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話

茶話

住大?寺至月十四晩設茶，爲西堂祝壽，師云：「明日是西堂降日，期主設茶請大衆爲西堂預祝。大衆，且道西堂四十二年前正當今晩在甚麽處安身立命？你莫道：『正在母腹中麽。』比如未入母腹時又向甚麽處安身立命？若向個裡具得??，莫道四十二年前、四十二年後，便從無始刼初?至盡未來際，與大?今晩團圞總沒有兩個時節，總不曾移易一?毫頭。恁地見得分明，則期主?一杯茶不特爲西堂一人祝壽，?爲現前大衆祝壽；又不特爲現前大衆祝壽，?爲三世諸佛、大地衆生一同祝壽了也。若猶作世情論量，縱饒你活到一百壽、一千壽，總喚作守屍鬼魂不散底死人。祖師有言：『汝等見聞覺知之性與太虛空同壽。』《道德經》云：『死而不亾曰壽。』儒敎中又言：『殀壽不二。』你看從古聖賢又何曾認此幻化身心作壽？雖然你道：『離却此幻化身心又向甚麽處祝聻？』」堂主進云：「夜靜更寒，請和尚食茶。」師拈茶盌云：「請。」三十晩設茶，師云：「今日是年窮歲盡之日，本刹住持設茶與大衆分歲。大衆，若有?藏底陳腐佛法知見，一齊抖擻出來，好得乾淨過年。山僧也有一則陳腐公案，不免趁時拈出。昔日，潭州和尚有言：『山僧宰個露地白牛與你衆人分歲。』維那入室云：『外面有公人拘和尚。』州云：『作麽？』那云：『和尚私宰，不曾納蹄⾓。』州以?擲地下，那拾?，州下牀扭住云：『賊賊。』那以?覆州頂云：『時寒，且還和尚。』?出。州顧侍?云：『今晩公案如何？』?云：『潭州紙貴，一狀領過。』大衆，你看古人大家恁地分歲好生?閙，今日山僧也有個沒毛癩狗，不敢贓汚了常住鍋竈，整整將來供養大衆，且問大衆向甚處下口？」衆下語不契，師顧衆云：「莫將?竹驚山鬼，留取?城伴罪夫。」初六晩住持設茶請茶話，師云：「明日是首山和尚誕日，住持設茶請山僧領大衆預祝。現前堆積珍?都是住持孝心，蓋爲將來乞戒地也。山僧不可借花獻佛，只可别?個物事爲敬。」良久云：「?件物非靑黄赤白黑、非色、非心、非有、非無、非因果法，是個甚麽物？大衆若識得?物，便不用别尋，各人現成，將出來非特可爲首山和尚壽，且可爲諸佛、諸菩薩壽。又非特爲諸佛、菩薩壽，且可將諸佛、菩薩底壽全歸首山和尚，又可將首山和尚一人底壽散爲現前大衆及法界一切衆生壽。首山和尚莫笑道：『你爲甚將我家裏物來送我？却又亂作人情。』待明早天明起來領大衆與和尚禮足。」十四晩茶話，師云：「山僧所有一切好法惡法都被爾們抖擻乾淨，今晩要得半句攩口遍捜不?。且請大衆食茶食果子，食了，大家看燈。不見道：『春宵一刻値千金。』大衆，不得錯過。」住接引寺，五月十四晩設茶，師云：「山僧初來?邊見?邊家家糧米豐足，只恨不曾有人開個飯店。彼時恥若書記便發心作個店小二，也有笑他底、也有憐他底，憐他底只愁生意淡薄、枉費辛勤，笑他底道：『阿誰家裡缺少麫觔、木耳，那得餓不死底漢來?爾?般茶飯？』不期南塔掛起招牌，一?賣到遼陽，於今又賣到?州來了。明日是恥若生日，?裏一班都是後起底店小二，特搜店裡殘茶剰飯請山僧預祝。但凡甞着?般滋味底，個個都要續佛慧命。諸佛慧命無有窮?，則恥若之壽量無有窮盡，又何用别爲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