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梅鼎禪師語錄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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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21:22
調梅鼎禪師語錄卷三
嗣法門人實等編。
上堂
佛?道日，垂語云：?目定動，透其根基，未免辜負瞿曇。秖如今日還有辜負？無辜負？僧問：大地嚴霜遍界寒，如何是遍界寒？師云：眉毛卓豎，劃破靑天。進云：世尊昔日夜睹明星悟道，悟箇甚麼？師云：乾坤一合胡餅，日月兩九氣毬。進云：昨夜無星，作麼生覩？師云：汝向甚處去？進云：此事且止，只如和尚駕臨北闕，親謁九重，和尚與陛下有甚商量？師云：風過樹頭聲寂寂，月移澗底白茫茫。進云：九重城裡話在，未審有何語要？師云：中串年牙。進云：龍得水時?意氣，虎逢山?長威獰。師云：又何必？廼云：從天降下貧窮，從地湧出富貴。今日瞿曇話柄，山僧不免穿過髑髏，與人人特地一塲富貴。遂以杖指空，云：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驀卓拄杖，云：見見。
元旦，拈香。祝聖畢，垂語：驚羣須是英靈漢，敵勝還他獅子皃。?今莫有獅子兒？僧問：?佛塲開，點鐵成金，和尚說法多載，未知度人多少？師云：汝是獅子皃。進云：牛頭未見四祖，因甚百鳥啣花？師云：尚未善哮吼。進云：見後因甚不啣花？師云：舌頭慣拖地。進云：劈開華嶽連天秀，放出黃河徹底淸。師云：今年閏四月。乃云：蒼松一色千年碧，野老拈花萬國春。移拄杖子：且看?拄杖子抽條，上引須彌頂，下盤金輪，水際枝葉徧蔭大千，於其生靈咸沾化育。兹當年新、月新、日新、時新，復跳上三十三天，轉向山僧手中，展大威光，垂示法要。汝諸人知恩?恩，且道是甚麼法？復卓兩卓，云：巍巍乎！爲天爲大？蕩蕩乎！民無能名。解冬垂問：觸處逢渠，因何南之天台，北之五臺？僧問：臨濟大師道：若向第一句薦得，堪與佛祖爲師。如何是第一句？師云：棒頭早已帶血㾗。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爲師。如何是第二句？師便打。第三句薦得，自究不了。如何是第三句？師云：堪憐不知痛癢漢。問：九十日內紅爐?閉，正當九十日又作麼生？師云：梵王宫殿開深鎖，滿面春風潑畵欄。僧打○相。人人口吞佛祖，箇箇?葢乾坤，爲何又跳不出者箇槅子？
師云：
易開終始口，難保歲寒心。
僧禮拜退，乃云：
?天網子百千重，今日解開了也，人人頭頂天，箇箇脚踏地，蓆㡌下重增意氣，腰包內殊長葛藤，東頭賣貴，西頭賣賤。只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作麽生售得？若售償分明，達摩不來東土，二祖不去西天，其餘臨濟、德山是甚麼椀脫?？若售償不得，過在甚處？?。
慳囊䕶惜，揀擇心生，磵南時當扣?擊節，舉則因緣，普施大衆。
舉：芭蕉示衆云：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卻你拄杖子。師乃曰：
殺人刀，活人劒，不無芭蕉。我要問伊：拄杖子從甚處得來？?今莫有爲芭蕉作主者麼？良久，云：
嬌情弗禁聲前弄，
欲嫁春風誰作媒？
佛誕日。
朶朶湖山，無非如來妙體；在在花鳥，亦是當人機兆。?下薦得、透得，一肩擔荷，天上天下更無二樣。所以，古今知識於唱敎門中安名着字，要與衆生同一?孔出氣、要伊酬恩?德，有分乾矢橛蔴、三斤杖、林山下竹筋鞭、殿裡的雲門，要打殺丹霞、要炳却都盧、要出葢纏。殊不知，枝上牽枝、?上牽?，累?小釋迦忙無着足，大地衆生事亂如蔴。理安今日，眞不掩僞、曲不藏?，亦不說持瓢執?、亦不說者箇那箇，還有摩着者嬰孩乳?氣者麼？八十種好火裏氷，三十二相墨中煤，微塵刹土從開?，亘古何人頭出來？遂震威一喝，下座。
本省撫軍李大䕶法諱馥，捐俸重修大殿諸堂樓閣落成，請革舊崇新，須遇其人多?少減到家消息，與夫荷棟木、負大材莫非宿因，抛片磚、弄塊?猶植新果，蓊鬱深?之中大啟潑天門戸，巉巖峭壁之上扶起倒地刹竿，重重樓閣門、重重香水海，鱗鱗然雲蒸霞蔚、翼翼乎龍蟠鳳翥，?令三世諸佛於此安身立命，歷代祖師就中放光現瑞，衲僧家說心說性、論事論理，螺峰月湧千山雪，鶴磵橋吞四海流，粟菴雖則坐致太平，要且無貽衆德。遂以拂子向空點，云：分明記取開爐日。
覺輝大師設齋，請垂語：海山紅日正當天，諸人不在明白裡。既不在明白裡，且作麼生?山僧相見?？
僧問：四衆臨筵則且置，大啟??事若何？
師云：收些者古董。
進云：鉗錘妙密，棒喝交馳，除此二途，如何是和尚爲人處？
師云：慣將雞屎和蔴糖。
云：恁麼則法施無邊際，恩歸大地春。
師云：也須仔細。
問：樓至佛未生已前，且道與阿誰同結？
師云：胡張三，黑李四。
進云：世法平等，無有高下，因甚松巓閣高，九溪橋低？
師云：山僧從不?人。
進云：恁麼螺髻光燦爛，法雨濟人多。
師云：我問得幾許？
化主問：千年?燼隨風去，萬丈寒氷徹底消，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云：布袋風流滿。
進云：星鴈一聲寒，呌落三更月。
師云：莫嘶嗟。
乃云：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高擎拄杖云：且喜諸人相隨來也。復卓一卓云：爐韝弘開，虛空喝彩，無生曲唱愈新，無漏因果愈植。看者三浙江雪浪千尋，百二州歡聲四合，磵南九十日期從今爲始，好將?鐵榔櫪?向人人本命宮中。
連卓兩卓云：彈指功成，刻?成聖。秖如善財叅見老德雲：因甚七日別峰相見?？靠拄杖云：?裡不承，當何處尋？
知音萬壽東山演祖云：今辰皇上降誕之辰，不得說別事。高聲云：萬歲萬歲萬萬歲。師云：堪?不?之恩，用助無爲之化。演祖無非要親見天顔，若夫臣僧明鼎，一向御煙香裡經行、御烟香裡瞌睡，?至而今，自南自北、自西自東，於四威儀之中機機相副、步步無遺，奚待今辰向威音那畔拈出一片，用在今時門頭？就中莫有?此機?，薦得明鼎用處便能?接天顔，便能?接天顏方許薦得明鼎用處。遂顧左右，云：有麼？有麼？心不負人，面無慚色。然雖如是，亦當祝言：一片皇風亘古生，根盤中印國淸淸，頂天立地因誰力？一逐歌謠動地聲。
起身執如意，云：萬歲，萬歲，萬萬歲。結椎，下座。
佛成道日，僧問：如何是戒？師云：凍鎖千江。如何是定？師云：刹竿頭上。如何是慧？師云：莫將閒學解，埋沒祖師心。云：戒、定、慧?且止，如何是別轉機輪去也？師云：孤舟頭上五兩垂。
問：皇宮未降，?率已離，且道這老漢路途在什麼處？師云：漆桶不快。進云：正覺山前又作麼生？師云：一人傳虛，萬人傳實。進云：恁麼則寒飛千樹雪，花放一枝新。師云：要且無踪跡。乃云：拶破虛空星斗燦，銷鎔大地雪山橫，瞿曇?臉偏呈出，換却閻浮人?睛。理安今日不謂伊換卻?睛，更要翻者陳爛公案，當時待伊云：奇哉，奇哉！一切衆生俱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着而不能證得好。近身，云：休，休，休！朝朝風月，夜夜星斗，前夜也恁麼，後夜也恁麼，正當斯夜也恁麼，盡古今夜夜總恁麼。若說覩星稱大悟，男兒那個?無筋？?敎黃面老漢臭口封却，活埋雪山，無有出頭日。雖則如是，拈拂子向空中點一點，遂摸却，云：頓敎漆桶夜生光，大地山河一片雪。
元旦，拈香，祝聖：庭前翠柏參天秀，劫外紅梅特地馨，拈祝我皇根蒂固，萬年馥?白雲深。爇香，云：如是，如是。僧問：皇風蕩蕩，瑞雪紛紛，至化無私，大千普應。如何是普應羣機句？師云：一榼在手。進云：爆竹聲中催?去，梅花香裏送春來。如何是新年頭佛法？師云：白雲?紅梅，馨香淸且潔。進云：春風影裡乾坤泰，寶鐸聲中歲月長。如何是斬新日月？師云：今年已屬蛇。問：昨夜斗?北，今朝歲起東，恭惟和尚高陞寶座，說何法要？師云：糊餅無向背。進云：瑞雪傾成銀世界，瑤花装滿玉乾坤。如何是乾坤獨露？師云：裂破。進云：猿嘯鳥啼隨任運，山前嶺後一般春。如何是?唱?行？師云：不寢聽金鑰，因風想玉珂。進云：織成一段天然錦，密密金刀剪不開。如何是金鎖?路？師云：山僧與闍?不隔一條線。師拈如意，左邊擊，云：明敎?邊着。右邊擊，云：鏡淸?邊着。
二老曾經失利，磵南爲伊㧞本。以如意向上點，云：渾茫未分不道無。向下點，云：乾坤巳闢不道有。向中間點，云：百千世間、百千日月、山川人物、草木昆蟲，無不在此安身立命、在此根深蒂固、在此頭出頭沒、在此放光動地。驀擊案，云：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俱盧洲，都盧來。山僧如意頭上高聲唱云：見龍在天，解冬垂語，今朝大赦，咸放不妨，頭⾓請出崢嶸看。有數僧競出語，皆不?，不錄。乃云：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將大淸國一席面地一印印定，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更向閃電光中掉下一機，搆得搆不得?，九溪橋畔㫰心肝。忽有箇漢劃破鐵網，露出頭⾓，?趣座前云：某甲一齊收拾去，高呼値歲?，臨霄峰頂那株樹子且不得動着。
開爐日，僧問：若論此事，如同杲日，疑情現時，早已錯過。如何是不錯過事？
師云：鉢盂裏屙屎。進云：有一人在門外，要入入不得；有一人在門內，要出出不得。意㫖如何？
師云：淨瓶中涕吐。
進云：忽然門內與門外相見又作麼生？
師云：蚊子拽倒五須彌。
進云：恁麼則不遇驚人浪，難逢稱意魚。
師云：我來未覩浙江潮。
乃云：只者片心爲人，自肯盡四方來。?驀?拂子，都盧在?拂子頭上，覓個安身立命處。若道有辜負，罪犯彌天；若道無辜負，入地獄如箭。
舉：東山演祖：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栢樹子。恁麼會則不是。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柏樹子。恁麼會方始是。
師云：大火聚中，那容蚊蚋？一涉思量，喪身失命。果是個漢，一肩擔荷，十世古今不離於一?，衆生心佛有何差別？方知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盡大地是箇火爐，賓主句歷然了也。釋迦、彌勒呼來搬柴運水，八方來貢，又何妨海納山容？脫或未爾，磵南今日大開爐韝。卓拄杖。
萬壽拈香祝聖畢，垂語云：我佛戒云不禮國王，因甚深山裡頂祝萬壽？
僧問：人歸大國方爲貴，因甚揚州彷彿越國？
師云：轆轤井上打鞦韆。進云：瓊樓玉殿門大啟，未審插足有幾人？
師云：雞聲茅店月。進云：喚作瓊樓玉殿，?是一莖草；喚作一莖草，?是瓊樓玉殿。意㫖如何？
師云：二十年來曾苦心，至今喚作不喞?。
進云：大地皆王化，如何是國王水草通不犯？
師云：你面黃，我心赤。僧禮拜退，乃云：皇風成一片，何處有封疆？
磵南盡其機宜，不能出其庇蔭之下時。當今日于一刹、一塵、一機、一境現出瓊樓玉殿，?揚華王寶座，四大部洲的人?鐘的、鳴皷的、獻花的、爇香的，?逼明鼎，登?毘盧頂上，饒廣長舌，說希勝法，呼大衆臣僧：明鼎化外頑民，得甚麽力量，敢言?道?？
寒?荳爆無欺力，聲振寰區自不知，
非是恩酬無少間，也因天眷雨私私。
佛成道日，師以拂子向空畵○
?裡薦得，自是瞿曇同一?見、同一行履、同一?孔出氣、同一時受用。正覺山前何似螺髻峰頭？螺髻峰頭無?正覺山前。脫或不曾帶得?來，毋怪乎勞他三界大士將太虛空一捏粉碎，撒向大淸國地面上，敎伊一個個開?作夢。
復以拂子向空點云：
還有不受惑?麼？
震威一喝：
劍去久矣，爾方刻舟。
元旦，師拈香祝聖畢，垂語：
是！是！高揖釋迦，不拜彌勒，固是衲僧氣槪。若爲古今榜樣，須借言語往來。
是日多進語不?，故不錄。
乃云：活鱍鱍，峭巍巍，
當陽指出，亘古無私。
驀?如意云：
只?祝龍樓鳳閣，天長地久；祝山河大地，根基盤石；祝日月星辰，光流上下；祝森羅萬象，八節?榮；祝情與無情，動止安庠。若夫質之衲僧分中，播揚大敎，罄無不宜，然猶是今時門頭文彩全彰的句子。秖如威音那畔一爻未動，還藉現前諸兄各展威光，一齊指出。
遂起身，以如意向西北⾓點，云：
今年喜神來自那方？拄杖，下座。
解冬。雞足峰前一段消息，其奈土曠人稀，勞?三寸舌頭，九十日內叨叨呾呾，換南辰，移北斗，?窮三際，橫徧十方，於一切處一切，一塵處一塵，指出人人曠大劫來一點良知良能。其奈依依之念是難割捨時，當春風再扇，頭⾓生也，寰區偏布，大地崢嶸，有結有解，有收有放，有內有外，有始有終，都盧厭故悅新之咎。山僧痛惜此情，深錐痛拶，第一弗得刹竿頭上晒㫰?晴，第二弗得古廟中白晝作竊，第三弗得鉢盂中屙矢放尿。會得者三句，參學事畢，橫趨而去。假若探盡牙行，只畱觀聽，九溪橋上更餞淸茗一盞，俟待來時，敢保不悞主顧？
錢有成領衆設齋，請。
普天燦爛非??，闔國馨香總是心。翻笑??情未瞥，靈山密㫖少舒伸。若守尊貴，一路窺覰無門；若處濫觸，一路攢眉歸去。所以我佛經云：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故儒者道：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現前緇白原無二相，得?吾門欽信久矣，慣向鉢盂中作生涯，然未知飯是米做。
舉：金牛禪師每日自造飯，舁桶於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云：菩薩子?飯來。師云：聲前賣弄，喚醒古今金牛?得；若是一鉢全收，還須磵南出手。驀卓拄杖，云：
不假春風來點額，那能毛竅盡生歡？
比邱、戒宗、、廣慧三大德設齋請僧，問：人天普會千祥集，禪律弘開不二門。如何是禪？
師云：石火煮靑天。
如何是律？
師云：無底鉢盂制毒龍。
如何是禪律不二之㫖？
師云：南山花放北山紅。
恁麼則信受奉行去也。
師云：露柱日掀眉。乃云：有心凑泊羊腸道，無意持來鳥徑春。
?塵淨滌江三浙，露出人人淨法身。所以道：大凡沙門不可秖一路，妙淨明心，頭頭通暢。山僧者期佛事，本讓他人舒展，其奈諸子堅誠意篤，故所謂昨日說定法，今日說不定法。秖如戒、定、慧三學，戒乃汝體，定乃汝力，慧乃汝心，以精益精，以善攻善，若踏佛祖階梯，?登萬仞峰頭，目前了無一點遮障、了無一點凝滯、了無一點染汚、了無一點缺損，方可頭頭是戒、步步是定、言言是慧。三衣斜掛，海內橫趨；一鉢擎來，乾坤獨步。說到恁麼，
舉：趙州初謁南泉，泉云：汝是有主沙彌？是無主沙彌？州云：有主沙彌。泉云：那箇是汝主？州近前躬身，云：仲冬嚴寒，伏惟和尚尊候萬福。泉器之，許其入室。師云：天敎⾻相人都?，趙州古佛始終不出他南泉授記，汝等還知南泉遭人授記也無？
風雨無端罵落花，江山何處不流霞？沙盆有?都收拾，爛煮虛空撈出渣。
佛誕日，舉：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天上天下，惟吾獨尊。雲門曰：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貴圖天下太平。乃云：爭之不足，讓之有餘。雲門以蠅頭之利欲利天下，何可得而爲之？磵南要且不然，但近前合掌云：南無佛䭾，南無達摩，南無僧伽。看者漢又作何伎倆？復云：錯敎瑣子骨郞當，古今遭牽似沸湯，我有薔薇花朶朶，洒將淸露洗炎凉。
里楚省覲錫芳弟曁闔山眷屬於本靜室滙源?請垂語：分明一句當天擊，所貴知音會合時。?今踏着故鄉田地，鮮有不知音?麼？
僧問：作家相見，不用商量，試聽獅子吼。師云：闔國耳門寒。云：如何是獅子？師云：三楚浪泊天。如何是獅子振威？
師云：裂破幾重淸世界。
如何是獅子全威？
師云：虎肝狼臂盡銷鎔。
進云：恁麼則天然氣象，人天榜樣。
師云：賴是家裡人，不必重潑水。
問：穿山逾嶺?不問，到家一句是如何？
師云：滙水昨夜浪翻空。
進云：和尚今來省覲，如何是歷劫父母？
師云：日輪正卓午。
進云：出則拖泥帶水，入則白日淸風，莫不是今日事麼？
師云：藏盡楚天月，猶存漢地星。
恁麼則磬音久振雲霄上，滙水瀾翻遠近聲。
師云：一根拄杖倩誰牽？
乃云：憶昔坐淨白地上，頓興一念，東觸西觸，踏飜乾坤，撥轉須彌，遇貴賤而無分，歷凡聖有何别？可可的遭箇無情老漢一勺惡水，以致通身毛竅臭臭不已，賺他三世諸佛、歷代祖師、人皇帝子、玉葉金枝、文階武列、士農宮商，共襄磅礴，同時激揚，所以兩處燒香，誑惑閻浮，獨獨我三楚地面只是不肯，奈何世出世間依依之念實難割捨。曾記吾佛昇忉利天，特煞往返儒賢，負米途中忙就去來，誦至此中，不知不覺將一片心七花八裂，飯裡粥裡吞亦不得、吐亦不得，喜今駕薰風於二千里外，披赤日乃盛夏之時，若論古佛放光久矣，何用揩背倚閭之歎？相見了也，故敎遠近舊識興然意氣，猶不免者塲特地。
浩蕩乾坤風雨聲，?敎大地盡泥濘，
人人弗覺鬚眉樹，都謂歸來識舊人。
遂顧左右，云：
本是舊時人，頻宣何法要？
驀卓拄杖，云：
藉得一枝無孔笛，等閒吹出動人歡。
卓拄杖，下座。
結冬，杭城錢瑞鳴同衆設齋，請僧問：
諸方結制年年事，把斷牢?處處同，
惟有螺峰尖上月，淸光高照意無窮。
請師道個高照無窮的意。
師云：
翻轉皂靴底，?睛齊突出。
進云：秋去冬來，只見節序推遷。以手打○，云：未審者箇還有推遷也無？
師云：
烈燄光中正令行。
進云：掬沙獻佛，果感輪王，請法設齋，得何利益？
師云：
衣冠箇箇薜蘿香。
進云：
恁麼則萬行因華圓果海，福源流注溢天河。
師云：今古毋遺此一問。
問：
滿山紅葉天垂錦，一磵碧流地獻琴，
如何是理安境？
師云：
九溪舌廣三千界，三浙潮奔大地驚。
進云：
蓆?老人乘轎去，錦衣公子馬駝來，如何是境中人？
師云：
演出無腔調，幾人和得齊？
進云：
詩人句得中天日，禪客機投午夜星，
如何是人中意？
師云：
字字無平仄，言言不失宗。
進云：
恁麼則今朝殊勝事，向去沐恩多。
師云：大功不宰。
廼云：灼然道着，則頭⾓生也。?今弘爐鞲開，若有一人廻避者，令者火爐發笑，威音王巳前無師自悟，威音王已後因師打發，可可的推不上前、約不退後，挨拶將來，壁立萬仞，內無身心嫌、外無世界閙，一念萬年、萬年一念，閃電光中揮寶劒，鋒鋩不露自如如，戢?機未兆之前、藏?運既化之後，合道得一句，不謂當塲奪彩，端坐受供養，施主常安樂。說至此間，情知未能，且看山僧助汝火力。
驀卓拄杖，震威一喝，云：
好將阿伽陀妙藥，?點人人正?開。
萬壽拈香：
胚胎未化，誰敢安名着字？胚胎巳判，河沙海口難宣。只此一瓣香，龍樓鳳扆，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僧問：昆微今日降，箕尾早全期。且道堯辰舜旦是同是別？
師云：
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
進云：
周行七步?不問，指天指地是如何？
師云：
只就今日是，舉目任紛拏。進云：惟我獨尊先有道，請師重唱太平歌。
師云：古今同一舌。
進云：恁麼則舜德巳蒙師指示，堯風大抵盡如斯。
師云：戒律可持。
問：勁風拂拂佈林泉，法雨繽紛潤物鮮。
法雨繽紛?且置，上堂句子請師宣。
師云：龍吟霧起，虎嘯風生。
進云：皇王聖壽辰辰祝，般若靈文日日宣。
和尚將何舉揚？
師云：捏不成團劈不開。
進云：普天霑帝力，無依道人還霑多少？
師云：大衍數內分取看。
僧拜退，師乃揮拂子，舉：密?傑祖云：摩訶演法，離四句，絶百非，諸佛讚莫及，拂子賴提持。遂?拂子，云：還見麼？以此祝君壽，壽算等須彌。
乃云：始末檢點，絶無?毫違犯；內外觀瞻，煞有過量機猷。密菴老漢，皇恩佛恩一時圖?。磵南斯際，左則皇王地上物，右則皇王地上物，於其中間，至?非內，大千非外。然則如是，慿何拈祝？遂起身，舉：如意點空，云：一句可資天子壽，九鼎香透萬年淸。冬至薦福，?機長老設齋，請?香。
枯木糝花，氷河發燄，當空拈出，該括乾坤。舉香高呼：大衆看看。斂衣就座。
僧問：冬至至日長，夏至至日短，乾坤未立，日月未明，且道還有長短也無？
師云：
裂破乾坤還本相，到頭誰是主人翁？
進云：一陽初動處，料得少人知，此去過初浣，繡閣盡??。且道與衲僧分上還有干涉也無？
師云：?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
進云：昔日彌勒大士三請法王爲演妙法，今朝薦福三請和尚，未審演個甚麼？
師云：不因樵子徑，怎到葛洪家？
進云：正是靑出於藍非勝極，氷生於水逼人寒。
師云：冬至寒食一百五。
進云：正是龍生金鳳子，冲破碧琉璃。
師云：當面饒伊潑水。
問：西來祖意?且置，五支淨戒請師示。
師云：切莫犯波?提罪。
云：一不殺生，因甚南泉斬猫？
師云：還他是好手。
云：二不偷盜，爲甚臨濟白拈？
師云：你少了個甚麼？
云：三不邪淫，因甚尊者被摩登所攝？
師云：大人無向背。
云：四不妄語，爲甚德山呵佛罵祖？
師云：那裡得者消息？
云：五不飮酒，因甚汾陽盞酒片肉？
師云：嗅着?死。
云：五戒巳蒙師指示，明鏡當臺是如何？
師云：囫圇跳不出。
云：恁麼方圓俱是道，蹈着鏡中人。
師云：睂毛尖上弄鼓槌。
問：金殿玉堦，文武三呼；善法堂前，人天普集。三呼?不問，人天普集是如何？
師云：金鐘初響，法鼓時鳴。
進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有不履王土者麼？
師云：至化難逃。
進云：有水皆舍月，無山不帶雲。
師云：點?不到。
問：枯木崕前百慮澄，禪心靜極冷如氷，
含元殿裡無暖氣，緣何冬至一陽生？
師靠拄杖，莫瞌睡。
進云：某甲有一句還許道麼？
師云：許。
云：長處截，短處接。
師云：又來犯鋒鋩。
乃云：爻象未動，騐在目前；爻象巳動，覰着則瞎。故我衲僧氣槪，方可同日而語。若夫事隨理?，理隨事遷，有陰陽兮摧君之壽，有鬼神兮促君之福。且看山僧?揚大敎，焉肯悞賺一人？
以拂子畫一畫，云：
者裡?吾機者，敢近前來飽??掌；倘或猶豫，短長法兒從君數，數到驢年手腳交。
震威一喝，下座。
佛成道日，拈香，云：
明歷歷，借路經過；影重重，電光書紳。可中着得隻?，自與山僧共襄。
出手插香，云：
乾矢橛，蔴三觔，歷劫毋違閒相貌，外尋知已總非眞。
問答不錄。
乃云：寒光卓卓，六年倒卧，伎窮力盡，乾坤打破。破破，堪笑瞿曇成話?，摘得毛頭星一顆，呌賣古今都驚覺。
驀打噴?，云：磵南是自傷風，汝等逐色隨聲，不妨今辰將錯就錯，
丁未元旦，拈香。
天顔親顧事當年，此日恩深何間然？
大座當軒須有句，吾皇仰祝萬斯年。
就座，問答不錄，廼云：煕煕焉，陶陶焉，世出世間總依然。故我大人峰頭，九溪深處，赤心片片，安庠步步，時當律令條新，聲和響應。
遂起身，?如意，鞠躬，云：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伏爲現前郞君起居，萬安萬福。
解冬，僧問：卧地寒牛向北斗，吞雲吐霧事如何？
師云：枵腹輥泥沙。進云：古澗寒泉，甚麼人得飮？師云：有口無舌。恁麼，?月海雲遮不得，舒光?透水晶宫。
師云：闍黎袈裟早被他人將去。
乃云：團圞頭，團圞頭，你那裡石上栽花，我?裡針拶不入。耐立三冬限滿，今日長期短期已落古人架下；有收有放不出，今時葢纏總不恁麼。湖南長老畢竟如何是理安爲人的句子?？以拂子向空打圓相，云：
金剛正?人人是，率土咸歸處處家。
行過九溪橋再?，脚跟吐舌嚼明霞。
會得的，途中受用；不會得的，世諦流布。
到歸宗，爲迦陵法兄上供，衆法姪請指座，云：
素性只宜平步走，虛空何事又高登？
世情大都皆如此，要我當軒試一呈。
拽拄杖便陞，垂語顧左右，云：諸人盡是咬猪狗手脚，攀折驪龍⾓的?邊着，捋斷猛虎鬚的?邊着，脫有鋒鋩不犯，固不免撞頭磕額。
僧問：
棋逢國手難藏興，詩到重吟始見工。
請問和尚：如何是賓主句？
師云：三淛舌頭未帶來。
云：如何是賓？師云：頭橫碧漢無邊表。
如何是主？
師云：眨?黃河不露踪。
如何是賓中主？
師云：橫拖七尺撑霄漢，犯着當頭不放鬆。
如何是主中賓？
師云：
放曠長如癡兀人，他家自有通人愛。
如何是賓中賓？
師云：古廟烟橫鎖翠岑。
如何是主中主？
師云：棒打驢腰更抽觔。
云：
賓主分明師指示，三?三要請師宣。
如何是第一?？
師云：復生松翠?獰然。
如何是第二?？
師云：聲騰澎湃玉簾泉。
如何是第三?？
師云：赤?堂開納大千。
如何是第一要？
師云：一句分明道。
如何是第二要？
師云：從不假作造。
如何是第三要？
師云：太煞不喞?。
三?三要承師答，高峰四句事如何？
師云：摟捜尿腸看。
既是大海無魚，因甚鯨鯤?化？
師云：未到你在。
既是大地無草，因甚春來處處靑？
師云：和身輥入可憐生，切忌忘卻來時道。
既是大富無糧，因甚堆金積玉？
師云：念子苦伶仃。
既是大悟無道，因甚與佛齊肩？
師云：大?堦前掃??。
謝師答話。
師云：仁義道中。
廼云：頂門隻?明明，脚下一竅了了，隨機顯煥，觸處逢渠。若謂法門領袖，叢林?綱，今日是，諸峰未肯點首；今日非，緣何一塲特地？秖?一席，右軍?地，?舍插標，常祖喝彩，從上古錐落節，?下特達㧞本。其奈歲積年深，土曠人稀，相逢?少。迨我法兄和尚，借路經過，剔開生面，如?士展臂，豈假餘力？剪玉簾泉爲紙，拈金輪峰作筆，蘸乾洗墨池，點出廬山?面目，一吸西江徹底亁，?鼎一臠，百味具足，然猶在金輪門下。正恁麼時，入涅槃堂，現大人相，磵南咬破，拇指負痛。今朝方丈諸公統領合院法侣，敦請山僧作大主張，若謂聨燈續燄，大振家聲，
智?豁開何寂滅？芳聲脚下吼春雷。
舉：臨濟一日謂三聖云：若吾遷化後，不得滅却吾正法?藏。
聖云：誰敢滅却？
濟云：向後有人問伊道甚麼？
聖便喝，濟云：誰知吾正法?藏向瞎驢邊滅却？
師云：靈山受記，不爽?毫，良弓之子必學箕，良冶之子必學裘，所以濟老門風轉入轉深。斯今吾兄遷化，得不滅却伊正法?藏麼？
良久，云：
萬象蓊葱淸四壁，掃開碧落剩天高。
佛誕日，拈香。古今撥置一星，乾坤難藏一楔，於生鐵秤錘上重生光彩，一年一度，有說無說？便爇香，就座。
垂問：盡是渠儂親骨肉，深深烏那合知恩？
如何是知恩?德句？
僧問：擊鼓拈椎，嗚鐘?拂，請師登座，傳說大戒。且道：如何是戒、定、慧？
師云：逐一問來。
進云：父母未生前，將甚麼作戒？
師云：
一帶封疆無少剩。
進云：一?不生，將甚麼作定？
師云：
大圓鏡裡無向背。進云：未出母胎，將甚麼作慧？師云：信手拈來着着親。進云：三?戒品承師證，衲子咸沾法雨恩。師云：鐘聲披七條。廼云：驚天動地一聲催，?道今辰洗禍胎，我亦倒傾三浙水，請看浴出?如來。驀擎拄杖，云：?小釋迦在山僧拄杖頭上手舞足蹈，汝等有?共見、有耳共聞，?下覰見伊脚跟立地處，便知山僧脚跟立地處；知得山僧脚跟立地處，亦知自已脚跟立地處。縱到恁麼，然猶是柳影橫塘魚上樹，槐陰?地馬登枝。脫或有厺來心、有動靜象、有凡聖别，生死㟁頭牢牽牢繫，逗到今朝提瓶執杓、攙行奪市，要嗅着小釋迦乳臭氣在，尚隔西天十萬程。果是當家種草，摩?未投胎已前、山僧未陞座之時，盡大地未興?之初，驀下一?惡水，不謂酬恩?德，便乃天上天下。遂靠拄杖，云：?今莫有麼？良久。三十年後能圓此話，信可?矣。
荆溪其堂菴樹峰老宿七旬壽誕，設齋請僧，問：但有言說，都無實義，未審一大藏敎還有實義也無？師云：昨夜雷轟掣電，今朝化日中天。進云：敎乃宗之綱，宗乃敎之網，舉一綱而衆目齊彰，有宗通而說不通?。師云：風吹石臼。進云：明禪?斥敎，明敎?非禪，如何得二俱無諍？師云：一對瞎漢。問：滹沱浪湧，三浙潮奔，臨濟綱宗，請師演唱。師云：驀拶粉碎。進云：一喝。如何是金剛王寶劍？師云：萬象黯黑。如何是踞地獅子？師云：裂破腦門。如何是探竿影草？師云：東澗水流西澗水。如何是不作一喝用？師云：此是第二喝。昔向黃蘗?棒，因甚大愚脇下還拳？師云：東家落節，西家㧞本。恁麼則三拳親得旨，一喝定綱宗。師云：杯中蛇影。
問：薰風浩浩，橊火蒸天，應時及節?不問，當軒慶祝是如何？師云：引得松風匝地來。云：畢竟?何功德？師云：石爛松枯。廼云：等閒時節不相饒，驀拶相逢不待招。請看南山松滴翠，夜來風雨蕩靑霄。所以道：有心凑泊反爲曲，無意持來調轉?。樹峰老宿高隱荆溪山中，與我石磬祖庭耳目相?。時當古稀，深思水源木本，?造古杭，於那洗心亭上爇一片香，要與老祖覿面一番，將謂錯過。殊不知曠劫毋違，那有間隔？何恩不?？何德不伸？正堪後昆模範，無愧前賢繼躅。更來九溪深處，專請山僧一言?証。
驀卓拄杖，云：
森羅萬象立地諦聽，水鳥樹林及時宣揚，滿堂龍象和聲稱讚。
復卓拄杖兩下，云：
一句可資無量壽，靑蓮歲月噴天香。
卓拄杖，下座。
秀水縣能仁寺芥山師六十壽誕，設齋，請垂語，云：
無弦琴上無生曲，所貴知音會合談。饒是陽春白雪，站過一邊，别展機?，便請?上。
僧問：
一椎纔動處，其義本昭然。
錦上既鋪花，還當申一問。
?要正偏?且?，高峰四句請師宣。
師云：此是第一句。
如何是海底泥牛銜月走？
師云：撞穿鐵壁。
如何是巖前石虎抱兒眠？
師云：撒手再看。
如何是鐵蛇鑽入金剛?？
師云：打過轉身看。
如何是崙崑騎象鷺鷥牽？
師云：氣急煞人。
云：恁麼則四句蒙師親指示。因齋慶祝一句作麼生道？
師云：你也四句，我也四句。
問：古人云：自從一踏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干。曹溪路?不問，如何是轉功就位？
師云：巍然今日。
如何是轉位就功？
師云：碑銘千載。
如何是功位齊彰？
師云：兩掌鳴摑摑。
如何是功位齊隱？
師云：三寸不舒伸。
功位已蒙師指示，遂以坐具打○，云：千齡不足喻其永，萬壽安可齊其年？
師云：大好慇懃。
問：諸佛放光?不問，請問和尚：如何是相？
師云：眉尖?劍。
進云：金鳳出海乾坤震，如此光陰是若何？
師云：切忌動我牀中草。
進云：沉潭月色當空湧，樹光?透太陽春。
師云：且喜?一句。
問：大地霜花?繡色，普天楓葉倍精神，
學人拈來爲慶祝，未審師還許也無？
師云：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
云：秖如法施無邊際，功酬彌劫深。
師云：既生瑜，何生亮？
進云：恁麼則大人峰畔蟠桃會，陽月調新花甲年。
師云：將謂奇特。
問：請問和尚：如何是慶祝一句？
師云：籬邊金菊星星粲，嶺上丹楓樹樹詩。
進云：古人云：一子出家，九族昇天。畢竟那一天？
師云：三天。
進云：弑父弑母向佛前懴悔，弑佛弑祖向甚處懴悔？
師驀樹拂子，云：?裡懴?。
進云：海天星夜月，亘古照無私。
師云：此令不虛行。
問：小陽春暖頻?慶，獰龍出現是如何？師云：特殺驚人。進云：?言道：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因甚人有老少，物有參差？師云：晝前無周易。進云：恁麼則蘸亁海水難書算，拈起須彌作壽山。師云：打濕眉毛堪共語。乃云：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古今天下?分之物，今日收爲已用。驀樹如意云：?裡薦得，擔荷無餘，坐斷陰陽，搓摩日月，一塵不立，一法何生？?邊那邊無恩可負，世出世問有德可將，故所以擲大千於方外，納須彌於芥孔。雖是恁麼事，還須恁麼人；雖是恁麼人，方行恁麼事。芥公道侶與山僧道交有年，出言有准，舉步無乖，雖未染指戒光，早以味法身心。兹當母難之辰，入山揮金，作種種殊勝佛事，山僧到?便點，慶無不宜。復呈如意云：芥城無盡壽無量，山突須彌海渤深，堪可伊人同福壽，地天白淨色垠垠。色垠垠，逼塞虛空面面新。以如意向上一點，擊案下座。開爐，衆請僧問：踢倒紅爐，踏翻禪窟時如何？師云：飮水須防噎。進云：大千不出一指，又假修證甚麼？師云：如何是一指消息?？
云：將?個還那箇又作麼生？
師云：更好入紅爐。進云：恁麼則頭頭獨露，處處全彰去也。
師云：?捎草鞋。
乃云：?索掣斷我?鉗錘用有年矣，精金再煉，秖?紅爐恒張大口，過去已過去、未來已未來、現在已現在，今辰一會非同小小，內而身心、外而世界縛作一團，抛向?烈熖爐中，晝三三、夜三三，八萬四千毛孔、三百六十骨節，一一簡點、一一徵究，倘有?毫許粘滯，未免情封識鎖，累他先聖無有了期。故所以道：學道須是鐵漢，著手心胸便判，?趨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雖則恁麼，語話尚有優劣哉？
一堂聚首大身心，捺下紅爐痛下針，
瞎却頂門宗正?，那時覰見是山僧。震威一喝，下座。
萬壽日，拈香。
名高優鉢羅花，價重甄叔迦寶，祝嚴當今佛心天子億萬斯年，伏願德注堯年、功充禹力，及皇后、?母、皇眷、太子千秋再質，諸王?下一時同慶、千載遐齡。垂語。
抖擻通身毛竅句，毋忘本得道將來。
僧問：闡揚佛法、?答皇恩，正恁麼時，如何是慶祝一句？
師云：啐啄同時。
進云：
九重城內已相見，?裡如何重薦得？
師云：
一爐香結千峰秀。
進云：皇恩成一片，何地有封疆？
師云：賞汝一杯法雨泉。
廼云：
觸處皆王化，逢緣總聖恩，
此情終不負，今古亦同鳴。
?如意，云：?裡薦得，皇恩、佛恩一時圖?，倘或疆界攸分，飮水也須防噎。秖如今辰，盡此世界之內欲酬大淸世主之恩，可能?接天顔否？
復以如意向空一點，云：
億劫毋違一點春，萬年氷窟亦香生，
騰騰寒燄光天地，仰祝吾皇樹大椿。
冬至日，奉㫖退院，命主柏林寺。杭城衆居士設齋，請垂語。
弘爐?閉，凡聖不通，因甚鳳銜丹詔自天來？
僧問：坐斷白雲非極則，躡移仍識舊龍顔，如何是起鳳騰蛟句？
師云：塞北千人帳，江南萬斛?。
進云：恁麼則八載眉鬚厮結，且道今日又作麼生爲人去也？
師云：腦後露雙腮。
進云：正是一陽初動處，萬象盡回春。
師云：雷鳴無硬地。
問：九十日中把定封疆，內不放出、外不放入，因甚今日撾皷陞堂、辭南就北？
師云：八稜拄杖撑天地。
進云：秖如古人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頭不曾撥着一個會佛法的人。和尚兩據名藍，畢竟還撥着也未？
師云：燒尾未及，點額何堪？
進云：恁麼則棒頭有?明如日，要識?金當下看。
師云：有棒不打你。
問：久慕高風，特來親覲，今朝辭席，所靠何師？
師云：眉毛相拄。
進云：通身三昧無非祖意，爲甚麼到?裡將不出？
師云：肚裏葛藤。
進云：萬?水流源歸海，三秋月落不離天。
師云：同行不同步。
問：十方聚會，三?戈甲齊開；四海雲臻，五位鎗旗共入。久戰沙塲?且置，轉功就位事如何？
師云：?透九重城。
進云：實際理地本無生滅去來，幻化空中因甚又?一線？
師云：萬象盡揚睂。
進云：秖如坐斷要津、裂開凡聖，如何是格外玄機？
師云：棒頭舌拖地。
僧禮拜，云：
雲過九溪碧，葉落萬山靑。
師云：?內火發。
廼云：時節若至，其理自彰。驀移拄杖，云：且看拄杖子抽條。
復卓一下，云：黑豆芽生，也不謂三浙浪湧，亦且馳聲九野。只此豁豁之聲，山僧祖山八年來於一機一境、一草一木聲和響應，賺他古杭?內因時?拍，若對老祖面前甚是慚愧。雖則如是，汝等還識山僧的行履處麼？卓拄杖，云：弘爐裂破一聲雷，大地頻驚凍?開，要識磵南機用事，請看北闕舞三臺。拽杖便行。
調梅鼎禪師語錄卷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