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山房集卷之二十二

九靈山房集卷之二十二

從孫侗伯?同編。

鄞㳺藁

題䟦

#### 余豳公手帖後題

至正丙午秋，良與臨安劉庸道同客四明。一日，從庸道閱篋中舊書，得余豳公?遺貢尚書帖三，讀之，盖不知涕泗之横流也。?公僉浙東，㢘訪時，良獲進拜?溪之上，而師焉，而問焉。扵是知公學問該愽，汪洋無涯，其證㩀今古，出入經史，百子，亹亹若珠比鱗列。為文章，操?筆立書，未嘗起草，然放恣横從，無不如意。至古詩詞，尤不妄許可。其視近代諸名公　如也。他若篆?真行諸字畫，亦徃徃深到，有漢晋作者之遺風。嗚呼。其盛矣。爰自浙東謝事，居太夫人憂于合肥。淮南盗起，行省強起為淮西宣慰副使，守安慶，累功至淮南左丞。當其圍守時，以孤城抗賊者。㡬十載，其後援絶食盡，猶血戰兩月，城始䧟，死之。朝廷贈公攄誠守正清忠亮莭功臣、榮禄大夫、淮南䓁䖏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豳國公，謚忠宣，立廟以祀。此帖作扵守安慶之三年。帖中云，從軍雖極勞瘁，心甚安之。則公之捐軀報國，盖素志然也。或傳公死之日，神降于?苐之前庭曰：我有易說，為賊中某小校?得，當取以授吾故人某，使刋之。時公二子已遇害，妻妾亦投井中死。是書之存否，皆不可知。公在浙東，清有?著易說五十卷，良嘗請以䘚業，公曰：天假數年，?見當不止此。他日相示未晚。意謂即此書也。帖中猶欲就閩物色易書三五家，以為亂思遺老之計，則公扵此書，?身而已矣。公與尚書公有同朝之好，時持莭閩中，故以此帖寄之。後五年，尚書公亦下世，帖㽞其徒庸道䖏。庸道以良嘗出公門下，俾題左方。昔尚書公之在閩也，見公之遺事，志以二十九言曰：公之行不愧乎董賈，公之忠烈，不譲乎張許，其文章可以踵班馬而繼韓歐，善言公者，無以易此矣。良復何云㢤？公唐兀氏，諱余闕，字?心，元統癸酉甲科進士，其歴官次弟，言行政治，具見國史，此不著。九月朔日，門生良謹書。#### 䟦錢舜舉?臨閻立本西域圖

此呉興錢舜舉臨唐閻中令西域圖。中令藝絶古今。張彦逺記歴代畫苐為上品。而西域圖實在?録也。盖當是時。天下巳定。而外國?入貢。故詔中令寫外國圖。而扵西域則奉詔。其真蹟有李伯時題識者。舊蔵廬陵王侍郎家。大觀間詔取上進。廬陵令張逹淳軰?取摹之。扵是有摹本。彦逺又云。當時王知慎亦嘗一摹榻。而海外髙䴡䓁國徃徃有唐摹。則此圖之傳世。非特一本矣。苐不知舜舉?臨者。果自真蹟中来耶。抑亦摹本之?出耳。因茅元禮携至求題。姑志?聞。如是愽雅君子。必有能諗之者。#### 䟦孫伯敬?蔵十八學士圖

宋徽廟居東宫日，嘗親洒宸翰，畫唐十八學士，并書姓名序，賛以賜近侍張公?夜。靖康?，張以南道緫管領兵勤王，其子慈甫從行。慈甫之妻携是畫南来，有挟勢力索取之者，令作贗本遺之。丞相李公綱為製頌序，乃以為閻立本?畫，禇亮?賛，而御書十八人姓名刻之豫章者，即其本也。張婦?蔵真蹟，後為參政樓公鑰家?得樓為天台倅時刻諸公廨中。則天台?刻本。視豫章刻有真贗之不侔矣。石刻之在當時。已難得其真如此。况丹青之見扵綃素者。呼此本有元?之張仲舉題識。盖京師達官家故物。孫氏兄弟購得之。信希世之竒寳也。?謹襲蔵，以俟愽雅君子鍳定焉。#### 題貢尚書二詩

尚書貢先生晨坐公堂及公舘夜坐二詩，甚有陶、韋思致。予時病脾，踰月偶讀數過，不覺栩栩然去體。乃知檄愈頭風，古誠有是事㢤？#### 題貢尚書手帖

右玩齋貢先生與劉子明都事手帖，言令子學多進益，且㽞此。後遣其囬，?謂令子即庸道也。去之十有五年，而庸道遂以文學知名，為貢門髙弟。使玩齋而在，則待庸道當益厚，不異韓昌?之扵李翺、皇甫湜矣。####

題楊慈湖?書陸?山語陸文安公之學曰中庸，尊徳性而入，故其用工不以循序為階梯，而以悟入為䆒竟。?謂傳心之學是已。斯學也，江右諸公多得其傳，浙水之上傳之得其宗者，惟楊文元公。文元官冨陽時，獲見文安而進拜焉，立談之頃，即領道要，故其?就卓卓，視文安有光。文安此帖有家之興替在徳義，不在冨貴之語，盖亦心學之?發耳。文元書之以自厲，且署門人楊某于後，非有得扵心學之傳者若是乎？夫文安之學，聖人之學也。韓子謂求觀聖人者，必自孟子始。予亦謂求觀文安者，必自文元始。師程知慕二公，取其言與字尊信而表章之，是亦文元之徒也歟。####

題劉庸道浮海百韻

昔予觀木玄虚海賦，每疑其言㶀㵧湠漫不可端。及以王事航海，自南而北，過黒水洋，抵登莱，見?，謂浮天之浪，浴日之波，有吞江納漢、包乾括坤之勢，然後知玄虚之言為可徴，非善扵詠海者，不足以及此。今觀吾友庸道浮海百韻詩扵，是又知有庸道者也。玄虚之賦，與海同其大，而庸道之詩，與海同其深。其大其深，皆海之為體然也。兩人之?作相學為不朽矣。雖然後之觀此詩者。苟不親渉其境。以求夫大與深者而目擊之。亦未必不以予之疑玄虚者疑庸道焉。溟鵬井蛙。夫亦以其?見有不同耳。妄議詞章者。尚戒之㢤。#### 䟦孫伯睿?蔵絳帖唐太宗購求前代法帖，刻版蔵禁中。大臣初登二府者，詔賜一本，謂之官帖。丞相劉公沆守長沙日，以?賜帖摹刻二本，一置諸郡，一蔵于家，自此法帖盛行于世。今?取重者，絳、潭二郡及兩劉、潘、趙四家，?刻凢六本，自餘無足觀矣。然求其?，從来亦皆官帖之苗裔，官帖不可得下此，惟綘帖近之。盖其華潤有神氣動人，非若他帖之枯瘠也。此本盖是絳帖無疑，且其?墨俱舊，装潢亦甚精緻，誠可寳也。二十年来，禍亂相仍，在在兵起，士大夫家?蔵舊物，羽化殆盡，而孫氏兄弟乃能保有此帖，扵分崩蕩柝之餘，神物扵？此固有黙相之者，然是家遺澤，亦可見其持乆而不泯矣。子子孫孫尚永寳之，以無忘前人玩好。#### 䟦脩禊帖

右軍蘭亭序，古今?共寳而入石者非一，大扺當以定武本為最勝。然世之?傳者，毎有肥瘦之不同。宋尤延之謂瘦者為真武定，而王順伯則主肥者。二公皆好古愽雅，其辨古今石刻真偽，甚為當世?推重。而扵定武一帖，?論不同如此，何耶？孫氏蔵此二本，一?痩者，其一差肥，使二公而在，當必互有?稱許矣。其家尚寳蔵之，他日子孫有能書者，當推此為書種。#### 䟦黄庭經

黄庭經為王氏父子?書者，皆不可復見。宋儒評其小字殘缺者，盖是永禪師書。字差大者，是呉通微書，差長而瘦勁，則徐浩筆耳。此帖掲祕監稱其温潤可喜，當是世之善本。苐不知果出永禪師茟耶，抑通微之與浩也？東坡、山谷軰復生，當必能辨之矣。#### 䟦東方朔畫賛

黄山谷謂東方朔畫賛，疑是呉通微?書。觀其遣筆結體，絶與通微黄庭外景經相?。山谷一代名人，其論此帖，猶稱疑而不敢質，後學尚何言㢤。#### 䟦趙文敏?臨蘭亭序前軰論?少筆迹，真者當祖之，臨者冝子之，既鐫之石而又摹臨之者，其属猶近，繼此盖逺矣。文敏?臨本，豈属之近者非耶？然傳之扵世，真贗常相半。此本舊蔵四明?徳平家，文敏與徳平友善，故書以遺之。奉化陳士申、慈溪孫原道，皆徳平姻家子，原道得之扵士申，而士申得諸徳平，前後相傳，不出他族，其為真蹟無疑矣。原道與弟原理皆善書，其必知?珎矣。####

題馬元徳伯仲詩後

元徳騎鯨上天六七年矣，平生詩詞流落人間者，六丁取之殆盡，獨此三詩猶為其弟鶴年?蓄。鶴年聮之為卷，且追書和荅之作，併題四韻于後，予得而得之。扵，是知二君之詩為足傳矣。元徳由進士起家，嘗掾南䑓　定海，守奉化昌國，皆有善政可紀。鶴年當武昌失守，奉母夫人避地鎮江。母夫人下世，依元徳居越，臺省交薦其卓行，俱以禄不逮飬，堅辤弗起。元徳之政事，鶴年之髙風，豈他人?可及㢤？則其?作之在世，雖一詩律之微，亦宜傳之永乆而不廢矣。昔東坡、子由伯仲名徳盖天下，而後世以能詩称，予嘗歎息之。然名徳之重，故世珎其?作，盖理之固然。二君之詩，盍亦以是論之。#### 仲權索予書?作詩文題其後

予㓜時好作詩文。而未得其要。每一執茟。如痿者之欲行。瘖者之思語。不自知其力之弛而聲之窒也。年踰弱冠。從鄊先生柳翰林㳺。前後㡬十寒暑，始覺茟底如意。無前二者之病。然可指?者亦多矣。今五十餘?而来四明。見先生?嘗與㳺者曰。　君仲權一?相頋。年俱老大。而嗜好特未除。索予向時?作予客。䖏既乆，舊藁俱已遺失，姑手書近和陶靖莭詩辤數篇以寄，且戯之曰：昔逹觀禪師在宋，?士大夫多以能詩善荅稱之。師?曰：觧荅諸方話，能言五字詩，二般俱好藝，只是見錢遲。仲權覧予?寄，亦将指?其繆耶？抑閔?學之無?也。#### 題米元暉烟雨圖

米元暉眼中閣烟雨。胸次有丘?。故含毫和墨。即澄心堂?為此圖。四明?文清公居舘閣時。?嘗牧蓄者也。後為郡人夏?宜家?得?冝兄弟争相寳秘。毎䄂以相誇。秦割十五城以求璧。而荆山之人則用之而抵鵲。豈非物以罕見為貴。世固無定情耶。文清乆㳺京國。厭飫冨貴之餘。思欲一覩家山而不可得。見夫畫笥?有而收蓄之，冝矣。?宜兄弟居江山勝䖏，一開户牖，則千岩萬?，不呼而登几格。其扵是圖，亦收蓄而寳秘之如此，何乃兼人之?好㢤。#### 題文與可盤谷圖

文湖州以寫竹名天下，而山水人物，世固未之覩。甲寅之秋夏，?冝兄弟出其?作盤谷圖相示，曰：此盖湖州得意時茟也。予為之把玩不釋手。盖湖州胷次之髙，足以冠絶天下，翰墨之妙，足以追配古人。去之四百餘年，覧此一圖，尚足使人油然感動，如李愿?入盤谷，韓昌?與酒作歌時也。此圖係?文清公家舊物。監㝎真蹟無疑。#### 題般若波羅蜜心經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靈智妙心者也。心之妙。不可以語言傳。而可以語言見。盖語言者。心之縁也。予觀此經。其言蕳而要。融通而無盡。學者尊信而敬持之。庶㡬言之?及。即心之?縁。而悟心成佛。?無障礙矣。然諸佛巳信而持之者也。學者今信而持之者也。惟衆生?貪恋生死。飄流諸趣。未信而未持。因焚香三拜。篆此一通。以寄象先。象先夙有護法閔俗之慈。倘即是?書轉施而普告之。則諸佛學者。以至一切衆生。皆得以無為法。罔有差别。而?謂毗盧海蔵。盖自?先啓之矣。####

題棲道人書華嚴經賛

宋?有棲道人者。嘗閔世俗之迫隘。手書華嚴經十萬偈。扵方?覺範禪師為作此文賛之。其發揚栖公之精進。可謂無遺藴矣。玉庭老師閔世之心有不在栖公下。而誦持是經之夙智通力。又非但書寫之尃勤而巳。然世無大手茟如覺範者為之称賛。予故篆其?以賛栖公者。㽞鎮育王山中。盖欲世之君子觀乎是文。則知玉庭之盡心扵四種無礙。而?謂願力之猛利。心思之精特。舉無異扵覺範之?陳矣。使覺範而在。亦必以予為知言。#### 題竹牎詩卷

香嚴閑禪師參道扵溈山乆而不契，歸菴南陽，遂擊竹而有悟。朽石師之有取扵？是竹得非慕閑之道，見竹如見其人歟。題詠諸公，乃多指白太傳竹牎詩為說，曽無一語及本宗事。此君有知，當不聴受矣。予至慈濟，方與大年議論及此，忽見氷霜面目凛凛牎牖間，而髙標㧞俗，充然有抱道者氣象。相視一?，疑其為朽石後身也。九靈山房集卷之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