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說-轻识

普說

洞山告香普說：若論此事，本自現成，不假修爲，無容造作，擬求轉遠，趣向?乖，亘古亘今，了無向背。所以道：神光不昧，萬古?猷，入此門來，莫存知解。知解者何？乃意識偷心耳，亦謂之世智。辯聰敎中尚且最忌，况祖師門下？故永嘉謂：損㳒財，滅功德，莫不由茲心意識。伱看他世間多少好人，向閻浮提有佛㳒世界，被箇聰明伶俐心悞，都道我知我解，瞒過一生。只如出世間人，視身世如浮雲，棄所重如敝屣，心形易俗，發足超方，訪明師，近高德，所爲何來？莫不皆爲曠大劫來，迷頭認影，生生??，輪?不了底公案。諸佛諸祖，遞相出興，開示悟入，謂之一大事因緣。若欲脫此輪?生?，?須眞?，悟須實悟，不可認箇昭昭靈靈門頭戸底見聞覺知，強作主宰底以爲究竟。此或曲盝牀上老秃頭，不得巳，要汝?下知有不向外求底初心方?。如其執定，將爲是了，何?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不見楞嚴會上，阿難認能推者爲心，世尊呵他認賊爲千。?沙和尚亦曰：學道之人不識眞，只爲從前認識神，無量劫來生?本，癡人喚作本來人。果是眞正道流，必欲破此生?結元，將平㫺所知所解蘊籍得底，一抛抛下，放教百不知百不會，如箇?得飯的?人一般，郤教生處熟熟處生，瞠開兩?，捏定?拳，將通身一具骨節，八萬四千毛竅，併作一箇本?話頭，頓在面前，如遇着歷劫生?家相似，一扣扣定，永不放捨，亦如獨自秉一柄金剛王寶劍，在百萬軍中求出路相似，一切利害，總莫?他，稍若顧著些見，則心?膽怯，不濟事也。?把者見聞覺知底偷心，揮教淨盡無餘，不知?飯，不見穿衣，不知行，不知坐，?是好時節也。此時要知，不可坐住，躭着靜境，恐其一切魔境，喜樂悲哀，隨?而入，佛亦難救。縱遇佛菩薩境現前，也與一揮，猛著精彩，極力揮到措手不及處，奮命一揮，?敎虛空粉碎，大地平沉，?厺十分，醒轉?來，不妨向見聞覺知裏，呵呵一笑，無事不了，方知佛祖無有瞞人底道理，古今善知識無有欺人底心行，正所謂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甦，欺君不得，始可與祖師門下，解粘厺縛，?枷打鎻，有?棒分。如其自不努力，無决定志，無勇猛心，似信不信，如存若亾，要他無量劫來，猢猻子?業識心，?輪??，空到大休大歇大安樂田地，不啻身在家庭，而欲到帝京，口說心不行，終無可到底日子，亦不可謂空境空心，㤀我㤀物，當爲究竟。縱空得心若淋過??一般，㤀得形似朽株槁木無二，有甚用處？縱?一?萬年，一劫萬劫，至於八萬四千劫大定，也不過是落空亾底外道，魂不?底?人，於此事上，了没交渉。况復亦有未到他??槁木田地者，無明現行，??不停，識火交?，新新不住，生大我慢，不覺其非，此喚作業鬼賊住。若不眞實體究一畨，打敎徹厺，是自暴自棄、自哄自瞞、自甘沉淪，喚作愚癡狹劣衆生，向衣線下錯過時光。錯到?光落地之時，心漏未盡，毫?差忒，又不止千生萬劫錯過也。待出頭來，再欲眞?實悟，要了者箇生?業識，知是幾時？可惜，可惜！上方普說擊如意曰：諸昆仲！結制來一月巳，且道者箇還有許多禪道佛㳒麽？還有許多凡情聖解麽？還有許多惡知惡覺麽？既總不得，還向者裏安得箇名、立得箇字麽？所以古人道：未得箇入處，須得箇入處；既得箇入處，又須求箇出處。始乃安閒，不居惑地。達磨老祖來我東土爲㳒求人，九載嵩山三拜而起，只接得箇斷臂老子，此是第一箇不受或底様子也。今人信根淺薄，一向情見識測，浪走前塵，朝三暮四，逐外馳求，空增迷悶，看他古㝛一蹋到底的。大梅㕘馬大師，問：如何是佛？大師云：?心是佛。?厺住山。後大師令僧問：見箇什麽道理?住此山？梅云：大師向我道：?心?佛。僧云：近日大師佛㳒又别也。梅云：作麽生别？?云：又道：非心非佛。梅云：者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在，任他非心非佛，我只??心?佛。此是第二箇不受惑底様子也。金陵?則禪師從靑?會下住，?㳒?，?問：甚處來？則云：靑峰來。?云：靑峰有何言句？則云：學人問：如何是學人自巳？他道：丙丁童子來求火，我?會得。?云：伱作麽生會？則云：丙丁屬火，火來求火，如將自巳覔自巳也。?云：恁麽會又爭得？則云：某甲只與麽，未審和尚如何？?云：伱問來，與伱道。則理前問，?云：丙丁童子來求火。則於言下大悟，方始休歇，?大總持。此是不自欺枉底第三箇様子也。又僧問歸宗：如何是佛？宗云：我向汝道，恐汝不信。僧云：和尚?言，焉敢不信？宗云：?汝?是。進云：如何保任？宗云：一翳在?，空花亂墜。僧從此悟入。伱且道者僧悟得箇甚麽？又不見水潦禮馬祖，問：如何是佛㳒大意？祖?一蹋，潦起來呵呵大笑，曰：百千㳒門、無量妙義，向一毫頭識得根源厺。後來上堂，每云：自從一?馬師蹋，?至於今笑不休。有老㝛尚不肯放過，道：何不㪅與一蹋？諸昆仲！大凡?禪，只要掀?窠窟、截斷命根，儻若些些識漏未盡，總是倚草附木；再或悠悠洋洋，縱有一知半解，不過走到三家邨裏覓箇茅葊破院，?恁麽虛度一生了也。汝等從今發廣大心、奮決定志，?須眞?、悟須實悟，?羅老子不?伱聰明。久立，珍重！打七普說。山棲草搆，多寡同居，莫不皆爲痛?生?，以求決擇、以結同志，同期妙悟、同出生?、同至?、同精進，乃爲得也。今一七完，昏沉?亂尚未淸楚，?要放一放?。若是眞爲生?者，那裏分晝分夜、分七分五？一日不明，?一日過不厺，如何一期還未動頭，?見一箇箇鬆鬆懈懈？如此?禪學道，也大難在。山僧向在方外，多見此軰初發心本無爲，究竟生?之?，不過見禪師名目好聽也。入衆?禪打坐，先幾日還有些精彩，及至過了一七、二七、三七，?恁麽挨過了。至於一兩期，疲疲搭搭，日久歲深，叢林裏混得熟，不思深進，一箇體面心放不下半靑半□，將箇強作主宰底??業識以謂是了，?道我是禪師。今見衆兄弟不畏深山淸苦，動經千百里䟦渉來此，箇箇都有些氣息，以故山僧監了一七。昨?古人䇿進偈云：學道如鑽火，逢?未可休，?待金星現，歸家始到頭。如此明白，還亂打之遶，也敎是?禪底衲僧，誠可耻也。古人痛?此事，朝不眠、夜不?，設出種種計較，或不?牀凳、或不展被單、或足不離地、或以頭觸柱、或引錐自剌、或懸鿄柱經行、或以秃鍼剌股，甚至於食纔接氣，身不求煖、脇不至蓆、節⾷?齋，拚一生不學佛㳒、拚一生做箇癡呆漢，?竟要者著子明白，種種磨鍊、種種自勵，豈有他哉？只期了證了悟，慶快平生而巳，不是以一機一境、一箇歡喜爲自足者。所以古云：?辦此事，須是生鐵鑄就底漢子始得。豈欺人哉？况今箇箇離了師?父母、抛了至恩至愛至放不下者，也敎放下來。此山中莫是爲三飡薄粥，兩箇普梆麽？莫是爲一碟虀，半盞冷豆渣麽？大家檢㸃檢點看，還知慚媿麽？結制巳是半月厺了，看伱們一期完了，做得箇什麽出堂？再到他日，做得箇什麽出山？悠悠洋洋，只恐向後遇著舊知舊識，還是舊日底一箇無知痛癢漢耳。可惜，可?！天寒，珍重！因事普說。夫屬招提者，衆僧共有之物也；禪堂者，衆僧辦道之處也；結制者，爲曠劫來生生??路頭不明，結束身心之所設也。既入堂巳，工夫不能成片，故又有結甲打七，尅期取證之舉。山僧向在林下，竊見叢林不體先聖埀範，假衆僧結制打七之名，以爲取利肥身之劵，化?越夜供，謂之放沗，殊不知此是減滅佛祖慧命之肇也。若以暮夜小⾷豐隆爲得計，何不移於日用，普心事衆，無所匱給，得不謂之滿足菩提行耶？凡人一切昏?愚濁，莫不皆以飮食過分，蔽塞妙明，故良家子弟善敎?者，⾷必有節，?必以時。况出世間人，心期至道，以無大不大底一件事不得了悟，不能廢寢㤀飡，而反暮夜取口食豊隆，矯意亂神，豈爲得計？古人雪山麻麥攴命，衣取蔽形，穴處巖棲，?情泯智，年三歲四，動經莫?律中，?謂過中⾷，令餓鬼聞盌?聲，咽中火起，故飮⾷之多，有妨道業。近今時弊，夜飡豐饒，餖飣?煑，猶盛午齋，大家?了，昏沉瞌?，磨遣不厺，如跳神舞鬼的一般，轟轟儱儱，一七又是一七，不覺一期?了。哄得一起無正因底閒神野鬼，一箇瞌?醒來，作一首偈，?一首詩，也道悟了。或體面心放不下底，如猜謎一般，一猜猜著，一則公案，一箇歡喜，?道我無疑了。及至日久歲深，從前些須境界，一㸃?味也無，被無面目辣手脚漢一搊搊住，?厺不得。又重新?，重新究，此還是不肯自欺自瞞底眞丈夫。只有一種自昧心底瞎秃，不求深進，胡揮亂霍，高譚濶論，以謂無敵於天下者，一盲引衆盲，相?入火坑，悞賺他無限初心好人墮野?隊中。以故山?每見眞正道流不能透脫，又有大志氣，不啻倒懸之憂，如出諸巳。毎嘗痛切有言：凡建叢林、立㳒幢、?堂、如意四事，無?不在暮夜豐隆，貴在心淸神肅。猛力話頭，自應廢寢㤀飡，尅期了辦。不見古人聞隣壁暮夜盌?聲，乃嘆曰：减佛正㳒五百年。難道彼亦不成辦道業乎？雖肰如是，肇公有云：夫談眞則逆俗，順俗則?眞。?眞故迷性而莫返，逆俗故言澹而無味。緣使中人未分於存亾，下士拊掌而弗顧。山僧今此無味之談，但可與智者道，而弗可與愚夫言。恐其未分於存亾，而撫掌弗顧者亦多矣。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