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幢阿字无禅师语录卷上

海幢阿字无禅师语录卷上

上堂

康煕元年元日，于雷峰承堂头天然老和尚，举：师首众上堂，升座拈香毕，维?白椎堂头和尚云：山僧十二年不升此座，去年中秋承缁白諸公请继主华首，今岁元旦不请自说。且道为个甚么？秖为上有所承，下有所授。大众承个甚么？以竹箆子作十字。授个甚么？以竹箆子作卍字。承授不及一句又作么生？良久，云：大有人承当在。听取三偈：

十二年虚第一座，今朝推向人天前。博山缜密家风旧，多少优昙且让先。

赵州一字当谁莂？指出稠人共法幢。露刃寒光无拟处，雷峰门下别商量。

一句早登童子籍，千差曾入普贤门。养?双翮抟风起，搅动沧波汇洞源。侍?揖师出众，提起坐具，云：金针刺?，和尚教人。今日施为，两相辜负。和尚云：总在阇黎分上。师云：教谁承当？和尚云：礼拜著。师礼拜，和尚以竹箆子指云：秖?是。维?白椎下座。次日，奉堂头和尚命师分座，师卓拄杖一下，云：諸兄弟！若论此事，不须一揑，?得冰消。复卓一下，云：諸兄弟！若论此事，大须拣点一回著到始得。阿上座十三年携瓶挈水，咀嚼五味，将谓有多少奇特。三年前游辽海，逢人恶发，扁担头不曾触著半个。及归，从?打失?孔，只?个也不消得。旧冬又从琼州，还将谓恁么过时。不料昨承和尚命，为諸兄弟秉拂宣扬此事。众中还有一揑冰消?么？请出来相见。

栖贤顿监院出众，问云：佛佛授受，祖祖相传。今日雷峰，别传何事？

师卓拄杖一下。进云：人天众前，蒙师拈出。师复卓拄杖一下。进云：洪波浪里，水乳难分。声色丛中，谁为择法？师云：退后著。顿礼拜起云：相看谁是知音?？却教桃李笑春风。师云：长安殿上?天子，凤历初颁处处知。进云：今日首座新令。

师云：却是老兄会得。顿问讯归位云：大众分明听取。师不顾方丈。石侍?出问云：神龙在水，作雨兴云。为甚么水与龙两不相识？师以拂子击案云：还见龙么？进云：且喜把柄在手。师云：不劳赞叹。石退后喝一喝。师云：睂间挂剑一句为甚么不道？石云：不道，不道。便归众。铁书记出众拟问，师竖拂子云：未竖巳前还曾道得也未？铁复拟进，师云：今日?首座正令在手，触著?丧身失命。铁拂袖归众。师遂顾左右云：还有么？若无，?首座谩諸兄弟去也。昔大慧杲禅师居云居首座寮，因岁節秉拂云：释迦掩室于摩竭，耕地种蒺藜；净名杜口于毘耶，鏴锢铸生铁；须菩提唱无说以显道，锼飯祭闲神；释梵绝听而雨花。果有领受?，?饶向上一著，千圣不传。硬纠纠，活泼泼，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也是隔鞾搔痒。总不与么，落在无事甲里。且道古人具个甚么?目便与么道？你若不拣点便恁么会去，秖是无孔铁锥。你更如何若何？两茎睂可惜多少！蓦竖拄杖云：?个有甚么拣点处？有甚么和会处？三脚驴子弄蹄行，?妇骑驴，阿家牵口是祸门，?至如今不得妙。不见?沙大师道：尽大地是沙门一只?。諸兄弟！秖?一句子?是无下手处，你拟向甚么处拣点著？到委悉亦是你，不委悉亦是你。一日十二时，从朝至夜，且道脚跟下错过多少？横按拄杖云：?一棒合是秉拂上座吃。何故？今日?孔索头不合落在諸兄弟手里。卓一卓，下座。

海幢浴佛日，僧问：

世尊初生?不问，未生巳前请座元为众举扬。

师云：未出众巳前道取一句。

僧便喝，师云：大好一喝。

进云：大众证取。

师云：莫诈明头。

僧拂袖归众。

僧问：未离兜率，巳降王宫，未出母胎，度人巳毕，为甚么又摇唇鼓舌？

师卓拄杖一下。

进云：大小座元又指东画西去也。

师云：你唤甚么作西东？

僧一喝，师云：恰好。

僧礼拜归众。师乃云：

諸兄弟！释迦老子当年今日毘藍园解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一杓恶水?至如今泼不止。

諸兄弟！且道钝置多少时？

教中云：

世间一切群生?，尠有欲求声闻乘，

求独觉?复转少，?大乘?为希有。

趣大乘?犹为易，能信此法倍为难。

你若信得此法，许尔与释迦老子同生十二时中，折旋俯仰，弹指謦咳，无非佛之妙用。

且作么生是此法？

莫是开佛知见、入佛知见是此法么？

且喜没交涉。

莫是唤山作山、唤水作水、拄杖子唤作拄杖子是此法么？

且喜没交涉。

莫是如石含玉，不知玉之无瑕；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是此法么？且喜没交涉。

赖遇跛脚阿师要一棒打?，洎合道得一半，检点将来亦是平地?交。若是海幢门下秉拂上座则不然。

蓦拈拄杖子云：拄杖子与露柱相见，正说此法，常说、炽然说、无间歇说，释迦老子被他穿郤?孔，跛脚阿师被他打折驴腰。且道秉拂上座拄杖子有甚么长处？

良久云：

好手手中呈好手，红心心里中红心。

卓一卓下座。

海幢解夏，僧问：夏末秋初，諸兄弟东去西去，大须向万里无寸艸处去。

如何是万里无寸艸？

师云：遍地皆是艸。

进云：古人云：出门便是艸。如何是出门？

师云：

阇黎莫落荆棘里。

进云：古人又云：

?得不出门，亦是艸蔓蔓。

如何是不出门？

师云：大须转身始得。

进云：忽有人云：大小座元恁么说话，正是艸蔓蔓。又作么生？

师云：当时霍光卖受降城与单于，汝道契书是甚么人作？

僧一喝便礼拜，师笑云：聊放一著。

师乃卓拄杖云：

举不顾，?差误；拟思量，何劫悟？諸兄弟还委悉么？海幢法窟真歇塲中，以大圆觉为伽蓝，身心安?平等性智，秖图佛法宣扬，岂爱门庭?闹？家常茶飯淡薄过时，不高扳外护，但低揖时人，寻常布个撩天网子，要打冲浪鲲鲸。若是跛鼈盲⿔、虾䗫蚯蚓，有甚么共语处？

教中云：佛子住此地，则是佛受用，常住于其中，经行及坐卧。諸兄弟作么生唤作此地？此地又如何住？?里大有誵譌在，不是同床睡，焉知被底穿？所以荒邨陋院莫挂瓶盂，佛祖??横身?过。果然如是，从教鬼面神头正?覰来，大好一场笑具。到?里，言所不能言、步所不能步，不妨刮⿔毛于铁牛⾓上、截?⾓于石女腰边。虽然如是，犹是九十日内事。九十日外一句作么生道？

良久，云：昨夜月明中，撞著刘幽求，腮边微笑暗点头。且道：笑个甚么？笑道：蟭螟虫，巢蚊子，?睫上高声大?：土旷人稀，相逢?少。下座。

海幢六月朔，师升座，卓拄杖一下，云：諸兄弟！恁么会得，千足万足。

复卓一下，云：諸兄弟！恁么会得，千曲万曲。空里无花，?中有过，六门鉴觉不是家珍，向上翻身犹为病语。諸兄弟！据实而论，有甚么得与不得？命根有甚么?与不?？手有甚么撒与不撒？如今有一干学得气似狞龙，三拳两掌尽自不少，只是个弄死蛇汉，有甚么?目？反将自巳本有之性弄?心境，转加悬远。不见道：若有一法过于涅槃，我说皆如梦幻。諸兄弟！?里分疏不得，则决建立一切头重尾轻，灵山上?朶靑莲教谁出手扶起？所谓转颇黎玅宝镜而归铜铁之明，以阎浮檀明净真金同?砾之价，切不可?相辜负。

大阳?禅师云：諸禅德！须明平常无生句、妙?无私句、体明无尽句，第一句通一路、第二句无宾主、第三句兼带去。一句道得，师子嚬呻；二句道得，师子返踯；三句道得，师子踞地。纵也周徧十方，擒也一时坐?。正当恁么时，作么生通个消息？若不通得个消息，来朝更献楚王看。諸兄弟！大阳可谓僧繇丹靑，娇?毕露。若在海幢门下饶舌上座则不然，我?里家贫难办，素食事?，不及艸书，有甚么三句两句？纵也只是????，擒也亦只是????，到?里更有甚么消息可通？若无消息可通，大家无事。

归堂，下座。

四月初八日，师升座，云：諸兄弟！释迦老子未生巳前，各人脚跟下一条大路绝回互、没周遮，不向?里承，当俱名钝汉；若向?里承，当得廓淸五蕴、洞彻十方，不为分外，日月不足以喻其明、江河不足以譬其大，轶王侯而不为贵、混劳侣而不为贱，尘尘尔、刹刹尔，才若如何，俱名?异？只为你一种担雪塡井底汉坐失其利，粗?迷于事、细?钩于理，贵买朱砂去画明月、贱持龙泉来斫黄土，?饶释迦老子离了睹史多天降、生刹利王宫，放大光明照无量土，金莲捧足、师子吼声，要少为你佐助，发机不得；云门大师要一棒打杀，图取太平。你亦当实法会去。所以道：善言?，言所不能言；善迹?，迹所不能迹。不能言则无言，不能迹则无迹。无迹无言，且不是手中扇子?跳上三十三天，触著帝释?孔；东海鲤鱼一棒打翻，血似盘倾。毕竟合作么生举似？

蓦卓拄杖，云：諸兄弟！还见么？过去灯明佛，本光瑞如此。

结夏，师升座，卓拄杖一下，云：此是十方諸佛、諸大菩萨于众生界中荷负而出，为大伽蓝身心安居、平等性智，利益五事、提拔四生。今日海幢上座开张老舖、挂旧招牌，口说?方、手持假药，与諸兄弟以长河落日、渡头孤烟为此僧伽蓝结界安居。若是耆年先德，一任脚跟带泥、裙头拖水，往来州县、笑傲山林，朝到西瞿耶尼、暮归北郁单越，过七日复过七日，不名破夏。若是初心末学，幸値正法住世，须当严奉毘尼，硬按牛头、⾷我生艸，东溪、西溪不许走作，于此九十日内，甜底要他彻蒂甜、苦底要他连根苦，侍??牛、文远果子不惟要输谂老，且决要还他盐官。虽然如是，须得一捷径出身之路始得。卓拄杖，云：諸兄弟还知么？恁么住?，名为正住；不恁么住?，名为邪住。

结夏，升座。师云：每年今日于?里与大众结夏安居，今年本拟不向?里安居，若向?里安居，恐失却?里；若不向?里安居，亦恐失却?里。?里有难、有易，难则难于登天、易则易如反掌，?里可以增发胜心、?里可以鞭笞下劣、?里可以鋾凡育圣、?里可以拣贤别愚、?里可以圆融互摄、?里可以行布齐彰。大众既在?里安居，还知?里消息么？我欲于?时向汝说?里消息，正恐太?，无有说处；欲于闲时向汝说?里消息，又恐太闲，无有说处；正当与汝说时，又恐落在文字语言，亦无说处。总不说时，正是月明浪静，争奈鲇鱼不上竹竿？不唯九十日孤负?里，乃至从年至年、从岁历岁都孤负?里。大众还知么？舌头虽长，离不得口；虾蟇虽跳，离不得斗。

六月朔，上堂。师竖拂子，云：谨白叅?人，光阴莫虚度。你若入此门中，有甚么干碍汝处？有甚么粘缚汝处？其或未然，?饶用心到极精微，亦错过了光阴。丈夫儿?常当磊磊落落，若恣汝狂倒，则是??业识，无本可据，纵有许多好光景，都障而不见。古人说：无⾓铁牛冲得破，毘卢海内鼓波涛。犹较些子。若是善用心?，何消得许多？汝若瞥然知得，自巳无端讨出干碍、讨出粘缚，须教不错过了光阴。昔药山谓云岩曰：你与我唤小沙弥来。岩云：唤他作么？山曰：我有个折脚铛子，要他提提挈挈。岩曰：恁么则某甲与和尚同出一只手去也。山便休去。药山虽则无事，倩人智虑周密，不错过光阴，争奈看得?铛子太重，亦不奈得?铛子何？云岩虽则不发一机，平地分人鲁国，然泷高水澑，?头船子巳早澑下六尺、七尺，若向海幢门下，总好一坑埋却。我?里寻常日用，白汗挥来，滴?千斛之珠；红尘踏去，迷残五羊之石。虽有个铛子，并无人提挈得起，任他杨?醉杀，无人扶上玉楼；隋帝顚来，空教独归琼观。若更觅一个与我同出只手?么？我要买?绣作平原君，有酒惟浇赵州土。

丹霞为老和尚祝寿，上堂。师云：諸兄弟还知么？石髓?王烈，丹砂煮葛洪，罗浮四百路，尽在此山中。春光玅密，不萌枝上氤氲；雪色?崚，后凋之?苍翠。红芝在颊，至味溢于中边；白石当门，古道㤀其来往。岂知法身无为，不落諸数；虚空有貌，难用推寻？?饶扶桑逗舜日之明、瑶堦数尧蓂之瑞，亦不能道三山半岫，万劫斯须。所以，白云生海，阿上座逐橹声以图北溟；素月流空，?星光而礼南极。一任现前諸兄弟剖开萍实，错献蟠桃，指出赵州，来当宝掌，虽则力回小劫，未尽?猷。不见道：臣奉于君，子顺于父，不顺非孝，不奉非辅。

蓦卓拄杖，云：拄杖与大椿齐年，子期不用黄金去铸。

除日，升座。师云：不可去而去，谓之岁除；不可来而来，谓之元旦；不可去而去，无有去相；不可来而来，无有来名。是海幢拄杖子，孟八郞嫌他性躁，黑李四怪彼顸瞒，大鹏展翅横葢十州，神鱼乘风?抟九万。岂知昨夜阿修罗王法战不胜，躱在藕?孔中，没有一点气力？大众还知么？

普天春色来兹地，只要时人著?看。

惠城合郡宰官绅士请就永福上堂说戒。师云：

昨夜灯笼沿露柱，释迦弥勒相耳语，

说道人人此道同，人人日日怪如许。

竖拂子，云：大众还会么？飞尘埃于绿水，拨冰块于红炉，?王著刺，狮子哮吼，树益州之嘉禾，胀怀州之马腹。无有而有，巳看箫史下瑶台；有而无有，谁听阳?吹玉笛？若是逆风钝鸟，孤负霜林之片叶；须知挂⾓?羊，难为猎犬之孤踪。?得掩室摩竭，杜口毘耶，文殊与普贤同龛，掩耳不彻。惟有优波离尊?乘时附势出来说道：今朝是腊月朔，趂明星未出之时，无佛名、无众生名，不妨且说毘尼，弘通戒法。阿上座被他抑逼不过，且为鹅城合郡諸公至?所恳，今日作个顺水推船，然不得攀条引例，云：欲识佛性义，当观时節因缘。时節既至，其理自彰。我?里不许分理分事、辨粗拣细，就将此纯一无杂功德回向鹅城合郡諸公，愿正智之无替，获厚福以崇高，各净根身，便听戒法。

海幢，庚戌元日，上堂。师云：磨金砖，撒玉屑，大家?里连日月。云从龙，风从虎，剖出洪蒙见今古。蓦竖拂子，云：大众还见么？释迦老子在拂子头上大转法轮，争怪得山僧？若有人问：如何是海幢新年头佛法？但对他道：九年春色常如此，浓淡微分碧树中。

除日，上堂。卓拄杖，云：大众还见我海幢拄杖子么？西天四七且站一边，东土二三亦立下风，靑原、石头、药山、云岩、曹洞而下諸老和尚总被拄杖子穿却，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要见不得见、要闻不得闻，拄杖子东指便自东旋、拄杖子西指便自西转，没一点气息，惭颜毕露，丑态难藏。拄杖子于其中问运大神通、放大宝光，芥子孔里建须弥卢、针尖头上叠七宝塔，?得六臂?咤入海淘沙，尽献辟寒之宝；三目摩醯虚空钉匾，不藉钩锥之力。人人具移丘塞壑之手、个个抱?龙陷虎之机，摩肩辐辏，一字排来，到得海幢门下，未是海幢深深处。大众还信么？待拄杖子把一干老冻脓畧放一线，使他脚踏实地，与他平实商量，个个志气?足，好于明晨新年上殿祝圣揖客陪茶。

复卓拄杖，云：大众还见么？贵买不如贱卖。

辛亥元日上堂，师云：金乌烁破海门东，三百六十自今始，计其住此巳十年，吉祥如意从头起。卓拄杖云：从头起，明珠一粒大如盘，十个阿师舁不起，乘风?上睹史天，弥勒门开楼阁峙。

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摩肩而坐，声闻乘、圆觉乘、菩萨乘竝足而侍，㤀语默而宝绘飞扬，绝见闻而天花乱坠。补处菩萨于白毫相光放音声轮，说有说空，说非有非空，说?有?空，乃至指赖耶为如来藏，心灭证自证分，而无白净之体，圆融?在，行布因果，灼尔同时，种种方便，一周佛事，不消海幢拄杖子一卓百杂碎。大众！为甚么如此？以非諸佛之境界。既非諸佛之境界，亦非衲僧之境界，境界俱非。且道海幢今年?年头佛法作么生举扬？良久，云：见之不取，千载难㤀。

辛亥七月大尽上堂，师云：海幢有一则公案，非今非古，非?非故，非大非小，非有非无，放行则气逼虚空，抱住则针藏锦缝。三冬挥汗，十年不识春秋；九夏飞霜，一虫莫辨寒?。所以阿上座于此地固一半祖祢不了，亦一半静中流溢，遂与现前諸职十载提挈，虽得四棱蹋地，也被他移换不少。纵饶朱甍映水，鲛室灿锦城之霞；淸磬临江，蜃楼響鱼山之梵。飞空一翳，境物枞然。更说于明晨要与殿中三世如来开甚么光明，劳各山諸师、社中居士特特远来，重烦省会藩王与文武諸大宰䕶光驻庆扬。大众！且道如何是佛光？佛光又作么生开？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坭佛不度水，真佛里面坐。若识得真佛，不唯与殿中三世如来开光，且十方諸佛菩萨一齐开光，一切贤圣、尊?、僧俗、男女、童叟亦一齐开光。一切诸佛菩萨有如是福德、智慧、寿命、庄严，一切贤圣、尊?、僧俗、男女、童叟亦有如是福德、智慧、寿命、庄严。大众！还知么？以拂子一拂，云：大鹏展翅盖十洲，篱边之物空啾啾。乘狮??，且过一边；说圣道凡，亦且坐地。度水星娥，漫劳岁月；乘槎俗子，早入斗牛。朱砂烧尽，不见金丹；白玉锄来，总非顽石。拓开千顷輭琉璃，更莫从?讨水吃。此事如打流星相似，一步旋，一步阔。若是从上相承，有少渣滓，便是佛法不灵。不见道：尊贵一路，千圣不传。又道：千圣不然。不传之语，尔稍弄出一分凑合，当下就是点金?铁；若总不然，犹较些子。若于结⾓罗纹接续离微处不去，卤莽才?，有少分相似。若食前人余唾、旧日糟粕一句合头语，逢人一踏，便上动著，就举手举脚，瞬目扬睂，以为识得古人长处，拈弄得出。大众！枯木上绣得一朶花，正好令人魂飞肉膻，古道今人弃如土矣。其或未然，明朝向?佛殿与大众相见。珍重！

浴佛日升座，师云：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释迦老子周行七步，目顾四方，说道：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且道是拣择？不是拣择？若道是拣择，释迦老子当时没了至道；若不是拣择，为甚么又道惟吾独尊？此事镇日平沉，但有回光返照得少消息，俱是承别人恩力，从门入?不是家珍。古人说：赤洒洒，没可把。

正是平沉底㨾子。无奈有一种人才闻此说，便认著目前昭昭灵灵，活活泼泼，以当赤洒洒，没可把，何?自然？外道阿上座方才与释迦老子初生相开光说道：

周行七步太无端，

满身尘垢浴应难，

今日还渠旧光彩，双眸炯炯碧天寒。

虽与他一半，夺他一半，亦不知不觉落在尘垢之中，依旧是承别人恩力。大众！且道还有不承别人恩力底么？道得一句么？

以拂子一拂，云：

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

师入雷峰，为天老和尚祝寿，升座。问：法王寿量，海墨难竆，?劫刹?，不离当念。正恁么时，还受庆赞也无？

师云：

古洞石中生秀艸，

寿星头上产麒麟。

问老人：金刚法体，巍巍堂堂，向前撞倒释迦，退后触翻弥勒，和尚作么生祝？

师云：种得化龙松万本，夜㴱长驻老人星。

僧一喝，师云：正爱尔如龙似虎。

进云：当空万里一条铁，千载金刚不坏身。

师云：借重，借重。

拂袖归众。

问：本是巍巍至尊，又作么生祝寿？

师云：总在?里。

进云：果然放开一线路，四众云臻拥法幢。

师云：?却道得一半。

进云：请问是?一半？

师云：?有?一半么？

进云：知音不必重重举。

问：老人庆生，凡圣同集，请和尚?指。

师云：景星庆云，不为分外。

进云：不得瞒人。

师笑云：且瞒?一遭。

问：拈起须弥，画开大地，如何是老和尚无量寿？

师云：万派浮金龙甲动，一山飞雪鹤翎归。

僧礼拜，复云：大众俱来呈旧面，不知师意若如何？

师云：却忆羲皇那畔事，又从那畔忆羲皇。

一喝归众。

僧垂一手，问云：无量寿如来今日为老和尚庆生，?今大师作么生相见？

师云：?带得明珠来么？

僧便喝，师云：放?三十棒。复云：咦！咦！遂归众。师乃以拄杖横一横，云：大众还见么？复以拄杖竖一竖，云：

大众还见么？

有物先天地，无形本泬㵳，

能为万?主，不逐四时凋。

此是我天老人七十年所得般若正智，具足一切数量，而不为一切数量所碍，渊默雷声，三昧正受，?其三昧便能尽般若正智的寿量。譬如日月以明耀为寿量，蕐嵩以高峻为寿量，四香水海以㴱?为寿量，松柏以靑苍为寿量。

以拂子拂一拂，云：

大众还见么？

霜须缘仆笑寰中，二十年来力欲竆，

渐把娘生真面目，依稀云影共朦胧。

此是阿上座四十年所得?智，以苦趣为生涯，以尘劳为三昧，?其三昧亦能尽?智的寿量。今日时至事起，虽则粗细之福不同，上下之体各别，然而臣奉于君，子顺于父，不妨以此寿量祝彼寿量。

复以拂子画一画，云：

刚被阿上座一印印定，要老人之寿量与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天下老和尚各各寿量不走一线，日月不觉巳添其明耀，蕐嵩不觉巳加其高峻，四香水海不觉巳增其㴱博，松柏不觉巳益其靑苍。且道是神通妙用？是法尔如然？

卓拄杖，云：

大椿春色浓无比，

大地蓬蒿尽大椿。

恁么还祝得么？喝一喝，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