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禪師語錄卷第五-轻识

不會禪師語錄卷第五

門人通吉通悟仝編

小參

邑侯沈公同紳衿追親中元，請小參。僧問：?今師說何法？師云：單單拈起無孔笛，爲君吹出太平歌。進云：一切宗親在甚麼處？師云：全身出宇宙，何處不稱尊？進云：未審縣主得何祥瑞？師云：大江一片㴱秋月，徹夜無雲照世燈。乃云：擺脫情關疾步行，靈灮不夜體常明，無生國裏香風起，劫外瓊枝劫外春。擊靈案，云：嘉州石?簸紅日，烈燄爐中彩鳳騰，山僧亦要應個時節。重拈一偈：中元在處一輪圓，信手掬來越相先，白⾻靑燐今仗此，人人祖禰得生天。卓拄杖，下座。邑侯慧業、楊䕶法薦親，請對靈，晩參。僧問：縣主設齋?恩時得何祥瑞？師云：春風日日到園林。進云：未審先靈在甚處安樂？師云：夜夜面南看北斗。問：邑侯追薦先靈今夜安位，師將何法指示？師云：或在西南或東楚。進云：畢竟在甚處？師云：頂門誰不共靑天？問：生死去來、萬物推遷且置，?今衆靈現在何處？師云：返觀故園古今月。進云：如是舉步踏倒黃金限，囘頭不著舊藍衫。師云：原來遍界不曾藏。進云：雖然無葢覆，那個是知音？師云：不必重註腳。邑侯捧靈詣座前，問云：佛子淸果金華和尚，弟子欲求一枚淸果度我宗親，得登金華寶座共成佛子，請師各下一語。師云：如月映空非內外，優游終不混常流。侯云：佛子不須淸果度，金華原自放毫灮。師云：不遇春風花不開，花開全仗春風力。侯作禮，乃云：月輪正當午，存亡?共覩。冬瓜笑春風，人心何不古？覰破凡聖關，蹋碎五色鼓。虛空撲落地，空谷喚石虎。善財纔合掌，龍女便起舞。露柱上金華，燈籠別水土。顚拈斷貫索，不涉陰陽路。此道如何會？月圓正十五。是則是，猶未踏著向上關。頭向上，無圓缺，無明暗，無生死，休打算。以拂子畫此○相，云：一切存亡，向此轉身獨耀，逈脫塵根，與三世諸佛把臂共行，不爲分外。佛說一大藏敎，泥水不少，一似國家軍器，不得巳而用之。祖師棒喝，縱是以藥消毒，早落二三了也。若言天堂地獄，有智主人，二俱不取。若言生死去來，頭上安頭，夢中說夢。若言煩惱菩提，名異體同。復一喝，云：?無面目漢，秖堪撐門抵戸。人之生也，如片雲點太虛。人之死也，如萬派歸大海。若言有生有死，是凡夫妄見，病?空花。若言無生無死，是聲聞知解，執而不化。若言?死?生，是菩薩了知，猶挂脣齒。若言非生非不生，非不生非生，是諸佛圓明。祖師門下則不然，生也不道，死也不道，突出凡聖頂?頭，格外春光日杲杲。舉：張無盡居士參長沙和尚，問：弟子常看千佛名經，未審千佛居何國土？還來化物也無？沙云：黃鶴樓詩崔灝題後，秀才還題也未？士云：不曾題。沙云：得閒時題取一篇好。山僧看來，問似陸地興波，自把家珍呌他人定價；答似矮子看戲，不解覆藏，二俱失利。所以古德頌云：黃鶴樓前法戰時，百千諸佛豎降旗，問渠國土居何處？贏得多才一首詩。山僧有一頌：針去線來錐破封，當機那定有西東？欲知諸佛居何土？黃鶴樓前水不窮。今日設有人問：邑侯宗親居在何處？山僧只向他道：劫外靈芝多秀茂，陰陽不涉自長春。畢竟?下如何相見？師云：動靜忙閒裏，變化幾萬千，頂門各具摩醯?，明暗抑揚互換高。爲陳明宇對靈小參，云：靈然不昩，今古恒輝，動則禍生，山河大地，妄歇情枯，太平無事，著衫脫袴，妙體無跡，天上人間，一塲儡戲，自投寶舍，顯箇身形，經歷世務，無中現有，敎子訓孫，福田廣種，更有不可說無窮變化，一一皆從空性中流出，反觀性空，湛然應物，何曾去來？以杖擊靈案，云：天堂地獄?被山僧一擊，七花八裂了也。復畫此○相，若向此會得，黄泉路上猶處天宮，穢土蓮邦隨處快樂，?今八字打開，當陽顯示，?切根源。再示一偈：空戴龜毛八十春，而今覰破假?親，靑山依舊隨雲走，滿面慚惶樂本眞。信官陸泰薦母請對靈小參，師以杖指靈龕一喝，云：碧山無別濟迷途，?指皮囊獨耀珠，撥轉機輪超佛祖，無生國裏越榮枯。南地不收北不管，黃泉佛國豈能居？既是黃泉佛國不能居住，綠水靑山安能久畱？一任逍遙物外、物外逍遙，非去、非來，非離、非合，非明、非暗，非遠、非近，所謂處處眞，塵塵盡是本來人，只在?閒動靜觀，?閒動靜誰自覺？?今孝子陸泰與過去父母尋常向甚麼處相見？遠望故園千古月，無心囘顧正當頭。文學陳㨗爲父薦七請對靈小參，空繫娑婆方七十，星移全具龜毛力，離形離患古風規，充滿太虛不露跡。復一喝，朝朝不見常相見，時時相逢不相識，應緣化物著腥衫，還源破戸身藏密，存亡向此契根乘，天堂地獄俱不立。既是天堂地獄拘繫不住，一切罪福如夢幻，一切恩愛若風雲，所謂虛空無內外，心法亦如此，若了虛空故，是達眞如理。且道孝子陳㨗過去先考?今在甚麼處？震威一喝，云：萬億乾坤?不住，在?能見在耳聞。除夕小參，僧問：棒頭吐出無私旨，徧界咸霑法雨恩。師云：關伱甚麼事？僧一喝，師云：這一喝有何交涉？進云：張公喫酒李公醉。師云：誰是知音？遂舉北禪賢大師除夕示衆：年窮歲盡，無可與諸人分歲，老僧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飯，煑野菜根，燒榾柮火，大家喫了，唱村田樂。何故？免敎倚他門戸傍他牆，剛被時人喚作郞。師云：北禪雖則不隨人起，倒不熱鬧門庭，看來絡索不少。山僧今夜與諸人分歲，本是一味尋常。遂舉起茶果，云：拈來放去，無減無增；露地白牛，何拘何定？學道人貴在年年月月好，日日時時好，刻刻打?一片，生老病死也好，四大分散，囘頭轉面也好，?盡春來也好，更有一個好，各人自薦取。?今薦得春風面，地久天長海更㴱，來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向北趙檀越爲故室人楊氏請對靈小參，師一喝，以杖拍靈案，云：方纔四十暗抽身，覰破情關越苦輪，脫下汗衣灮獨耀，從今不看畫樓新。佛祖大道，廓同太虛，當人本性，無欠無餘。大道本無男女相，亦無苦樂諸生死；大道本無天堂地獄，本無四聖六凡。若云有生死，是腦門著楔；若說有去來，是平地喫交。來無所從，去無所至，新故善人生前敬三寶、種福田，有此一念囘光，便同本得，不歷僧祇，便?法身。且道新故亡靈在甚麼處？以杖畫○相，云：忽爾翻身空劫外，九品蓮開遍界香。孝子趙文灮同薦慈母，示二偈：新亡趙母去何方？望斷白雲如在堂，萬?三才同一母，非離非合頂門娘。殘冬白雪冷侵衣，苦瘦梅花動笑睂，狼藉枝頭人共曉，春灮一綫有誰知？大劫後聖?汚損不全，請瘞之。僧問：如何是和尚傳授人佛法？師云：山僧性情急。進云：如何是急？師云：石火電灮難可比。進云：敎後人如何擔荷？師云：只知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乃云：趙州云：金佛不渡爐，泥佛不渡水，木佛不渡火，眞佛內裏坐。趙州老漢總是齒不關風，能可脹破肚，不可引壞路。何也？知恩?少，糊塗?多。山僧一一舁來，各還本處。所以，諸可還?，自然非汝；不汝還?，非汝而誰？咦！天共白雲曉，水和明月流。卓拄杖，下座。孝子楊春溥薦母，請對靈小參。師以杖?靈位，云：白棒點靑天，亡靈開笑?，當下越情塵，超脫無明暗，不入三途苦趣，豈登極樂彼岸？所以，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新故善人夏氏?今契合虛?妙，徧界蓮蕐火裏開，智慧光吞日月明，圓照恒沙無二相。更示一偈：三十七年似電過，千方巧計自思磨，翻身了脫多生夢，萬億乾坤難覆他。擺脫情關任運騰，優游劫外樂無生，空花落影原無住，不減須彌一點塵。新故亡人苟門楊氏對靈小參。師一喝，以杖擊靈位，云：十八春灮轉太忙，只因越過女形粧，靑山今又隨雲走，獨耀虛?識短長。所以，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過，若能於此徹根源，獨許英靈空裏步。且道：亡靈在甚處？石筍抽條空劫外，鐵樹時開不老花。門徒性靜請對靈小參，師以杖?靈位，云：來時無二去無三，來去猶如換⾻丹，說箇去來仍是夢，袈裟覆體好羞慚。若識羞慚開正?，方纔了脫是非關，充滿淸?無向背，遍界蓮花燦暜庵。既是遍界蓮花，?今示寂，燦微禪人應化何方？示偈云：六十六年寄愛河，翻身獨耀月離波，龜毛?角當人體，聚散何殊電影過？小參，舉：藥山與道吾、雲嵓遊山次，見兩株樹一枯一榮，山問嵓云：枯?是？榮?是？嵓云：榮?是。山曰：與麼則灼然一切處光明燦爛去。又問道吾：枯?是？榮?是？吾曰：枯?是。山曰：與麼則灼然一切處枯淡去。少頃，高沙彌至，山又問高：枯?是？榮?是？高云：枯?隨他枯，榮?隨他榮。山囘顧雲嵓、道吾，曰：不是，不是。師云：藥山老漢雖有後語，也是隨人起倒，縱識邊邦隘口，卻無定國之機。乃頌云：强生節目問枯榮，?裡無筋一世貧，不識藥山施巧玅，隨他猶隔一重津，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小參，舉：僧問趙州：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如何是不壞之性？州云：四大五蘊。僧云：此猶是壞的，如何是不壞之性？州云：五蘊四大。師云：大千沙界濶無邊，分明香在梅花上，莫向梅花更覓香。小參，舉：盤山云：心月孤圓，灮吞萬?，灮非照境，境亦非存，灮境俱忘，復是何物？洞山云：灮境未忘，復是何物？大慧云：白鷺下田千㸃雪，黄鸝上樹一枝花。師云：鳩是鳩，鵓是鵓，鹿不是馬，馬不是鹿，衣足食足，何用分疎？大抵還他肌骨好，不搽紅粉也風流。小參，舉：寒山偈云：吾心似秋月，碧潭淸皎潔，無物堪比倫，敎我如何說？師云：吾心似太空，能含萬?中，晝明夜復暗，時在與君通，金屑?中解自抽，丹霄獨步無拘繫。小參，云：大圓鏡空含萬?，佛祖傳心不傳語，心無物兮强安名，法法何曾有定止？言遣言，理遣理，大圓古鏡恒如此。所以首山云：咄哉拙郞君，機玅無人識，打破鳳林關，穿靴水上立。師云：海神知貴不知價，畱與人間光照夜。小參，舉：先聖道：江月照，松風吹，永夜靑霄何所爲？佛性戒珠心地印，霧露雲霞體上衣。師云：古人說話，泥水不少。江月照，松風吹，永夜靑霄何所爲？啼得血流無用處，此心能有幾人知？卓拄杖，云：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慧惺請爲自如本師對靈小參，師云：人人自如本體，個個本體自如，纔生一念，?有陰陽萬?、生老病死苦，所謂假借四大以爲身。且道自如禪人脫下臭泥汗衫，還有因果罪福也無？從今契得虛?玅，長年在土不霑泥。偈云：罪福本無玅性空，性空不著泥水踪，?前萬派千江水，同合淸流入海中。小參，示衆。參禪無别旨，單要偷心死，殷勤空裏捕，切莫有依倚。如破萬重關，不借他人力，吸乾四海水，肚內無㳙滴。凡聖總虛名，處處烟塵息。以杖指云：一把桺?收不得，和?搭在玉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