水也。在内者謂之運鹽河。又謂之横港。在外者謂之塹濠。又謂之䕶塘溝。昔人所以築此塘者、爲捍鹽潮、恐其害苗也。明?用爲金湯、以備倭患。設衛所墩堡于塹濠之外。倭至則捍禦于海岸。灘塗不容登泊。萬一不支。則踰塹而守。倭進不得攻、退無所掠。䕶塘之功用。豈小小哉。邇年塹濠多湮。䕶塘海岸合爲一片。寇至卽聚于䕶塘。而運鹽河之内。水田狹塍。難於屯禦。爲今之計。必須浚治塹塘。丕復衛所墩堡之法。選陸委知兵叅將精練于平時。遇汛則分布信地。協守互援。無容登岸。則松江海防庶幾其無誤乎。禦海洋之說。有言當泊舟于外洋山㠀。分乍浦之船以守海上、羊山、蘇州之船以守馬蹟、定海之船以守大衢。則三山品峙,哨守連聯,可扼來寇者,總督胡宗憲也。有言:文臣不下海,則將領畏避潮險,不肯出洋。合無春汛時,令蘇松兵備暫住崇明、寧紹兵備暫住舟山,而總兵官嘗居海中,嚴督㑹哨者,中丞唐順之也。有言聚船于馬蹟山,以爲諸路水軍老營;仍于羊山設水營,以扼賊入乍浦、川沙窪,由呉淞江口入蘇、松之路;于大衢山設水營,以遏賊入寕波、温、台之路。專設海上總兵,特造出海大艦,如古拏飛艦、飛虎艦、戈船、樓船將軍之制。仍大申出洋之令。修復大晴風災八槳等般、以便行使者尚書馬坤也。有言守海者、必先設險、于險之外守之。所謂海?之重兵。必治?船、僃火攻、而謹斥堠、迎撃于沿海之上。賊未泊岸、則爲夾水而陣、以遮擊之。賊旣登岸、則當隨其賊艘所泊之處而直搗之。是謂海上格?之兵。副使茅坤也。但海中無風之時,絕少一有風色。卽白日陰霾,且?風時作,全軍往往覆没。雖以元世祖之威、伯顔之勇,艨衝千里,皆爲魚鼈,則海?亦未易言也。故鄭若曾云:哨賊千遠洋,而不常厥居;擊賊于近洋,而勿使近岸。兩言頗爲知要。
海中以風潮爲主,水操之法,欲進則進,欲退則退,欲轉折則轉折,囘翔如飛,横風?風皆能調戧者,惟沙船也。其次則蒼艟之?,帆櫓兼用,亦可操演。若廣船、福船,皆不設櫓,所恃者帆耳。其船重大,順風而往,逆風卽不可回;乗潮而往,送潮卽不可囘,進退轉折,皆非所便也。將欲操之於内港歟,則又港形甚狹,潮勢甚迅,兵船操者甚多。大船順風,其迅如矢,向前衝繋,舟遇卽碎,故㫁㫁不可行。惟募柁工得人,奪上風,施火器,迎而犁,或或尾而追,或合而圍,或横而衝。總副叅遊。注意遴選賞罰則可耳。松郡稱水鄉。邊則大海。腹則泖浦。尤不可不習水操法。然古今論操法?法。皆詳于陸地。而略于江海。以風潮爲主。分合進退難也。勝之之法。惟有?船力。不?人力。如遇賊舟之小者。則以吾大舟犁而沉之。遇賊舟之大者,則使調戧奪上風,用火器以攻之。當前衝敵者,一舟之人皆賞;觀望不應援者,一舟之人皆戮。其賞其戮尢以督哨之人與舵工爲重。每船必設舵二副,以備不虞。每舵工必設二、三人以防損失。此?之之法也。其在平日,置船于陸地上,集水兵演而教之,兵械火器如何而設施?金鼓旗幟如何而照㑹?前後左右如何而列哨?饑飽勞?如何而更代?晝夜風如何而防守?山㠀沙磧如何而收泊?號令約束如何而轉報?習之于平陸,用之于江海,此操之之法也。
奚杖蟾云:海中有風時多,無風時少,舟易散而難□。且逐潮勢而行,若風猛潮平,則以風爲主;潮勇風㣲,則以潮爲主。風潮皆逆,則回船向後而行;風潮順,則一㵼千里。每日所行程途之數,與東南朔南方向,皆不可料。敵船亦然。故吾行若千里,敵亦行若千里,愈追愈遠,愈求?而愈不得。况兵船分行,大海?茫,有與我相望而見者、有不可望見者。昏黑之夜,起火爲號,則隱隱見之。然亦不能辨其爲賊船與我兵船也。有時遇賊欲?,而吾同哨離違則勢孤。有時隣哨相近,敵舟又遠,難于攻擊。有時我兵遇合,敵舟亦近,可以?矣。而風或大作,舟在浪漕中低昻起伏,方欲仰而攻敵,瞬眼之間,吾舟忽擡高一二丈,敵舟反在下矣。船出浪漕之時,船首向天,落漕時船尾向天。兵士竚立且難,况?乎。亦有風不甚猛,而怒濤爲虐,兩舟相撃,卽碎亦不敢?。惟是舵工巧妙,能?上風撞碎賊舟,或乗風火攻,或揚友沙以迷賊目。方得勝勢,所患者,一舟衝前而餘舟不至,或一哨接?而餘舟木至,或十哨接?而餘哨不援。方其?時,或兵四散遠望,麾旗而招之,弗顧也;張號以呼之,弗聽也。?敗,則終不禁,?勝則聚而分功;及責之,則托諸風帆,不便。今又皆傳海?利用火箭與銃砲、弓弩,殆非也。火箭惟㣲風可用,若無風,則帆不可焚,風急則火亦反熄,皆無益也。鋴砲、弓矢,因舟蕩瀑,?去無堆,皆虚擲于浪中。鎗鈀之?亦無用,惟䥔鎗、鈎鎗、撓鈎三件。舟在上風者,以撓鈎鈎住下風之舟,以鈎鎗鈎扯賊人之足,以鏢鎗鏢射賊人之身,胥爲有用之器。
武經總要曰:凡水?以船艦大小爲等,勝八多少皆以米爲准,一人不過重米二石,帆櫓輕便爲上,金鼓旗幡爲進退之節。其?則有樓船、?艦、走舸、海鶻,其濳襲則有艨艟、逰、舸,其器則有拍竿爲其用,順?以撃之。諸軍視大將之旗,旗前亞,聞鼓進則旗立,聞金則止,旗偃則還。若先鋒、逰奕等船爲賊所圍,以須外援,則視大將赤旗向賊㸃則進。每㸃一船進,旗亞,不舉則?船徐退,旗向内㸃,每㸃一船退。若張疑兵,則于浦海廣設旌旗檣帆以惑之。此其大略也。
逰艇無女墻,舷上漿船左右隨艇子大小長短,四尺一牀,計㑹進止,囘軍轉陳,其疾如風,虞侯用之。夫拍竿者,施于大船之上,每艦作五層樓,高百尺,置六拍竿,竝高五十尺,?士八百人,旗幟加于上。每迎?,敵船若逼,則?拍竿當者,船舫俱碎。
艨艟,以生牛革當?船背,左右開製掉空,矢石不能敗。前後左右有弩窻矛穴,敵近則施放。不用大船,務在捷速。乗人之不備。
樓船,船上建樓三重,列女墻??,樹幡幟,開弩窻矛穴,外以氈革禦火,製砲,檑石鐡汁,狀如小叠,其長者步可以奔車馳馬,若遇暴風,則人力不能制,不甚便于用。然施之水軍,不可不傋,以張形勢。
走舸船舩上立女牆,棹夫多?卒,皆選用勇力精鋭者?之,往返如飛鷗,棄人所不及。金鼓旌旗在上。
鬬艦,船舷上設女牆,可蔽半身,牆下開棹孔,船内五尺又建柵,與女牆齊,柵上又建女牆。重列?士,上無覆背,前後左右竪牙旗金鼓。海鶻,船形頭低尾高,前大後小,如鶻之形。船上左右置浮板,形如鶻翼翅肋。其船雖風濤怒張,而無側傾。覆背左右,以生牛皮爲城,牙旗金鼓如常法。巳上俱古制。
福船高大如樓,可容百人。其底小,其上闊,皆䕶板,䕶以茅竹,?立女垣。其帆桅二,其中爲四層,最下層不可居,惟實土石,以防輕飄之患。第二層爲兵士寢息之所,地樞隱之,須從上躡梯而下。第三層左右各設水門,置水樞,乃揚帆炊㸑之處也。其前後各設木錠,繫以棕纜;下椗起椗,皆于此層用力。最上一層如露臺,須從第三層穴梯而上;兩傍板翼如欄,人?之以攻敵。矢石、火砲皆俯瞰而?,賊又難于仰攻,誠海?之利也: 戚 光曰:福船乗風下壓,如車碾螳螂,?船力不?人力,每每取勝;若使賊船相等,未必濟也。且喫水一丈二尺,惟利大洋;不然,多膠于淺,無風不可使。是以賊舟一入裏海,沿淺而行,則福舟無用矣。故又有海滄之設。廣船視福船尤大,其堅緻亦逺過之。蓋廣船以鐡力所造,福船不過松杉之?而已。二船在海,若相衝擊,福船卽碎,不能當鐵力之堅也,故倭船亦畏之。但廣船難調,不如調福船爲便易。廣船若壞,須用鐡力木脩,理難乎其。 且其制下窄上寛,狀如兩翼,在裏海則穩,在外洋則動搖,此廣船之利弊也。黄魚船非以禦寇也,每年四月出洋時,各郡魚船大小以萬計,人力則整肅,器械則犀利。唐公順之捧敕視師納軍門,每府魚船若干,輔以兵船若千,相須而行,恊力而?,取甘結,給旗票,謹盤詰,驗出入船四之日,該府差官收稅,于軍餉大有助焉。黄魚出處,惟淡水門在羊山之西,兩山相峙如門,故曰門羊山在金山東南大七、小七之外。今漁船出海,皆在松漴缺口。孟夏取魚時,繁盛如臣鎭。然亦須候潮。潮大勢急,則推魚至塗,否則無有。蓋月出潮長、月没潮落,月直潮平、月斜潮退,此利素爲沙船所占。夫羊山淡水洋,乃倭奴入㓂必經之道。黄魚出時,乃春汛倭至不先不後之期。此殆天意有在。假手于山沙精悍之人,出捍吾邊鄙柔脆之民焉。天時、地利、人力,三者兼得,亦東吳禦㓂之一策也。
沙船沙民。生長海濱,習知水性,出入風浪,履險若平。但此船惟便于北洋,而不便於南洋,亦僅可以恊守各港,出哨小洋,而不可以出大洋。雖能接?而上無壅蔽,火器矢石何以禦之?不如鷹船兩頭俱尖,不辨首尾,進退如飛;其傍皆茅竹板密釘如福船傍板之狀;竹間設窻,可以出鏡;箭窻之内、艙之外,可以隱人。盪漿,必先用此衝敵,入賊隊中,賊技不能施,而後沙船隨後而進,短兵相接,?無不勝。鷹船、沙船,乃相須之器也。王在??述云:福船之小者爲草撇船,今名哨船,又爲海滄船,今名冬船。其再小者爲蒼山船、卑隘于廣福船,而闊于沙船,用之衝敵頗便,温人呼爲蒼山鐵船。賊船入裏海,我大福海滄不能入,必用蒼船追之,又可撈取首級。近又改蒼山船制爲艟?船,比蒼船稍大,比海滄較小,而無立壁,得其中制。艟?之稍次者爲鐡頭船,首尾皆闊,帆櫓竝用,深淺俱便,人呼爲鐡頭,以其堅而有用也。閩人將草撇蒼船改造鳥船,式如草撇,兩傍有櫓六枝,尾後惟稍櫓二技,不畏風濤,行使便捷,往來南北海洋,福草蒼 等無出其右。溫州有 艚船,亦不如鳥船之疾速,可與沙唬船竝駕焉。唬船頭尖稍鋭,艙闊漿多,風順揚帆,風息盪漿,喫水惟止三尺。慣走遠洋,體式低小,雖無衝犂之勢,進退殊㨗,可僃追逐之需。閩、浙有叭喇唬船,兵夫坐向後而棹漿,其疾如飛。有風竪桅,用布帆,槳斜向後,准作偏柁,亦能破浪,甚便追逐哨探。倭號曰輄帆,蓋懼之也。輪船式如唬船,而與唬船竝速。開浪船式如鳥船,而比鳥船差小。
兵船之能任重者,爲蜈蚣般,東南彝,用以駕佛狼。鋴鋴重千斤,小者亦百五十斤。萬稚川曰:蜈蚣之氣能逼蛇,彝之制為是。故與
殻哨船爲溫州捕魚船綱。梭船乃魚船之最小者。魚船于諸船中制至小、材至簡、工至約、而其用爲至重。以之出海、每載三人、一人執布帆、一人執漿、一人執鳥嘴銃。布帆輕㨗。無墊没之虞、易進易退、隨波上下、敵船瞭望所不及。是以近年賴之。取勝擒賊者多其力焉。國朝設両浙都轉運塩使司於杭州、設柗江分司於府境下沙鎮、以同知或副使一員莅之。統新舊八塲二十七團竈户、分給柴蕩工本鈔、督辦塩課。其竈户附近能煎塩者曰濵海、居逺不能煎塩者曰水鄉。水鄉例出柴滷價錢、貼雇濵海竈丁煎辦。其後鈔法変更。柴價又為總催尅取。濵海塩丁日就貧困。正統六年、廵撫侍郎周忱、乃以水鄉竈户應納粮六萬餘石、盡留本府支用、節其運耗。置贍塩倉、分貯各塲、總三萬六千餘石、用以賑贍塩丁、及?逃亡闕課。所貼柴價、亦貯之各倉、官為支給。又選殷實竈丁為十排。年總催。其次為頭目、輪年應當。有消乏者、依前選替。當時便之。成化二十二年、知府樊瑩議以水鄉折塩米、均入該縣粮耗項下。帶徴白銀。徑送運司交納。原撥草蕩價、仍與各塲徴觧。其納米竈户。還入民伍當差。 弘治十一年,御史藍章復僉水鄉户?濵海竈丁、
國子生沈淮塩政奏䟽畧 一查給工本。洪武中、毎竈一丁、給與工本鈔二貫六十文、以備噐用、以給口食。當時鈔一貫可易米二石、竈丁之優?可知矣。自鈔法廢弛、所謂工本者、名存實亡、不與之本而取其利、世未有是理也。臣觀沿海沙地、及水深長蕩、舊制畆稅鈔六十文。?意所給工本、盖此鈔也。今諸蕩不復徴鈔、已改收平米三升或五升。官既可以米而易鈔。竈獨不可改鈔而給米乎。乞查改徴蕩米、照依原定鈔貫、筭給竈户。以充工本。則噐用備口食。周、民感 聖㤙、樂輸無怨、而所以取之者、亦有名矣、二勘草蕩灰塲、舊法竈户皆有附近草蕩、以供煎塩柴薪、約計所收價直、可抵今一丁塩課之半、其後塲司以竈丁屢易、不復撥與、俱為總催、豪右侵占樵割、或開墾成田、收利入已、仍於各竈名下、徴收全丁額塩。夫既無工本、又無柴薪。使竈丁白撰輸塩、立法?意豈若是耶。又聞各塲竈户、多無灰塲徃々入租于人、始得攤矖。夫灰塲者、産塩根本之地。與草蕩皆竈丁之命脉也。乞委所司追取宣徳正統以來草蕩舊数、踏勘明白、照丁撥派、明立界限、以防侵奪。竈户無灰塲者。官為䖏置給與。無使重納?租。夫有米以為之工本。有蕩以給其柴薪。而攤塲又無租稅之累。如此而?亡不歸。塩課不充。則亦無是理也。三分别濵海水鄉濵海竈户、謂之滷丁。男婦悉諳煎曬。?以為生。雖勞不得辭矣。其水鄉逺在二三十里之外、原因濵海丁闕、僉以?之。然業非素習、強而使之、終無益于事也。以是舊例水鄉每丁貼?滷丁米六石或四石、代與辦塩。毎?滷丁到鄉、陸續收取、雖云貼米、錢米雜物、無所不受。出者不覺其難、収者各得其用、甚良法也。其後塩司定立千百長名役。令收水鄉塩價。騷擾百端。侵漁無藝。而人始不堪。逃亡相屬矣。知府樊瑩憫其若此。請以塩價均入秋粮。帶徴起觧。原撥蕩價。亦與各塲徴收。於是塩課不虧。逃亡復業。後因濵海竈丁消耗。復用水鄉僉?。強者百方規避而免。弱者萬種受侵而逃。雖有?竈之名。殊無辦塩之實。訪得沿海居民、原非竈籍。而?自煎塩者。徃徃有之。乞 敕所司、今後滷丁有逃亡者。即以此等居民僉?。或犯徒罪。?充竈丁。比之重役水鄉。有名無實。相去逺矣。四停止折徴。 國家開設塩司。固為邉計。然惠養元元之意。亦在其中。非專於求利也。成化間、因各塲無塩給客。毎引折與銀三錢。比之中納。其利十倍廵塩御史林誠以為歸利于商。孰若歸利于 國。奏将竈丁塩課。一半徴銀觧京。一半存塲給客。両浙塩政。自此而大壊矣。夫竈日以煎為業。不徴塩而徴銀。塩非?鬻何自而得銀哉。塩既以?鬻而得銀。則興販之徒。不召而集。且将無以禁之。况?給價銀。非皆本色。故衣弊噐。盡以折充。每引三錢。皆其名耳。今乃實徴本色。又且非時。竈丁貧者。或先事而逃。催目在者。率併為陪納。?消月磨。無慮十减六七矣。欲利反害。無甚於此。伏乞 特敕運司、自正徳元年為始。停止銀両。照舊徴塩。則竈丁䝉惠養之仁。而?販之徒。亦無所藉口矣。五禁革賣引。凡支塩引目。不許中途增價轉賣。此舊例也。近?商人不利関支。而利於售賣。以中塩原無名也。則駕之曰合本以賣引。明有禁也。則諉之曰分撥所賣之引無関支者。又許買?。連結牙行。公為興販。夫引既非其本名。塩又不由倉領。不謂之?販而何。又有豪猾之人。假託權勢。支領之際。任自為主。或併包夾帶?塩。或落價折准庫物。官吏疊其聲威。催目受其凌虐。控愬無所。含怨百端。乞自今凡遇開中。委御史一員專察。凡監臨官吏詭名及勢要之人。冒禁上納者。許令䆒問。商人則令供報子姪或兄弟在官。以便盤詰。有仍前?賣及假託者。依法問罪。塩貨入官。其所中納係存積者。支與見塩。係常股者。亦急與催辦。無令乆候。以啓倖心。六存恤竈丁。夫刮沙汲海。炙日熬波。天下之工役。未有如竈户之勞者。蓬首墨肌。灰卧糠食。天下之人。未有如竈户之窮者。加之有司與塩司分為両家。塩司曰、吾之竈也。知督塩課而已。有司曰、吾之民也。知徴賦税而已。其督塩課者。雖百方箠楚。縶女囚男。有司不問也。其徴賦税者。雖百端取索。賣婦鬻子。塩司不知也。彼竈户者。何辜于天。何罪于官。而獨罹此極乎。况濵海土地?多沙瘠。比之水鄉。沃?太半。不侔府之税粮,論粮加耗而不以田。盖爲此也。近?有司不原?意、㮣與水鄉同加耗米。至㸃均徭,亦不分肥瘠。一例出銀。查得浙江錢塘縣竈户施安海、寕縣灶户徐淮清等各告廵撫都御史彭韶、李嗣致䝉聼理、将竈丁全户正粮、並折金花銀両。錢塘海寕、與華亭上海、同一浙西地也。乞 勅所司、比照二縣事例、将濵海竈丁量爲存恤。訪求先年侍郎周忱事例、設法賑濟。其餘一應雜泛差徭、悉與除免。庻㡬瀕海窮民、無他係累、得以畢力事功、雖勞不怨矣。
按府志、竈丁消耗、盖有其由、蕃息招徠、亦必有道、如前代黄葉諸公、及此䟽所陳是已、今不務存撫、但知僉選、僉選未㡬、又復消耗、此固塩司之失、然有司不與講䆒本末、遇有僉?、即議均陪、夫海之塩、猶田之粟也、塩課之不充、?之以粟、農田之無?、海豈能知之、必若亭户消亡。則塩當絶矣。而海民之食利自如。官課雖?。而?家之興販猶昔也。以此質之塩司。其有説乎。且事當探本。謀當慮後。柗田税重極矣。又加以海。孰能當之。此則長民者所當留意。
下砂塲下砂二塲三塲。今為下砂塲下砂干塲下沙三塲三塩課司額管竈户一萬五千七百六十二丁、每丁辦塩二引二百七十二斤三両二錢、?辦塩四萬二千二百四十九引六十一斤十三両五錢、每引四百斤、今折銀陸錢、為銀二萬五千三百四十九両六錢三分四厘四毫。該管田地灘蕩,志册所載懸殊,實因田地連接,民産易為?蔽,灘蕩並無塍岸,難以丈量,冊籍頃畆,俱是隨意揑冩,以應官司督責。若論原有?地,十?開報一二,自前元時,附近大家徃徃據為?業,至於 國朝,舊習猶存,富家占地萬畆,不納一粒米,而莫能究詰。貧弱不取寸草、?輸重課、而無所控訴。由是竈户分為二等。留塲納課者曰濵海?移逺去者曰水鄉。
水鄉竈户凡六千六百七十六丁。每丁折納米四石。該米二萬六千七百四石、貼濵海丁代為辦課。
成化二十二年、知府樊瑩查濵海餘丁一千八百七十六丁、?水鄉缺額、餘無可?四千八百丁、 奏行丨廵撫都御史彭 劄放為民。原折納米、悉與除免。額辦塩課、該銀七千七百一十九両八錢四分。若以旬日覈實田?、計丁均扣、收其租利、完納課銀、當餘太半。而為沿海占地富家所誤、僅扣蕩地八百七十八頃九十二畆六分九厘。每畆㮣徴草價銀五分、計銀四千六百三十二両四錢一厘三毫九絲一忽五微、謂之水鄉蕩價。?銀三千八十七両四錢三分八厘六毫八忽五微、則加本縣秋粮耗米包?、謂之水鄉塩價。 原扣。水鄉丁蕩、俱在縣境納粮民田之東、各塲辦課竈地之西。外不近海。内不傍江。?種花稲豆麥。無異負郭膏腴。府縣塩司、兩不編差。東海士民視為仙境。徴價之後、又不曽坼裂為河。?沒為湖。正徳三年、沿海富家忽言水鄉蕩價内白?無徴銀一千五百六十両四錢一厘四絲一忽五㣲,負累陪納、竟為此軰。誑誤割民間已入黄冊科鈔蕩一百三十二頃七十七畆一分四厘,每畆改徴銀八分、?銀一千六十二両二錢五分一厘二毫四絲一忽五徴。此外不敷銀四百九十八両一錢四分九厘八毫,再加縣粮耗米包?,謂之白?蕩價。 自是水鄉丁蕩止徴銀三千七十二両三毫五絲。 縣境士民?代三塲?納塩課銀四千六百四十七両捌錢三分九厘六毫五絲,而為華亭境内浦東等四塲包?者又不與焉。 此海上富家占塩司地,逐竈户入水鄉、而令縣民包?之大畧也。濵海竈大丁一萬九百六十二丁、額辦塩課、該銀一萬七千六百二十九両七錢九分四厘四毫、俱從各塲徴觧運司至弘治間、改僉小丁、今編總催八百名、管小丁三萬八千五百丁、入賦役册、蕩地灘塲二千二百九十三頃七十四畆三分三厘三毫二絲,又七千七百四十四弓四尺八寸,計丁分撥,以辦額課。此官司文移之説也。若道其實,則掛册竈丁十無二三見在,而見在者,亦不至塲已百餘年。凡稱辦課免均徭者,皆本管總催、及造册書手之田、本户未常聞也。各塲?辦塩課、俱是總催、各以所管田地灘蕩、召附近貧民耕樵曬煎、收其租銀、納塲觧送運司。運司以銀轉觧京庫及給引商、引商以銀還向曬煎貧民、買塩運掣。但各催納銀畧同。所分土地、不惟羙惡懸殊、而頃畆多少。亦異。分地多而又美者。完課猶餘百金。分地少而又惡者。賣男鬻女以填足。或地雖同而有民田多者,冐免徭銀浮於塩。課窮無田者,?輸二十金,不獲免毫厘。故貧催多逃。每五年一編?。凡承役者凘滅無遺。當?役者聞風先去。此濵海竈丁消耗。而催役常缺。課銀常?之大畧也。
竈丁消耗。縣民受害。固由富家?據塩司田?。若歷年官司莫能清理。亦由貧催欲分富家世業。以致此軰。聞有言 者。即走馬會黨。計産合財五六百金。 日可集。以賄吏書。吏書爲之心醉以 士夫。士夫爲之遊說。以購姦猾、姦猾爲之告擾。查勘申詳、動經?月、言者力竭、而事在高閣矣。合無悉聴此軰、世爲永業、但計畆依官地起科、以足額銀、則富家不湏阻撓。貧催咸得减課。 誠欲清理湏正經界、先年府縣塩司丈量田?、中間常?数里、今幸民田再經丈量、圗册具在。畧加□覈。即難影蔽。宜令各塲嚴督各催、限三日内、于民田竈地、及各圑甲界上、每百步築一墩、以正大界。灘塲草蕩、悉照熟地立尺許塍岸。以為小界。乃自民田以至海涯。依法編號丈量。近嘗量者、亦湏覆丈傋造魚鱗圖册。分别田蕩灘塲。照依官地起科、不過両旬、圖冊完備、總計該徴銀数、踰於課額、即通融均减、若不及数、即通融均加、至不可加、乃令縣?即海濵總催、咸無賠費、竈丁不湏避役、先令縣加桹耗、及割鈔蕩以?塩價蕩價、并近年又多?銀、共四千六百八十六両、悉當停止收還。縣徴秋粮加耗米、可减九千三百七十二石、熟田每畆减六合零。 若因陋就簡、以完課安竈。在設法編催、盖今塩課出於總催。々有逃缺、課即?失。故每五年一為僉?。而竈丁漸盡。查得縣境三塲、額編總催八百名、?慶三年、量見各塲熟地三百三十七頃。萬曆十四年。縣?均徭。竈丁得免民間熟田二千四百五十三頃。若督各塲。或計該塲量見竈地。或計各户優免民田。以均差役。則催難逃而課常足。濵海竈丁可無消耗矣。兩浙都轉運鹽使司分司。舊在下沙鎭。宋建,元中置。明正綂二年遷於新塲北,領鹽課司八。
浦東塲鹽課司在華亭縣七保,宋置。
袁涌塲鹽課司在華亭縣十四保,舊名哀部,宋置。
青村塲鹽課司在華亭縣十五保,宋置。
下沙塲鹽課司在上海縣下沙鎮,宋置。明正綂五年,都御史朱與言奏分爲三,二塲鹽課司在上海縣十九保。三塲鹽課司在上海縣十七保。
清浦塲鹽課司在蘇州府嘉定縣八都,明永樂六年設。天賜塲鹽課司在蘇州府崇明縣,宋置。元葉知本請減鹽價䟽。 臣聞漢宣帝詔曰:鹽民之食,而價或貴,衆庶重困,其減天下鹽價。漢時鹽價,遠不可詳,臣以爲必輕於唐也。唐之鹽價,天寳、至徳間,斗鹽十錢,是兩文銅錢一斤。自祿山叛亂,天下兵興,蕭宗命第五琦轉運江淮財賦,始變鹽法,斗鹽增作一百一十,是二十二文一斤。至德急于衆斂,相盧杞用陳少游,加賦于民,斗鹽增至二百七十,召天下之民怨,啓朱泚之亂階,此則陳少游之罪也。順宗?立,卽滅鹽價,憲宗又□大貴,不過五十文一斤。宋之鹽價比唐尢賤,斤鹽八文,貴至四十七文而止。唐、宋用兵,仰鹽供給,其價不得不貴。今天下一繞,四海息兵,無宿師,轉餉之費,萬邦貢賦俱入王府,無用度不足之憂。而爲政者但思今日增鹽額,明日増鹽價,必欲困竭江南之民財,斵喪國家之根本,臣不知其用心何如也。歸附之?,鹽價中綂鈔十二貫一引,該錢三十文一斤。至元十五年,?定鹽額,兩浙運司歳辦作二十二萬引,當年辦至中綂鈔二萬四千八百六十餘定。至元二十四年,桑哥作相,滅里虚檯鹽額,作四十五萬引包辦,以此諛罔朝?,營求運使。此時兩浙人民尚冨,滅里到任,肆其威虗,止辦得三十四萬八千餘引,得中綂鈔一十一萬八百七十餘定。次年,䝉都省明見滅里虚誕,奏減一十萬引,定作三十五萬引爲額。以鹽價言之,自十二貫爲始,一次增作十五貫,第二次増作二十五貫,第三次増作一定,則是歲辦三十五萬定矣。唐時江淮鹽課四十萬緡,代宗用劉晏善於經理,?年二百萬緡。至大曆年間,歳得六百萬緡。當時天下租賦歳入一千二百萬緡,而鹽利居半,六百萬緡準今一萬二千定也。除淮鹽一百萬引外,臣只以浙鹽言之,已收唐時三倍之利,比德宗時一嵗租賦已有九百萬定之多,至此亦可止矣。大徳年間,又增鹽額十萬引,又増鹽價十五貫。至大四年,又增鹽價十貫,續又增二十五貫,通作一百貫一引,是官價二百五十文一斤也,較之唐宋最重之價,增多四倍,民何以堪價旣取二百五十文一斤,官豪商賈乗時射利,積塌待價,又取五百文一斤。市間店肆又徼三分之利。故民特一貫之鈔,得鹽一斤,賤亦不下八百。瀕海小民,猶且食淡,深山窮谷,無鹽可知。陛下登極,聰明睿智,遠覽古今,天下臣民,想望至治。臣意前日聚斂之臣,所爲害民之政,陛下必能革除,以結人心,固邦本也。皇慶二年,忽又增兩浙鹽額十萬引,差撥灶户,害及附塲,百里外之民,怨忿亡身者有之。延禧二年,又増鹽價,每引一定。臣不意陛下以聖明之君,而左右大臣,猶行此剝民之政也。使臣遇徳宗、盧杞之時,臣不敢言。今陛下聖學高明,獨不能如漢宣帝乎?此臣所以惓惓有言。臣願陛下痛減鹽價,使天下之民皆無食淡之苦,然後選任運官,設檢校所,限官豪買引,復附塲百里賣鹽,另置留鹽局,以便海㠀小民,均撥攤塲柴蕩,以優恤新撥灶丁。如此處置,皆太平快活條貫也。願陛下注意行之,勿爲聚斂之臣所誤。
正徳三年,沿海富家言水鄉蕩價内白塗銀無徴,遂割民間已入黄册科鈔分補,不足,再加縣糧耗米包補,謂之白塗蕩價,自是民户歳代各塲?納鹽課矣。
?慶三年,丈田均糧,富家將水鄉蕩或報為科糧民田,以絕竈户之告分,或指爲濱海丁蕩,以拒縣人之丈量,俱該塲姦人受賄,而除富家之額也。按林御史商人折支例,顧文僖言每引折與銀三錢,似未詳也。弘治元年,令浙西鹽課折銀七錢者減為六錢。又弘治二年,令兩浙水鄉竈户每引銀六錢。嘉靖中,中丞周用亦言,松江分司每引折銀六錢,一半解部,一半給商。然則給商三錢,而解部者復三錢乎?一引也,旣取於商中,復取子丁課,言利亦已悉矣。沈淮所以深病之。歟
按萬曆季年猶有給商之課,則成、弘改給折色,以足商人引額,法尚在也。天啓而後、無所謂給商者。商人引納、官取其稅。如?關然。迨執引買鹽、與竈丁相市。聊别於私販而已。
嘉靖十四年、兩浙每正鹽一引、連包重二百五十斤。原定四錢者、減作三錢五分。餘鹽通融二百斤爲一引。屬嘉興批驗所者、引五錢。按引四百斤者,正也。自大引改爲小引,於是一引分爲二引,引二百斤矣。迨餘鹽亦入引額,而正引稍益斤數以優商,故有連包索二百五十斤之例。若兩淮有每引五百五十斤者,正餘鹽俱入數。又不同於兩浙也。陳志云:鹽取精于日,成形于火。䨙両沙淡,乆隂沙濕,不能成鹽,價亦時踊。其産鹽之地,自寶山至九團,謂之窮海,水不成鹽,鱗介亦鮮。自川沙至一團,水鹹可煑。亦有海錯,惟南?沙嘴及四團尤饒。按濱海鹽塲,每塲畆許,用削刀平沙如灰,鋪匀,擔水澆晒,晡後用板推夾成一長埂,以防夜雨。明晨翻開。仍晒如前。漸成鹽花。盛夏二日。秋冬四日。晒力方足。嚴冬西壮風殊勝日晒也。倘將成而値乆雨。則復無用矣。先此築土圏如壘。名曰槖。旁鑿一井。以竹筒濳通之。俟沙力旣足。乃取短木鋪槖底。胃以稻草與灰。然後聚塲沙置槖上。再覆以稻草與灰,挑水潑之,使水由竹筒滲入井中,是曰滴鹵。驗鹵之法,以石蓮肉投入,浮者爲真。其雜以水者,味薄不堪煮,石蓮亦沉矣。煎法,一竈四鑊,首鑊近火,未鑊近突,以次遞?,運至大鑊,取惜薪也。煎週日而始成鹽。煎時鑊上撈起者,曰僗鹽,白而乾潔。鹽之上者,每鹵二大鑊,俗呼一盪,得鹽可二百觔犬。較鹽之盈縮繫乎雨暘,貴賤視乎薪價。近者内蕩旣皆成田,而海薪復絕。况商紀頓貧,各竈鹽壅,爲力勞而獲又寡,煮海之民始瘁矣。另有甃磚作塲,以沙鋪之,澆以滴鹵,晒于烈日中。一日可以成鹽,瑩如水晶,謂之晒鹽,價倍于常。惟盛夏有之,不能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