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異錄序
共 918字,需浏览 2分钟
·
2023-12-09 01:13
遠異錄序
道一而巳。如射者之有的焉。如工師之有規矩準繩焉。故人之爲學,必先志於道。志道則不爲他岐之所惑望,以爲趨俛焉。日有孳孳,死而後已。其至焉者,聖人也;未達一閒者,大賢也。或資力之所不逮,舉之莫能勝,行之莫能至,而軌徑勿失,或遠或近,而皆有可造之理,高明中正,與聖賢共此一途,而決不爲下流之歸。聖人自言十有五而志於學,志學正所以志道也。志乎此,則凡動靜語默,酬酢往來,縱極境遇之不齊,經權常變,千形萬狀,而皆不離其宗。否則學非所學卽。志非其志,而顯然與吾道背馳而不悟。或有推援比附,似是而非,而卒不可與入聖賢之路,則終其身與道異趨矣。異非獨楊、墨也,釋、老也,差之豪氂,謬以千里。故聖人於古今之判,君子小人之殊,似是而非之辨,往往相衡互校,昭昭然如別白黑。此其愛人之深,指示眞切,唯恐其或蹈於邪,致終身沈溺而不能自反。故明乎其異,乃益見道之正之所以可貴也。顧道者與天無極,終古而不變,而異者之情狀,又往往與時遷轉,幾於不可勝窮。故三代而上,異端惟楊墨。三代而下,釋老之熾更甚焉。至程子則曰:古之學者一,今之學者三。有詞章之學,有訓詁之學,有儒者之學。詞章訓詁,則異於儒者矣。朱子有雜學辨,謂二蘇。張呂也。其時象山陸氏亦自以其學爲學,相抗而不下。明以來則又有姚江之學,江門之學。此皆顯託於吾道,而實則爲聖學之蔀,其不惑焉者葢寡。若以近今士習而論,又似與古之異者殊焉。不詞章,不訓詁,亦無所專主以求必勝。幷亦不志於管晏之功利,而或泄泄以嬉,或僕僕爲役,此亦主持世敎者之所當隱憂也。朱子理齋,守正之士也,示我以所輯遠異錄一編,條分縷析,證之以儒先之言,灼然知異之不可爲巳。夫異者不能禁其無異,唯有志聖道者,必亟思自遠焉,而異者亦將以漸化焉。故孟子則曰息,曰拒,曰放。理齋自度其力未可遽及此,但曰遠之而巳。異者遠則可以踐聖賢之途而莫吾梗者,寧患其行而不至邪。若夫世之自異者,未嘗不欲挽之。而不可與之爭勝於口舌之閒。正身其本巳由是以爲敎。則惟使人知恥乃可以救之葢恥可以鼓怠者而使之銳以進。可以消競者而使之縮然卻也。禮義廉恥。國之四維。恥亾則國之一維失矣。理齋之遠異。豈將獨善其身而巳乎?吾故以此質之治人者,卽其所以自治者也,而又何讓之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