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方輿紀要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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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3:55

廣東方輿紀要叙

廣東在南服最為完固,地皆沃衍,耕耨以時,魚鹽之饒,市舶之利,資用易足也。誠於無事時修完險阻,積穀訓兵,有事則越橫浦以徇豫章,出湟谿以問南郡,東畧七閩,通揚、越之舟車,西極兩江,用僮、傜之弓矢。且也放乎南海,風帆頃刻,擊楫江津,揚舲淮渚,無不可為也,豈坐老於重山巨浸閒哉?或曰:廣東以守則有餘,以攻則不足也。昔者任囂謂尉佗曰:“南海僻遠,東西數千里,此亦一州主也,可以立國。”佗用其言,而有國者數十年。五代時,劉巖承父兄之業,擅有嶺南,享國者亦且四世,此善守之明驗也。盧循、徐道覆自嶺南圖江東而敗,蕭勃自嶺南圖豫章而敗,歐陽紇未越嶺南而敗,王仲宣欲以嶺南復陳而敗,文天祥、張世傑欲以嶺南存宋而敗,此議戰而不議守之過矣。余曰:戰與守各以其時耳。當守而不知守,以一隅之地而冀爭雄於天下,其至於覆亡也宜也。當戰而不知戰,使數郡以外盡為他人之幅員,而猶冀人之不為我患,其可得乎?從來有事於一方者,必當審天下之大勢,不審天下之勢而漫應之,戰與守雖異,而其至於敗亡則一也。尉佗受任囂之命,卽移檄告横浦、陽山、湟谿關曰:“盗兵且至,急絶道聚兵自守。”夫劉、項相爭,中國擾亂,此可戰之時也,而佗乃聚兵自守者,佗新尉南海,眾心未一,欲先固根本而後從事於外耳。漢旣定天下,急封吳芮以長沙,所以塞嶺南之口也,佗遂不敢與抗。及吕后亂政,佗始自尊為帝,發兵攻長沙邊邑,敗數縣而去,吕后亡而佗兵亦罷矣。佗亦智矣哉!夫佗固未嘗一日而忘用兵也。觀其初行尉事,卽擊并桂林、象郡,其後地益斥,東西且萬餘里,使當可乘之時,其遂無意於中國哉?劉巖據嶺南,不能為北出計者,以湖南扼其吭也。及湖南覆敗,此嶺南得志之時矣。乃僅西取昭、桂,北并郴、連,為固圉計者,劉晟非遠畧之主也。嗟夫!盧循、徐道覆,海上逋逃耳,一旦陷番禺,陷始興,晉力未能討也。及循犯長沙而北,道覆犯南康、廬陵、豫章而北,順流長驅,直指建康,建康幾殆。其終於無成者,以盧循畏葸,不盡用道覆之謀耳,非廣州之不足用也。唐末黃巢轉輾殘掠,竄入廣南,既而北還,擾荆湖,禍江、淮,殘汝、洛,陷長安,陵寢陸沉,乘輿播越,廣南非其厲階乎?蕭勃、歐陽紇本皆庸才,舉措周章,適以自斃。王仲宣內無根本之固,外無強大之援,倉卒舉事,旋以潰散。宋之末造,奔亡不給,假息無途,豈能與全盛之敵抗哉?夫時勢所在,得人以乘之,則起於草澤,可以轉移六合也。時勢既去,則關河雖險,不遑保矣,何必嶺海之間能亡人國哉?且不聞陳霸先之初起乎?霸先之初,不過始興相耳,乘侯景之亂,起兵北伐,克平大憝,卒成帝業,惟其時也。否則牂牁、灕水、横浦、桂陽並會番禺,而南越亡矣;拔昭、賀,克英、韶,進屯雙女山,而南漢亡矣。豈有力足以定中原,而獨置嶺南於度外者?明初王師至東莞,何真遂以迎降也。蓋嶺南當中原多故時,進不能以有為,退猶可以自立,及紛紜旣定,必難久存矣。善乎徐道覆之言曰:“本住嶺外,豈欲以此傳之子孫哉。”夫嶺外之不可以傳子孫也,道覆且能知之也,然則守誠不易言也。又吾聞嶺南之勢,在於嶺北,徐道覆謂盧循、“劉裕若自將屯豫章,遣諸將率銳師過嶺,恐君不能當也”。高駢以黃巢在廣南,請遣兵于郴州守險,又分兵於循、潮邀遮,而身帥重兵於大庾嶺趨廣州。潘美伐南漢,先拔郴州,又拔道州,蓋所以奪其上游也。至於大海在南,上接三江,東西便利。劉裕方與盧循相持於豫章、潯陽間,水師已自海道襲番禺,傾其巢穴矣。唐咸通中,安南為南詔所陷,諸道兵屯聚嶺南、江西、湖南,餽運皆泝湘江、灕水而至,勞費艱阻。潤州人陳磻石者,請自福建運米泛海,不一月至廣州,軍食以足。近時島倭為患,往往由浙、閩海道闌入嶺南,故嶺南之海防頗密。夫吾以全軍下桂陽,畧長沙,則當以竒兵出海道,越閩、浙,問江淮矣。或又曰:下桂陽何如出南康?夫以南康較桂陽更為艱阻,出豫章而泝江沱,何如越長沙而震漢沔?相時而動,固有以矣。若夫假道桂州,浮湘而下,又踰嶺之西道也。或後或先,用竒用正,時哉時哉!又可得而隃度之哉?紀而女三。讀史方輿紀要卷一百崑山顧祖: 】】禹貢揚州徼外地,三代時爲蠻夷國,後爲百越地,亦曰揚越。其在天文,則牽牛、婺女之分野。秦并天下,置南海等郡,亦謂之南越。秦末趙佗王其地,漢元鼎六年討平之,尋置交阯刺史,後漢因之。三國吳分交州立廣州,晉因之。宋又分置越州,齊、梁因之。隋亦屬揚州部,大業末屬蕭銑。唐討平之。貞觀初置嶺南道,咸通二年分爲嶺南東道。五代時屬於南漢。宋淳化四年爲廣南路,至道三年分爲廣南東路。元置廣東道及海北、海南道宣慰等司。隸江西行省。明洪武九年改置廣東等處承宣佈政使司,領府十,直隸州一,屬州七,屬縣七十六。而諸司衛所參列其中。今仍爲廣東布政使司。

廣州府,

南海縣,番禺縣,順德縣,東莞縣,新安縣,三水縣,增城縣,龍門縣,香山縣,新會縣,新寧縣,從化縣,清遠縣。連州,

陽山縣,連山縣。

肇慶府,

高要縣,高明縣,四會縣,廣寧縣,新興縣,陽春縣,陽江縣,恩平縣。

德慶州,

封川縣,開建縣。

羅定州,

東安縣,西寧縣。韶州府,

曲江縣,英德縣,樂昌縣,仁化縣,乳源縣,翁源縣。

南雄府,

保昌縣,始興縣。

惠州府,

歸善縣,博羅縣,長寧縣,永安縣,海豐縣,龍川縣,長樂縣,興寧縣,河源縣,和平縣。潮州府,

海陽縣,潮陽縣,揭陽縣,程鄉縣,饒平縣,惠來縣,大埔縣,平遠縣,普寧縣,澄海縣,鎮平縣。

高州府,

茂名縣,電白縣,信宜縣。

化州,

吳川縣,石城縣。

雷州府,海康縣,遂溪縣,徐聞縣。

廉州府,

合浦縣,

欽州,

靈山縣。

瓊州府,

瓊山縣,澄邁縣,臨高縣,定安縣,文昌縣,會同縣,樂會縣。

儋州,

昌化縣。

萬州,

陵水縣。

崖州,

感恩縣。

東連七閩,

惠、潮二府,與福建之汀、漳接境,山谿相錯,伏莽之患常多。

南濱大海,

自潮州府之東南與福建之漳州海洋接,自廉州府欽州之西南與交阯海洋接,東西相距二千四百餘里。而瓊州一府,峙大海中,尤為險遠。

西距安南,

安南自廉州府、欽州分界,由海道以入交州,則欽州、海陽其必出之途也。

北據五嶺,

五嶺之首曰大庾嶺,在南雄府北六十里。與江西分險。綿亘而西為騎田嶺、都龎嶺,與湖廣分險。秦王翦降百越,以謫戍五萬人守五嶺。淮南子曰:“始皇使尉屠睢發卒五十萬爲五軍,一軍塞鐔城之嶺,一軍守九疑之塞,一軍處番禺之都,一軍守南野之界,一軍結餘干之水”或謂此爲五嶺,非也。漢書張耳傳:“秦有五嶺之戍。”裴淵廣州記:五嶺:大庾、始安、臨賀、桂陽、揭陽也。鄧德明南康記:“南康大庾嶺一,桂陽騎田嶺二,九真都龎嶺三,臨賀萌渚嶺四,始安越城嶺五。”杜佑亦曰:“塞上嶺一也,騎田嶺二也;都龎嶺三也。萌渚嶺四也,越城嶺五也。”周志非。則曰:“五嶺之說,舊以爲皆指山名,考之乃入嶺之塗五耳,非必山也。自福建入廣東之循、梅,一也;自江西之南安入南雄,二也;自湖廣之郴入連,三也;自道州入廣西之賀縣,四也;自全州入靜江,五也。”今大庾嶺實爲北面之巨鎭雲。

其名山則有羅浮

羅浮山,在廣州府增城縣東北三十里,惠州府博羅縣西北五十里。其山袤直五百里,高三千六百丈,峯巒四百三十有二,嶺十五,洞壑七十有二,谿澗瀑布之屬九百八十有九,葢宇內之名山,東粵之重鎮也。五代周顯德六年,南漢主劉鋹建天華宫於山中,宋開寶初,鋹又鑿增江水口,欲通舟道入山,不果。嶺南志:“羅山之脈,來自大庾。浮山乃蓬萊之一島,來自海中,與羅山合,故曰羅浮。其瑰竒靈異,游歴所不能遍。大約峯之秀者,爲飛雲、玉鵝、麻姑、會真、會仙、錦繡、玳瑁之屬;洞之幽者,爲夜樂、石臼、朱明、黃龍、朱陵、黃猿、水簾、蝴蝶之屬。而石樓、銕橋之勝,尤爲傑出”云。

其大川則有西江,西江卽廣西黔、鬱、桂三江之水,自梧州府東流入肇慶府界,歴德慶州封川縣西而賀江流入焉。經縣南,又東至州城南,亦曰南江,亦名晉康水;又東繞府城而東南流出羚羊峽,入廣州府順德縣界,亦謂之龍江;又東流至府城西北會北江之水,又流至府城南而會東江之水,並流而入於海。漢伐南越,灕水、牂牁之師並會於番禺,卽是道也。南齊書:“西、南二江,川源深遠,別置都護,專征討之任。”西江實兼南江之名矣。梁大同十一年交阯李賁作亂,命楊㬓爲交州刺史討之,又命定州刺史蕭勃會㬓於西江。太清末陳霸先爲西江都護,起兵討侯景。隋、唐以後,嶺南用兵恒以西江爲要害。宋皇祐四年儂智高陷邕州,沿江東下,濱江州郡悉被殘破,遂圍廣州,官軍拒却之。明初廖永忠等定廣州,復奉詔引兵趨廣西,由肇慶泝西江而上抵梧州是也。今西粤往來百斛巨舟可方行無礙者,惟西江耳。詳見川瀆盤江、

北江、

北江,卽湟水、湞水合流之水也。湟水出湖廣寧遠縣九疑山,流入廣州府界。經連州陽山縣東,西南流經州城東,又折而東南入韶州府英德縣界,又南流入廣州府清遠縣境,至縣東南與湞水合。亦曰浛水,亦曰洭水,亦曰洸水。其合湞水之處,亦曰洭口,亦曰洸口。漢元鼎五年伐南越,伏波將軍路博德引兵出桂陽,下湟水。陳大建二年,廣州刺史歐陽紇以州叛,陳將章昭達將兵討之,兼行至始興,紇聞昭達奄至,出頓洭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籠,置於水栅之外,用遏舟艦。昭達居上流,裝艦造拍,乘流突進,紇衆大敗,遂擒之。宋開寶三年潘美克南漢之郴州,劉鋹懼,遣其臣邵廷琄屯洸口是也。湞水出南雄府北大庾嶺,東南流,復折而西南,經府城南,又西南經始興縣西而入韶州府界,經府城東有武水,出湖廣臨武縣之西山,流經郴州宜章縣南而入韶州府樂昌縣境,又東南流至府城東南而合湞水,亦曰曲江,亦曰相江,亦曰始興江,又南流經英德縣西,出湞陽峽,入廣州府清遠縣界,經縣東,又南則湟水流會焉,又南流經三水縣西,至府西北三十餘里,逶迤而下,會於西江。漢伐南越,樓船將軍楊僕引兵出豫章,下湞水是也。今自庾嶺而南取水道由始興江口可以徑抵廣州,且東達惠、潮,西届潯、梧矣。又有東江,源出江西安遠縣界,流入惠州府龍川縣境,至縣南爲龍江,又西南流經河源縣南爲槎江,南流至府城東北,折而西過愽羅縣南,又西南流入廣州府東莞縣境,經縣北,又經增城縣南而至府之南境,會西江以入海。亦謂之三江口,以東、西、北三江爲名也。三江周匝三垂,南則濱大海云

海。

海環廣東南界,倚爲險固,然攻守之計,亦莫切於海。晉義熙七年,劉裕與盧循相持於豫章,而遣別將孫處等由海道徑擣廣州,傾其巢穴,循以敗亡。唐乾元初,廣州奏大食、波斯圍州城,掠倉庫,焚廬舍,浮海而去。咸通二年,安南陷於南詔,諸道兵赴援,皆屯聚嶺南。用潤州人陳磻石議,自福建運米泛海至廣州,軍食始足。宋末,車駕自閩入越,旣而蒙古將張宏範將兵由潮陽入海,追宋少帝於崖山,宋亡。明初,命廖永忠由福州海道取廣東,永忠奄至東莞,何真迎降,而廣州亦下。洪武、永樂間,倭夷入犯,廣東屢爲所擾。嘉靖中,倭宼閩、浙,滋蔓亦及於廣東。議者謂廣東海防當分三路。三路者,左爲惠、潮,右爲高、雷、廉,而廣州爲中。惠、潮二郡皆與福建接壤,而潮尤當其衝,柘林、南澳,皆要區也。由柘林而西,爲大城、海門、靖海、蓬洲諸所,又西接甲子門、碣石、平海諸衛所,皆爲南靣之蔽。儻柘林、南澳失守,是無潮也;平海、碣石失守,是無惠也。海防考:“惠、潮之備,以柘林爲最要。柘林乃南澳海道之門戸,據三路上游,番舶自福趨廣,悉由此入。其去惠、潮水寨遠幾百里,水寨爲惠、潮之衝,而柘林又爲水寨之衝,慎固之防,不可不豫。而大城所聲援差近,備尤不可或踈也。若夫中路之備,則在屯門、雞栖、佛堂門、冷水角、老萬山、虎頭門等澳,而南頭澳在虎頭門之東,爲省會門戸,海宼往往窺伺於此,爲闌入之途,則東莞、大鵬之戍守宜切也。又西則峽門、望門、大小横琴山、零丁洋、仙女澳、九竈山、九星洋諸處,而浪白澳在香山澳之南,爲番舶等候接濟之所,則香山所之戍守宜切也。又西爲崖門、寨門海、萬斛山、碙洲等處,而望峒澳在崖門之西,爲番舶停留避風之門戸,則廣海衛及新寧、海朗二所之戍守宜切也。若西路三郡,去倭島似遠,而安南、占城、暹羅、滿剌諸番,風帆易達。高州之南神電衛所轄一帶海澳,若蓮頭港、汾洲山、兩家灘、廣州灣,皆府之南翰也。雷州凸出海中,三面受敵,其遂溪、湛川、潿洲、樂民等四十餘隘,固爲門戸之險,而海安、海康、黑石、清道并徐聞、錦囊諸隘,亦所以合防海澳者也。至於廉州之境,尤爲全廣重輕,故兵符特劄於靈山,達堡增屯於衛北,海宼之驚,峒僚之擾,外夷之侵,有兼憂焉。永樂七年,倭嘗陷廉州矣,而瓊州又廉之外戸也,五指腹心,盡爲黎據,所設城邑,類皆濱海。備倭之制,若白沙、石??頭、文昌與海安、海康對峙,番島飄風突來,防禦甚艱,此西路所當加意者也。又濱海諸邑爲盗賊淵藪者,如增城、東莞之茶窖、十字窖,番禺之三曹、波羅海,南海之仰船岡、茅窖,順德之黃頭涌,香山、新會之白水、分水等處,往往歲集凶徒,以小艇出沒。珠禁弛則糾黨盜珠,珠禁嚴則誘倭行刼,此又當詰姧禁宄,以消其萌矣。

其重險則有梅關,

梅關在南雄府北六十里大庾嶺上,東北去江西南安府二十五里。雄傑險固,爲南北之噤要,亦謂之横浦關。自秦戍五嶺,漢武遣軍下横浦關,常爲天下必爭之處。有驛路在石壁間,相傳唐開元中張九齡所鑿,宋嘉祐中復修廣之。舊時嶺上多梅,故庾嶺亦曰梅嶺,關曰梅關。今梅廢而關名如故,有官軍戍守。詳見江西重險大庾嶺。

廣東之地,介於嶺海間,北負雄、韶,足以臨吳、楚;東肩潮、惠,可以制甌、閩;西固高、廉,扼交、邕之噤吭;南環瓊島,控黎夷之門戸。而廣州一郡,屹爲中樞,山川綿邈,環拱千里,足爲都會矣。肇慶接壤梧州,指臂相倚,谿峒傜、僮藉以控制。若四郊多事,鼓棹西江,不過六七百里而徑達番禺,此上游之險也。連州北通郴、永,可以直走湖南,且西與平樂之賀縣連界,由此縱横南北,似爲徑易。雖南雄密邇大庾,由嶺南下,可以捷走韶州,然由連指韶,潘美之師,實奪劉鋹之魄,兵固無常勢矣。潮州東接漳州,海宼窺伺,必假途於此,而柘林寨其首衝也。廉、欽及高、雷二郡與粤西皆犬牙相錯,肘腋之防,不惟一族,不特爲交阯障蔽也。利害之機,安危之繫,有近而不察,忽不及防者,特籌粤東而僅斤斤於番舶之恣擾,鑛冶之奸頑,抑末矣。

讀史方輿紀要卷一百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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