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经卷第二十七

大般涅槃经卷第二十七

北凉天竺三藏昙无䜟奉诏译

师子吼菩萨品第十一之一

?时，佛告一切大众：“诸善男子！汝等若疑有佛、无佛，有法、无法，有僧、无僧，有苦、无苦，有集、无集，有灭、无灭，有道、无道，有实、无实，有我、无我，有乐、无乐，有净、无净，有常、无常，有乗、无乗，有性、无性，有众生、无众生，有有、无有，有真、无真，有因、无因，有果、无果，有作、无作，有业、无业，有?、无?者，?恣汝所问，吾当为汝分别解说。善男子！我实不见若天、若人、若魔、若梵、若沙门、若婆罗门有来问我不能答者。”

?时，会中有一菩萨名师子吼，?从座起，歛容整服，前礼佛足，长跪合掌而白佛言：“世尊！我适欲问，如来大慈?垂听许。”

?时，佛告诸大众言：“诸善男子！汝等?当于是菩萨深生恭敬、尊重、赞叹，应以种种香华、妓乐、璎珞、旙葢、衣服、飮食、卧具、医药、房舍、殿堂而供养之、迎来送去。所以者何？是人巳于过去诸佛深种善根，福德成就，是故?于我前欲师子吼。

“善男子！如师子王自知身力，牙齿锋?，四足据地，安住岩穴，振尾出声。若有能具如是诸相，当知是则能师子吼。真师子王晨朝出穴，频申欠呿，四向顾望，发声震吼，为十一事。何等为十一？一、为欲坏实非师子诈作师子故，二、为欲试自身力故，三、为欲令住处净故，四、为诸子知处所故，五、为群辈无怖心故，六、为眠者得觉悟故，七、为一切放逸诸兽不放逸故，八、为诸兽来依附故，九、为欲调大香?故，十、为教告诸子息故，十一、为欲庄严自眷属故。一切禽兽闻师子吼，水性之属濳没深渊、陆行之?藏伏窟穴、飞者堕落、诸大香象怖走失粪。

“诸善男子！如彼野干，虽逐师子至于百年，终不能作师子吼也。若师子子，始满三年则能哮吼，如师子王。

“善男子！如来正觉智慧牙爪、四如意足、六波罗?满足之身、十力雄猛、大悲为尾，安住四禅淸净窟宅，为诸众生而师子吼。摧破魔军，示众十力，开佛行处，为诸邪见作归依所。安抚生?怖畏之众，觉悟无明睡眠众生，行恶法者为作悔心，开示邪见一切众生。令知六师非师子吼故、破富兰?等憍慢心故、为令二乗生悔心故、为教五住诸菩萨等生大力心故、为令正见四部之众于彼邪见四部徒众不生怖畏故，从圣行、梵行、天行窟宅频申而出；为欲令彼诸众生等破憍慢故，欠呿；为令诸众生等生善法故，四向顾望；为令众生得四无碍故，四足据地；为令众生具足安住尸波罗?故，故师子吼。师子吼者，名决定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如来常住、无有?易。

“善男子！声闻、缘觉虽?随逐如来世尊无量百千阿僧祇劫，而亦不能作师子吼。十住菩萨若能修行是三行处，当知是则能师子吼。

“诸善男子！是师子吼菩萨摩诃萨?欲如是大师子吼，是故汝等应当深心供养、恭敬、尊重、讃叹。”

?时，世尊告师子吼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汝若欲问，?可随意。”

师子吼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云何为佛性？以何义故名为佛性？何故?名常、乐、我、净？若一切众生有佛性者，何故不见一切众生所有佛性？十住菩萨住何等法不了了见？佛住何等法而了了见？十住菩萨以何等?不了了见？佛以何?而了了见？”

佛言：“善男子！善哉，善哉。若有人能为法咨启，则为具足二种庄严：一者、智慧，二者、福德。若有菩萨具足如是二庄严者则知佛性，亦?解知名为佛性，乃至能知十住菩萨以何?见、诸佛世尊以何?见。”

师子吼菩萨言：“世尊！云何名为智慧庄严？云何名为福德庄严？”

“善男子！慧庄严者，谓从一地乃至十地，是名慧庄严；福德庄严者，谓檀波罗?乃至般若，非般若波罗?。

“?次，善男子！慧庄严者，所谓诸佛、菩萨；福德庄严者，谓声闻、缘觉、九住菩萨。

“?次，善男子！福德庄严者，有为、有漏、有、有果?、有碍、非常，是凡夫法；慧庄严者，无为、无漏、无有、果?、无碍、常住。

“善男子！汝?具足是二庄严，是故能问甚深妙义。我亦具足是二庄严，能答是义。”

师子吼菩萨摩诃萨言：“世尊！若有菩萨具足如是二庄严者，则不应问一种、二种。云何世尊说言能答一种、二种？所以者何？一切诸法无一、二种，一种、二种者是凡夫相。”

佛言：“善男子！若有菩萨无二种庄严，则不能知一种、二种。若有菩萨具二庄严，则能解知一种、二种。若言诸法无一、二者，是义不然。何以故？若无一、二，云何得说一切诸法无一、无二？

“善男子！若言一、二是凡夫相，是乃名为十住菩萨，非凡夫也。何以故？一者、名为涅槃，二者、名为生死。何故一者名为涅槃？以其常故。何故二者名为生死？爱、无明故。常、涅槃者，非凡夫相；生、死二者亦非凡夫相。以是义故，具二庄严者能问、能答。

“善男子！汝问：‘云何为佛性？’者，谛听谛听，吾当为汝分别解说。善男子！佛性者，名第一义空；第一义空名为智慧。所言空者，不见空与不空。智者见空及与不空、常与无常、苦之与乐、我与无我。空者，一切生死；不空者谓大涅槃；乃至无我者?是生?，我者谓大涅槃。见一切空、不见不空，不名中道；乃至见一切无我、不见我者，不名中道。中道者，名为佛性。以是义故，佛性常、恒、无有?易，无明复故，令诸众生不能得见。声闻、缘觉见一切空、不见不空，乃至见一切无我、不见于我。以是义故，不得第一义空。不得第一义空故，不行中道；无中道故，不见佛性。

“善男子！不见中道者凡有三种：一、者定乐行，二、者定苦行，三者、苦乐行。定乐行者，所谓菩萨摩诃萨怜愍一切诸众生故，虽?处在阿?地狱，如三禅乐；定苦行者，谓诸凡夫；苦乐行者，谓声闻、缘觉。声闻、缘觉行于苦乐作中道想，以是义故，虽有佛性而不能见。

“如汝所问：‘以何义故名佛性？’者，善男子！佛性者，?是一切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中道种子。

“?次，善男子！道有三种：谓下、上、中。下者，梵天无常，?见是常。上者，生死无常，?见是常；三寳是常，横计无常。何故名上？能得最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中者，名第一义空，无常见无常、常见于常。第一义空不名为下。何以故？一切凡夫所不得故。不名为上。何以故？?是上故。诸佛、菩萨所修之道不上、不下，以是义故，名为中道。

“?次，善男子！生死本际凡有二种：一者、无明，二者、有爱。是二中间则有生、老、病、死之苦，是名中道。如是中道能破生死，故名为中。以是义故，中道之法名为佛性。是故，佛性常、乐、我、净。以诸众生不能见故，无常、无乐、无我、无净，佛性实非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善男子！譬如贫人，家有寳藏，是人不见。以不见故，无常、无乐、无我、无净。有善知识而语之言：‘汝舍宅中有金寳藏，何故如是贫穷困苦，无常、无乐、无我、无净？’?以方便令彼得见。以得见故，是人?得常、乐、我、净。佛性亦?，众生不见；以不见故，无常、无乐、无我、无净。有善知识、诸佛、菩萨以诸方便种种教告，令彼得见；以得见故，众生?得常、乐、我、净。

“?次，善男子！众生起见凡有二种：一者、常见，二者、断见。如是二见不名中道，无常、无断乃名中道。无常、无断?是观照十二因缘智，如是观智是名佛性。二乗之人虽观因缘，犹亦不得名为佛性。佛性虽常，以诸众生无明复故不能得见，又未能渡十二因缘河，犹如兎、马。何以故？不见佛性故。善男子！是观十二因缘智慧?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种子。以是义故，十二因缘名为佛性。

“善男子！譬如胡?名为?病。何以故？能为?病作因缘故。十二因缘亦?如是。善男子！佛性者，有因、有因因，有果、有果果。有因者?十二因缘，因因者?是智慧，有果者?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果果者?是无上大般涅槃。

“善男子！譬如无明为因，诸行为果，行因识果。以是义故，彼无明体亦因、亦因因，识亦果、亦果果。佛性亦?。善男子！以是义故，十二因缘不出、不灭，不常、不断，非一、非二，不来、不去，非因、非果。善男子！是因非果。如佛性是果非因，如大?槃是因是果，如十二因缘所生之法非因非果，名为佛性。非因、果故，常、恒、无?。以是义故，我经中说十二因缘其义甚深，无知、无见、不可思惟，乃是诸佛、菩萨境界，非诸声闻、缘觉所及。

“以何义故甚深甚深？众生业行不常、不断而得果?，虽??灭而无所失、虽无作者而有作业、虽无受者而有果?。受者虽灭，果不败亾，无有虑知，和合而有。一切众生虽与十二因缘共行而不见知，不见知故，无有、始；终十住菩萨唯见其终，不见其始；诸佛世尊见始、见终。以是义故，诸佛了了得见佛性。

“善男子！一切众生不能见于十二因缘，是故轮转。善男子！如蚕作茧，自生自死。一切众生亦?如是，不见佛性故，自造结业，流转生死，犹如拍毱。善男子！是故，我于诸经中说：‘若有人见十二缘者，?是见法；见法者，?是见佛。’佛者，?是佛性。何以故？一切诸佛以此为性。

“善男子！观十二缘智凡有四种：一者、下，二者、中，三者、上，四者、上上。下智观者不见佛性，以不见故，得声闻道；中智观者不见佛性，以不见故，得缘觉道；上智观者见不了了，不了了故，住十住地；上上智者见了了，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道。以是义故，十二因缘名为佛性。佛性者，?第一义空；第一义空，名为中道；中道者?名为佛；佛者，名为涅槃。”

?时，师子吼菩萨摩诃萨白佛言：“世尊！若佛与佛性无差别者，一切众生何用修道？”

佛言：“善男子！如汝所问，是义不然。佛与佛性虽无差别，然诸众生悉未具足。善男子！譬如有人恶心害母，害巳生悔，三业虽善，是人故名地狱人也。何以故？是人定当堕地狱故。是人虽无地狱阴界诸入，犹故得名为地狱人。善男子！是故，我于诸经中说：‘若见有人修行善者，名见天人；修行恶者，名见地狱。’何以故？定受?故。

“善男子！一切众生定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是故我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一切众生真实未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以是义故，我于此经而说是偈：

“‘本有?无、本无?有、三世有法，无有是处。’

“善男子！有者凡有三种：一、未来有，二、现在有，三、过去有。一切众生未来之世当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名佛性。一切众生现在悉有烦恼诸结，是故现在无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一切众生过去之世有断烦恼，是故现在得见佛性。以是义故，我常宣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乃至一阐提等亦有佛性。一阐提等无有善法，佛性亦善，以未来有故，一阐提等悉有佛性。何以故？一阐提等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

“善男子！譬如有人家有乳酪。有人问言：‘汝有酥耶？’答言：‘我有酪，实非酥。’以巧方便定当得故，故言有酥。众生亦?，悉皆有心。凡有心者，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是义故，我常宣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竟有二种：一者、庄严?竟，二者、究竟?竟。一者、世间?竟，二者、出世?竟。庄严?竟者，六波罗?；究竟?竟者，一切众生所得一乗，一乗者名为佛性。以是义故，我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一切众生悉有一乗，以无明复故，不能得见。善男子！如郁单越、三十三天，果?覆故，此间众生不能得见。佛性亦?，诸结覆故，众生不见。

“?次，善男子！佛性者，?首楞严三昧，性如醍醐，?是一切诸佛之母。以首楞严三昧力故，而令诸佛常、乐、我、净。一切众生悉有首楞严三昧，以不修行故不得见，是故不能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首楞严三昧者有五种名：一者、首楞严三昧，二者、般若波罗?，三者、金刚三昧，四者、师子吼三昧，五者、佛性，随其所作，处处得名。

“善男子！如一三昧得种种名，如禅名四禅、根名定根、力名定力、觉名定觉、正名正定、八大人觉名为定觉，首楞严定亦?如是。

“善男子！一切众生具足三定——谓上、中、下。上者，谓佛性也。以是故，言一切众生悉有佛性。中者，一切众生具足初禅，有因缘时则能修集，若无因缘则不能修。因缘二种：一、谓火灾，二、谓破欲界结。以是故，言一切众生悉具中定。下定者，十大地中心?定也。以是故言一切众生悉具下定。

“一切众生悉有佛性，烦恼覆故不能得见。十住菩萨虽见一乗，不知如来是常住法。以是故言十地菩萨虽见佛性而不明了。

“善男子！首楞严者，名一切事?竟；严者，名坚。一切?竟而得坚固，名首楞严。以是故言?楞严定名为佛性。

“善男子！我于一时住尼连禅河，边告阿难言：‘我?欲洗，汝可取衣及以澡豆。’我既入水，一切飞鸟、水陆之属悉来观我。?时，?有五百梵志来在河边，因到我所，各相谓言：‘云何而得金刚之身？若使瞿昙不说断见，我当从其启受斋法。’善男子！我于?时以他心智知是梵志心之所?，告梵志言：‘云何谓我说于断见？’彼梵志言：‘瞿昙！先于处处经中说诸众生悉无有我，既言无我，云何而言非断见邪？若无我者，持戒者谁？破戒者谁？’佛言：‘我亦不说一切众生悉无有我，我常宣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佛性者，岂非我耶？以是义故，我不说断。一切众生不见佛性故，无常、无我、无乐、无净。如是则名说断见也。’时诸梵志闻说佛性?是我故，?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寻时出家修菩提道。一切飞鸟水陆之属，亦发无上菩提之心；既发心巳，寻得舍身。

“善男子！是佛性者，实非我也。为众生故，说名为我。善男子！如来有因缘故，说无我为我，真实无我。虽作是说，无有虚妄。善男子！有因缘故，说我为无我，而实有我。为世界故，虽说无我而无虚妄。佛性无我，如来说我，以是常故；如来是我而说无我，得自在故。”

?时，师子吼菩萨摩诃萨言：“世尊！若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如金刚力士者——以何义故，一切众生不能得见？”

佛言：“善男子！譬如色法，虽有靑、黄、赤、白之?，长、短、质像，盲者不见。虽?不见，亦不得言无靑、黄、赤、白、长、短、质像。何以故？盲虽不见，有目见故。佛性亦?，一切众生虽不能见、十住菩萨见少分故、如来全见。十住菩萨所见佛性如夜见色，如来所见如昼见色。

“善男子！譬如瞎者，见色不了。有善良医而为治目，以药力故，得了了见。十住菩萨亦?如是，虽见佛性，不能明了；以?楞严三昧力故，能得明了。

“善男子！若有人见一切诸法无常、无我、无乐、无净，见非一切法亦无常、无我、无乐、无净，如是之人不见佛性。一切者，名为生死；非一切者，名为三寳。声闻、缘觉见一切法无常、无我、无乐、无净，非一切法亦见无常、无我、无乐、无净。以是义故，不见佛性。十住菩萨见一切法无常、无我、无乐、无净，非一切法分见常、乐、我、净。以是义故，十分之中得见一分。诸佛世尊见一切法无常、无我、无乐、无净，非一切法见常、乐、我、净。以是义故，见于佛性如观掌中阿摩勒果。以是义故，首楞严定名为?竟。

“善男子！譬如初月，虽不可见，不得言无。佛性亦?，一切凡夫虽不得见，亦不得言无佛性也。

“善男子！佛性者，所谓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处。一切众生悉有三种，破烦恼故，然后得见。一阐提等破一阐提，然后能得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处。以是义故，我常宣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十二因缘一切众生等共有之，亦内、亦外。何等十二？过去烦恼名为无明，过去业者则名为行；现在世中初始受胎，是名为识；入胎五分、四根未具，名为名色；具足四根、未名触时，是名六入；未别苦、乐，是名为触；??一爱，是名为受；?近五欲，是名为爱；内外贪求，是名为取；为内、外事起身、口、意业，是名为有；现在世识，名未来生；现在名色、六入、触、受，名未来世老、病、死也。是名十二因缘。

“善男子！一切众生虽有如是十二因缘，或有未具，如歌罗逻时死则无十二，从生乃至老死得具十二。色界众生无三种受、三种触、三种爱，无有老、病，亦得名为具足十二。无色众生无色乃至无有老、病，亦得名为具足十二。以定得故，故名众生平等具有十二因缘。善男子！佛性亦?，一切众生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是故我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雪山有草，名为?辱。牛若食者，则出醍醐。更有?草，牛若食者，则无醍醐。虽无醍醐，不可说言雪山之中无?辱草。佛性亦?。雪山者，名为如来；?辱草者，名大涅槃；?草者，十二部经。众生若能听受、咨启大般涅槃则见佛性，十二部中虽不闻有，不可说言无佛性也。

“善男子！佛性者，亦色、非色、非色非非色，亦相、非相、非相非非相，亦一、非一、非一非非一，非常、非断、非非常非非断，亦有、亦无、非有非无，亦尽、非尽、非尽非非尽，亦因、亦果、非因非果，亦义、非义、非义非非义，亦字、非字、非字非非字。

“亦苦亦乐非苦非乐亦我非我非我非非我亦空非空非空非非空云何为色？金刚身故。云何非色？十八不共非色法故。云何非色非非色？色非色无定相故。

“云何为相？三十二相故。云何非相？一切众生相不现故。云何非相非非相？相非相不决定故。

“云何为一？一切众生悉一乗故。云何非一？说三乗故。云何非一非非一？无数法故。

“云何非常？从缘见故。云何非断？离断见故。云何非非常非非断？无终始故。

“云何为有？一切众生悉皆有故。云何为无？从善方便而得见故。云何非有非无？虚空性故。

“云何名尽？得首楞严三昧故。云何非尽？以其常故。云何非尽非非尽？一切尽相断故。

“云何为因？以了因故。云何为果？果决定故。云何非因非果？以其常故。

“云何名义？悉能摄取义无碍故。云何非义？不可说故。云何非义非非义？?竟空故。

“云何为字？有名称故。云何非字？名无名故。云何非字非非字？断一切字故。

“云何亦苦亦乐诸受缘起故云何非苦非乐？断一切受故。云何非我？未能具得八自在故。云何非非我？以其常故。云何非我非非我？不作不受故。

“云何为空？第一义空故。云何非空？以其常故。云何非空非非空？能为善法作种子故。

“善男子！若有人能思惟解了大涅槃经如是之义，当知是人则见佛性。佛性者，不可思议，乃是诸佛如来境界，非诸声闻、缘觉所知。

“善男子！佛性者，非阴界入、非本无?有、非巳有还无，从善因缘众生得见。譬如黑铁，入火则赤、出冷还黑，而是黑色非内、非外，因缘故有。佛性亦?，一切众生烦恼火灭则得闻见。

“善男子！如种灭巳，芽则得生，而是芽性非内、非外；乃至蕐果亦?如是，从缘故有。善男子！是大涅槃微妙经典成就具足无量功德；佛性亦?，悉是无量无边功德之所成就。”

?时，师子吼菩萨摩诃萨言：“世尊！菩萨具足成就几法得见佛性而不明了？诸佛世尊成就几法得了了见？”

“善男子！菩萨具足成就十法，虽见佛性而不明了。云何为十？一者、少欲，二者、知足，三者、寂静，四者、精进，五者、正?，六者、正定，七者、正慧，八者、解脱，九者、讃叹解脱，十者、以大涅槃教化众生。”

师子吼菩萨言：“世尊！少欲、知足，有何差别？”

“善男子！少欲者，不求、不取；知足者，得少之时心不悔恨。少欲者，少有所欲；知足者，但为法事，心不愁恼。

“善男子！欲者有三：一者、恶欲，一者、大欲，三者、欲欲。恶欲者，若有比丘心生贪欲，欲为一切大众上?：‘令一切僧随逐我后；令诸四部悉皆供养、恭敬、讃叹、尊重于我；令我先为四众说法，皆令一切信受我语；亦令国王、大臣、长者皆恭敬我；令我大得衣服、飮食、卧具、医药、上妙屋宅。’为生死欲，是名恶欲。云何大欲？若有比丘生于欲心：‘云何当令四部之众悉皆知我得初住地乃至十住、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阿罗汉果乃至须陀洹果、我得四禅乃至四无碍智？’为于利养，是名大欲。欲欲者，若有比丘欲生梵天、魔天、自在天、转轮圣王、若刹利、若婆罗门皆得自在，为利养故，是名欲欲。若不为是三种恶欲之所害者，是名少欲。

“欲者，名为二十五爱；无有如是二十五爱，是名少欲。不求未来所欲之事，是名少欲；得而不著，是名知足。不求恭敬，是名少欲；得不积聚，是名知足。

“善男子！有少欲不名知足、有知足不名少欲、有亦少欲亦知足、有不知足不少欲。

“少欲者，谓须陀洹；知足者，谓辟支佛；少欲知足者，谓阿罗汉；不少欲不知足者，所谓菩萨。

“善男子！少欲知足?有二种：一者、善，二者、不善。不善者，所谓凡夫；善者，圣人、菩萨。一切圣人，虽得道果，不自称说；不自称说故，心不悔恨，是名知足。

“善男子！菩萨摩诃萨修集大乗大涅槃经欲见佛性，是故修集少欲、知足。

“云何寂静？寂静有二：一者、心静，二者、身静。身寂静者，终不造作身三种恶；心寂静者，亦不造作意三种恶，是则名为身心寂静。

“身寂静者，终不?近四众，不预四众所有事业；心寂静者，终不修集贪欲、恚、痴，是则名为身心寂静。

“或有比丘，身虽寂静心不寂静、有心寂静身不寂静、有身心寂静、又有身心俱不寂静。身寂静心不寂静者，或有比丘坐禅静处，远离四众，心常积集贪欲、瞋、痴，是名身寂静心不寂静。心寂静身不寂静者，或有比丘?近四众、国王、大臣，断贪、恚、痴，是名心寂静身不寂静。身心寂静者，谓佛、菩萨；身心不静者，谓诸凡夫。何以故？凡夫之人，身心虽静，不能深观无常、无乐、无我、无净。以是义故，凡夫之人不能寂静身、口、意业。一阐提辈、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如是之人亦不得名身心寂静。

“云何精进？若有比丘欲令身、口、意业清净，远离一切诸不善业，修集一切诸善业者，是名精进。是勤精进者系?六处，所谓佛、法、僧、戒、施、天，是名正?；具正?者，所得三昧是名正定；具正定者，观见诸法犹如虚空，是名正慧；具正慧者，远离一切烦恼諸结，是名解脱；得解脱者，为诸众生称美解脱，言是解脱常、恒、不?，是名讃叹解脱。解脱?是无上大般?槃。?槃者，?是烦恼诸结火灭。又，?槃者，名为屋宅。何以故？能遮烦恼恶风雨故。又，涅槃者，名为归依。何以故？能过一切诸怖畏故。又，涅槃者，名为洲渚。何以故？四大㬥河不能漂故。何等为四？一者、欲㬥，二者、有㬥，三者、见㬥，四、者无明㬥。是故，涅槃名为洲渚。又，涅槃者，名?竟归。何以故？能得一切?竟乐故。若有菩萨摩诃萨成就具足如是十法，虽见佛性而不明了。

“?次，善男子！出家之人有四种病，是故不得四沙门果。何等四病？谓四恶欲：一、为衣欲，二、为食欲，三、为卧具欲，四、为有欲，是名四恶欲。是出家病有四良药能疗是病，谓：粪扫衣能治比丘为衣恶欲、乞食能破为食恶欲、树下能破卧具恶欲、身心寂静能破比丘为有恶欲。以是四药除是四病，是名圣行，如是圣行则得名为少欲、知足。

“寂静者有四种乐。何等为四？一者、出家乐，二、寂静乐，三、永灭乐，四、?竟乐。得是四乐，名为寂静；具四精进，故名精进；具四?处，故名正念；具四禅故，故名正定；见四圣实故，名正慧；永断一切烦恼结故，故名解脱；诃说一切烦恼过故，是名讃叹解脱。善男子！菩萨摩诃萨安住具足如是十法，虽见佛性而不明了。

“?次，善男子！菩萨摩诃萨闻是经巳，?近修集，远离一切世间之事，是名少欲。既出家巳，不生悔心，是名知足。既知足巳，近空闲处，远离愦閙，是名寂静。不知足者，不乐空闲。夫知足者，常乐空寂，于空寂处常作是?：‘一切世间悉谓我得沙门道果，然我?者实未能得，我?云何诳惑于人？’作是?巳，精勤修集沙门道果，是名精进。?近修集大涅槃者，是名正?。随顺天行，是名正定。安住是定，正见正知，是名正慧。正知见者能得远离烦恼结缚，是名解脱。十住菩萨为众生故称美涅槃，是则名为讃叹解脱。善男子！菩萨摩诃萨安住具足如是十法，虽见佛性而不明了。

“?次，善男子！夫少欲者，若有比丘住空寂处端坐不卧，或住树下、或在塜间、或在露处，随有草地而坐其上，乞食而食，随得为足，或一坐食、不过一食，唯畜三衣、粪衣、毳衣，是名少欲。既行是事，心不生悔，是名知足。修空三昧，是名寂静；得四果巳，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休息，是名精进；系心思惟如来常、住、无有?易，是名正?；修八解脱，是名正定；得四无碍，是名正慧；远离七漏，是名解脱；称美涅槃无有十相，名讃叹解脱。十相者，谓生、老、病、死、色、声、香、味、触、无常。远离十相者，名大涅槃。善男子！是名菩萨摩诃萨安住具足如是十法，虽见佛性而不明了。

“?次，善男子！为多欲故，?近国王、大臣、长者、刹利、婆罗门、毗舍?陀，自称：‘我得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果。’为利养故，行、住、坐、卧乃至大小便利，若见檀越，犹行恭敬、接引语言。破恶欲者，名为少欲；虽未能坏诸结烦恼，而能同于如来行处，是名知足。善男子！如是二法乃是?定近因缘也，常为师宗同学所讃，我亦常于处处经中称美讃叹如是二法。若能具足是二法者，则得近于大涅槃门及五种乐，是名寂静；坚持戒者，名为精进；有惭愧者，名为正?；不见心相，者名为正定；不求诸法性相因缘，是名正慧；无有相故，烦恼则断，是名解脱；称美如是大涅槃经，名讃叹解脱。善男子！是名菩萨摩诃萨安住十法，虽见佛性而不明了。

“善男子！如汝所问：‘十住菩萨以何?故虽见佛性而不了了？诸佛世尊以何?故见于佛性而得了了？’善男子！慧?见故，不得明了；佛?见故，故得明了。为菩提行故，则不了了；若无行故，则得了了。住十住故，虽见不了；不住、不去，故得了了。菩萨摩诃萨智慧因故，见不了了；诸佛世尊断因果故，见则了了。一切觉者，名为佛性；十住菩萨不得名为一切觉故，是故虽见而不明了。

“善男子！见有二种：一者、?见，二者、闻见。诸佛世尊?见佛性，如于掌中观阿摩勒；果十住菩萨闻见佛性，故不了了。十住菩萨唯能自知定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不能知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善男子！?有?见，诸佛如来、十住菩萨?见佛性。?有闻见，一切众生乃至九地闻见佛性。菩萨若闻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心不生信，不名闻见。

“善男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见如来，应当修?十二部经，受持、读诵、书写、解说。”

师子吼菩萨摩诃萨言：“世尊！一切众生不能得知如来心相，当云何观而得知耶？”

“善男子！一切众生实不能知如来心相。若欲观察而得知者，有二因缘：一者、?见，二者、闻见。若见如来所有身业，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见；若观如来所有口业，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闻见。

“若见色貌一切众生无与等者，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见；若闻音声微妙最胜，不同众生所有音声，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闻见。

“若见如来所作神通——为为众生、为为利养——若为众生不为利养，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见；若观如来以他心智观众生时——为利养说、为众生说——若为众生不为利养，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闻见。

“云何如来而受是身？何故受身？为谁受身？是名?见。若观如来云何说法？何故说法？为谁说法？是名闻见。

“以身恶业加之不?，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见；以口恶业加之不恚，当知是则为如来也，是名闻见。

“若见菩萨初生之时于十方面各行七步，摩尼跋陀、富?跋陀、鬼神大将执持旙盖，震动无量无边世界，金光晃曜弥满虚空，难陀龙王及跋难陀以神通力浴菩萨身，诸天形像承迎礼拜，阿私陀仙合掌恭敬。盛年舍欲如?涕唾，不为世乐之所迷惑。出家修道，乐于闲寂，为破邪见，六年苦行。于诸众生平等无二，心常在定，初无散乱，相好严丽庄饰其身。所游之处，丘墟皆平；衣服离身四寸不堕；行时?視，不顾左右；所食之物，物无完过；坐起之处，草不动乱。为调众生，故往说法，心无憍慢。是名?见。若闻菩萨行七步巳唱如是言：‘我?此身最是后边。’阿私陀仙合掌而言：‘大王当知：悉达太子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终不在家作转轮王。何以故？相明了故。转轮圣王相不明了，悉达太子身相炳著，是故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见老、病、死，?作是言：‘一切众生甚可怜愍，常与如是生、老、病、死共相随逐而不能观，常行于苦，我当断之。’从阿罗逻五通仙人受无想定，既成就巳，?说其过。从郁陀伽仙受非有想非无想定，既成就巳，说非?槃是生死法。六年苦行无所尅获，?作是言：‘修是苦行空无所得，若是实者，我应得之。以虚妄故，我无所得。是名邪术，非正道也。’既成道巳，梵天劝请：‘唯愿如来当为众生广开甘露，说无上法。’佛言：‘梵王！一切众生常为烦恼之所障覆，不能受我正法之言。’梵王?言：‘世尊！一切众生凡有三种：所谓利根、中根、钝根。利根能受，唯愿为说。’佛言：‘梵王！谛听谛听，我?当为一切众生开甘露门。’?于波罗柰国转正法轮，宣说中道。一切众生不破诸结、非不能破，非破、非不破，故名中道；不度众生、非不能度，是名中道；非一切成、亦非不成，是名中道；凡有所说，不自言师、不言弟子，是名中道；说不为利、非不得果，是名中道。正语、实语、时语、真语，言不虚发，微妙第一。如是等法是名闻见。

“善男子！如来心相实不可见。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兄如来，应当依是二种因缘。”

大般涅槃经卷第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