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中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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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2-05

?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中

开元二年春正月壬申,制选京官有才识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迹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为恒式。己卯,以卢怀慎检校黄门监。 旧制,雅俗之乐,皆?太常。上精晓音律,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倡优杂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命右骁衞将军范及为之使。又选乐工数百人,自教法曲于梨园,谓之皇帝梨园弟子。又教宫中使习之。又选伎女置宜春院,给赐其家。礼部侍郎张廷珪、酸枣尉?楚客皆上䟽,以为上春秋鼎盛,宜崇经术,迩端士,尚扑素,深以恱郑声、好游猎为戒。上虽不能用,欲开言路,咸嘉赏之。 中宗以来,贵戚争营佛寺,奏度人为僧,兼以伪妄。富户彊丁多削髪以避徭役,所在充满。姚崇上言:佛图澄不能存赵,鸠摩罗什不能存秦,齐襄、梁武,未免祸殃。但使苍生安乐,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奸人,使坏正法!上从之。丙寅,命有司沙汰天下僧尼,以伪妄还俗者万二千余人。 初,营州都督治栁城,以镇抚奚、契丹。则天之世,都督赵文翙失政,奚、契丹攻陷之,是后寄治于幽州东渔阳城。或言靺、鞨、奚、霫大欲降唐,止以唐不建营州,无所依投,为黙啜所侵扰,故且附之。若唐复建营州,则相帅归化矣。并州长史、和戎大武等军州节度大使薛讷信之,奏请击契丹,复置营州。上亦以冷陉之役,欲讨契丹,群臣姚崇等多諌,甲申,以讷同紫微黄门三品,将兵击契丹,群臣乃不敢言。 薛王业之舅王仙童侵暴百姓,御史弹奏,业为之请,敕紫微黄门覆桉。姚崇、卢怀慎等奏:仙童罪状明白,御史所言无所枉,不可纵舍。上从之。由是贵戚束手。二月,庚寅朔,太史奏太阳应亏不亏,姚崇表贺,请书之史册,从之。 乙未,突厥可汗黙啜遣其子同俄特勒及妹夫火㧞颉利发石阿失毕将兵围北庭都护府,都护郭䖍瓘击破之,同俄单骑逼城下,䖍瓘伏壮士于道侧,突起斩之。突厥请悉军中资粮以赎,同俄闻其已死,恸哭而去。 丁未,敕自今所在母得创建佛寺,旧寺頺坏应葺者,诣有司陈牒检视,然后听之。 闰月,以鸿胪少卿、朔方军副大揔管王晙兼安北大都护、朔方道行军大揔管。令丰、安定、逺三受降城及旁侧诸军皆受晙节度。徙大都护府于中受降城,置兵屯田。 丁卯,复置十道桉察使,以益州长史陆象先等为之。 上思徐有功,用法平直,乙亥,以其子大理司直惀为㳟陵令。窦孝谌之子光禄卿豳公希瑊等请以已官爵让惀以报其德,由是惀累迁申王府司马。 丙子,申王成义请以其府录事阎楚珪为其府参军,上许之。姚崇、卢怀慎上言:先尝得㫖云:王公、驸马有所奏请,非墨敕皆勿行。臣窃以量材授官,当归有司,若缘亲故之恩,得以官爵为惠,踵习近事,实紊纪纲。事遂寝。由是请谒不行。 突厥石阿失毕既失同俄,不敢归,癸未,与其妻来奔,以为右卫大将军,封燕北郡王,命其妻曰金山公主。 或告太子少保刘幽求、太子詹事钟绍京有怨望语,下紫微省按问,幽求等不服。姚崇、卢怀慎、薛讷言于上曰:幽求等皆功臣,乍就闲职,微有沮䘮,人情或然。功业既大,荣宠亦深,一朝下狱,虑惊逺听。戊子,贬幽求为睦州刺史,绍京为果州刺史。紫㣲侍郎王琚行邉军未还,亦坐幽求党贬泽州刺史。 敕涪州刺史周利贞等十三人,皆天后时酷吏,比周兴等情状差轻,冝放归草泽,终身勿齿。西突厥十姓酋长都担叛。三月己亥,碛西节度使阿史那献克碎叶等镇,擒斩都担,降其部落二万余帐。 御史中丞姜晦以宗楚客等改中宗遗诏。青州刺史韦安石、太子賔客韦嗣立、刑部尚书赵彦昭、特进致仕李峤,于时同为宰相,不能匡正,令监察御史郭震弹之,且言彦昭拜巫赵氏为姑,䝉妇人服,与妻乘车诣其家。甲辰,贬安石为沔州别驾,嗣立为岳州别驾,彦昭为袁州别驾,峤为滁州别驾。安石至沔州,晦又奏安石尝检校定陵,盗隐官物,下州征赃。安石叹曰:此秪应须我死耳!愤恚而卒。晦,皎之弟也。 毁天枢,发匠镕其铜铁,历月不尽。先是,韦后亦于天街作石台,髙数丈,以颂功德,至是并毁之。 夏,四月,辛巳,突厥可汗黙啜复遣使求昬,

自称乾和永清太驸马、天上得果报天男、突厥圣天骨咄禄可汗。 五月,己丑,以岁饥,悉罢员外试、检校官,自今非战功及别敕,毋得注拟。 己酉,吐蕃相坌。逹延遗宰相书,请先遣解琬至河源,正二国封疆,然后结盟。琬尝为朔方大揔管,故吐蕃请之。前此琬以金紫光禄大夫致仕,复召拜左散骑常侍而遣之。又命宰相复坌逹延书招怀之。琬上言:吐蕃必隂怀叛计,请预屯兵十万于秦、渭等州以备之。 黄门监魏知古本起小吏,因姚崇引荐,以至同为相,崇意轻之,请知古摄吏部尚书,知东都选事。遣吏部尚书宋璟于门下过官。知古、衘之、崇二子分司东都,恃其父有德于知古,颇招权请托。知古归,悉以闻。它日,上从容问崇:卿子才性何如?今何官也?崇揣知上意,对曰:臣有三子,两在东都,为人多欲而不谨,是必以事干魏知古,臣未及问之耳。上始以崇必为其子隐,及闻崇奏,喜,问:卿安从知之,对曰:知古微时,臣夘而翼之,臣子愚以为知古必徳臣,容其为非,故敢干之耳。上于是以崇为无私,而薄知古负崇,欲斥之。崇固请曰:臣子无状,挠陛下法,陛下赦其罪已幸矣,苟因臣逐知古,天下必以陛下为私于臣,累圣政矣。上久乃许之。辛亥,知古罢为工部尚书。 宋王成器、申王成义,于上兄也;岐王范、薛王业,上之弟也;豳王守礼,上之从兄也。上素友爱,近丗帝王莫能及。?即位,为长枕大被,与兄弟同寝。诸王每旦朝于侧门,退则相从宴饮,?鸡击毬,或猎于近郊,游赏别墅,中使存问,相望于道。上听朝罢,多从诸王游,在禁中,拜跪如家人礼,饮食起居,相与同之。于殿中设五幄,与诸王更处其中,谓之五王帐。或讲论赋诗,间以饮酒,愽弈游猎,或自执丝竹成器,善笛范,善琵琶,与上更奏之。诸王或有疾,上为之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业尝疾,上方临朝,须㬰之闲,使者十返,上亲为业煑药。囘颷吹火,误?上须,左右惊救之,上曰:但使王饮此药而愈,须何足惜。成器尤恭慎,未尝议及时政,与人交结,上愈信重之,故谗闲之言,无自而入。然专以衣食声色畜养娱乐之,不任以职事。群臣以成器等地逼,请循故事出刺外州。六月,丁巳,以宋王成器兼岐州刺史,申王成义兼豳州刺史,豳王守礼兼虢州刺史,令到官但领大纲,自余州务,皆委上佐主之。是后诸王为都护、都督、刺史者,并准此。 丙寅,吐蕃使其宰相尚钦藏来献盟书。 上以风俗奢靡,秋七月乙未,制乘舆服御、金银器玩,宜令有司销毁,以供军国之用。其珠玉锦绣,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毋得服珠玉锦绣。戊戌,敕百官所服带及酒器、马衔镫,三品以上听饰以玉,四品以金,五品以银,自余皆禁之。妇人服饰从其夫子,其旧成锦绣听染为皂。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织锦绣等物,违者杖一百,工人减一等。罢两京织锦坊。 臣光曰:明皇之始欲为治,能自刻厉节俭如此,晩节犹以奢败。甚哉,奢靡之易以溺人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可不慎哉!

薛讷与左监门卫将军杜賔客、定州刺史崔宣道等将兵六万出檀州击契丹,賔客以为士卒盛夏负戈甲,赍资粮,深入冦境,难以成功。讷曰:盛夏草肥,羔犊孳息,因粮于敌,正得天时,一举灭虏,不可失也。行至滦水山峡中,契丹伏兵遮其前后,从山上击之,唐兵大败,死者什八九。讷与数十骑突围得免,虏中嗤之,谓之薛婆。崔宣道将后军,闻讷败,亦走。讷归罪于宣道及胡将李思敬等八人,制悉斩之于幽州。庚子,敕免讷死,削除其官爵,独赦杜賔客之罪。壬寅,以北庭都护郭䖍瓘为凉州刺史、河西诸军州节度使。 果州刺史钟绍京心怨望,数上䟽妄陈休咎。乙巳,贬溱州刺史。 丁未,房州刺史襄王重茂薨,辍朝三日,追谥曰殇皇帝。 戊申,禁百官家毋得与僧、尼、道士往还。壬子,禁人闲铸佛冩经。宋王成器等请献兴庆坊宅为离宫。甲寅,制许之,始作兴庆宫,仍各赐成器等宅环于宫侧。又于宫西南置楼,题其西曰花蕚相辉之楼,南曰勤政务本之楼。上或登楼,闻王奏乐,则召升楼同宴,或幸其所居尽欢,赏赉优渥。 乙卯,以?王范兼绛州刺史,薛王业兼同州刺史,仍敕宋王以下,每季二人入朝,周而复始。 民间讹言上采择女子以充掖庭。上闻之,八月乙丑,令有司具车牛于崇明门,自选后宫无用者载还其家。敕曰:燕寝之内,尚令罢遣,闾阎之间,足可知悉。 乙亥,吐蕃将坌逹延乞力徐帅众十万冦临洮军兰州,至于渭源,掠取牧马。命薛讷白衣摄左羽林将军,为陇右防御使,以右骁衞将军常乐郭知运为副使,与太仆少卿王晙帅兵击之。辛巳,大募勇士,诣河、陇就讷教习。初,鄯州都督杨矩以九曲之地与吐蕃,其地肥饶,吐蕃就之畜牧,因以入㓂,矩悔惧,自杀。 乙酉,太子賔客薛谦光献武后所制豫州鼎铭,其末云:上?降鉴,方建隆基。以为上受命之符。姚崇表贺,且请宣示史官,颁告中外。

臣光曰:日食不验,太史之过也,而君臣相贺,是诬天也。采偶然之文以为符命,小臣之謟也,而宰相因而实之,是侮其君也。上诬于天,下侮其君,以明皇之明,姚崇之贤,犹不免于是,岂不惜哉!

九月戊申,上幸骊山温汤。 敕以歳稔伤农,令诸州修常平仓法。江、岭、淮、浙、劔南地下湿,不堪贮积,不在此例。 突厥可汗黙啜衰老,昏虐愈甚。壬子,葛逻禄等部落诣凉州降。 冬,十月,吐蕃复冦渭原。丙辰,上下诏欲亲征,发兵十余万人,马四万匹。 戊午,上还宫。 甲子,薛讷与吐蕃战于武街,大破之。时太仆少卿、陇右群牧使王晙帅所部二千人与讷、㑹击吐蕃。坌逹延将吐蕃十万屯大来谷,晙选勇士七百,衣胡服夜袭之,多置鼓角于其后五里,前军遇敌大呼,后人鸣鼔角以应之。虏以为大军至,惊惧,自相杀伤,死者万计。讷时在武街,去大来谷二十里,虏军塞其中,闲晙复夜出兵袭之,虏大溃,始得与讷军合。同追奔至洮水,复战于长城堡,又败之,前后杀获数万人,丰安军使王海賔战死。乙丑,敕罢亲佂。戊辰,姚崇、卢怀慎等奏:顷者吐蕃以河为境,神龙中尚公主,遂逾河筑城,置独山、九曲两军,去积石三百里,又于河上造桥。今吐蕃既叛,宜毁桥拔城。从之。以王海賔之子忠嗣为朝散大夫、尚辇奉御,养之宫中。 己巳,突厥可汗默啜又遣使求昬,上许以来?迎公主。 突厥十姓胡禄屋等诸部诣北庭请降,命都护郭䖍瓘抚存之。 乙酉,命左骁卫郎将尉遟瓌使天吐蕃,宣慰金城公主。吐蕃遣其大臣宗俄因矛至洮水请和,用敌国礼,上不许。自是连岁犯边。 十一月辛卯,葬殇皇帝。 丙申,遣左散骑常侍解琬

诣北庭宣慰,突厥降者,随便宜区处。 十二月壬戌,沙陀金山入朝。甲子,置陇右节度大使,领嗣、鄯、奉、河、渭、兰、临、武、洮、岷、郭、叠、宕十二州,以陇右防御副使郭知运为之。 乙丑,立皇子嗣真为鄫王,嗣?为鄂王,嗣玄为鄄王。辛巳,立郢王嗣谦为皇太子。嗣真,上之长子,母曰刘华妃;嗣谦次子也,母曰赵丽妃。丽妃以倡进有宠于上,故立之。是歳,置幽州节度、经略镇守大使,领幽、平、檀、妫、燕六州。突骑施可汗,守忠之弟遮弩恨所分部落少于其兄,

遂叛入突厥,请为乡导,以伐守忠。黙啜遣兵二万击守忠,虏之而还,谓遮弩曰:汝叛其兄,何有于我!遂并杀之。

三年春,正月,癸卯,以卢怀愼检校吏部尚书兼黄门监。怀愼清谨俭素,不营资产,虽贵为卿相,所得俸赐,随散亲旧,妻子不免饥寒。所居不蔽风雨。姚崇尝有子丧,谒告十余日,政事委积,怀愼不能决,惶恐入谢于上。上曰:朕以天下事委姚崇,以卿坐镇雅俗耳。崇既出,须㬰裁决俱尽,颇有得色,顾谓紫微舍人齐澣曰:余为相,可比何人?澣未对。崇曰:何如管、晏?澣曰:管、晏之法,虽不能施于后,犹能没身。公所为法,随复更之,似不及也。崇曰:然则竟如何?澣曰:公可谓救时之相耳。崇喜,投笔曰:救时之相,岂易得乎!怀慎与崇同为相,自以才不及崇,毎事推之,时人谓之伴食宰相。

臣光曰:昔鲍叔之于管仲,子皮之于子产,皆位居其上,能知其贤而下之,授以国政,孔子美之。曹参自谓不及萧何,一遵其法,无所变更,汉业以成。夫不肖用事为其僚者,爱身保禄而从之,不顾国家之安危,是诚罪人也。贤智用事为其僚者,愚惑以乱其治,专固以分其权,媢嫉以毁其功,愎戾以窃其名,是亦罪人也。崇、唐之贤相,怀慎与之同心勠力,以济明皇太平之政,夫何罪哉?秦誓曰: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它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怀慎之谓矣。

御史大夫宋璟坐监朝堂杖人杖轻,贬睦州刺史。 突厥十姓降者前后万余帐。髙丽莫离支文简,十姓之壻也,二月,与?跌都督思泰等亦自突厥帅众来降。制皆以河南地处之。 三月,胡禄屋酋长支匐忌等入朝。上以十姓降者浸多,夏,四月,庚申,以右羽林大将军薛讷为凉州镇大揔管,赤水等军并受节度,居凉州;左衞大将军郭䖍瓘为朔州镇大揔管,和戎等军并受节度,居并州。勒兵以僃黙啜。黙啜发兵击葛逻禄、胡禄屋、鼠尼施等,屡破之。敕北庭都护汤嘉惠、左散骑常侍解琬等发兵救之。五月,壬辰,敕嘉惠等与葛逻禄、胡禄屋、鼠尼施及定邉道大揔管阿史那献互相应援。 山东大蝗,民或于田旁焚香膜拜、设祭而不敢杀。姚崇奏遣御史督州县捕而瘗之。议者以为蝗众多,除不可尽,上亦疑之。崇曰:今蝗满山东,河南、北之人流亡殆尽,岂可坐视食苗,曾不救乎!借使除之不尽,犹胜养以成灾。上乃从之。卢怀慎以为杀蝗太多,恐伤和气。崇曰:昔楚庄吞蛭而愈疾,孙叔杀蛇而致福,柰何不忍于蝗而忍人之饥死乎!若使杀蝗有祸,崇请当之。

秋,七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上谓宰相曰:朕每读书,有所疑滞,无从质问。可选儒学之士,日使入内侍读。卢怀慎荐太常卿马怀素,九月,戊寅,以怀素为左散骑常侍,使与右散骑常侍禇无量更日侍读。每至合门,令乘肩舆以进;或在别馆道逺,听于宫中乘马,亲送迎之,待以师傅之礼。以无量羸老,特为之造?舆,在内殿,令内侍舁之。 九姓思结都督磨散等来降。己未,悉除官遣还。 西南蛮宼边,遣右骁卫将军李玄道发戎、泸、䕫、巴、梁、鳯等州兵三万人并旧屯兵讨之。 壬戌,以凉州大揔管薛讷为朔方道行军大揔管,太仆卿吕延祚、灵州刺史杜賔客副之,以讨突厥。 甲子,上幸鳯泉汤。十一月,己卯,还京师。 刘幽求自杭州刺史徙郴州刺史,愤恚,甲申,卒于道。 丁酉,以左羽林大将军郭䖍瓘兼安西大都护、四镇经略大使。䖍瓘请募?中兵万人诣安西讨击,皆给递䭾及熟食,敕许之。将作大匠韦凑上䟽,以为:今西域服从,虽或时有小盗窃,旧镇兵足以制之,?中常宜充实,以彊干弱枝。自顷西北二虏冦边,凡在丁壮,征行略尽,岂宜更募骁勇,逺资荒服!又,一万征人,行六千余里,咸给递䭾熟食,道次州县,将何以供?秦陇之西,户口渐少,凉州已往,沙碛悠然,遣彼居人,如何取济?纵令必克,其获几何?傥稽天诛,无乃甚损。请计所用所得,校其多少,则知利害。昔唐尧之代,兼爱夷夏,中外乂安。汉武穷兵逺征,虽多克获,而中国疲耗。今论帝王之盛徳者,皆归唐尧,不归汉武,况邀功不成者,复何足比议乎。时姚崇亦以䖍瓘之策为不然,既而䖍瓘卒无功。 初,监察御史张孝嵩奉使廓州还,陈碛西利害,请往察其形势,上许之,听以便宜从事。枝汗那者,古乌孙也,内附岁久,吐蕃与大食共立阿了逹为王,发兵攻之。枝汗那王兵败,奔安西求救。孝嵩谓都䕶吕休璟曰:不救,则无以号令西域。遂帅旁侧戎落兵万余人,出龟兹西数千里,下数百城,长驱而进。是月,攻阿了逹于连城。孝嵩自擐甲督士卒急攻,自巳至酉,屠其三城,俘斩千余级,阿了逹与数骑逃入山谷。孝嵩传檄诸国,威振西域,大食、康居、大宛、?賔等八国皆遣使请降,勒石纪功而还。㑹有言其赃汚者,坐系凉州狱,贬灵州兵曹参军。 京兆尹崔日知贪暴不法,御史大夫李杰将紏之,日知反构杰罪。十二月,侍御史杨玚廷奏曰:若纠弹之司使奸人得而恐愒,则御史台可废矣。上遽命杰视事如故,贬日知为歙县丞。 或上言:桉察使徒烦扰公私,请精简刺史、县令,停桉察使。上命召尚书省官议之。姚崇以为:今止择十使,犹患未尽得人,况天下三百余州县,多数倍,安得刺史、县令皆称其职乎!乃止。 尚书左丞韦玢奏:郎官多不举职,请沙汰,改授它官。玢寻出为刺史,宰相奏拟兾州敕改小州,姚崇奏言:台郎寛怠及不称职,玢请沙汰,乃是奉公。台郎甫尔改官,玢即贬黜于外。议者皆谓郎官谤伤,臣恐后来左右丞指以为戒,则省事何从而举矣!伏望圣慈详察,使当官者无所疑惧。乃除兾州刺史。 突骑施守忠既死,黙啜兵还,守忠部将苏禄鸠集余众为之酋长。苏禄颇善绥抚,十姓部落稍稍归之,有众二十万,遂据有西方。寻遣使入见,是岁以苏禄为左羽林大将军、金方道经略大使。 皇后妹夫尚衣奉御长孙昕以细故与御史大夫李杰不协,

四年春正月,昕与其妹夫杨仙玉于里巷伺杰而敺之。杰上表自诉曰:髪肤见毁,虽则痛心;冠冕被陵,诚为辱国。上大怒,命于朝堂杖杀,以谢百僚。仍以敕书慰杰曰:昕等朕之宻戚,不能训导,使陵犯衣冠,虽寘以极刑,未足谢罪。卿宜以刚肠疾恶,勿以凶人介意。 丁亥,宋王成器更名宪,申王成美更名㧑。 乙酉,陇右节度使郭䖍瓘奏:奴石良才等八人皆有战功,请除游击将军。敕下,卢怀慎等奏曰:郭䖍瓘恃其㣲效,辄侮彛章为奴,请五品,实乱纲纪,不可许。上从之。 丙午,以鄫王嗣真为安北大都护、安抚河东、闗内、陇右诸蕃大使,以安北大都护张知运为之副;陜王嗣升为安西大都护、安抚河西四镇诸蕃大使,以安西都护郭䖍瓘为之副。二王皆不出合,诸王遥领节度自此始。 二月丙辰,上幸骊山温汤。 吐蕃围松州。 丁卯,上还宫。 辛未,以尚书右丞倪若水为汴州刺史兼河南采访使。上虽欲重都督、刺史,选京官才望者为之,然当时士大夫犹轻外任。杨州采访使班景倩入为大理少卿,过大梁,若水饯之行,立望其行尘,乆之乃返,谓官属曰:班生此行,何异登仙!癸酉,松州都督孙仁献袭击吐蕃于城下,大破之。上尝遣宦官诣江南取䴔䴖、㶉?等,欲置苑中,使者所至烦扰。道过汴州,倪若水上言:今农桑方急,而罗捕禽鸟以供园池之翫逺,自江、岭水陆传送,食以粱肉,道路观者,岂不以陛下为贱人而贵鸟乎!陛下方当以鳯皇为凡鸟,麒麟为凡兽,况䴔䴖、㶉?,曷足贵也。上手敕谢若水,赐帛四十叚,纵散其鸟。 山东蝗复大起,姚崇又命捕之。倪若水谓蝗乃天灾,非人力所及,宜修徳以禳之。刘聦时常捕埋之,为害益甚。拒御史不从其命。崇牒若水曰:刘聦伪主,徳不胜妖,今日圣朝,妖不胜徳。古之良守,蝗不入境。若其修徳可免,彼岂无徳致然?若水乃不敢违。夏五月甲辰,敕委使者详察州县捕蝗勤惰者,各以名闻。由是连歳蝗灾,不至大饥。 或言于上曰:今歳选叙太滥,县令非才。及入谢,上悉召县令于宣政殿庭,试以理人策,惟鄄城令韦济词理第一,擢为醴泉令,余二百余人不入第,且令之官,四十五人放归学问。吏部侍郎卢从愿左迁豫州刺史,李朝隐左迁滑州刺史。从愿典选六年,与朝隐皆名称职?,髙宗之世。马载、裴行俭在吏部最有名,时人称吏部前有马、裴,后有卢、李济,嗣立之子也。 有胡人上言,海南多珠翠竒宝,可往营致,因言市舶之利,又欲往师子国求灵药及善医之妪,寘之宫掖。上命监察御史杨范臣与胡人偕往求之,范臣从容奏曰:陛下前年焚珠玉锦绣,示不复用,今所求者,何以异于所焚者乎,彼市舶与商贾争利,殆非王者之体。胡药之性,中国多不能知,况于胡妪,岂宜寘之宫掖!夫御史,天子耳目之官,必有军国大事,臣虽触冒炎瘴,死不敢辞。此特胡人眩惑求媚,无益圣徳,窃恐非陛下之意,愿熟思之。上遽自引咎,慰谕而罢之。 六月癸亥,上皇崩于百福殿。己巳,以上女万安公主为女官,欲以追福。 癸酉,㧞曵固斩突厥可汗黙啜首来献。时黙啜北击㧞曵固,大破之于独乐水,恃胜轻归,不复设僃,遇㧞曵固迸卒颉质略自栁林突出,斩之。时大武军子将郝灵荃奉使在突厥,颉质略以其首归之,

与偕诣阙,悬其首于广街。㧞曵固、回纥、同罗霫、仆固五部皆来降,置于大武军北。黙啜之子小可汗立,骨咄禄之子阙特勒击杀之,及黙啜诸子亲信略尽,立其兄左贤王黙棘连,是为毗伽可汗,国人谓之小杀毗伽以国固让阙特勒,阙特勒不受,乃以为左贤王,专典兵马。 秋,七月,壬辰,太常博士陈贞节、苏献以太庙七室巳满,请迁中宗神主于别庙,奉睿宗神主祔太庙,从之。又奏迁昭成皇后祔睿宗室,肃明皇后留祀于仪坤庙。八月乙巳,立中宗庙于太庙之西。 辛未,契丹李失活、奚李大酺帅所部来降。制以失活为松漠郡王、行左金吾大将军兼松漠都督,因其八部落酋长拜为刺史,又以将军薛㤗督军镇抚之。大酺为饶乐郡王、行右金吾大将军兼饶乐都督。失活,尽忠之从父弟也。 吐蕃复请和,上许之。突厥黙啜既死,奚、契丹、㧞曵固等诸部皆内附,突骑施苏禄复自立为可汗。突厥部落多离散,毗伽可汗患之,乃召黙啜时牙官暾欲谷以为谋主。暾欲谷年七十余,多智略,国人信服之。突厥降户处河曲者,闻毗伽立,多复叛归之。幷州长史王晙上言:此属徒以其国䘮乱,故相帅来降,若彼安宁,必复叛去。今置之河曲,此属桀黠,实难制御,往往不受军州约束,兴兵剽掠。闻其逃者,已多与虏声问往来,通传委曲,乃是畜养此属,使为闲谍。日月滋乆,奸诈逾深,窥伺边隙,将成大患。虏骑南牧,必为内应,来逼军州,表里受敌,虽有韩、彭,不能取胜矣。愿以秋冬之交,大集兵众,谕以利害,给其资粮,徙之内地。二十年外,渐变旧俗,皆成劲兵,虽一时暂劳,然永乆安靖。比者守邉将吏及出境使人,多为䛕辞,皆非事实。或云北虏破灭,或云降户妥帖,皆欲自衒其功,非能尽忠徇国。愿察斯利口,勿忘逺虑。议者必曰:国家向时已尝寘降户于河曲,皆获安宁,今何所疑?此则事同时异,不可不察。向者颉利既亡,降者无复异心,故得久安无变。今北虏尚存,此属或畏其威,或怀其惠,或其亲属,岂乐南来?校之彼时,固不侔矣。以臣愚虑,徙之内地,上也;多屯士马,大为之备,华夷相参,人劳费广,次也。正如今日,下也。愿审兹三策,择利而行。纵使因徙逃亡,得者皆为唐有,若留至河冰,恐必有变。䟽奏未报,降户?跌思㤗、阿悉烂等果叛。冬,十月,甲辰,命朔方大揔管薛讷发兵追讨之。王晙引并州兵西济河,昼夜兼行,追击叛者,破之,斩获三千级。先是,单于副都护张知运悉収降户兵仗,令度河而南,降户怨怒。御史中丞姜晦为廵邉使,降户诉无弓矢不得射猎,晦悉还之,降户得之,遂叛。张知运不设僃,与之战于青刚岭,为虏所擒,欲送突厥。至绥州境,将军郭知运以朔方兵邀击之,大破其众于黒山呼延谷,虏释张知运而去。上以张知运䘮师,斩之以徇。毗伽可汗既得思泰等,欲南入为冦,暾欲谷曰:唐主英武,民和年丰,未有间隙,不可动也。我众新集,力尚疲羸,且当息养数年,始可观变而举。毗伽又欲筑城,并立寺观,暾欲谷曰:不可。突厥人徒稀少,不及唐家百分之一,所以能与为敌者,正以随逐水草,居处无常,射猎为业,人皆习武,彊则进兵抄掠,弱则□伏山林,唐兵虽多,无所施用。若筑城而居,变更旧俗,一朝失利,必为所灭。释、老之法,教人仁弱,非用武争胜之术,不可崇也。毗伽乃止。 庚午,葬大圣皇帝于桥陵,

庙号睿宗。御史大夫李杰护桥陵作,判官王旭犯赃,杰按之,反为所构,左迁衢州刺史。 十一月己卯,黄门监卢怀慎疾亟,上表荐宋璟、李杰、李朝隐、卢从愿并明时重器,所坐者小,所弃者大,望垂矜录。上深纳之。乙未,薨。家无余蓄,惟一老苍头请自鬻以办䘮事。 丙申,以尚书左丞源乾曜为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姚崇无居第,寓居罔极寺,以病痁谒告。上遣使问饮食起居状,日数十辈。源乾曜奏事或称㫖,上辄曰:此必姚崇之谋也。或不称㫖,輙曰:何不与姚崇议之!乾曜常谢实。然。每有大事,上常令乾曜就寺问崇。癸卯,乾曜请迁崇于四方馆,仍听家人入侍疾,上许之。崇以四方馆有簿书,非病者所宜处,固辞。上曰:设四方馆,为官吏也;使卿居之,为社稷也。恨不可使卿居禁中耳,此何足辞!崇子,光禄少卿彛、宗正少卿异,广通賔客,颇受馈遗,为时所讥。主书赵诲为崇所亲信,受胡人赂。事觉,上亲鞫问,下狱当死,崇复营救,上由是不恱。㑹曲赦京城,敕特标诲名,杖之一百,流岭南。崇由是忧惧,数请避相位,荐广州都督宋璟自代。十二月,上将幸东都,以璟为刑部尚书、西京留守,令驰驿诣阙,遣内侍将军杨思勗迎之。璟风度凝逺,人莫测其际,在涂竟不与思勗交言。思勗素贵幸,归诉于上,上嗟叹良乆,益重璟。丙辰,上幸骊山温汤;乙丑,还宫。 闰月,己亥,姚崇罢为开府仪同三司,源乾曜罢为京兆尹、西京留守。以刑部尚书宋璟守吏部尚书兼黄门监,紫微侍郎苏颋同平章事。璟为相,务在择人,随材授任,使百官各称其职,刑赏无私。敢犯颜正谏,上甚敬惮之,虽不合意,亦曲从之。突厥黙啜自则天世为中国患,朝廷旰食,倾天下之力不能克。郝灵荃得其首,自谓不世之功。璟以天子好武功,恐好事者竞生心徼幸,痛抑其赏,逾年始授郎将,灵荃恸哭而死。璟与苏颋相得甚厚,颋遇事多让于璟,璟毎论事,则颋为之助。璟尝谓人曰:吾与苏氏父子皆同居相府,仆射寛厚,诚为国器,然献可替否,吏事精敏,则黄门过其父矣。姚、宋相继为相,崇善应变成务,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然恊心辅佐,使赋役寛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它人莫得比焉。二人每进见,上輙为之起,去则临轩送之。及李林甫为相,虽宠任过于姚、宋,然礼遇殊卑薄矣。紫㣲舍人髙仲舒博通典籍,齐澣练习时务,姚、宋每坐二人以质所疑,既而叹曰:欲知古,问髙君;欲知今,问齐君,可以无缺政矣! 辛丑,罢十道按察使。 旧制,六品以下官皆委尚书省奏拟,是岁始制、员外郎、御史、起居遗补不拟。

五年春正月癸卯,太庙四室坏,上素服避正殿。时上将幸东都,以问宋璟、苏颋,对曰:陛下三年之制未终,遽尔行幸,恐未契天心。灾异为戒,愿且停车驾。又问姚崇,对曰:太庙屋材,皆苻坚时物,岁久朽腐而坏,适与行期,相㑹,何足异也!且王者以四海为家,陛下以闗中不稔幸东都,百司供拟己备,不可失信。但应迁神主于太极殿,更修太庙,如期自行耳。上大喜,从之,赐崇绢二百匹。己酉,上行享礼于太极殿,命姚崇五日一朝,仍入合供奉,恩礼更厚,有大政辄访焉。右散骑常侍禇无量上言:隋文帝富有天下,迁都之日,岂取苻氏旧材以立太庙乎!此特䛕臣之言耳。愿陛下克谨天戒,纳忠谏,逺谄䛕。上弗听。辛亥,行幸东都,过崤谷,道隘不治。上欲免河南尹及知顿使官宋璟,諌曰:陛下方事廵幸,今以此罪二臣,臣恐将来民受其?。上遽命释之。璟曰:陛下罪之,以臣言而免之,是臣代陛下受徳也。请令待罪朝堂而后赦之。上从之。 二月甲戌,至东都,赦天下。 奚、契丹既内附,贝州刺史宋庆礼建议请复营州。三月庚戌,制复置营州都督于柳城,兼平卢军使,管内州县镇戍皆如其旧。以太子詹事姜师度为营田支度使,与庆礼等筑之,三旬而毕。庆礼清勤严肃,开屯田八十余所,招安流散,数年之闲,仓廪充实,市里浸繁。 夏,四月,甲戌,赐奚王李大酺妃辛氏号固安公主。 己丑,皇子嗣一卒,追立为夏王,谥曰悼。嗣一母武惠妃,攸止之女也。 突骑施酋长、左羽林大将军苏禄部众浸彊,虽职贡不乏,隂有窥边之志。五月,十姓可汗阿史那献欲发葛逻禄兵击之,上不许。 初,上微时与太常卿姜皎亲善,及诛窦怀贞等,皎预有功,由是宠遇,群臣莫及。常出入卧内,与后妃连榻宴饮,赏赐不可胜纪。弟晦亦以皎故累迁。吏部侍郎宋璟言皎兄弟权宠太盛,非所以安之,上亦以为然。秋,七月,庚子,以晦为宗正卿,因下制曰:西汉诸将,以权贵不全,南阳故人以优闲自保。皎宜放归田园,散官勲封,皆如故。 壬寅,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大破吐蕃于九曲。 安西副大都护汤嘉惠奏:突骑施引大食、吐蕃谋取四镇,围钵换及大石城,已发三姓、葛逻禄兵与阿史那献击之。 并州长史张嘉贞上言:突厥九姓新降者散居太原

以北,请宿重兵以镇之。辛酉,置天兵军于并州,集兵八万,以嘉贞为天兵军大使。 太常少卿王仁惠等奏:则天立明堂,不合古制。又明堂尚质,而穷极奢侈,宻迩宫掖,人神杂扰。甲子,制复以明堂为乾元殿,冬至、元日受朝贺,季秋大享,复就圆丘。 九月,中书、门下省及侍中皆复旧名。 贞观之制,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奏事,必使谏官、史官随之,有失则匡正,美恶必记之。诸司皆于正牙奏事,御史弹百官服豸冠,对仗读弹文。故大臣不得专君,而小臣不得为谗慝。及许敬宗、李义府用事,政多私僻,奏事官多俟仗下,于御坐前屏左右宻奏,监奏御史及待制官逺立以俟其退。谏官、御史皆随仗出,仗下后事,不复预闻。武后以法制群下,諌官、御史得以风闻言事,自御史大夫至监察,得互相弹奏,率以险诐相倾覆。及宋璟为相,欲复贞观之政,戊申,制:自今事非的须秘宻者,皆令对仗奏闻,史官自依故事。冬,十月,癸酉,伊阙人孙平子上言:春秋讥鲁跻僖公,今迁中宗于别庙而祀睿宗,正与鲁同。兄臣于弟,犹不可跻,况弟臣于兄,可跻之于兄上乎!若以兄弟同昭,则不应出兄置于别庙。愿下群臣博议,迁中宗入庙。事下礼官,太常博士陈贞节、冯宗苏献议,以为:七代之庙,不数兄弟。殷代或兄弟四人相继为君,若数以为代,则无祖祢之祭矣。今睿宗之室当亚髙宗,故为中宗特立别庙。中宗既升新庙,睿宗乃祔髙宗,何尝跻居中宗之上?而平子引跻僖公为证,诬罔圣朝,渐不可长。时论多是平子,上亦以为然,故议乆不决。苏献,颋之从祖兄也,故颋右之,卒从礼官议。平子论之不已,谪为康州都城尉。新庙成,戊寅,神主祔庙, 上命宋璟、苏颋为诸皇子制名及国邑之号,又令别制一佳名及佳号进之。璟等上言:七子均养,著于国风。今臣等所制名号各三十余,辄混同以进,以彰陛下覆焘无偏之德。上甚善之。 十一月丙申,契丹王李失活入朝。十二月壬午,以东平王外孙杨氏为永乐公主,妻之。 秘书监马怀素奏:省中书散乱讹缺,请选学术之士二十人整比校补。从之。于是搜访逸书,选吏缮写,命国子博士尹知章、桑泉尉韦述等二十人同刋正,以左散骑常侍禇无量为之使,于乾元殿前编校群书。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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