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下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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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2-05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上之下

开元六年春正月辛丑,突厥毗伽可汗来请和,许之。广州吏民为宋璟立遗爱碑,璟上言:臣在州无它异迹,今以臣光宠,成彼謟䛕。欲革此风,望自臣始。请敕下禁止。上从之。于是它州皆不敢立。 辛酉,敕禁恶钱,重二铢四分以上乃得行。歛人间恶钱,镕之,更铸如式钱。于是京城纷然,卖买殆绝。宋璟、苏颋请出太府钱二万缗,置南北市,以平价买百姓不售之物可充官用者,及听两京百官豫假俸钱,庶使良钱流布人闲。从之。 二月,戊子,移蔚州横野军于山北,屯兵三万,为九姓之援。以拔曳固都督颉质略、同罗都督毗伽末啜、霫都督比言、回纥都督夷健颉利发、仆固都督曵勒歌等,各出骑兵为前、后、左右军讨击大使,皆受天兵军节度。有所讨捕,量宜追集,无事各归部落营生,仍常加存抚。 三月,乙巳,徴嵩山处士卢鸿入见,拜谏议大夫,鸿固辞。 天兵军使张嘉贞入朝。有告其在军奢僭及赃贿者,按验无状,上欲反坐吿者,嘉贞奏曰:今若罪之,恐塞言路,使天下之事无由上逹,愿特赦之。其人遂得减死。上由是以嘉贞为忠,有大用之意。 有荐山人范知璿文学者,并献其所为文,宋璟判之曰:观其良宰论,颇渉佞䛕。山人当极言谠议,岂宜偷合苟容。文章若髙,自宜从选举求试,不可别奏。 夏四月戊子,河南参军郑铣、朱阳丞郭仙舟投匦献

诗。敕曰:观其文理,乃崇道法,至于时用,不切事情。宜各从所好。并罢官,度为道士。 五月辛亥,以突骑施都督苏禄为左羽林大将军、顺国公,充金方道经略大使。 契丹王李失活卒。 癸巳,以其弟娑固代之。 秋八月,颁鄕饮酒礼于州县,令毎歳十二月行之。唐初,州县官俸,皆令富戸掌钱出息以给之,息至倍称,多破产者。秘书少监崔沔上言,请计州县官所得俸,于百姓常赋之外,微有所加以给之。从之。 冬,十一月,辛卯,车驾至西京。 戊辰,吐蕃奉表请和,乞舅甥亲署誓文,又令彼此宰相皆著名于其上。 宋璟奏:括州贠外司马李邕、仪州司马郑勉并有才略文词,但性多异端,好是非改变。若全引进,则咎悔必至;若长弃捐,则才用可惜。请除渝、硖二州刺史。又奏:大理卿元行冲素称才行,初用之时,实允佥议,当事之后,颇非称职,请复以为左散骑常侍,以李朝隐代之。陆象先闲于政体,寛不容非,请以为河南尹。从之。

七年春二月,俱密王那罗延、康王乌勒伽、安王笃萨波提皆上表言为大食所侵掠,乞兵救援。 敇太府及府县出粟十万石粜之,以敛人间恶钱,送少府销毁。 三月乙卯,以左武卫大将军、检校内外闲廏使、苑内营田使王毛仲行太仆卿。毛仲严察有干力,万骑功臣、闲廏官吏皆惮之,苑内所收常丰溢。上以为能,故有宠,虽有外第,常居闲廏侧内宅,上或时不见,则悄然若有所失。宦官杨思勗髙力士皆畏避之。 渤海王大祚荣卒,丙辰,命其子武艺袭位。 夏,四月,壬午,开府仪同三司、祁公王仁皎薨。其子驸马都尉守一请用窦孝谌例,筑坟髙五丈一尺,上许之。宋璟、苏颋固争,以为:准令,一品坟髙一丈九尺,其陪陵者髙出三丈而已。窦太尉坟,议者颇讥其髙大,当时无人极言其失,岂可今日复踵而为之。昔太宗嫁女,资送过于长公主,魏徴进谏,太宗既用其言,文德皇后亦赏之。岂若韦庶人崇其父坟,号曰酆陵,以自?其祸乎?夫以后父之尊,欲髙大其坟,何足为难?而臣等再三进言者,盖欲成中宫之美耳。况今日所为,当传无穷,永以为法,可不愼乎?上悦曰:朕每欲正身率下,况于妻子,何敢私之?然此乃人所难言,卿能固守典礼,以成朕美,垂法将来,诚所望也。赐璟颋帛四百匹。五月,己丑朔,日有食之,上素服以俟变,彻乐减膳。命中书门下察系囚,赈饥乏,劝农功。辛夘,宋璟等奏曰:陛下勤恤人隐,此诚苍生之福。然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亲君子,逺小人,绝女谒,除谗慝,所谓修德也。君子耻言浮于行,茍推至诚以行之,不必数下制书也。 六月,戊辰,吐蕃复遣使请上亲署誓文,上不许,曰:昔岁誓约已定,茍信不由?,亟誓何益!秋,闰七月,右补阙卢履冰上言:礼,父在为母服周年,则天皇后改服齐衰三年,请复其旧。上下其议。左散骑常侍禇无量以履冰议为是。诸人争论,连年不决。八月,辛夘,敕自今五服并依丧服传文。然士大夫议论犹不息,行之各从其意。无量叹曰:圣人岂不知母恩之厚乎!厌降之礼,所以明尊卑,异戎狄也。俗情肤浅,不知圣人之心,一紊其制,谁能正之!九月,甲寅,徙宋王宪为宁王。上尝从复道中见卫士食毕,弃余食于窦中,怒,欲杖杀之,左右莫敢言。宪从容谏曰:陛下从复道中窥人过失而杀之,臣恐人人不自安。且陛下恶弃食于地者,为食可以养人也。今以余食杀人,无乃失其本乎!上大悟,蹶然起曰:微兄几至滥刑!遽释卫士。是日,上宴饮极欢,自解红玉带并所乗马以赐宪。 冬十月辛夘,上幸骊山温汤;癸夘,还宫。 壬子,册拜突骑施苏禄为忠顺可汗。 十一月壬申,契丹王李娑固与公主入朝。 上以?山令王仁琛藩邸故吏,墨敇,令与五品官。宋璟奏:故旧恩私,则有大例,除官资历,非无公道。仁琛向縁旧恩,已获优改,今若再䝉超奖,遂于诸人不类,又是后族,须杜舆言。乞下吏部检勘,茍无负犯,于格应留,请依资稍优注拟。从之。选人宋元超于吏部自言侍中璟之叔父,兾得饶假。璟闻之,牒吏部云:元超,璟之三从叔,常在洛城,不多参见。既不敢縁尊辄隐,又不愿以私害公。向者无言,自依大例,既有声听,事须矫枉,请放。宁王宪奏:选人薛嗣先请授微官。事下中书门下。璟奏:嗣先两选斋郎,虽非灼然应留,以懿亲之故,固应微假官资。在景龙年中,常有墨敇处分,谓之斜封。自大明临御,兹事杜绝,行一赏,命一官,必是縁功与才,皆历中书门下。至公之道,唯圣能行。嗣先幸预姻戚,不为屈法,许臣等商量,望付吏部,知不出正敇。从之。先是,朝集使往往赍货入京师,及春将还,多迁官。宋璟奏一切勒还,以革其弊。 是岁,置劒南节度使,领益、彭等二十五州。

八年春正月丙辰,左散骑常侍禇无量卒。辛酉,命右散骑常侍元行冲整比群书。 侍中宋璟疾负罪而妄诉不已者,悉付御史台治之。谓中丞李谨度曰:服不更诉者出之,尚诉未巳者且系。由是人多怨者。㑹天旱,有魃优人作魃状,戯于上前问魃何为出,对曰:奉相公处分。又问:何故,魃曰:负冤者三百余人,相公悉以系狱抑之,故魃不得不出。上心以为然。时璟与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苏颋建议严禁恶钱,江、淮闲恶钱尤甚。璟以监察御史萧隐之充使括恶钱。隐之严急烦扰,怨嗟盈路,上于是贬隐之官。辛巳,罢璟为开府仪同三司,颋为礼部尚书,以京兆尹源乾曜为黄门侍郎,并州长史张嘉贞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于是弛钱禁,恶钱复行矣。 二月戊戍,皇子敏卒,追立为怀王,谥曰哀。 壬子,敇以役莫重于军府,一为卫士,六十乃免,宜促其歳限,使百姓更迭为之。 夏四月丙午,遣使赐乌长王、骨咄王、俱位王册命。三国皆在大食之西,大食欲诱之叛唐,三国不从,故襃之。 五月辛酉,复置十道按察使。 丁卯,以源乾曜为侍中,张嘉贞为中书令。乾曜上言:形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沈废于外。臣三子皆在京,请出其二人。上从之,因下制称乾曜之公,命文武官効之,于是出者百余人。张嘉贞吏事彊敏而刚躁自用,中书舍人苖延嗣、吕太一,考功贠外郎贠嘉静,殿中侍御史崔训,皆嘉贞所引进,常与之议政事。四人颇招权,时人语曰:令公四俊,苖吕、崔贠。 六月,?榖涨溢,漂溺几二千人。突厥降户仆固都督勺磨及?跌部落散居受降城侧,朔方大使王晙言其隂引突厥谋䧟军城,密奏请诛之。诱勺磨等宴于受降城,伏兵悉杀之,河曲降户殆尽。拔曵固、同罗诸部在大同、横野军之侧者,闻之皆忷惧。秋,并州长史、天兵节度大使张说引二十骑,持节即其部落慰抚之,因宿其帐下。副使李宪以虏情难信,驰书止之。说复书曰:吾肉非黄羊,必不畏食;血非野马,必不畏刺。士见危致命,此吾效死之秋也。拔曳固、同罗由是遂安。 冬,十月,辛巳,上行幸长春宫。壬午,畋于下邽,上禁约诸王不使与群臣交结。光禄少卿、驸马都尉裴虚已与?王范游宴,仍?挟䜟纬。戊子,流虚已于新州,离其公主。万年尉刘庭?、太?张谔数与范饮酒赋诗,贬庭?雅州司户,谔山荏丞,然待范如故,谓左右曰:吾兄弟自无间,但趋竞之徒彊相托附耳,吾终不以此责兄弟也。上尝不豫,薛王业妃弟内直郎韦賔与殿中监皇甫恂私议休咎,事觉,賔杖死,恂贬锦州刺史。业与妃惶惧待罪,上降阶执业手曰:吾若有心猜兄弟者,天地实殛之。即与之宴饮,仍慰谕妃令复位。 十一月,乙卯,上还京师。 辛未,突厥宼甘、凉等州,

败河西节度使杨敬述,掠契苾部落而去。先是,朔方大揔管王晙奏请西发拔悉密,东发奚、契丹,期以今秋掩毗伽牙帐于稽落水上。毗伽闻之,大惧。暾欲谷曰:不足畏也。拔悉密在北庭,与奚、契丹相去绝逺,势不相及,朔方兵计亦不能来此。必若能来,俟其垂至,徙牙帐北行三日,唐兵食尽自去矣。且拔悉密轻而好利,得王晙之约,必喜而先至。晙与张嘉贞不相恱,奏请多不相应,必不敢出兵。晙兵不出,拔悉密独至,击而取之,势甚易耳。既而拔悉密果发兵逼突厥牙帐,而朔方及奚、契丹兵不至,拔悉密惧,引退。毗伽欲击之,暾欲谷曰:此属去家千里,将死战,未可击也,不如以兵蹑之。去北庭二百里,暾欲谷分兵闲道,先围北庭,因纵兵击抜悉密,大破之。拔悉密众溃走,趋北庭,不得入,尽为突厥所虏。暾欲谷引兵还出赤亭,掠凉州羊马。杨敬述遣禆将卢公利、判官元澄将兵邀击之。暾欲谷谓其众曰:吾乗胜而来,敬述出兵,破之必矣。公利等至删丹,与暾欲谷遇,唐兵大败,公利、澄脱身走,毗伽由是大振,尽有黙啜之众。 契丹牙官可突干骁勇得众心,李娑固猜畏,欲去之。是岁,可突干举兵击娑固,娑固败,奔营州。营州都督许钦澹遣安东都䕶薛泰帅骁勇五百与奚王李大酺奉娑固以讨之,战败,娑固、李大酺皆为可突干所杀,生擒薛泰,营州震恐。许钦澹移军入渝关,可突干立娑固从父弟郁干为主,遣使请罪。上赦可突干之罪,以郁干为松漠都督,以李大酺之弟鲁苏为饶乐都督。

九年春,正月,制削杨敬述官爵,以白衣检校凉州都督,仍充诸使。 丙辰,改蒲州为河中府,置中都官僚,一准京兆、河南。 丙寅,上幸骊山温汤;乙亥,还宫。 监察御史宇文融上言:天下户口逃移,巧伪甚众,请加检括。融,㢸之玄孙也。源乾曜素爱其才,賛成之。二月,乙酉,敇有司议招集流移、按诘巧伪之法以闻。 丙戌,突厥毗伽复使来求和,上赐书谕以曩:昔国家与突厥和亲,华、夷安逸,甲兵休息。国家买突厥羊马,突厥受国家缯帛,彼此丰给。自数十年来,不复如旧。正由黙啜无信,口和心叛,数出盗兵,宼抄边鄙,人怨神怒,陨身䘮元。吉凶之验,皆可汗所见。今复蹈前迹,掩袭甘、凉,随遣使人,更来求好。国家如天之覆,如海之容,但取来情,不追往咎。可汗果有诚心,则共保遐福。不然,无烦使者,徒尔往来。若其侵邉,亦有以待。可汗其审图之。 丁亥,制州县逃亡户口,听百日自首,或于所在附籍,或牒归故乡,各从所欲。过期不首,即加检括,谪徙邉州,公私敢容庇者抵罪。以宇文融充使,括逃移户口及籍外田,所获巧伪甚众。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融奏置劝农判官十人,并摄御史,分行天下。其新附客户,免六年赋调。使者竞为刻急,州县承风劳扰,百姓苦之。阳翟尉皇甫憬上疏言其状,上方任融,贬憬盈川尉。州县希旨,务于获多,虚张其数,或以实户为客,凡得户八十余万,田亦称是。 兰也州胡康待賔诱诸降户同反,夏,四月,攻䧟六胡州,有众七万,进逼夏州。命朔方大揔管王晙、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共讨之。 戊戌,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刺史、四府上佐各举县令一人,视其政善恶,为举者赏罚。 以太仆卿王毛仲为朔方道防御讨击大使,使与王晙及天兵军节度大使张说相知讨康待賔。 六月,己夘,罢中都,复为蒲州。蒲州刺史陆象先政尚寛简,吏民有罪,多晓谕遣之。州录事言于象先曰:明公不施箠挞,何以示威?象先曰:人情不逺,此属岂不解吾言邪!必欲箠挞以示威,当从汝始。录事慙而退。象先尝谓人曰:天下本无事,但庸人扰之耳。茍清其源,何忧不治! 秋,七月,巳酉,王晙大破康待賔,生擒之,杀叛胡万五千人。辛酉,集四夷酋长,?斩康待賔于西市。先是,叛胡濳与党项通谋,攻银城、连谷,据其仓庾。张说将歩骑万人出合河关掩击,大破之,追至骆驼堰。党项乃更与胡战,胡众溃,西走入铁建山。说安集党项,使复其居业。讨击使阿史那献以党项翻覆,请并诛之,说曰:王者之师,当伐叛柔服,岂可杀已降邪!因奏置麟州以镇抚党项余众。 九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康待賔之反也,诏郭知运与王晙相知讨之。晙上言:朔方兵自有余力,请敕知运还本军。未报,知运已至,由是与晙不恊。晙所招降者,知运复纵兵击之,虏以晙为卖已,由是复叛。上以晙不能遂定群胡,丙午,贬晙为梓州刺史。 丁未,梁文献公姚崇薨,遗令:佛以淸净慈悲为本,而愚者写经造像,兾以求福。昔周、齐分据天下,周则毁经像而修甲兵,齐则崇塔庙而弛刑政,一朝合战,齐灭周兴。近者诸武、诸韦造寺度人,不可胜纪,无救族诛。汝曹勿效儿女子,终身不寤,追荐?福。道士见僧获利,效其所为,尤不可延之于家。当永为后法。癸亥,以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冬十月,河西、陇右节度大使郭知运卒。知运与同县右卫副率王君㚟皆以骁勇善骑射,著名西陲,为虏所惮,时人谓之王、郭。㚟遂自知运麾下代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判凉州都督。 十一月丙辰,国子祭酒元行冲上群书四录,凡书四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卷。 庚午,赦天下。 十二月乙酉,上幸骊山温汤;壬辰,还宫。 是?,诸王为都督、刺史者,悉召还京师。 新作蒲津桥,镕铁为牛以系絙。 安州别驾刘子玄卒。子玄,即知几也,避上嫌名,以字行。著作郎呉兢撰则天实录,言宋璟激张说使证魏元忠事。说修史见之,知兢所为,谬曰:刘五殊不相借。兢起对曰:此乃兢所为,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死者。同僚皆失色。其后说隂祈兢改数字,兢终不许,曰:若徇公请,则此史不为直笔,何以取信于后? 太史上言:麟德历浸踈,日食屡不効。上命僧一行更造新历,率府兵曹梁令瓉造黄道游仪,以测?七政。 置朔方节度使,领单于都护府、夏盐等六州,定逺丰安二军、三受降城。

十年春正月丁巳,上行幸东都,以刑部尚书王志愔为西京留守。 癸亥,命有司収公廨钱,以税钱充百官俸。乙丑,收职田?,率给仓粟二斗。 二月戊寅,上至东都。 夏四月己亥,以张说兼知朔方军节度使。 五月,伊、汝水溢,漂溺数千家。閠月壬申,张说如朔方廵边。己丑,以余姚县主女慕容氏为燕郡公主,妻契丹王郁干。六月丁巳,博州河决,命按察使萧嵩等治之。嵩,梁明帝之孙也。 己巳,制増太庙为九室,迁中宗主还太庙。秋八月癸卯,武彊令裴景仙坐赃五千匹,事觉亡命,上怒,命集众斩之。大理卿李朝隐奏景仙赃皆乞取,罪不至死。又其曽祖寂有建义大功,载初中以非罪破家,惟景仙独存,今为承嫡,宜宥其死,投之荒逺。其辞略曰:十代宥贤,功实宜录;一门绝祀,情或可哀。制令杖杀。朝隐又奏曰:生杀之柄,人主得专;轻重有条,臣下当守。今若乞取得罪,便处斩刑,后有枉法当科,欲加何辟?所以为国惜法,期守律文,非敢以法随人,曲矜仙命。又曰:若寂勲都弃,仙罪特加,则叔向之贤,何足称者;若敖之鬼,不其馁而!上乃许之,杖景仙一百,流岭南恶处。 安南贼帅梅叔焉等攻围州县,遣骠骑将军兼内侍

杨思勗讨之。思勗募群蛮子弟,得兵十余万,袭击,大破之,斩叔焉,积尸为京观而还。 初,上之诛韦氏也,王皇后颇预密谋,及即位数年,色衰爱弛。武惠妃有宠,隂怀倾夺之志,后心不平,时对上有不逊语,上愈不悦,密与秘书监姜皎谋,以后无子,废之。皎泄其言。嗣滕王峤,后之妹夫也,奏之。上怒。张嘉贞希旨,构成其罪,云皎妄谈休咎。甲戍,杖皎六十,流钦州,弟吏部侍郎晦贬春州司马,亲党坐流死者数人。皎卒于道。己亥,敕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母得往还,其卜相占?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己夘夜,左领军兵曹权楚璧与其党李齐损等作乱,立楚璧兄子梁山为光帝,诈称襄王之子,拥左屯营兵数百人入宫城,求留守王志愔,不获。比晓,屯营兵自溃,斩楚璧等,传首东都,志愔惊怖而薨。楚璧,怀恩之姪;齐损,㢠秀之子也。壬午,遣河南尹王怡如京师按问宣慰。癸未,吐蕃围小勃律王没谨忙,谨忙求救于北庭节度使张嵩曰:勃律,唐之西门,勃律亡,则西域皆为吐蕃矣。嵩乃遣䟽勒副使张思礼将蕃、汉歩骑四千人救之,昼夜倍道,与谨忙合击吐蕃,大破之,斩获数万。自是累岁吐蕃不敢犯边。 王怡治权楚璧狱,连逮甚众,乆之不决。上乃以开府仪同三司宋璟为西京留守。璟至,止诛同谋数人,余皆奏原之。康待賔余党康愿子反,自称可汗,张说发兵追讨,擒之,其党悉平。徙河曲六州残胡五万余口于许、汝、唐、邓、仙、豫等州,空河南、朔方千里之地,先是,縁边戍兵常六十余万,说以时无疆宼,奏罢二十余万使还农,上以为疑,说曰:臣乆在疆场,具知其情,将帅茍以自卫及役使营私而已。若御敌制胜,不必多拥冗卒以妨农务。陛下若以为疑,臣请以阖门百口保之。上乃从之。初,诸卫府兵自成丁从军,六十而免其家,又不免杂徭,浸以贫弱,逃亡略尽,百姓苦之。张说建议,请召募壮士充宿卫,不问色役,优为之制,逋逃者必争出应募。上从之。旬日,得精兵十三万,分?诸卫,更畨上下。兵农之分,自此始矣。 冬十月,癸丑,复以乾元殿为明堂。 甲寅,上幸夀安兴泰宫,猎于上宜川。庚申,还宫。上欲耀兵北边,丁夘,以秦州都督张守洁等为诸卫

将军。 十一月乙未,初令宰相共食实封三百户。 前广州都督裴伷先下狱,上与宰相议其罪,张嘉贞请杖之,张说曰:臣闻刑不上大夫,为其近于君,且所以养亷耻也,故士可杀不可辱。臣向廵北边,闻杖姜皎于朝堂。皎官登三品,亦有微功,有罪应死则死,应流则流,奈何轻加笞辱,以皂?待之!姜皎事往不可复追,伷先据状当流,岂可复蹈前失!上深然之。嘉贞不悦,退谓说曰:何论事之深也!说曰:宰相时来则为之,若国之大臣,皆可笞辱,但恐行及吾軰。吾此言非为伷先,乃为天下士君子也。嘉贞无以应。 十二月,庚子,以十姓可汗阿史那怀道女为交河公主,嫁突骑施可汗苏禄。 上将幸晋阳,因还长安。张说言于上曰:汾、隂脽上有汉家后土祠,其礼乆废,陛下宜因廵幸修之,为农祈榖。上从之。 上女永穆公主将下嫁,敕资送如太平公主故事。僧一行谏曰:武后惟太平一女,故资送特厚,卒以骄败,奈何为法!上遽止之。

十一年春正月己巳,车驾自东都北廵;庚辰,至潞州,给复五年。辛夘,至并州,置北都。以并州为太原府,刺史为尹。二月戊申,还至晋州。 张说与张嘉贞不平,㑹嘉贞弟金吾将军嘉祐赃发,说劝嘉贞素服待罪于外。己酉,左迁嘉贞幽州刺史。 壬子,祭后土于汾隂。乙卯,贬平遥令王同庆为赣尉,坐广为储偫,烦扰百姓也。 癸亥,以张说兼中书令。 己巳,罢天兵、大武等军,以大同军为太原以北节度使,领太原、辽、石、岚、汾、代、忻、朔、蔚、云十州。 三月庚午,车驾至京师。 夏四月甲子,以吏部尚书王晙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五月己丑,以王晙兼朔方军节度大使,廵河西、陇右、河东、河北诸军。上置丽正书院,聚文学之士,秘书监徐坚、太常博士㑹稽贺知章、监察御史皷城赵冬䂀等或修书,或侍讲,以张说为修书使以緫之。有司供给优厚。中书舎人洛阳陆坚以为此属无益于国,徒为糜费,欲悉奏罢之。张说曰:自古帝王于国家无事之时,莫不崇宫室,广声色。今天子独延礼文儒,发挥典籍,所益者大,所损者微。陆子之言,何不逹也!上闻之,重说而薄坚。 秋,八月,癸卯,敇前令检括逃人,虑成烦扰。天下大同,宜各从所乐,令所在州县安集,遂其生业。戊申,尊宣皇帝庙号献祖,光皇帝庙号懿祖,祔于太庙九室。 先是,吐谷浑畏吐蕃之彊,附之者数年。九月,壬申,帅众诣沙州降,河西节度使张敬忠抚纳之。 冬,十月丁酉,上幸骊山,作温泉宫。甲寅,还宫。 十一月,礼仪使张说等奏以髙祖配昊天上帝,罢三祖并配之礼。戊寅,上祀南郊,赦天下。 戊子,命尚书左丞萧嵩与京兆、蒲、同、?、华州长官选府兵及白丁一十二万,谓之长从,宿卫,一年两畨,州县毋得杂役使。 十二月,甲午,上幸鳯泉汤。戊申,还宫。 庚申,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王晙坐党引踈族,贬蕲州刺史。

是歳,张说奏改政事堂曰中书门下,列五房于其后,分掌庶政。 初,监察御史濮阳杜暹因按事至突骑施,突骑施馈之金,暹固辞,左右曰:君寄身异域,不宜逆其情。乃受之,埋于幕下,出境移牒令取之。虏大惊,度碛追之,不及。及安西都䕶阙,或荐暹往使安西,人服其清愼。时暹自给事中居母忧。

十二年春三月甲子,起暹为安西副大都护、碛西节度等使。 神龙初,追复泽王上金官爵,求得庶子义珣于岭南,绍其故封。许王素节之子瓘,利其爵邑,与弟璆谋,使人告义珣,非上金子,妄冒袭封,复流岭南,以璆继上金后为嗣泽王。至是,玉真公主表义珣实上金子,为瓘兄弟所摈。夏,四月,庚子,复立义珣为嗣泽王,削璆爵,贬瓘鄂州别驾。壬寅,敕宗室旁继为嗣王者并令归宗。壬子,命太史监南宫说等于河南、北平地测日晷及极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时?之。阳城晷长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视北极出地髙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浚仪岳台晷长一尺五寸微强,极髙三十四度八分;南至朗州,晷长七寸七分,极髙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晷长二尺二寸九分,极髙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歩,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极差十度半。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望老人星下,众星粲然,皆古所未名,大率去南极二十度以上皆见。五月丁亥,停诸道按察使。 六月壬辰,制听逃户自首,辟所在闲田,随宜収税,毋得差科征役,租庸一皆蠲免。仍以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宇文融为劝农使,廵行州县,与吏民议定赋役。 上以山东旱,命选台阁名臣以补刺史。壬午,以黄门侍郎王丘、中书侍郎长安崔沔、礼部侍郎知制诰韩休等五人出为刺史。丘,同皎之从父兄子;休,大敏之孙也。初,张说引崔沔为中书侍郎,故事,承宣制皆出宰相,侍郎署位而已。沔曰:设官分职,上下相维,各申所见,事乃无失。侍郎,令之贰也,岂得拱黙而已!由是遇事多所异同,说不恱,故因是出之。 秋,七月,突厥可汗遣其臣哥解颉利发来求昏。 溪州蛮覃行璋反,以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勗为黔中道招讨使,将兵击之。癸亥,思勗生擒行璋,斩首三万级而归。加思勗辅国大将军,俸禄防合皆依品给。赦行璋,以为洵水府别驾。 姜皎既得罪,王皇后愈忧畏不安,然待下有恩,故无随而谮之者,上犹豫不决者累歳。后兄太子少保守一以后无子,使僧明悟为后,祭南北斗,剖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名,合而佩之,祝曰:佩此有子,当如则天皇后。事觉,己卯,废为庶人,移别室安置,贬守一潭州别驾,中路赐死。户部尚书张嘉贞坐与守一交通,贬台州刺史。八月丙申,突厥哥解颉利发还其国,以其使者轻,礼数不备,未许昏。 己亥,以宇文融为御史中丞。融乗驿周流天下,事无大小,诸州先牒上劝农使,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㧑,然后处决。时上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州县畏融,多张虚数,凡得客户八十余万,田亦称是,歳终増緍钱数百万,悉进入宫,由是有宠。议者多言烦扰,不利百姓,上令集百寮于尚书省议之。公卿已下畏融恩势,皆不敢立异,惟户部侍郎杨玚独抗议,以为: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征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补所失。未几,玚出为华州刺史。 壬寅,以开府仪同三司宋璟为西京留守。 冬,十月,丁酉,谢䫻、王特勒遣使入奏,称:去年五月,金城公主遣使诣个失密国,云欲走归汝。个失密王从臣、国王借兵共拒吐蕃,王遣臣入取进止。上以为然,赐帛遣之。 废后王氏卒,后宫思慕后不已,上亦悔之。 十一月庚午,上幸东都。戊寅,至东都。 辛巳,司徒、申王㧑薨,赠谥惠庄太子。 群臣屡上表请封禅,闰月丁卯,制以明年十一月十日有事于泰山。时张说首建封禅之议,而源乾曜不欲为之,由是与说不平。是歳,契丹王李郁干卒,弟吐干袭位。十三年春二月庚申,以御史中丞宇文融兼户部侍郎。制以所得客户税钱,均充所在常平仓本。又委使司与州县议作劝农社,使贫冨相恤,耕耘以时。 乙亥,更命长从宿卫之士曰彍骑,分?十二卫,揔十二万人为六畨。 上自选诸司长官有声望者大理卿源光裕、尚书左丞杨承令、兵部侍郎宼泚等十一人为刺史。命宰相、诸王及诸司长官、台郎、御史饯于洛濵,供张甚盛,赐以御膳,太常具乐,内坊歌妓。上自书十韵诗,命将军髙力士赐之。光裕,乾曜之从孙也。 三月,甲午,太子嗣谦更名鸿;徙郯王嗣直为庆王,更名潭;陜王嗣升为忠王,更名浚;鄫王嗣真为棣王,更名洽;鄂王嗣初更名涢;鄄王嗣玄为荣王,更名滉;又立子涺为光王,潍为仪王,沄为颍王;泽为永王,清为寿王,洄为延王,沐为盛王,溢为济王。 丙申,御史大夫程行湛奏:周朝酷吏来俊臣等二十三人,情状尤重,子孙请皆禁锢;传游艺等四人差轻,子孙不听近任。从之。 汾州刺史杨承令不欲外补,意怏怏,自言吾出守有由。上闻之,怒。壬寅,贬睦州别驾。张说草封禅仪献之。夏,四月,丙辰,上与中书门下及礼官、学士宴于集仙殿,上曰:仙者慿虚之论,朕所不取;贤者济理之具,朕今与卿曹合宴,宜更名曰集贤殿。其书院官五品以上为学士,六品以下为直学士。以张说知院事,右散骑常侍徐坚副之。上欲以说为大学士,说固辞而止。 说以大驾东廵,恐突厥乗闲入宼,议加兵守边,召兵部郎中裴光庭谋之。光庭曰:封禅者,告成功也。今将升中于天,而戎狄是惧,非所以昭盛德也。说曰:然则若之何?光庭曰:四夷之中,突厥为大,比屡求和亲,而朝廷羁縻,未决许也。今遣一使征其大臣,从封泰山,彼必欣然承命。突厥来,则戎狄君长无不皆来,可以偃旗卧鼔,髙枕有余矣。说曰:善。说所不及。即奏行之。光庭,行御之子也。上遣中书直省袁振摄鸿胪卿,谕旨于突厥,小杀与阙特勒、暾欲谷环坐帐中,置酒谓振曰:吐蕃狗种,奚、契丹本突厥奴也,皆得尚主。突厥前后求昏,独不许,何也?且吾亦知入蕃公主皆非天子女,今岂问真伪,但屡请不获,愧见诸蕃耳。振许为之奏请。小杀乃遣其大臣阿史徳颉利发入贡,因扈从东廵。 五月庚寅,妖贼刘定髙帅众夜犯通洛门,悉捕斩之。 秋八月,张说议封禅仪,请以睿宗配皇地祇,从之。 九月丙戌,上谓宰臣曰:春秋不书祥瑞,惟记有年。敕自今州县毋得更奏祥瑞。 冬十月癸丑,作水运浑天成,上具列宿注水激轮,令其自转,昼夜一周。别置二轮,络在天外,缀以日月,逆天而行,淹速合度。置木匮为地平,令仪半在地下。又立二木人,毎刻击鼔,每辰击钟,机械皆藏匮中。 辛酉,车驾发东都,百官、贵戚、四夷酋长从行。每置顿,数十里中,人畜被野,有司辇载供具之物,数百里不绝。 十一月,丙戍,至㤗山下。己丑,上僃法驾至山下,御马登山,留从官于谷口,独与宰相及祠官俱登,仪卫环列于山下百余里。上问礼部侍郎贺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对曰:或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见。上曰:吾为苍生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群臣。庚寅,上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群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之坛,其余倣乾封故事。辛卯,祭皇地祇于社首。壬辰,上御帐殿受朝觐,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张说多引两省吏及以所亲摄官登山,礼毕推恩,往往加阶,超入五品,而不及百官。中书舍人张九龄谏不听。又扈从士卒,但加勲而无赐物,由是中外怨之。 初,隋末国马皆为盗贼及戎狄所掠。唐初才得牝牡三千匹,于赤岸泽徙之陇右,命太仆张万岁掌之。万岁善于其职,自贞观至麟徳马蕃息及七十万匹,分为八坊四十八监,各置使以领之。是时天下以一缣易一马,垂拱以后,马濳耗太半。上初即位,牧马有二十四万匹,以太仆卿王毛仲为内外闲廐使,少卿张景顺副之。至是有马四十三万匹,牛羊称是。上之东封,以牧马数万匹从,色别为群,望之如云锦。上嘉毛仲之功,癸巳,加毛仲开府仪同三司。甲午,车驾发泰山;庚申,幸孔子宅致祭。上还至宋州,宴从官于楼上,刺史宼泚预焉。酒酣,上谓张说曰:向者屡遣使臣分廵诸道,察吏善恶,今因封禅历诸州,乃知使臣负我多矣。怀州刺史王丘,饩牵之外,一无它献。魏州刺史崔沔,供张无锦绣,示我以俭。济州刺史裴耀卿表数百言,莫非规谏。且曰:人或重扰,则不足以告成。朕常寘之坐隅,且以戒左右,如三人者,不劳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顾谓宼、泚曰:比亦屡有以酒馔不丰诉于朕者,知卿不借誉于左右也。自举酒赐之。宰臣帅群臣起贺楼上皆称万歳。由是以丘为尚书左丞,沔为散骑侍郎,耀卿为定州刺史。耀卿,叔业之七世孙也。十二月乙巳,还东都。

突厥颉利发辞归,上厚赐而遣之,竟不许。昬 王毛仲有宠于上,百官附之者辐凑。毛仲嫁女,上问何须,毛仲顿首对曰:臣万事已僃,但未得客。上曰:张说、源乾曜辈岂不可呼邪?对曰:此则得之。上曰: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对曰:然。上笑曰:朕明日为汝召客。明日,上谓宰相:朕奴毛仲,有昬事,卿等宜与诸逹官悉诣其第。既而日中,众客未敢举筯待璟乆之方至,先执酒西向拜谢,饮不尽,巵遽称腹痛而归。璟之刚直,老而弥笃。 先是,契丹王李吐干与可突干复相猜忌,?公主来奔,不敢复还,更封辽阳王,留宿卫。可突干立李尽忠之弟邵固为主,车驾东廵,邵固诣行在,因从至泰山,拜左羽林大将军、静折军经略大使。 上疑吏部选试不公,时选期已迫,御史中丞宇文融密奏,请分吏部为十铨。甲戌,以礼部尚书苏颋等十人掌吏部选,试判将毕,遽召入禁中决定,吏部尚书、侍郎皆不得预。左庶子呉兢上表,以为:陛下曲受谗言,不信有司,非居上临人。推诚感物之道。昔陈平、邴吉,汉之宰相,尚不对钱榖之数,不问鬬死之人,况大唐万乗之君,岂得下行铨选之事乎?凡选人书判,并请委之有司,停此十铨。上虽不即从,明年复故。 是岁,东都斗米十五钱,青、齐五钱,粟三钱。 于阗王尉迟眺隂结突厥及诸胡谋叛,安西副大都护杜暹发兵捕斩之,更为立王。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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