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梅鼎禪師語錄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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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21:22
調梅鼎禪師語錄卷第五
嗣法門人實等編
上堂
元旦，拈香，云：㫋?林?，㫋?圍繞，立太平之基業，措天下如盤石。奉祝大淸國主、御世聖君，端居無爲，萬方化洽，視四海?民如赤子，十方刹土爲一家。伏願湯德彌新，堯風永扇。歛衣就座。
埀問：今朝大開總持門，若有璇轉機輪者，出來磨礱看。
問答不錄，乃云：阿閣鐘鳴，龍樓鼓响，大座當軒，渾無背向。拈起龜毛拂，不萌枝上花朶朶；倒卓兎⾓杖，烈熖爐中雪霏霏。?敎宇內山川，若聖、若凡，若幽、若顯，若飛、若潛，若動、若植，頭頭表出無私力，步步安庠樹大功。正當斗柄囘春，風光奪目，皇風?一片，何處覔封疆？
時記古者道：盡十方世界皎皎的，那有一?毫頭？?有一?毫頭，便有一?毫頭現前。大衆！還知者一?毫頭麽？
寸心皎潔輝今古，三寸瀾翻拄地天。
不是微僧誇大膽，只緣身惹御爐烟。
擎如意，結椎，下座。
解冬，埀問：萬戸俱開，人人?孔撩天。秖如出門一句子，莫有道得者麽？
僧問：十五日以前是如何？
師云：?孔日相拄。
十五日以後是如何？
師云：
腳跟添一線。
正當十五日是如何？
師云：没趨向，没乖張。
問：香烟結綵、露柱生花?不問，上元日以前把住牢?、金鎖不開是若何？
師云：徹⾻徹髓。
上元以後解開布袋、放出春色是若何？
師云：
大地正漫漫。
正當上元日
不解、不結、不放、不收是若何？
師云：目前無闍?，此間無老僧。
僧退，師乃云：昨年撒開縵天網子，收得魚龍蝦蜆、草介昆蟲，於九十日挨挨拶拶、逼逼迫廹，刮垢磨光、伐毛洗髓，滿擬春風動?，心花爛熳。正當今日花根還本艶、虎體舊原斑，累我頭首職事，鬍鬚?捋、?目瞪瞪。長老長老，?辛?苦，氣急爲人，何不從權達?？先以定動，後以智?，門庭施設，少許可否？入理深談，痛下鉗?，一味抱定竿頭，强項不肯。怎似觀音寺花兒匠，卻有摶轉陰陽之手、迥天轉地之力，向長街短?、家家屋簷前、堂奧中，痩質枯樁，若大若小，一齊收拾，挖開冷窖，挂起草簾，煤炭重添，冷水時潑，逼得伊吐氣不能、轉身莫得，曲者申、伏者起，枝上牽枝、蔓上引蔓。看那四月、三月、二月、正月的，都從年窮歲暮，滴水成氷，寒風料俏，花簇簇、錦簇簇，攤向九重城內，雖未淸香宇宙，卻也換人?睛、穿人?孔。山僧聞之唯唯，云：非無火力從他妙，?賣旋蒸値幾錢？今日崢嶸看遍界，春風賣盡不開拳。要開拳麽？胸襟流出滔滔句，葢色騎聲絶正偏。然雖如是，中心樹子猶屬山僧在。驀卓拄杖，震威一喝，云：逢人切忌錯舉。
圓通大士誕，寳泉局衆善人設齋，請師云：胸中錦抒，經天緯地；額上神珠，耀古騰今。若執定華王座上坐久成勞，何似百草頭邊逢塲作戲？折來楊?，掃開萬峰翳障；推倒淨瓶，蠲除曠刼根塵。有此世界、有此國土、有此人民，乃至烏嘴魚腮、驢鳴犬吠，見色莫作色見、聞聲莫作聲聞，方可入普門之境，堪?不?之德。好看諸上善人?香換水，柏林寺?陞堂慶祝。若說世法，被世法所礙；若說佛法，被佛法所障。故所以水不洗水，金不博金之謂歟？大衆！且道說個甚麽？?。爭紅鬭綠年年事，摘葉尋枝處處新。自笑拙手還拙脚，慣將折箸攪滄?。揮拂子，下座。
圓比丘戒。極樂菴同瑞林大師設齋，請師云：佛佛授受，祖祖相傳，摩頂授記，驗在今日。故所以衆生受佛戒，?登諸佛位。既登此位，焉有凡夫名字、男女老少之别？內外觀瞻皆是淨器，大似美玉須經?磨，頑銅鈍鐵還須入火。若約衲僧分中，三級寳陞，一生慶幸，如雲化雨，如魚化龍，攪長河爲酥酪，?大地作黃金，也只是尋常之事。且道向去又如何作畧？?。
謾言鷄足潛藏久，庾嶺傳來掌握中。
自是虛空同戒體，出頭天外别家風。
西山天然和尚。前門壽山大師戒期設齋，請師云：萬峯頂上，目瞪雲霄，呵佛罵祖，吟風嘯月；閙市籃中，全身放下，撒風撒顚，半吞半吐。者兩個漢各適機宜，頭頭是道，脫賺朝堂冠帶，巿井經營，科分講貫，木义堅持，乘仙羽客共相磅礴，各運家珍，?向柏林寺?重翻大?嶺頭公案，漫傳鷄足山中消息，敎我拄杖禪牀因時凑泊。且道是何曲調？
金牛拍掌堂前舞，首座從容持鉢來。曾記布袋和尚因僧問祖師西來意，布放下布袋，乂手而立，僧云：秖此更别有麽？
布提起布袋，搭肩而去，
師云：
一者太虛剜窟，一者看孔著楔，正?觀來，
將謂鬍鬚赤，更有赤鬚鬍。
優婆塞弟子王朝鳳設齋請。
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
山僧日日說，諸仁時時聞。
若謂世尊是，有違山僧；若謂山僧是，辜負世尊。
且作麽生得一言該括去？
三陞寳級分元要，連日陞堂定聖凡，
白棒揮空山海振，當䑓明鏡照無偏。
昔王常侍同臨濟至僧堂前，常曰：者堂僧還看經麽？
濟曰：不看經。
常曰：還?禪麽？
濟曰：不?禪。
常曰：
既不看經，又不?禪，究竟作個甚麽？
濟曰：
總敎伊?佛作祖去。
常曰：
金屑雖貴，落??翳。
濟曰：將謂是個俗漢。
師云：
濟老睛空飛閃電，常侍舌底輥風雷，
將謂獅弦遏響，千古希聞。
今日弟子王朝奉?心戒法，請示元要，不用酧酢激揚，自是光前裕後。高呼：大衆！那?見得？
打麫還他州土麥，唱歌須是帝鄉人。
菴爲徒圓戒設齋請。?語云：
千鈞之弩不爲鼷䑕而發機，
若有迎風嚙簇者，不妨出來禦陣。
衆無語，乃云：頂獰一機充塞寰宇，自是百匝千重；末後一句該括大地，看他龍飛鳳舞。故所以得之於心，伊蘭???之香；失之於旨，甘露乃蒺藜之園。若處渴涸，株守一隅，焉能沸騰海水、岌峇須彌？衲僧家所貴乎活潑潑、圓陀陀，有時把住佛祖莫能覻，有時打開珠璣撒滿地，不是克衆生之願，正顯佛門之機。
昨日說定法，今日說不定法，定與不定，大似好手手中呈好手，紅心心?中紅心。
昔四祖優波毱多尊者因訪一老比邱尼家，纔入門便觸撒?盂，尼曰：佛在日，六羣比邱甚時粗行？時來我舍尚未如此，何得紹祖位之人便乃粗行？師云：尼出一語，不妨驚天動地。祖乃領受，信可磨古礱今，華劈將來，那有剩法？遂顧左右云：還是有法?？無法?？驀卓拄杖云：賺他鐘鼓響如雷。
佛誕日圓菩薩戒拈香。
窟穴虛空吾佛?，
山川帶礪後裔心，
世間世出無遺物，
一片心香宇宙淸。
我迦文世尊納受無偏無黨，柏林今日拈出無黨無偏，既無偏黨，且看爇向寳爐，輝天鑑地。
就座埀語。
一佛出世，千佛讚揚，?今海衆圍繞，如何是讚揚一句？是日問答甚多，俱不錄，乃云：淸虛之理?竟無身，且道毘藍園?降生個甚麽？雲門掉棒打個甚麽？盡大地人慶祝個甚麼？?下涇渭淸分，人人具足，個個圓?，常光現前，壁立萬仞，古釋迦不先，新彌勒不後，先佛?綱，後佛慧命，都盧不出人人一?，一??生便乃㘞地一聲㘞地，今日今時曠大劫來，盡?浮世界山川人物、草芥昆蟲、情與無情，乃至晴空飛閃電、陸地捲波濤、風雨晦明、日月周旋、陰陽交錯、節序推移，無一?毫增、無一?毫减，秖如靈芝無根、醴泉無源，還知者小釋迦立地處麽？
吾自?帝之先，坐斷毘盧頂上，都監法林六十壽設齋請。活潑潑的句，早以人前播弄；峭巍巍的句，請看隨處天然。衲僧家打包行脚，一緉草鞋?⾓天涯，七尺烏藤山窮水盡，?得內絶巳躬、外㤀我見，住一樷林、入一保社，順逆毋違、濃淡不二，方可全身放下、脚跟牢固，一?萬年、萬年一?。?言：佛法無多子，最是久長難得人。都監法林、柏林二十載，主人六易，不貪閒房取逸、不以老邁怠志，好將者一坐具地鋪向九重城?，未見者得見、未聞者得聞。
?今見聞冺卻，且道伊㘞地一聲合作麽生？
喝彩?，撃如意，云：
花甲重新崖菊放，千秋玉露湛珠圓。
優婆塞弟子明心王善人爲維揚舍利堂上思曇律上和尚計，至營供設齋，請埀問：
電光影?覔燒痕，須還頂門?正者出來下取一語看。
僧問：三世諸佛說不盡的，請和尚道得麽？
師云：
秋風萬里寒。
云：歷代祖師行不到的，還許某甲行麽？
師云：脚跟通一線。
云：
聲前薦得猶爲鈍置，句後承當然落二三，?竟如何?得？
師云：?把虛空揣出⾻。
云：王䕶法爲師設供齋僧，更請和尚陞堂說法，還是利生?？利??？
師云：兩掌鳴摑摑。
云：
分明月在梅花上，看到梅花月又無。
師云：腦後露雙腮。
問：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則且置，目前無法、意在目前又作麽生是目前意？
師云：
荷盡巳無擎雨葢，菊殘猶有傲霜枝。
云：
秖如動靜二相了然無？又道：生?？??？
師云：
雲有出山勢，水無落澗聲。
僧拜，云：
恁麽則一毫端上現寳王刹，坐微塵?轉大法輪。
師云：塞北雷鳴，䢴江浪湧。
問：牕外黃花爛熳，空中雁字縱橫，時節因緣?不問，臨濟照用請師通。
師云：分明吐露。
如何是先照後用？
師云：有棒不打。
如何是先用後照？
師云：?棒?得。
如何是照用同時？
師云：棒喝交加。
如何是照用不同時？
師云：斂卻棒，收郤喝。
云：照用承師指示，??超薦一句又作麽生？
師云：靑天飛一鶚。
乃云：一期方便太煞俊俏，?浮界內頭頭得妙，五?山上揺頭，九重城?擺尾，驚他塞北江南，若貴若賤、若僧若俗，無不知有者漢。要知者漢，生本無生，五十餘年大啓優波離芳規；滅亦無滅，三千里外坐斷䢴江水倒流。正恁麽時，絶生滅相、離去來形，弟子明心和贓捉敗，推向柏林堂上幡影華幢，延請山僧敷演大法。奚謂畫眉畫?？更要指出伊歸根得㫖一句子。驀呈拄杖向空㸃，云：三山半落靑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結制日，傅䕶法仝衆善姓設齋，請埀問：
吾不見一法居其門外，因甚道今日收拾將來？
僧問：法幢巳?，龍象巳聚，三腳驢兒弄蹄行是如何？
師云：水足草足。
云：頭頭相識，處處同行，因甚麽難覩其面？
師云：見?禍生。
云：正是有道貫通天地外，無爲包?海山濱。
師云：柏林。
結制第三冬，鄧居士問：八月十九日地震是何消息？
師云：喚醒娘生鐵面皮。
云：再請和尚法語一篇。
師云：口是禍門。
士云：謝師指示。
師云：寒毛應倒卓。
乃云：只者窟宅墻壍堅牢，海衆依歸，毋得母失，那知脚跟頻?跳，萬物盡神驚？累他潙山水牯牛東觸西觸，子湖狗晝夜咆哮，一伙赤⾻律眞人?頭土面，?出?入，没趨向、没棲泊。山僧於席地上打個瞌?，醒來時惆思惆慮，既住此室，焉肯放過？收拾將來，免敎狼藉。擎起兎⾓杖，依舊軒昂；探出龜毛拂，毫無?損。恰到今日，展破旗、撾破鼓，不唱菩薩蠻，且樂淸平調，?令一個箇心安似海、機活如龍。且道柏林甚生氣槩？
?一番驚覺，愈老精神?，
鉗錘惡?看掌上，撥轉冷?通亮，銅頭鐵額消鎔，未肯暫時放鬆，
逼得火爐發咲，夜半日正天紅。
齋僧會衆請問，答不錄，乃云：
浩浩場中能把捉者，須還他有本可據，方?見義?爲。試看世間、出世間人敷?一舖無漏功，因歲久年深，??相磕、處處無礙，不吝慳囊，各運家珍，?與刹竿相望處，毋分城巿山林，週而復始，下一分飯、奉一䞋，亦不作佛求、亦不作法求、亦不作僧求，秖要那狸奴白?一箇個飽??的時。當柏林開爐之際、選佛之期，大似烈熖爐中重添炭，火星熚炮潑天飛，正是有佛可求、有法可求、有僧可求。既到恁麽，且作麽生功不浪施去？
?驀拈拄杖，云：道得，與他三十棒；道不得，也與他三十棒。?竟意且如何？復卓，云：
杖頭有?明如日，要識眞金火?看。
震威一喝，下座。
萬壽日，五城?老設齋，請拈香，云：
旃?林?旃?圍繞，何用拈出亘古香飄？端奉今上萬歲、萬萬歲，一聲㘞地稱尊大，天上人間荷大恩。?今現前知恩、?恩者何以爲驗？便爇香，云：
耆老五城羅拜祝，柏林萬古日陞堂。
就座，埀問：不用攢花簇錦，?德酧恩一句道將來。
僧問：森羅萬象共歡呼，山海擎來獻壽圗，
衲子身躬無量瑞，酧恩祝讚是何如？
師云：
一片定光輝宇宙，萬年常奉聖恩君。
云：皇風浩浩，聖德巍巍，如何是錦上鋪花句？
師云：
雲從龍，風從虎。
云：五城䕶法，請法呈祥，如何施設？
師云：
龍象隨高步，香花結勝因。
拜，云：
恁麽則當陽一句無私語，是處咸沾雨露恩。
師云：
打濕眉毛有幾人？
乃云：知而無知，不是無知而說無知。朕兆未判巳前，道將一句來磨礱合縫；朕兆既判巳後，道將一句子七縱八橫。?得天左旋、地右轉，日月徤行、陰陽消長，天勅一人調御、地頼一人化育，四時叶慶、八節均安，靑山空突兀、渤海日澄淸。看那丹鳳自來儀、靈龜時現瑞，羽甲鱗毛、草芥昆蟲、森羅萬象、飛潛動植，慶無不宜。要知世間出世間，叨被覆庇之下，或朝堂柱礎、或鄉國耆杖、或巿井經營、或水邉林下，每到今日飮水知源、?飯思主，各發良知良能，拈一片香、用一杯水，恩酧本德，方?不愧人中一血性漢子。若夫柏林臣僧明鼎，自有生以來戴高履?，國王水土一動一靜，國王水土橫身在?許，何用别追討？且道大座當軒將何圖?？
?高擎拄杖，云：
不將文彩中天挂，自有心香萬古春。
卓拄杖，歸方丈。
佛成道日，解七拈香：
輪?塲中頭⾓?，塵塵刹刹體全彰，
今朝分拆當陽也，乾矢橛上放寳光。
諸人還帶得?腦麽？
遂爇香，云：
易分雪?粉，難辯墨中煤。
埀問：莫有爲瞿曇把臂共行者，請出納場敗闕看。
僧問：人空法空，人法皆空是如何？
師云：糞草堆頭破草鞋。
云：內不放出，外不放入一句又作麽生？
師云：滿口含氷不露水。
云：撃碎太虛，踏破?底是如何？
師云：閙巿籃中輥綉毬。
云：佛祖門庭生鐵鑄，脊鿄䜿起有今朝。
師云：奴兒婢子太慇懃。
問：如何是白毫光中靜？
師云：針拶不入。
云：如何是動？師云：斧劈不開。
云：動靜雙行是如何？
師云：太虛空?覔燒痕。
問：夜覩明星一朝錯，播古傳今成話?。
一盲引得衆人盲，代代兒孫圖卜度。
如何是將錯就錯一句?？
師云：看孔著楔。
云：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此是見見，云何復名覺聞知見？
師云：塞斷耳根，換卻?睛。
乃云：
諸禪悟道日，瞿曇解七時。
要知禪與佛，顚倒總相宜。
故所以千年田、八百主，所貴乎中間分明。
柏林不惜眉毛，一徑勘破其中字跡，不母糢糊，且聽一一洞悉去。
驀卓杖，云：
瞿曇好?三十痛棒，不合好肉剜瘡。
復卓一卓：
諸禪好?三十痛棒，不合抱贓呌屈。敢問好肉剜瘡、抱贓呌屈，是一？是二？
良久，云：不妨。
更爲頌出：
夜半無人鬼呌坃，山川落魄鬼相爭。
爭看化日光天德，散作雞鳴狗盗聲。
元旦，雍和宫蘇大人設齋，請拈香祝聖?，埀問：
抛?擲要，袖?金針。
君臣道合，請出珍重。
問答不錄，乃云：
最新最吉是新年，八面春風撲?闌，
自有生民來者此，無如斯際普天歡。
?得三千威儀，八萬細行，衣冠楚楚，環珮珊珊，
特地嵩呼聞海嶽，當天法鼓頌堯年，有合國禮，無違佛法。
遂拈如意，起身鞠躬，云：
九五鳳曆年頒九，萬年皇化萬年淸。
解冬，拈香。
者瓣香，皇恩特重，佛道彌昌，禪侣雲臻，爇向寳爐，
祥雲匝地起，物外舞風淸。
就座，埀問：
今日解開布袋子，大地山河一色新，還有不墮衆色者，請出露個圭⾓。
僧問：十五日以前用錐錐不去的，還許他露頭也無？
師云：
踏著燈籠，露柱發笑。
十五日以後用鈎鈎不囘的，還許他腳跟㸃地否？
師云：
觸倒案山子，囘頭急薦取。
正當十五日又作麽生委悉？
師云：大好雪。
恁麽則有意氣時?意氣，不風流處轉風流。
師云：大好雪。
問：寳積遇屠子，樓子歇酒肆，
聞聲便惺悟，今人因甚不悟？
師云：
只因没耳又無?。
云：
無價寳珠常繫衣?，因甚向外馳求？
師云：將謂别有。
云：雞銜燈盞走，鱉咬釣魚竿一句又作麽生？
師云：切忌放口。
乃拈拄杖，云：
撩鈎搭索巳三冬，不釣蝦兮不釣龍，
攪得潭淸鱗可聚，竿頭空兀駕春風。
駕春風，欲意濃，八面玲瓏不放鬆。
今日諸昆仲頭⾓徧界，威靈匝地，還識山僧拄杖落處麽？
高擎杖，云：
且看潑刺桃花浪，電火燒空霹靂中。
驀卓拄杖，震威一喝。
圓通大士誕日，衆請。
鳥道橫身，胸中不無有物；閙巿藏頭，頂門正?未開。若得利巳利人，還須斬斷脚跟紅線，看他和光混俗，??舒情，圓音大扇，塵刹分身，曠劫春風不撥自轉，累朝紅日不抛而昇，其聲愈大，其光愈明。
驀牽拄杖，云：
大士誕生?？百臂千臂手?開?？汝等春夢醒麽？恁麽薦得，?底紅塵起；若不薦得，眉尖波濤湧。薦與不薦，依依楊柳舞風輕，?饠䭔子下將來，然猶是聲色頭邉寐語。且道：化洽大千，天然同慶一句又作麽生？
遂卓杖，云：
一吸滄海乾徹底，珊瑚露出挿靑天。
佛誕日，王子尚居士設齋，請?香，云：
昔者無憂樹下，今日柏林寺?，任具?孔撩天，?須當下裂破。
便爇香，云：
且道：
裂破後又如何？空?磨盤生八⾓。
就座。
埀問：不出頭來，還他是好手瞿曇，今日恁麽則尖新越例。
僧問：未到柏林，早?三十棒了也，只如登堂入室，合?多少？
師云：問取拄杖。
云：
入門須辯主，因甚身躋皇庭，不覩山龍火藻之光？
師云：
天河風浪靜，星斗位區分。
云：據令曹溪路斷，平展物我同歡，去此二途，如何相見？
師云：
薰風生閫外，白日繞須彌。
云：世尊未離兜率，巳降王宫，未出母胎，度人巳?，是何消息？
師云：蘸雪木冬?。
云：無爲悲心眞敎主，法潤大地益羣生。
師云：未必知恩。
乃云：一佛出世，千佛讚揚，今?塵刹也；一花獻瑞，千葉流芳，花飛大地也。脱賺他西河火?坐了行不得，東山水上行了坐不得，若待雲門毒棒，土曠人稀，縱然丹霞烈火，枉費心力。區區的淨白地上，盡謂當家種草，翻成徧地荆棘，?烟乞食，克紹芳規，表襯酬衣，遞傳正脈。面授不爾，阿爺塞責。
堪嗟一介之微軀，要使三家齊合轍。希圖門庭煥彩，恰是糞缸頑石，一陣業風迸出頭來，?莫可加，硬莫可禦。正當今日我佛生也，上天，吾末如之何？下地，吾末如之何？左右四顧，吾末如之何？遵布衲，忍俊不禁，推出浣盆，掬四大海水。
年年盪洗氣兜搜，宛若重城淘?溝。
要得斬新眉目看，摩?左脇再伸頭。
瞿曇，瞿曇！不因一夥維摩善人費鹽費醬，焉能語及如此？遂撃拂子，下座。
奉旨給帑重修殿宇，諸佛開光。拈香謝恩?，埀語：
戞玉鏗金，自有諸方聲價；金剛栗棘，所貴?下吞吐。併塞咽喉，如何出氣？
僧問：革故鼎新，承誰恩力？
師云：皇天無親。
云：正當恁麽，如何?答？
師云：飯向無心碗。
問：金翅鳥王當宇宙，如何是更出一頭句？
師云：拈香祝聖恩。
云：吹毛用了急須磨，如何是保任光?句？
師云：折半裂三。
云：恁麽則豹蒙霧雨文章煥，龍被風雷⾻⾓新。
師云：千秋毋易今日問。
乃云：一拽石，二搬土，發機須是千鈞弩。古人恁麽事不輕爲，其奈通身?力。若夫柏林不動?毫，坐致太平；石頭不拽而自轉，?礫不颺而翻身。?敎法社時新，諸佛放光，人人額頭光生，個個脚跟高聳。正當恁麽，熏風和梵唄，法鼓震當陽，就地昇高，慶無不宜。
豎拂子，云：看，看！一自山搖地震後，至今囘顧總天眞。
結冬日，傅䕶法同衆善姓請僧問大座：當軒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總不恁麽來時，且道現個甚麽？
師云：三更月下。
云：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正法?藏、湼槃妙心如何付囑？
師云：彼此無氣息。
古德云：莫謂栖賢窮，身窮道不窮。如何是無窮的道？
師云：水面挂燈毬。
僧禮歸位，乃云：打了一個囘合，又打了一個囘合，將謂天外橫身，那?龍象蹴踏？看看，今日頭⾓依舊羣隊露，屎尿無端又噴人，現前人人帶得?腦來也。信知柏林佛法亦無偏、亦無黨、亦無高、亦無下、亦無貴、亦無賤、亦無進、亦無退，皎皎的只是鼎上座本來面目，東邊蹄踏蹄、西邉嘴對嘴，攢簇一處，斧劈不開。莫有摸得山僧汗?氣者出來道取一句，應時及節，山河大地同聲喝彩。設或未然，且看刹竿頭上㫰心肝，眞誠不是閑遊戲，無聲無?咲顏開，丈二眉毛項下栽，約束虛空?⾻髓，無烟火?輥風雷。震威一喝，卓拄杖下座。
萬壽日正當恁麽，大地山河、微塵刹土同一?見、同一心明，五風十雨皆王化，海晏河淸荷聖恩，人人常光現前、個個壁立萬仞，于十二時中一飮一啄、一出一入、一動一靜，無非承此恩力。每當斯際，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個個俱從胸襟中流出，葢天葢地，奚謂?德酧恩？正是羣機來赴，或者攢花簇錦、或者列呈古玩、或者上進妙味、或者梨園遏響、或者?竹鏗鏘、或者品題文藻、或者魚音叠梵、或者呑吐風雷，總不如野老不知堯舜力，㲇㲇打鼓祭江神。柏林亦在大光明下，難逃至化。遂揮拂子，云：曾記宻菴祖云：虛空可量風可繫，無能讚頌佛功德。佛功德海實難量，吾君聖壽亦如此。傑祖全身奉重，標榜古今，?答天恩，不减?毫。柏林今日?誦一遍，還當得也未？遂起身，云：天顔咫尺，蒭蕘言重。臘八日埀間，?曇老子覩星悟道。?今太陽高昇，萬戸門開，莫有突出雙睛，?光爍破四天下人者麽？是日無人進語，乃云：但能事上通無事，見色聞聲不用聾。瞿曇老子敗闕了也。悟?不無，怎奈落在第二頭，那堪指出?想執著，指出智慧德相，令一切人韓獹逐塊，病入盲膏，縱有?婆妙藥，只得袖手傍觀。近今三千年來，處處披獅子皮，吐野?涎，說迷說悟，論?論要，將一座雪山挂向眉尖，幾㸃明星捺在?內，每到今日，大驚小怪，極口稱讚瞿曇。瞿曇若受讚，落凡見；不受讚，同聖見。我此會中，莫有截斷兩頭，中亦不立，與者漢作主者麽？驀撃案，云：姹女巳歸霄漢去，獃郞休向火邊蹭。解四七。
王子尚居士爲後堂皆空和尚誕日，設齋請僧，問：從來不借他人力，一線傍通事若何？
師云：焦磚打著連底凍。
云：東君欲祝南山壽，湧出中天月一輪。
如何是圓明洞徹句？
師云：團圞無縫?。
云：好手手中呈好手，如何是紅心心?中紅心？
師云：看箭。
恁麽則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師云：也須照顧。
乃云：孤逈逈萬機休罷，峭巍巍千聖莫擕，雖未孤飛絶侣，主?與麽高張。曾記先老人二十五年前話，囘憶今朝，言猶在耳，務以本色接人，朴實㸃首，?鐘伐鼓于南北，擲鈎抛綸徧江湖，得嗣法六七、薙?二三，雖未葢色騎聲，喜無沉淪世諦，較之事喧嘩、衒聲色，螽斯蟄蟄、門風弈奕，若到衲僧分中不値一吐，殊不知佛祖門前三尺寒氷，古之今之聞敎徹骨。柏林漫言歩武，橫身?許，撥開本色爐韝，運出向上鉗?，兹當四冬巳就、四七巳?，孤掌不浪鳴，兩掌鳴摑摑，正當放開線道：山河大地悉皆成佛，惹得鐘鼓二樓轟轟。
座前云：千虛不扺一實，萬假難逃一眞。
大衆！誰是眞切處?？
一聲㘞地普天寒，萬象森羅盡放參，
破沙盆子開顏笑，南北風行有二難。
雖然，不是王善人，幾乎錯流傳。
元旦，拈香祝聖?，就座，埀問：
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萬物覩。
遂䜿如意，云：
且道是第幾機？
問答不錄。
乃云：
百尺竿頭進步，草鞋只恐未破；
十字街頭橫身，蒲團片雪誰消？
我且大座當軒，汝須面南北斗，
說新說舊，徒?牙齒酸澁；道有道無，不出古人窠舊。
?敎買鐵得金，人人一塲富貴，乾達婆王奏樂，舜若多神起舞，草木樷林含輝，大地山河喝彩。
且道合恁麽事？
起身奉如意，云：
皇圖鞏固，帝道遐昌，佛日增輝，法輪常轉。
風行九重城內，柏林長老解?篇章，聞至山僧，好向他道：
四句內會取?且置，四句外又作麽生?？
南山竹，北海鯤。
拍案下座。
師誕日，瑞徵法南長老、李晉山、白雲觀張仙長設齋，請埀問：
春到人間草木靑，因甚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
問答不錄，乃云：
法身無相，逼塞虛空；
法?無瑕，籠?古今。
轉山河國土歸自已，轉自巳歸山河國土，方謂之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忽有個漢出云：一塵、一刹、一世界、一國土，此皆人人具有之物，和尚何得收爲已用？但向他道：我爲法王，如法自在。然則恁麽人人一顆金丹阿誰不有？?須自信、自正、自悟、自得、自修、自煉，歷塵越世，萬古徽猷，不啻山僧慶讚有分。汝等未出母胎時解作大獅子吼，?今春風初唱，三敎咸皈，鐘鼓頻?，法座當軒，巳生面目相見了也，未生前?孔還覷見也未？良久，云：諸仁卻被十二時辰使，山僧使得十二時辰也解冬。師拈拄杖，舉：臨濟老祖云：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師云：老祖具生殺之機，决?生之門，無非要斷人命根。一往看來，大似水上簽押。柏林者?，人亦從他人，境亦從他境，二俱不立，二奪不行，秖要他隨流認得性，無喜亦無憂。大衆且道：山僧具甚麽?目？諳病發藥藥方眞，病入膏盲病轉輕，?下苦甘吞吐得，?髏髑上活?睛。驀呈拄杖：仔細看，不露痕，好待三十年後悟，方知吾道出常情。卓拄杖下座。
調梅鼎禪師語錄卷第五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