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傳燈録卷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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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6:06

景德傳燈録卷第十九

吉州淸原山行思禪師第六丗

福州雪峯義存禪師法嗣四十二人。福州安國弘瑫禪師,    襄州雲蓋山歸夲禪師,韶州林泉和尚,      洛京南院和尚,越州洞巖可休禪師,    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杭州龍井通禪師,     漳州保福從展禪師,泉州睡龍道溥禪師,    杭州龍興寺宗靖禪師,福州南禪契璠禪師,    越州越山師鼐禪師,南嶽金輪可觀禪師,    泉州福淸玄訥禪師、韶州雲門文偃禪師、    衢州南臺仁禪師,泉州東禪和尚,      餘杭大錢山從襲禪師,福州永泰和尚、      池州和龍山守訥禪師、建州夢筆和尚、      福州古田極樂元儼禪師、福州芙蓉山如體禪師、   洛京憇鶴山和尚、潭州潙山捿禪師、

吉州潮山延宗禪師、

益州普通山普明大師   隨州?泉梁家庵永禪師漳州保福超悟禪師    太原孚上坐南嶽惟勁禪師淸原山行思禪師第六丗

福州雪峯義存禪師法嗣

福州安國院明眞大師弘瑫,泉州人也,姓陳氏。幼絕葷茹,自誓出家,於龍華寺東禪,始圎戒體,而造于雪峯。雪峯觀其少儁,堪爲法器,乃導以夲心,信入過量。復徧參禪苑,獲諸方三昧,却迴雪峯。雪峯問:什麽處來?曰:江西來。雪峯曰:什麽處見達磨?曰:分明向和尚道。雪峯曰:道什麽?曰:什麽處去來?一日,雪峯見師,忽搊住曰:盡乾坤是个解脫門,把手敎伊入,不肯入。曰:和尚怪弘瑫不得。雪峯曰:雖然如此,爭奈背後許多師僧何? 師因舉國師碑文云:得之於心,伊蘭作旃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䔧之園。拈問僧曰:一語須具得失兩意,汝作麽生道?僧舉拳曰:不可喚作拳頭也。師不肯,亦舉拳別云:只爲喚遮个作拳頭。師受請,止囷山,毳徒臻集。後閩帥嚮師道德,命居安國寺,大闡玄風,徒餘八百矣。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是即是,莫錯㑹。 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問、問! 問:學人上來未盡其機,請師盡機。師良久,僧禮拜。師曰:忽到別處人問汝作麽生舉?曰:終不敢錯舉。師曰:未出門巳見?具。 問如何是達磨傳㡳心?師曰:素非後躅。 問:如何是宗乗中事?師曰:不可爲老兄散却衆也。 問:不落有無之機,請師全道。師曰:汝試斷看。 問:如何是一毛頭事?師拈起袈裟。僧曰:乞師指示。師曰:抱璞不須頻下淚,來朝更獻楚王看。 問:寂寂無言時如何?師曰:更進一歩。 問:凡有言句,?落因縁方便。不落因縁方便事如何?師曰:桔槹之士頻逢,抱甕之流罕遇。 問: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未審和尚如何傳?師曰:且留口喫飯著。 問:如何是髙尚㡳人?師曰:河濵無洗耳之叟,磻谿絶垂釣之人。 問:十二時中如何救得生死?師曰:執鉢不須窺衆樂,履冰何得歩參差。 問:學人擬問宗乗,師還許也無?師曰:但問。僧擬問,師乃喝出。 問:目前生死如何免得?師曰:把將生死來。 問:知有㡳人爲什麽道不得?師曰。汝邪名什麽。 問如何是活人之劒。師曰。不敢瞎却汝。曰如何是殺人之刀。師曰。只遮个是。 問不犯鋒鋩如何知音。師曰。驢年去。 問苦澁處乞師一言。師曰。可殺沈吟。曰爲什麽如此。師曰。也須相悉好。 問常居正位㡳人還消得人天供養否。師曰。消不得。曰:爲什麽消不得。師曰。是什麽心行。曰:什麽人消得。師曰。著衣喫飯㡳消得。 師舉。稜和尚住招慶時。在法堂東角立。謂僧曰。遮裏好致一問。僧便問。和尚爲何不居正位。稜曰。爲汝恁麽來。曰:即今作麽生。稜曰:用汝眼作麽。師舉畢乃曰。他家恁麽問,別是个道理。如今作麽生道。後安國曰:恁麽即大衆一時散去得也。師亦自代曰:恁麽即大衆一時禮拜。

襄州雲蓋山雙泉院歸本禪師,京兆府人也。幼出家,十六納戒,念法華經。初禮雪峯,雪峯下禪牀跨背而坐,師於是省覺。 僧問:如何是雙泉。師曰。可惜一雙眉。曰。學人不㑹。師曰。不曽煩禹力湍流事不知。 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乃搊住。其僧變色。師曰。我遮裏無遮个。師手指纎長特異于人。號手相大師韶州林泉和尚。僧問。如何是塵。師曰。不覺成丘山。師謁白雲慈光大師。辭出。白雲門送扶師下堦曰。款款莫敎躂倒。師曰。忽然躂倒又作麽生。白雲曰。更不用扶也。師大?而退。

洛京南院和尚 問。如何是法法不生。師曰。生也。 有儒士博覽古今。時人呼爲張百㑹。一日來謁師。師曰。莫是張百會麽。曰不敢。師以手於空畫一畫曰。㑹麽。曰不㑹。師曰。一尚不㑹。什麽處得百會來。越州洞巖可休禪師。 問如何是洞巖正主。師曰。開著。問如何是和尚親切爲人處。師曰。大海不宿屍。 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舉衣領示之。 問學人逺來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

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 問風恬浪靜時如何。師曰。吹倒南牆。 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不露光。曰莫便是否。師曰。是即露也。

杭州龍井通禪師 處棲上坐。問如何是龍井龍。師曰。意氣天然别神筆?不成。曰爲什麽?不成。師曰。出羣不戴角不與?中同。曰還解行雨也無。師曰。普潤無邊際處處?結粒。曰。還有宗門中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宗門中事。師曰。從來無形叚應物不曾虧。 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拽出死屍著。

漳州保福院從展禪師。福州人也。姓陳氏。年十五禮雪峯爲受業師。十八,本州大中寺具戒,遊吳楚,閒後歸執侍雪峯。一日忽召曰:還㑹麽?師欲近前,雪峯以杖拄之,師當下知歸,作禮而退。又常以古今方便詢于長慶稜和尚,稜深許之。長慶稜和尚有時云: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說如來有二種語。不道如來無,只是無二種語。師曰:作麽生是如來語?曰:聾人爭得聞?師曰: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長慶却問:作麽生是如來語?師曰:喫茶去。因舉盤山云:光境俱亡,復是何物?洞山云:光境未亡,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者商量,猶未得勦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麽生道得勦絕?長慶良乆。師曰:情知和尚向山鬼窟裏作活計。長慶却問:作麽生?師曰:兩手將犂水過膝。 一日,長慶問:見色便見心,還見船子麽?師曰:見。曰:船子且置,作麽生是心?師却指船子。雪峯謂衆曰:諸上坐到望州?,與上坐相見了,到烏石嶺,與上坐相見了,到僧堂前,與上坐相見了。師舉問鵝湖曰:僧堂前相見即且置,只如望州?、烏石嶺,什麽處是相見?鵝湖驟歩入方丈,師歸僧堂。梁貞明四年丁丑歳,漳州刺史王公欽承道譽,創保福禪苑,迎請居之。開堂日,王公禮跪三請,躬自扶掖升堂。師曰:須起个?端作麽?然雖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諸仁者還識麽?若識得,便與古佛齊肩。時有僧出,方禮拜,師曰:晴乾不肯去,要待雨淋頭。僧乃申問曰:郡守崇建精舎,大闡眞風,便請和尚舉揚宗敎。師曰:還㑹麽?曰:恁麽即羣生有賴也。師曰:莫把那不淨塗汚人好。僧出禮拜。師曰。大德好與莫覆却船子。問泯黙將何爲則。師曰。落在什麽處。曰不㑹。師曰。瞌睡漢出去。 師見一僧乃以杖子打露柱。又打其僧頭。僧作痛聲。師曰。那个爲什麽不痛。僧無對。問摩騰入漢一藏分明。達磨西來將何指示。師曰。上坐行腳事作麽生?曰:不㑹。師曰:不㑹,㑹取好,莫傍家取人處分。若是久在叢林,粗委些子逺近,可以隨處任眞。其有初心後學,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口業,向汝道,塵劫來事,只在如今,還㑹麽?然佛法付囑國王、大臣、郡守,昔同佛㑹,今方如是。若是福禄榮貴,則且不論。只如當時受佛付囑㡳事,還記得麽?若識得,便與千聖齊肩;儻未識得,直須諦信此事不從人得,自已亦非。言多去道,轉逺直道,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猶未是在。久立,珍重! 異日上堂,大衆雲集,師曰:有人從佛殿後過,見是張三李四。從佛殿前過爲什麽不見。且道佛法利害在什麽處。僧曰。爲有一分麤境所以不見。師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見。僧曰。不是佛殿還可見否。師曰。不是佛殿見什麽。 問十二時中如何據驗。師曰。恰好據驗。曰學人爲什麽不見。師曰。不可更捏目去也。問主伴重重極十方而齊唱。如何是極十方而齊唱。師曰。汝何不敎别人問。 問因言辯意時如何。師曰。因什麽言。僧低頭良久。師曰。擊電之機徒勞佇思。 問欲入無爲海。須乗般若船。如何是般若船。師曰。便請。曰便恁麽進去時如何。師曰。也是?槃堂裏漢。 師見僧喫飯,乃托鉢曰:家常。僧曰:和尚是什麽心行。 有尼到參。師曰:阿誰?侍者報曰:覺師姑。師曰:旣是覺師姑。用來作麽。尼曰:仁義道中即不無。師自别云:和尚是什麽心行。閩帥遣使送朱記到,師上堂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爲。師乃打之。僧曰:恁麽即山鬼窟裏全因今日也。師黙而巳。師問僧:什麽處來。曰:江西。師曰:學得㡳那。曰:拈不出。師曰:作麽生。僧無對。 師舉洞山眞讃云:徒觀紙與墨,不是山中人。僧問: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汝試邈掠看。曰:若不黠兒幾成邈掠。師曰。汝是黠兒。曰和尚是什麽心行。師曰。來言不豐。 師見僧數錢乃展手曰。乞我一錢。曰和尚因何到恁麽地。師曰。我到恁麽地。曰若到恁麽地將取一文去。師曰。汝爲何到恁麽地。 師問僧。什麽處來。曰江西觀音。師曰。還見觀音麽。曰見。師曰。左邊見右邊見。曰見時不歷左右。問如何是入火不燒入水不溺。師曰。若是水火即被燒溺。 師問飯頭。鑊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師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某甲。師曰。却是汝謾我。 問欲達無生路應須識夲源。如何是夲源。師良久,却問侍者:適來僧問什麽?其僧再舉,師乃喝出曰:我不患聾。 問:學人近入叢林,乞師全示入路。師曰:若敎全示,我却禮拜汝。 師見一僧,乃曰:汝作什麽業來,得恁麽長大?曰:和尚短多少?師蹲身作短勢。僧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 師令侍者屈隆壽長老云:但獨自來,莫將侍者來。壽曰:不許將來,爭解離得?師曰:大殺㤙愛。壽無對。師自代曰:更謝和尚上足傳示。師住保福僅一紀,學衆常不下七百。其接機利物,不可備録。閩帥禮重,爲奏命服。唐天成三年戊子,示有微疾,僧入丈室問訊,師謂之曰:吾與汝相識年深,有何方術相救?僧曰:方術甚有,聞說和尚不解忌口。又謂衆曰:吾旬日來氣力困劣,別無他,只是時至。僧問:時旣至矣,師去即是,住即是?師曰:道。曰:恁麽即某甲不敢造次。師曰:失錢遭罪。言訖,跏趺告寂,即三月二十一日也。

泉州睡龍山道溥,號弘敎大師,福州福唐人也,姓鄭氏,寶林院受業。自雪峯印心住五峯, 上堂曰:莫道空山無祗待。便歸方丈。 僧問:凡有言句,不出大千頂。未審頂外事如何?師曰:凡有言句,不是大千頂。曰:如何是大千頂?師曰:摩䤈首羅天,猶是小千界。 問:初心後學,近入叢林,方便門中,乞師指示。師敲門枋,僧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再敲門枋。

杭州龍興宗靖禪師,台州人也。初參雪峯,密承宗印,乃自誓充飯頭,服勞逾十載,甞於衆堂中袒一膊釘簾,雪峯覩而記曰:汝向後住持有千僧,其中無一人納子也。師悔過,辭歸故郷,住六通院。錢王命居龍興寺,有衆千餘,唯三學講誦之徒,果如雪峯所誌。周廣順初,年八十一,錢王請於寺之大殿演無上乗,黒白駢擁。 僧問:如何是六通竒特之唱?師曰:天下舉去。 問:如何是六通家風?師曰:一條布納一斤有餘。僧問:如何是學人進前一路?師曰:誰敢謾汝?曰:豈無方便?師曰:早是屈抑也。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早朝粥,齋時飯。曰:更請和尚道。師曰:老僧困。曰:畢竟作麽生?師大?而巳。錢王特加禮重,屢延入府。以始住院,署六通大師。顯德元年甲寅季冬月示滅,壽八十四,塔于大慈山。

福州南禪契璠禪師, 上堂曰:若是名言妙句,諸方揔道了也。今日衆中還有超第一義者致得一句麽?若有,即不孤負於人。時有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不問第一義?曰:見問。師曰:已落第二義也。 問:古佛曲調請師和。師曰:我不和汝雜亂㡳:曰:未審爲什麽人和。師曰:什麽處去來。

越州諸曁縣越山師鼐。號鑒眞禪師。初參雪峯而染指。後因閩王請於淸風樓齋。坐久,舉目忽覩日光豁然頓曉。而有偈曰:

淸風樓上赴官齋。此日平生眼豁開。

方知普通年逺事。不從葱嶺路將來。

歸呈雪峯。雪峯然之。 僧問。如何是佛身。師曰。汝問那个佛身。曰釋迦佛身。師曰。舌覆三千界。 師臨終時集衆。示一偈曰。

眼光隨色盡。耳識逐聲消。

還源無别旨。今日與明朝。偈畢。跏趺而逝。南嶽金輪可觀禪師。福州福唐人也。姓薛氏。依石佛寺齊合禪師披剃。戒度旣圎。便參雪峯。雪峯曰。近前。師方近前作禮。雪峯舉足蹋之。師忽然冥契。師事十二載。復歷叢林。止南嶽法輪峯。師上堂謂衆曰。我在雪峯。遭他一蹋。直至如今眼不開。不知是何境界?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是。 大衆夜參後下堂,師召曰:大衆!衆迴首。師曰:看月!大衆看月!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衆無對。 問:古人道,毗盧有師,法身有主。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不可牀上安牀。 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拊掌三下。僧曰。學人未領此意。師曰。更待什麽。問從上宗乗如何爲人。師曰。我今日未喫茶。曰。請師指示。師曰。過也。 問正則不問請師傍指。師曰。抱取猫兒去。師問僧。什麽處來。曰華光。師即托出閉門。僧無對。 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黙對。未審將何對。師曰。咄!出去。 師問僧:作麽生是覿面事?曰:請師鑒。師曰:恁麽道還當麽?曰:故爲即不可。師曰:別是一著。 問:如何是靈源一路。師曰:蹋過作麽?雪峯院主有書來招。師曰:山頭和尚年尊也,長老何不再入嶺一轉。師迴書曰:待山頭和尚別有見解即入嶺。有僧問:如何是雪峯見解。師曰。我也驚

泉州福淸院玄訥禪師髙麗人也。初住福淸道場。傳象骨之燈。學者歸慕。 泉守王公問。如何是宗乗中事。師叱之。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闍梨失却半年糧。曰爲什麽失却半年糧。師曰。只爲圖他一斗米。 問如何是淸淨法身。師曰。蝦蟇曲蟮。 問敎云。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師曰。驢馬猫兒。曰乞師指示。師曰。驢馬也不㑹。 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師展一足示之。師住福淸三十年。大闡玄風。終於本山。韶州雲門山文偃禪師姑蘇嘉興人也。姓張氏。初參睦州陳尊宿,發明大旨,後造雪峯,而益資玄要。因藏器混衆于韶州靈樹敏禪師法席,居第一坐。敏將滅度,遺書於廣主,請接踵住持。師不忘本,以雪峯爲師 開堂曰:廣主親臨。曰:弟子請益。師曰:目前無異路。師云:莫道今日謾諸人好,扼理,不得己向諸人道,遮裏作一場狼籍。忽遇明眼人見,謂之一場?具,如今亦不能避得也。且問你諸人,從上來有什麽事,欠少什麽?向你道無事,亦是謾你,也須到遮田地始得。亦莫趂口頭問自已心裏黒漫漫地,明朝後日大有事在。你若是根性遟迴,且向古人建化門庭東覷西覷,看是个什麽道理。汝欲得㑹麽,都縁是汝自家無量劫來妄想濃厚,一期聞人說著,便生疑心,問佛問祖,向上向下,求覔解㑹,轉没交渉。擬心即差,況復有言。莫是不擬心麽?更有竹麽事?珍重!師上堂云:我事不獲已,向你諸人道,直下無事,早是相埋没了也。你諸人更擬進歩向前,㝷言逐句,求覔解㑹,千差万巧,廣設問難,只是贏得一場口滑去,道轉逺,有什麽休歇時?此个事若在言語上,三乗十二分敎,豈是無言語?因什麽更道敎外別傳?若從學解機智得,只如十地聖人說法如雲如雨,猶被呵責,見性如隔羅縠。以此故知,一切有心,天地懸殊。雖然如此,若是得㡳人,道,火不可燒。終日說事,不曽掛著唇齒,未曽道著一字;終日著衣喫飯,早晚觸一粒米,掛一縷線。雖然如此,猶是門庭之說也,須實得恁麽始得。若約納僧門下,句裏呈機,徒勞佇思,直饒一句下承當得,猶是瞌睡漢。師云:三乗十二分敎,横說豎說,天下老和尚縱橫十字說,與我捻針鋒說㡳道理來看。恁麽道,死馬醫。雖然如此,且有幾个到此境界?不敢望汝言中有響,句裏藏鋒,瞬目千差,風恬浪靜。伏惟尚饗珍重! 師上堂云:諸兄弟盡是諸方參尋知識,決擇生死,到處豈無尊宿垂慈方便之詞?還有透不得㡳句麽?出來舉看,老漢大家共你商量。時有僧出來禮拜,擬舉次,師云:去去西天路,迢迢十万餘。 師問:學人蔟蔟地商量个什麽?云:大衆久立。師云:舉一切語,敎汝直下承當,早是撒屎著。汝頭上直然捻一毫頭,盡大地一時明得,也剜肉作瘡。雖然如此,汝亦須實到遮个田地始得。若未,切不得掠虚,却退歩向自巳根脚下推㝷,看是个甚麽道理,實無絲髮與汝作解㑹,與汝作疑惑。汝等各各且當人一叚事,大用現前,更不煩汝一毫頭氣力,便與祖佛無別。自是諸人信根淺薄,惡業濃厚,突然起得許多頭角,檐鉢囊,千郷万里受屈。且汝諸人有什麽不足處?大丈夫漢阿誰無分?觸目承當得,猶是不著便,不可受人欺謾,取人處分。才見老和尚動口,便好把特石驀口塞,便是屎上靑蠅相似,?競接將去,三个五个聚頭地商量,苦屈兄弟!他古德一期爲你諸人不奈何,所以方便垂一言半句,通汝入路,遮般事捻放一邊,獨自著些子筯骨,豈不是有少許相親處?快與快與,時不待人,出息不保入息,更有什麽身心別處閑用?切須在意。在意!珍重! 師二盡乾坤,把一時將來著汝眼睫上。你諸人聞恁麽道,不敢望你出來。性燥,把老漢打一摑,且緩緩子細看,是有是無什麽?直饒向遮裏明得,若遇納僧門下,好槌折兩脚。汝若是个人,聞說道恁麽處有老宿出丗,便好驀面唾汚我耳目。汝若不見个脚手,才聞人舉,便當荷得,早落第二機也。汝且看他,德山和尚才見僧上來,拽拄杖便打。趂,睦州和尚才見入門來,便云:且放汝十棒。或時云:現成公案,自餘之軰,合作麽生?若是一般掠虚漢,食人唌唾,記得一堆一擔骨幢,到處逞驢脣馬觜,誇我解問十轉五轉。饒你從朝問到夜論劫恁麽還曽夢見也未?什麽處是與人著力處?似遮般㡳,有人屈納僧齋,也道我得飯喫,堪什麽共語?他日閻羅王面前,不取你口解脱。諸兄弟,若是得㡳人,他家依衆遣日;若也未得,切莫容易過時,大須子細。古人大有葛藤相爲處,即如雪峯和尚道:盡是汝。夾山云:百草頭識取老僧,市門頭認取天子。樂普云:一塵才舉,大地全收,一毛師子全身,惣是汝把取。飜復思量,日久歳深,自然有个入路。此事無你替代處,莫非各在當人分上?老和尚出丗,只是爲你證明。汝若有少許來由,且昧你亦不得。你若實未得,方便撥汝則不可。兄弟一等是蹋破草鞋,抛却師僧,父母,行脚直須著些子精彩始得。實若有个人入頭處,遇著一个咬猪狗脚手,不惜性命,入泥入水,相爲有可咬嚼,搓上眉毛,髙掛鉢囊,抝折拄杖,十年二十年,擬取徹頭,莫愁不成辦。直是今生未得徹頭,來生亦不失人身,向此个門中,亦乃省力,不虚孤負平生,亦不孤負師僧父母。十方施主直須在意。莫空遊州獵縣,橫擔拄杖,一千二千里,走趂遮邊經冬,那邊過夏。好山水堪取性,多齋供易得衣鉢。苦屈。圖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糧。如此行脚,有什麽利益?信心檀越把菜粒米作麽生消得?直須自看時,不待人。忽然有一日眼光落地,到來前頭將什麽扺擬?莫一似落湯螃蠏,手脚忙亂。無你掠虚說大話處,莫將等閑空過時光,一失人身,万劫不復。不是小事,莫據目前。古人尚道,朝聞夕死可矣,況我沙門日夕合履踐个什麽事?大須努力,努力!珍重! 師云:汝等没可恁麽了,見人道著祖意,便問个超佛越祖之談。汝且喚那个爲佛?那个爲祖?且說个超佛越祖㡳道理,問个出三界。你把將三界來看,有什麽見聞覺知隔,凝著什麽聲塵色?可與你了了什麽椀?以阿那个爲差殊之見?他古聖不奈何,橫身爲物,道个舉體全眞物。覿。體不可得。我向你道,直下有什麽事?早是相埋没了也,實未有入頭處。且中思量,獨自參詳,除却著衣喫飯,阿屎送尿,更有什麽事?無端起得許多妄想作什麽?更有一般㡳,恰似等閑相似,聚頭學得个古人話路,識性記持,妄想卜度,道我㑹佛法了也。只管說葛藤,取性過時,更嫌不稱意。千郷万里,抛却老邪孃。師僧和尚遮般㡳去去遮打野菜秃,有什麽死急行脚去? 師上堂云:故知時運澆,醨迨于像季。近日師僧北去禮文殊,南去遊衡嶽。若恁麽行脚,名字比丘徒消信施。苦哉!苦哉!問著黒似漆相似,只管取性過時。設使有三个兩个,枉學多聞,記持話路,到處覔相似言語,印可老宿,輕忽上流,作薄福德業。他日閻羅王釘你之時,莫道無人向你說。若是初心後學,直須著精神,莫空記人說處,多虚不如少實。向後只是自賺,有什麽事?近前。 師上堂,大衆雲集,師以拄杖指面前云:乾坤大地,微塵諸佛,揔在遮裏許爭佛法,各覔勝負。還有人諫得麽?若無人諫得,待老漢與你諫。時有僧出云:便請和尚諫。師云:遮野狐精。 師云:汝諸人傍家行腳,?是河南海北,各各盡有生縁所在,還自知得,試出來舉看。老漢與汝證明,有麽?有麽?出來!汝若不知,老漢謾你去也。汝欲得知,若生縁在北,北有趙州和尚,五臺山有文殊,揔到遮裏;若生縁在南,南有雪峯、卧龍、西堂、鼔山,揔在遮裏。汝欲得識麽?欲得識,向遮裏識取。若不見,亦莫掠虚。見麽?見麽?且看老僧騎佛殿出去也。珍重! 師上堂云:天親菩薩無端變作一條楖?木杖。乃畫地一下,云:塵沙諸佛盡向遮裏葛藤。便下堂。 師云:我看你諸人二三機中不能搆得,空披納衣何益?汝還㑹麽?與汝注破。久後諸方若見老宿,舉一指,豎一拂子,云:是禪是道,什麽打破頭便行?若不如此,盡是天魔眷屬,壞滅吾宗。汝若不㑹,且向葛藤社裏看。我㝷常向汝道:微塵刹土,三丗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盡在拄杖頭上說法,神通變現,聲應十方,一任蹤横。你還㑹麽?若不㑹,且莫掠虚。然雖據實,實是諦見也未?直說到此田地,未審夢見納僧沙弥在三家村裏,不逢一人。師驀起,以拄杖劃地一下云:揔在遮裏。又劃一下云:揔從遮裏出去也。珍重!師上堂云:和尚子納僧,直須明取納僧鼻孔。且作麽生是納僧?孔?衆?無對。師云: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普請下去。師上堂云:諸和尚子,饒你有什麽事,猶是頭上著頭,雪上加霜,棺木裏棖眼灸瘡,盤上著艾燋,遮个一場狼籍,不是小事。你合作麽生?各自覔取个托生處好。莫空遊州打縣,只欲捉搦閑話。待和尚口動,便問禪問道,向上向下,如何若何,太卷抄了,塞在皮袋裏卜度,到處火鑪邊,三个五个聚頭,口喃喃舉,更道:遮个是公才悟,遮个是從裏道出,遮个是就事上道,遮个是體悟體。你屋裏老邪老孃噇却飯了,只管說夢,便道我㑹佛法了也。將知你行腳驢年得个休歇麽?更有一般㡳,才聞人說个休歇處,便向隂界裏閉眉合眼,老䑕孔裏作活計,黒山下坐,鬼趣裏體當,便道得个入頭路。夢見麽?似遮般㡳殺一万个,有什麽罪過?喚作打㡳不遇作家,至竟只是个掠虚漢。你若實有个見處,試捻來看,共你商量,莫空不謝兩惡矻矻地聚頭,說閑葛藤。莫敎老漢見捉來勘不相當,搥折脚。莫道不道,你還皮下有血麽?以拄杖一時趂下。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春來草自靑。 師問新羅僧:將什麽物過海?曰:草賊敗也。師引手曰:汝爲什麽在我遮裏。曰恰是。師曰。更?跳。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家家觀丗音。曰。見後如何。師曰。火裏蟭蟉吞大蟲。 問如何是雲門一句。師曰。臘月二十五。 問如何是雪嶺泥牛吼。師曰。天地黒。曰如何是雲門木馬嘶。師曰。山河走。 問從上來事請師提綱。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曰便恁麽領㑹時如何。師曰。東屋裏㸃燈西屋裏暗坐。 問十二時中如何即得不空過。師曰。向什麽處著此一問。曰。學人不㑹請師舉。師曰。將筆硯來。僧乃取筆硯來。師作一頌曰。

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

問如何是學人自已。師曰。游山翫水去。曰如何是和尚自巳。師曰。賴遇維那不在。 問一口吞盡時如何。師曰。我在汝肚裏。曰和尚爲什麽在學人肚裏。師曰。還我話頭來。 問如何道。師曰去。曰學人不㑹請師道。師曰。闍梨公憑分明。何得重判? 問:生死到來,如何排遣?師展手曰:還我生死來。 問:如何是父母不聽,不得出家?師曰:淺。曰:學人不㑹。師曰:深。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汝怕我不知。 問:萬機俱盡時如何?師曰:與我拈却佛殿來,與汝商量。曰:佛殿豈?他事?師喝曰:遮謾語漢! 問:如何是敎外别傳一句?師曰:對衆將來。曰:直得恁麽時如何?師曰:照從何立。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門前有人讀書。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北斗裏藏身。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久雨不晴。又曰:粥飯氣。 問:古人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一??子。如何是向上一??子。師曰。西山嶺靑。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河裏失錢河裏漉。師有時坐良久。僧問。何似釋迦當時。師曰。大衆立久快禮三拜。 師甞有頌曰。

雲門聳峻白雲低。水急遊魚不敢捿。

入門巳知來見解何煩再舉力中泥。

衢州南臺仁禪師。 問如何是南臺境。師曰。不知貴。曰畢竟如何。師曰。闍梨即今在什麽處。師後遷住夲郡鎭境寺而終。泉州東禪和尚 初開堂。僧問。人主迎請法王出丗。如何提唱宗乗即得不謬於祖風。師曰。還柰得麽。曰若不下水焉知有魚。師曰。莫閑言語。 問如何是佛法最親切處。師曰。過也。問學人末後來。請師最先句。師曰。什麽處來。 問如何是學人己分事。師曰。苦。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幸自可憐生。剛要異郷邑。

餘杭大錢山從襲禪師。雪峯之上足也。自本師印解。洞曉宗要。常曰:擊?南鼔。唱雪峯歌。後入浙中謁錢王。王欽服道化,命居 此山而闡法焉。 僧問:不因王請,不因衆聚,請師直道西來的的意。師曰:那邊師僧過遮邊著。曰:學人不㑹,乞師指示。師曰:爭得恁麽不識好惡! 問:閉門造車,出門合轍。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造車即不問,汝作麽生是轍?曰學人不㑹乞師指示。師曰。巧匠施工不露斤斧。福州永泰和尚 問承聞和尚見虎是否。師作虎聲。僧作打勢。師曰。遮死漢。 問如何是天眞佛。師乃拊掌曰。不㑹不㑹。

池州和龍山壽昌院守訥號妙空禪師。福州閩縣人也。姓林氏。受業於古田壽峯。 問未到龍門如何湊泊。師曰。立命難存。 有新到僧參。師問。近離什麽處。曰不辭方寸。師曰。不易來。僧亦曰。不易來。師與一掌。問如何是傳㡳心。師曰。再三囑汝莫向人說。 問如何是從上宗乗。師曰。向闍梨口裏著得麽。 問省要處請師一接。師曰。甚是省要。

建州夢筆和尚 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誑汝。曰莫便是否。師曰。汝誑也。 閩王請師齋。問和尚還將得筆來也無。師曰。不是稽山繡管慙非月裏兎豪。大王旣垂顧問。山僧敢不通呈。又問。如何是法王。師曰。不是夢筆家風。

福州古田極樂元儼禪師。 問如何是極樂家風。師曰。滿目看不盡。 問萬法本無根。未審敎學人承當什麽。師曰。莫寢語。 問久處暗室未達其源。今日上來乞師一接。師曰。莫閉眼作夜好。曰恁麽即優曇華坼曲爲今時。向上宗風如何垂示。師曰。汝還識也無。曰恁麽即息疑去也。師曰。莫向大衆前寢語。 問摩騰入漢即不問。達磨來梁時如何。師曰。如今豈謬。曰恁麽即理出三乗華開五葉。師曰。說什麽三乗五葉出去。

福州芙蓉山如體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人曲調。師良久曰。聞麽。曰不聞。師示一頌曰。

古曲發聲雄。今時韻亦同。

若敎第一指。祖佛盡迷蹤。

洛京憇鶴山和尚。 栢谷長老來訪。師曰。太老去也。谷曰。還我不老㡳來。師與一摑。 問駿馬不入西秦時如何。師曰。向什麽處去。

潭州潙山捿禪師。 問正恁麽時如何親近。師曰。汝擬作麽生親近。曰豈無方便門。師曰。開元龍興大藏小藏。 問如何是速疾神通。師曰。新衣成弊帛。 問如何是黄㝷橋。師曰。賺却多少人。 問不假忉忉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莫作野干聲。

吉州潮山延宗禪師。 資福和尚來謁。師下禪牀接。資福問曰。和尚住此山得幾年也。師曰。鈍鳥棲蘆,困魚上箔。曰:恁麽即眞道人也。師曰:且坐喫茶。 問:如何是潮山?師曰:不宿屍。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石上種紅蓮。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切忌犯朝儀。

益州普通山普明大師: 問:如何是佛性?師曰:汝無佛性。曰:蠢動含靈,?有佛性,學人爲何却無?師曰:爲汝向外求。問:如何是玄玄之珠?師曰:遮个不是。曰:如何是玄玄珠?師曰:失却也。隨州雙泉山梁家庵永禪師 問:達磨九年面壁意如何?師曰:睡不著。 護國長老來,師問:隨陽一境,是男是女?各申一問,問問各別,長老將何祗對?護國以手空中畫圎相。師曰:謝長老慈悲。曰:不敢。師低頭不顧。 問:如何得頓息諸縁去?師曰:雪上更加霜。

漳州保福院超悟禪師,問:魚未透龍門時如何?師曰:養性深潭。曰:透出時如何?師曰:才昇霄漢,衆?難追。曰:昇後如何?師曰:慈雲普覆,潤及大千。曰:還有不受潤者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受潤者?師曰:直杌橕太陽。

太原孚上坐,徧歷諸方,名聞宇内。甞遊浙中,登徑山法會。一日,於大佛殿前有僧問:上坐曽到五臺否?師曰:曾到。曰:還見文殊麽?師曰:見。曰:什麽處見?師曰:徑山佛殿前見。其僧後適閩川,舉似雪峯曰:何不敎伊入嶺來?師聞,乃趨裝而邁。初上雪峯廨院憩錫,因分甘子與僧。長慶稜和尚問:什麽處將來?師曰:嶺外將來。曰:逺渉不易擔負得來。師曰:甘子。甘子方上參雪峯,禮拜訖,立于坐右。雪峯才顧視,師便下看主事。異日雪峯見師,乃指日示之,師揺手而出。雪峯曰:汝不肯我。師曰:和尚揺頭,某甲擺尾,什麽處不肯和尚?曰:到處也須諱却。 一日,衆僧晚參,雪峯在中庭卧,師曰:五州管内,只有遮和尚較些子。雪峯便起去。 雪峯甞問師曰:見說臨濟有三句,是否?師曰:是。曰:作麽生是第一句?師舉目視之。雪峯曰:此猶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師义手而退。自此雪峯深器之。室中印解,師資道成,師更不他遊,而掌浴室焉。 一日,玄沙上問訊,雪峯曰:此閒有个老䑕子,今在浴室裏。玄沙曰:待與和尚勘破。言訖,到浴室,遇師打水。玄沙曰:相看上坐。師曰:巳相見了。玄沙曰:什麽劫中曽相見?師曰:瞌睡作麽?玄沙却入方丈,白雪峯曰:已勘破了。雪峯曰:作麽生勘伊?玄沙舉前語,雪峯曰:汝著賊也。 鼔山晏和尚問師:父母未生時,鼻孔在什麽處?師曰:老兄先道。晏曰:如今生也,汝道在什麽處。師不肯。晏却問。作麽生。師曰。將手中扇子來。晏與扇子再徵之。師黙置。晏罔測。乃歐之一拳。 師在庫前立。有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踢狗子作聲走。僧無對。師曰。小狗子不消一踢。師不出丗。諸方目爲太原孚上座。終于維楊

南嶽般舟道場。寶聞大師惟勁,福州人也。素持苦行,不衣繒纊,惟壞納以度寒暑,時謂頭陀焉。初參雪峯,深入淵奥。復問法玄沙之席,心印符㑹。一日謂鑒上座曰:聞汝注楞嚴經。鑒曰:不敢。師曰:二文殊汝作麽生注?曰:請師鑒。師乃楊袂而去。唐光化中,入南嶽,住報慈東藏。藏中有鏡燈一座,即華嚴第三祖賢首大師之所製也。師覩之,頓喻廣大法界,重重帝綱之門,佛佛羅光之像。因美之曰:此先哲之竒功,苟非具不思議善權之智,何以創焉?乃著五字頌五章,覽之者悟理事相融。後終於南嶽,師於梁開平中撰續寶林傳四卷,紀貞元之後禪門繼踵之源流也。又製七言覺地頌,廣明諸敎縁起。别著南嶽髙僧傳?流傳于丗。景德傳燈録卷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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