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住心說爲程休如居士七十壽

常住心說爲程休如居士七十壽

余因休如程公七十，而後知心不增減非常住心也；復因爲公七十之祝，而又知心增減亦非常住心也。常住之心，在我所遺，爾識之；爾所無，我發之，不在增減不增減也。公於維揚稱達尊，憶余寄錫禪智，値公六十雙壽，其姻戚吾故人汪子舟次屬余說偈致之，時丙午冬也。是後余自禪智而慶雲、徑山、三峰，凡四易補處，初不計，遂?十周寒?之別。今年丙辰，吾座下主規蒼際隆公亦以昔日汪子爲公六十之請，請爲其七十。余於是乃矍然驚：十年光隂去何處哉？亟追所謂雙壽偈而擬議之，僅憶其後半兩句：花處不須分甲子，流芳天下是同生。前半二句則忘之矣。余而後其心益驚，偈成於吾心?也。今吾猶故吾，而偈則減去其半，心與吾一耶？二耶？且在?吾心，而去?何物？去又去，歸何處哉？噫！余於是重有感焉。昔輪王住世，人壽八萬歲，以盜業故，父雖八萬，傳及於子，遂減去其半，壽止四萬，其所減四萬何去也？因盜而殺，又一再傳，減去其半，壽止二萬，其所減二萬又何去也？如是逓代，由妄而媱、而癡、而嫉妒邪見、五逆十惡，無不之俱減。因國中人之壽量，亦逓代減去，由萬而千、而百、而數十降，至人壽十歲，遂成一世。女生五月，?出嫁之，而其人之容貌、衣服、飮食、屋宅，亦隨其業力與之俱減。因有疾疫、刀兵、饑饉三災之患，互相毒害滅絕，致令火燒波蕩盡，世界成洪濤煨燼而後巳。故今此世界名曰減劫，得?減之使其失，合?減之使其離，有?減之使其無。然則此得、此合、此有，又減去何處也？惟覓其去處不得，故無處不覓。遇火火處覓，遇水水處覓，遇兵兵處覓，遇饑饑處覓，遇疾疾處覓，乃至遇?處、?處、癡處、五逆十惡之處，而?覓其貪處、?處、癡處、五逆十惡之處，?至覓無可覓，然後衆生濁惡之世界於是乎盡，而自家淸淨之世界於是乎復起，所謂心也，所謂劫數減，心不減也。此偈非從吾心旣得、旣合、旣有而復忘去?乎？今則愈覓而愈不能復起此二十八字之世界，以還其自心之舊貫，是心不減，非定論也。我心減，人貌減，衆生資用減，而程公之壽乃獨增。由六十而七十，年增也；七十貳膳，食增也；七十非帛不暖，衣增也；七十杖於國，操持增也；七十不與賓客之事，體統增也。若乃兒孫增榮華，庭前笑指蘭桂；自家增聲譽，路上側耳口?，不可謂非程公積善之心致之也，則是心不增，非定論也。雖然，自七十囘視六十乃名增，設由七十而八十、九十，逆而上之，亦猶輪王初住世之人民，無德不種，無福不修，感其?身，?百千萬歲，則今日正公童年發心之始也，則又豈可以此爲公心之有增？而吾此偈，吾雖忘之，公或記之，前雖去之，後可來之，則亦豈可以此爲我心之有減？是則謂心爲可增可減，亦非定論也。我故曰：心不增減，非常住心也；心可增減，非常住心也。常住之心，在我所遺，爾識之；爾所無，我發之，不在增減不增減也。以爲不信，此心現在：花處不須分甲子，流芳天下是同生。揚州瓊?從來好，歲月何?增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