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君謨精鑒

蔡君謨精鑒

建安能仁院有茶生石縫，聞僧采造，得八餅，號石嵓白。以四餅遺蔡君謨，以四餅遣人走京師遺王禹玉。嵗餘，蔡被召還闕，訪禹玉。禹玉?子弟于茶笥中。選精品餉蔡，蔡持杯未嘗，輙曰：此絶似能仁，石嵓白公何以得之？禹玉未信，索貼驗之，始服。李卓吾疑曜云：古人冬則飲湯，夏則飲水，未有茶也。李文正資暇錄云：茶始于唐崔甯、黄伯思已辨其非。伯思常見北齊楊子華作邢子才、魏收勘書圖，己有煎茶南磵紀。譚謂飲茶始于梁天監中，事見洛陽伽藍記。及閲吳紀韋曜傳：賜茶荈以當酒，則茶又非始于梁矣。余謂飲荼亦非始于吳也。爾雅曰：檟苦荼。郭璞註曰：以為羹飲，早採為茶，晚採為茗，一名荈。則吳之前亦以茶作飲矣，第不如後世之日用不離也。蓋自陸羽出，而茶之法始備。自呂惠卿、蔡君謨輩，出而茶法始精。且茶之利，國家已籍之矣，此古人所不及詳也。仇池笔記云：滕達道、吕行甫，暇日晴暖，研墨水數合，弄笔之餘，乃啜飲之。蔡君謨嗜茶，老病不能飲，但烹而把玩耳。看茶啜墨，亦事之可笑也。漫笑錄云：司馬温公，與蘇子瞻，論茶墨俱香云：茶與墨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輕，茶欲新，墨欲陳。蘇曰：奇茶妙墨俱香，是其德同也；皆堅，是其操同也。譬如賢人君子，于黔晳美惡不同，其德操一也。公笑以為然，朶頥錄云：好茶妙墨俱不可見，日一見日，則色味俱變，不堪用矣。語云：茶見日而味奪，墨見日而色灰。清賞錄云：茶如佳人，此論最妙，但恐不宜山林間耳。昔蘇子瞻論詩：從來佳茗似佳人。曽茶山詩：移人尤物眾誇譚是也。若欲稱之山林，當如毛故麻姑自然僊風道骨，不凂煙霞可也。必若桃臉，柳腰，宜亟屏之。銷金帳中。無俗我泉石論茶泉優劣。嚴子瀬一名七里灘，葢砂石上曰瀬，下曰灘者也。總謂之漸江，但潮汐不及，而且深澄，故入陸，品耳。田子藝清秋泊釣臺下，取囊中武夷、金華二茶試之，同一水也。武夷則黃而燥冽，金華則碧而清香，乃知擇水當擇茶也。鴻漸以婺州為次，而清臣以白乳為武夷之右，今優劣顿反矣。意者所謂離其處水功其半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