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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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1:53
禮五
秦滅禮學,事多違古。漢初崇簡,不存改作,車服之儀,多因秦舊。至明帝,始乃修復先典,司小彪輿服志詳之矣。魏代唯作指南車,其餘雖馬有改易,不足相變。晉立服制令,辨定衆儀;徐廣車服注,略明事昔,竝行於今者也。故復敘列,以通數代典事。
上古聖人見轉蓬,始爲輪,輪行可載,因爲輿,任重致遠,流運無極。後代聖人觀北斗魁方杓曲攜龍角爲帝車,曲其輈以便駕。系本云:“奚仲始作車。”案庖羲畫八卦而爲大輿,服牛乗馬,以利天下。奚仲乃夏之車正,安得始造乎?系本之言非也。“車服以庸”著在唐典。夏建旌旗,以表貴賤。周有六職,百工居其一焉。一器而羣工致其巧,車最居多。明堂位曰:“鸞車,有虞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乗路,周路也。”殷有山車之瑞,謂桑根車,殷人制爲大路。禮緯曰:“山車垂句。”句,曲也。言不揉治而自曲也。周之五路,則有玉、金、象、革、木。五者之飾,備於考工記:輿方法地,蓋圓象天,輻以象日月,二十八弓以象列宿。玉、金、象者,飾車諸末,因爲名也。革者漆革,木者漆木也。玉路,建大常以祀;金路,建大旂以賔;象路,建大赤以朝;革路,建大白以戎;木路,建大麾以田。黑色,夏所尚也。秦閲三代之車,獨取殷制。古曰桑根車,秦曰金根車也。漢氏因秦之舊,亦爲乘輿,所謂乘殷之路者也。禮論輿駕議曰:“周則玉輅最尊,漢之金根,亦周之玉路也。”漢制,乗輿金根車,輪皆朱斑,重轂兩轄飛軨,轂外復有轂,施轄。其外復設轄,施銅貫其中。東京賦曰:“重輪貳轄,䟽轂飛軨。”飛軨以赤油爲之,廣八寸,長三尺注地,繫兩軸頭,謂之飛軨也。以金薄繆龍爲輿倚較,較在箱上,〈木虡〉文畫蕃。蕃,箱也。文虎伏軾,龍首銜軛,鸞雀立衡,〈木虡〉文畫轅。翠羽蓋黄裏,所謂黄屋也。金華施橑末,建大常十二旒,畫日月升龍,駕六黑馬,施十二鸞,金爲叉髦,插以翟尾,又加氂牛尾,大如斗,置左騑馬軛上,所謂左纛輿也。路如周玉路之制。應劭漢官鹵簿圖,乗輿大駕,則御鳯皇車,以金根爲副。又五色安車、五色立車各五乗,建龍旂,駕四馬,施八鸞,餘如金根之制,猶周金路也。其車各如方色,所謂五時副車,俗謂爲“五帝車”也。江左則闕矣。白馬者,朱其鬣。安車者,坐乗。又有建華蓋九重。甘泉鹵簿者,道車五乗,游車九乗,在乗輿車前。又有象車,最在前,試橋道。晉江左駕猶有之。凡婦人車皆坐乗,故周禮王后有安車而王無也。漢制乗輿乃有之。天子所御駕六,其餘副車皆駕四。案書稱朽索御六馬。逸禮王度記曰:“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楚平王駕白馬。梁惠王以安車駕三送淳于髠大夫之儀。周禮,四馬爲乗。毛詩:“天子至大夫同駕四,士駕二。”袁盎諫漢文馳六飛。魏時天子亦駕六。晉先蠶儀,皇后安車駕六,以兩轅安車駕五爲副。江左以來,相承無六,駕四而已。宋孝武大明三年,
使尚書左丞荀萬秋造五路。禮圖。玉路,建赤旗,無蓋。改造依擬金根而赤漆〈木虡〉畫,玉飾諸末。建青旂十有二旒,駕玄馬四,施羽葆蓋,以祀。即以金根爲金路,建大青旂十有二旒,駕玄馬四,羽葆蓋,以賔。象、革、木路,周官、輿服志、禮圖並不載其形段,並依擬玉路,漆〈木虡〉畫,羽葆蓋,象飾諸末。建立赤旂十有二旒,以視朝。革路,建赤旂十有二旒,以即戎。木路,建赤麾,以田。象、革駕玄,木駕赤,四馬。舊有大事,法駕出,五路各有所主,不俱出也。大明中,始制五路俱出。親耕籍田,乗三蓋車,一名芝車,又名耕根車。置耒耜於軾上。
戎車立乗,夏曰鉤車,殷曰寅車,周曰元戎。建牙麾,邪注之。載金鼓羽幢,置甲弩於軾上。獵車,輞幰輪畫繆龍繞之。一名蹋猪車,魏文帝改曰蹋虎車。
指南車,其始周公所作,以送荒外遠使。地域平漫,迷於東西,造立此車,使常知南北。鬼谷子云:“鄭人取玉,必載司南,爲其不惑也。”至于秦漢,其制無聞。後漢張衡始復創造。漢末喪亂,其器不存。魏高堂隆、秦朗皆博聞之士,爭論於朝,云無指南車,記者虚説。明帝青龍中,令博士馬鈞更造之而車成。晉亂復亡。石虎使解飛、姚興使令狐生又造焉。安帝義熙十三年,宋武帝平長安,始得此車。其制如鼓車,設木人於車上,舉手指南。車雖回轉,所指不移。大駕鹵簿,最先啓行。此車戎狄所制,機數不精,雖曰指南,多不審正,回曲步驟,猶須人功正之。范陽人祖沖之有巧思,常謂宜更構造。宋順帝昇明末,齊王爲相,命造之焉。車成,使撫軍丹陽尹王僧䖍、御史中丞劉休試之。其制甚精,百屈千回,未常移變。晉代又有指南舟。索虜拓跋燾使工人郭善明造指南車,彌年不就。扶風人馬岳又造,垂成,善明酖殺之。
記里車未詳所由來,亦高祖定三秦所獲。制如指南,其上有鼓,車行一里,木人輒擊一槌。大駕鹵簿,以次指南。
輦車周禮王后五路之卑者也。后宫中從容所乗,非王車也。漢制乗輿御之,或使人輓,或駕果下馬。漢成帝欲與班婕妤同輦是也。後漢隂就外戚驕貴亦輦。井丹譏之曰:“昔桀乗人車,豈此邪?”然則輦夏后氏末代所造也。井丹譏隂就乗人,而不云僭上,豈貴臣亦得乗之乎?未知何代去其輪。傅玄子曰:“夏曰余車,殷曰胡奴,周曰輜車。”輜車即輦也。魏晉御小出,常乗馬,亦多乗輿車。輿車,今之小輿。
犢車,軿車之流也。漢諸侯貧者乃乗之,其後轉見貴。孫權云“車中八牛”即犢車也。江左御出,又載儲偫之物。漢代賤軺車而貴輜軿,魏、晉賤輜軿而貴軺車。又有追鋒車,去小平蓋,加通幔,如軺車而駕馬。又以雲母飾犢車,謂之雲母車,臣下不得乗,時以賜王公。晉氏又有四望車,今制亦存。又漢制,唯賈人不得乗馬車,其餘皆乗之矣。除吏赤蓋杠,餘則青蓋杠云。
周禮王后亦有五路,重翟、厭翟、安車、翟車、輦車,凡五也。漢制,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法駕乘重翟羽葢金根車,駕青交絡,青帷裳,雲〈木虡〉畫轅,黄金塗五末,葢爪施金華,駕三馬,左右騑。其非法駕則紫罽輧車。按字林,軿車有衣蔽,無後轅,其有後轅者謂之輜。應劭漢官,明帝永平七年,光烈隂皇后葬,魂車,鸞路青羽葢,駕駟馬,龍旂九旒,前有方相。鳯皇車,大將軍妻參乗,太僕妻御女騎夾轂。此前漢舊制也。
晉先蠶儀注,皇后乗油畫雲母安車,駕六騩馬;騩,淺黑色也。油畫兩轅安車,駕五騩馬爲副。公主油畫安車,駕三,三夫人青交絡安車,駕三,皆以紫絳罽軿車,駕三爲副。九嬪世婦軿車,駕二。宫人輜車,駕一。王妃、公矦特進夫人、封君皂交絡安車,駕三。
漢制,貴人、公主、王妃、封君油軿皆駕二,右騑而已。漢制,太子、皇子皆安車,朱斑輪,倚虎較,伏鹿軾,黑〈木虡〉文畫蕃,青葢,金華施橑末,黑〈木虡〉文畫轅,黃金塗五末。皇子爲王,錫以此乗,故曰王青葢車。皆左右騑駕五旂,旂九旒,畫降龍。皇孫乗緑蓋車,亦駕三。魏、晉之制,太子及諸王皆駕四。
晉元帝太興三年,太子釋奠,詔曰:“未有高車,可乗安車。”高車即立乗車也。公及列矦安車,朱斑輪,倚鹿較,伏熊軾,黑蕃者謂之軒。皂繒葢,駕二,右騑。王公旂八旒,矦七旒,卿五旒,皆降龍。公卿中二千石二千石郊陵法駕出,皆大車立乗,駕四。後導從大車,駕二,右騑。他出乗安車。其去位致仕,皆賜安車四馬。中二千石皆皂葢,朱蕃,銅五末,駕二,右騑。晉令,王公之世子攝命治國者,安車,駕三,旂七旒,其矦世子五旒。
傅畼故事,三公安車,駕三,特進駕二,卿一。漢制,公、列矦、中二千石、二千石夫人會廟及蠶,各乗其夫之安車,右騑,加皂交絡,帷裳皆皁。非公會則乗漆布輜軿,銅五末。晉武帝太康四年,詔依漢故事,給九卿朝車駕及安車各一乗。傅畼故事,尚書令詔車黑耳後户,僕射但後户無耳,中書監令如僕射。
漢制,乗輿御大駕,公卿奉引,太僕御,大將軍參乗,備千乗萬騎,屬車八十一乗。古者諸侯貳車九乗,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故八十一乗也。漢遵弗改。漢都長安時,祠天於甘泉用之,都洛陽上原陵又用之,大喪又用之。法駕則河南尹、洛陽令奉引,奉車郎御,侍中參乗。屬車三十六乗。凡屬車皆皂蓋赤裏。後漢祠天郊用法駕,祠宗廟用小駕。小駕減損副車也。前驅有九斿雲罕,皮軒鸞旗車皆大夫載之。鸞旗者,編羽旄列繫幢傍也。金鉦黄鉞、黄門鼓車。乗輿之後有屬車,尚書、御史載之。最後一車懸豹尾,豹尾以前,比於省中。每出警蹕清道,建五旗。太僕奉駕條上鹵簿。尚書郎侍御史令史皆執注以督整車騎,所謂護駕也。春秋上陵,尤省於小駕,直事尚書一人從,其餘令史以下皆從行,所謂先置也。薛綜東京賦注以雲罕九斿爲旌旗别名,亦不辨其形。案魏命晉王建天子旌旗,置旄頭雲罕,是知雲罕非旌旗也。徐廣車服注以爲九斿,斿車九乗。雲罕疑是罼罕。詩敘曰:“齊侯田獵罼弋,百姓苦之。”罼罕本施遊獵,遂爲行飾乎?潘岳籍田賦先敘五路九旗,次言瓊鈒雲罕。若罕爲旗,則岳不應頻句於九旗之下。又以其物匹鈒㦸,宜是今罼網明矣。此説爲得之。皮軒,以虎皮爲軒也。徐又引淮南子“軍正執豹皮以制正其衆”禮記“前有士師,則載虎皮。”乗輿豹尾,亦其義類乎?五旗者,五色各一旗,以木牛承其下。徐又云:“木牛蓋取其負重而安穩也。”五旗纒竿,即禮記德車結旌不盡飾也,戎事乃散之。又武車綏旌,垂舒之也。史臣案:今結旌綏旌同,而德車武車之所不建。又木牛之義,亦未灼然可曉。又案周禮辨載法物,莫不詳究,然無相風罼網旄頭之屬,此非古制明矣。何承天謂戰國並爭,師旅數出,懸烏之設,務察風祲,宜是秦矣。晉武嘗問侍臣:“旄頭何義?”彭推對曰:“秦國有奇怪,觸山截水,無不崩潰,唯畏旄頭,故虎士服之。則秦制也。”張華曰:“有是言而事不經。臣謂壯士之怒,髮踊衝冠,義取於此。”摯虞決疑無所是非也。徐爰曰:“彭、張之説,各言意義,無所承據。案天文畢昴之中謂之天街,故車駕以罼罕前引,畢方昴圓,因其象。星經,昴一名旄頭,故使執之者冠皮毛之冠也。”
輕車,古之戰車也。輪輿洞朱,不巾不蓋,建矛㦸幢麾,置弩於軾上。駕二。射聲校尉司馬吏士載,以次屬車。
漢儀曰:“出稱警,入稱蹕。”説者云,車駕出則應稱警,入則應稱蹕也,而今俱唱之。史臣以爲警者,警戒也;蹕者,止行也。今從乗輿而出者,並警戒以備非常也;從外而入乗輿相干者,蹕而止之也。董巴、司馬彪云:“諸侯王遮迾出入,稱警設蹕。”
武剛車,有巾有蓋,在前爲先驅,又在輕車之後爲殿也,駕一。史記衛青征匈奴,以武剛車爲營是也。
漢制,大行載輼輬車,四輪,其飾如金根,加施組連璧交絡四角金龍首銜璧,垂五采析羽流蘇,前後雲氣畫帷裳,〈木虡〉文畫曲蕃,長與車等。太僕御駕六白駱馬,以黑藥灼其身爲虎文,謂之布施馬。既下,馬斥賣,車藏城北祕宫。今則馬不虎文,不斥賣,車則毁也。自漢霍光、晉安平、齊王、賈充、王導、謝安、宋江夏王葬以殊禮者,皆大輅黄屋,載輼輬車。
晉令曰:“乗傳出使,遭喪以上,即自表聞,聽得白服乗騾車,到副使攝事。”徐廣車服注:“傳聞騾車者,犢車裝而馬車轅也。”又車無蓋者曰科車。晉武帝時,護軍將軍羊琇乗羊車,司隸校尉劉毅奏彈之,詔曰:“羊車雖無制,猶非素者所服。”江左來無禁也。
舊有充庭之制,臨軒大會,陳乗輿車輦旌鼓於殿庭。張衡東京賦云:“龍路充庭,鸞旗拂霓。”晉江左廢絶,宋孝武大明中修復。
上古寢處皮毛,未有制度。後代聖人見鳥獸毛羽及其文章與草木華采之色,因染絲綵以作衣裳。爲玄黄之服,以法乾坤上下之儀。觀鳥獸冠胡之形,制冠冕纓蕤之飾。虞氏作繢,采章彌文。夏后崇約,猶美黻冕。咎繇陳謩,則稱五服五章,皆後王所不得異也。周監二代,典制詳密,故弁師掌六冕,司服掌六服,設擬等差,各有其序。禮記冠義曰:“冠者禮之始,嘉事之重者也。”太古布冠,齊則緇之。夏曰毋追,殷曰章甫,周曰委貌,此皆三代常所囗囗周之祭冕,繅采備飾。故夫子曰“服周之冕”以盡美稱之。至秦以戰國即天子位,滅去古制,郊祭之服,皆以袀玄。至漢明帝始採周官、禮記、尚書諸儒説,還備袞冕之服。魏明帝以公卿衮衣黼黻之文,擬於至尊,復損略之。晉以來無改㪅也。天子禮郊廟,則黑介幘,平冕,今所謂平天冠也。皂表朱緑裏,廣七寸,長尺二寸,垂珠十二旒,以朱組爲纓。衣皂上絳下,前三幅,後四幅,衣畫而裳繡,爲日、月、星辰、山、龍、華蟲、藻、火、粉米、黼、黻之象,凡十二章也。素帶廣四寸,朱裏,以朱緣裨飾其側。中衣以絳縁其領袖。赤皮蔽膝。蔽膝,古之韍也。絳袴,絳襪,赤舄。未加元服者,空頂介幘。其釋奠先聖,則皂紗裙,絳緣中衣,絳袴袜,黑舄。其臨軒亦袞冕也。其朝服,通天冠,高九寸,金博山顔,黑介幘,絳紗裙,皂縁中衣。其拜陵,黑介幘,菚單衣。其雜服,有青赤黄白緗黑色介幘,五色紗裙,五梁進賢冠,遠游冠,平上幘武冠。其素服,白〈巾夾〉單衣。漢儀,立秋日獵服緗幘。晉哀帝初,博士曹弘之等儀:“立秋御讀令,不應緗幘,求改用素。”詔從之。宋文帝元嘉六年,奉朝請徐道娛表:“不應素幘。”詔門下詳議,帝執宜如舊,遂不改。
進賢冠,前高七寸,後高三寸,長八寸,梁數隨貴賤,古之緇布冠也。文儒者之所服。上公卿助祭於郊廟,皆平冕,王公八旒,卿七旒,以組爲纓,色如其綬。王公衣山龍以下九章也,卿衣華蟲以下七章也。行鄉射禮,則公卿委貌冠,以皂絹爲之,形如覆杯,與皮弁同制。長七寸,高四寸,衣黑而裳素,其中衣以皂縁領袖。其執事之人皮弁,以鹿皮爲之。
武冠,昔惠文冠,本趙服也,一名大冠。凡侍臣則加貂蟬。應劭漢官曰:“說者以金取堅剛,百鍊不耗。蟬居高食潔,口在腋下;貂内勁悍而外温潤。”此因物生義,非其實也。其實趙武靈王變胡,而秦滅趙,以其君冠賜侍臣,故秦漢以來,侍臣有貂蟬也。徐廣車服注稱其意曰:“北土寒涼,本以貂皮〈日耎〉額附施於冠,因遂變成首飾乎?”侍中左貂,常侍右貂。
法冠,本楚服也。一名柱後,一名獬豸。説者云:“獬豸獸知曲直,以角觸不正者也。”秦滅楚,以其君冠賜法官。
謁者高山冠,本齊服也,一名側注冠。秦滅齊,以其君冠賜謁者。魏明帝以其形似通天、遠遊,乃毁變之。
樊噲冠,廣九寸,制似平冕,殿門衛士服之。漢將樊噲常持鐵盾。鴻門之會,項羽欲害漢王,乃裂裳以苞盾,戴入見羽。漢承秦制,冠有十三種。魏、晉以來,不盡施用,今志其施用者也。
幘者,古賤人不冠者之服也。漢元帝頟有壯髮,始引幘服之。王莽頂秃,又加其屋也。漢注曰:“冠進賢者宜長耳,今介幘也。冠惠文者宜短耳,今平上幘也。知時各隨所宜,後遂因冠爲别。”介幘服文吏,平上服武官也。童子幘無屋者,示未成人也。又有納言幘,後收又一重,方三寸。又有赤幘,騎吏、武吏,乗輿鼓吹所服。救日蝕,文武官皆免冠,著赤幘,對朝服,示威武也。宋乗輿鼓吹黑幘武冠。
漢制,祀事五郊,天子與執事所服各如方色。百官不執事者,自服常服以從。常服,絳衣也。魏祕書監秦靜曰:“漢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俱玄冠絳衣而已。”晉名曰五時朝服,有四時朝服,又有朝服。
凡兵事惣謂之戎。尚書云:“一戎衣而天下定。”周禮:“革路以即戎。”又曰:“兵事韋弁服。”以〈魚畺〉韋為弁,又以爲衣裳。春秋左傳:“戎服將事。”又云:“晉郤至衣〈魚畺〉韋之跗。”注:先儒云:“〈魚畺,〉絳色”今時伍伯衣。說者云,五霸兵戰,猶有綬紱、冠纓漫胡。則戎服非袴褶之制,未詳所起。近代車駕親戎中外戒嚴之服,無定色。冠黑帽,綴紫褾。褾以繒爲之,長四寸,廣一寸,腰有絡帶,以代鞶革。中官紫褾,外官絳褾。又有纂嚴戎服,而不綴褾,行留文武悉同。其畋獵巡幸,則唯從官戎服,帶鞶革,文官不下纓,武官脱冠。宋文帝元嘉中,巡幸蒐狩皆如之,救宫廟水火亦如之。
漢制,太后入廟祭神服,紺上皂下;親蠶,青上縹下,皆深衣。深衣即單衣也。首飾剪氂幗。漢制,皇后謁廟服,紺上皂下。親蠶,青上縹下。首飾假髻,步摇,八雀九華,加以翡翠。晉先蠶儀注,皇后十二〈金奠,〉步摇,大手髻,衣純青之衣,帶綬佩。今皇后謁廟服袿〈衤屬〉大衣,謂之褘衣。公主三夫人大手髻,七〈金奠,〉蔽髻。九嬪及公夫人五〈金奠。〉世婦三〈金奠。〉公主會見大手髻,其長公主得有步摇。公主封君以上皆帶綬,以采組爲緄帶,各如其綬色。公特進列侯夫人、卿校世婦、二千石命婦年長者,紺繒幗。佐祭則皂絹上下,助蠶則青絹上下。自皇后至二千石命婦,皆以蠶衣爲朝服。
劉向曰:“古者天子至于士,王后至于命婦,必佩玉,尊卑各有其制。”禮記曰:“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矦山玄玉而朱組綬,卿大夫水蒼玉而緇組綬,士佩瓀玟而緼組綬。”緼,赤黄色。綬者,所貫佩相承受也。上下施韍如蔽厀,貴賤亦各有殊。五霸之後,戰兵不息,佩非兵器,韍非戰儀,於是解去佩韍,留其繫襚而已。秦乃以采組連結於襚,轉相結受,謂之綬。漢承用之,至明帝始復制佩,而漢末又亡絶。魏侍中王粲識其形,乃復造焉。今之佩,粲所制也。皇后至命婦所佩,古制不存,今與外同制。秦組綬仍又施之。
漢制,自天子至于百官,無不佩刀。司馬彪志具有其制。漢高祖爲泗水亭長,拔劎斬白蛇。雋不疑云:“劎者,君子武備。”張衡東京賦:“紆黄組,腰干將。”然則自人君至士人,又帶劎也。自晉代以來,始以木劎代刃劎。
乘輿六璽,秦制也。漢舊儀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此則漢遵秦也。初高祖入關,得秦始皇藍田玉璽,螭虎紐,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高祖佩之,後代名曰傳國璽,與斬白蛇劎俱爲乘輿所寶。傳國璽,魏、晉至今不廢。斬白蛇劎,晉惠帝武庫火燒之,今亡。晉懷帝没胡,傳國璽没於劉聦,後又屬石勒。及石勒弟石虎死,胡亂,晉穆帝代,乃還天府。虞喜志林曰:“傳國璽自在六璽之外,天子凢七璽也。”漢注曰:“璽,印也。自秦以前,臣下皆以金玉爲印,龍虎紐,唯所好。秦以來以璽爲稱,又獨以玉,臣下莫得用。”漢制,皇帝黄赤綬,四采,黄、赤、縹、紺。皇后金璽,綬亦如之。於禮,士綬之色如此,後代變古也。吳無刻玉工,以金爲璽,孫皓造金璽六枚是也。又有麟鳯龜龍璽,駞馬鴨頭雜印,今代則闕也。
皇太子金璽,龜紐,纁朱綬,四采,赤、黄、縹、紺。給五時朝服,遠遊冠,亦有三梁進賢冠,佩瑜玉。諸王金璽,龜紐,纁朱綬,四采,赤、黄、縹、紺。給五時朝服,遠遊冠,亦有三梁進賢冠,佩山玄玉。郡公,金章,玄朱綬,給五時朝服,進賢三梁冠,佩山玄玉。太宰、太傅、太保、丞相、司徒、司空,金章,紫綬,給五時朝服,進賢三梁冠。佩山玄玉。
相國則緑綟綬。三采,緑、紫、紺。綟,草名也,其色緑。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凡將軍位從公者,金章,紫綬。給五時朝服,武冠。佩山玄玉。郡侯,金章,青朱綬。給五時朝服,進賢三梁冠。佩水蒼玉。
驃騎、車騎將軍、凡諸將軍加大者,征、鎭、安、平、中軍、鎭軍、撫軍、前、左、右、後將軍、征虜、冠軍、輔國、龍驤將軍,金章,紫綬。給五時朝服,武冠。佩水蒼玉。
貴嬪、夫人、貴人,金章,文曰貴?、夫人、貴人之章。紫綬。佩于闐玉。
淑妃、淑媛、淑儀、脩華、脩容、脩儀、婕妤、容華、充華,銀印,文曰淑妃、淑媛、淑儀、修華、修容、修儀、婕妤、容華、充華之印。青綬。佩五采瓊玉。
皇太子妃,金璽,龜紐,纁朱綬。佩瑜玉。
諸王太妃、妃、諸長公主、公主、封君,金印,紫綬。佩山玄玉。
諸王世子,金印,紫綬。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佩山玄玉。
郡公侯太夫人、夫人,銀印,青綬。佩水蒼玉。
郡公侯世子,銀印,青綬。給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侍中、散騎常侍及中常侍,給五時朝服,武冠,貂蟬。侍中左,常侍右。皆佩水蒼玉。
尚書令、僕射,銅印,墨綬。給五時朝服,納言幘,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尚書,給五時朝服,納言幘,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中書監令、祕書監,銅印,墨綟綬。給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光禄大夫、卿、尹、太子保、傅、大長秋、太子詹事,銀章,青綬。給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衛尉則武冠。衛尉,江左不置。宋孝武孝建初始置,不檢晉服制,止以九卿皆文冠及進賢兩梁冠,非舊也。
司?校尉、武尉、左右衛、中堅、中壘、驍騎、游擊、前軍、左軍、右軍、後軍、寧朔、建威、振威、奮威、揚威、廣威、建武、振武、奮武、揚武、廣武、左右積弩、彊弩諸將軍、監軍,銀章,青綬。給五時朝服,武冠。佩水蒼玉。
領軍、護軍、城門五營校尉、東南西北中郎將,銀印,青綬。給五時朝服,武冠。佩水蒼玉。
縣、鄉亭侯,金印,紫綬。朝服,進賢三梁冠。
鷹揚、折衝、輕車、揚烈、威遠、寧遠、虎威、材官、伏波、淩江諸將軍,銀章,青綬。給五時朝服,武冠。
奮武護軍、安夷撫軍、護軍、軍州郡國都尉、奉車、駙馬、騎都尉、諸護軍將兵助郡都尉、水衡、典虞、牧官、典牧都尉、度支中郎將、校尉、都尉、司鹽都尉、材官校尉、王國中尉、宜禾伊吾都尉、監淮南津都尉,銀印,青綬。五時朝服,武冠。
州刺史,銅印,墨綬。給絳朝服,進賢兩梁冠。
御史中丞、都水使者,銅印,墨綬。給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謁者僕射,銅印,墨綬。給四時朝服,高山冠。佩水蒼玉。
諸軍司馬,銀章,靑綬。朝服,武冠。
給事中、黄門侍郎、散騎侍郎、太子中庶子、庶子,給五時朝服,武冠。
中書侍郎,給五時朝服,進賢一梁冠。
冗從僕射、太子衛率,銅印,墨綬。給五時朝服,武冠。
虎賁中郎將、羽林監,銅印,墨綬。給四時朝服,武冠。其在陛列及備鹵簿,鶡尾,絳紗縠單衣。鶡鳥似雞,出上黨,爲鳥彊猛,鬭不死不止,復著鶡尾。
北軍中候、殿中監,銅印,墨綬。給四時朝服,武冠。
護匈奴中郎將、護羌夷戎蠻越烏丸西域戊己校尉,銅印,靑綬。朝服,武冠。郡國太守相、内史,銀章,青綬。朝服,進賢兩梁冠。
江左止單衣幘。其加中二千石者,依卿尹。
牙門將,銀章,青綬。朝服,武冠。
騎都督、守,銀印,靑綬。朝服,武冠。
尚書左右丞、祕書丞,銅印,黄綬。朝服,進賢一梁冠。
尚書祕書郎、太子中舍人、洗馬、舍人,朝服,進賢一梁冠。
黄沙治書侍御史,銀印,墨綬。朝服,法冠。
侍御史,朝服,法冠。
關内關中名號侯,金印,紫綬。朝服,進賢兩梁冠。諸博士,給皁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
公府長史、諸卿尹丞、諸縣署令秩千石者,銅印,墨綬。朝服,進賢兩梁冠。江左公府長史無朝服,縣令止單衣幘。宋後廢帝元徽四年,司徒右長史王儉議公府長史應服朝服。曰:“春秋國語云:‘貌者情之華,服者心之文。’巖廊盛禮,衣冠爲大。是故軍國異容,内外殊序。而自頃承用,每有乖違。府職掌人,教四方是則。臣居毗佐,志在當官,永言先典,載懷夕愓。按晉令,公府長史官品第六,銅印墨綬,朝服,進賢兩梁冠。掾屬官品第七,朝服,進賢一梁冠。晉官表注亦與令同。而今長史掾屬,但著朱服而已,此則公違明文,積習成謬。謂宜依舊制,長史兩梁冠,掾屬一梁冠,並同備朝服,中單韋舄,率由舊章。若所上蒙允,并請班司徒二府及諸儀同三府,通爲永準。又尋舊事,司徒公府領步兵者職僚悉同降朝不領兵者,主簿祭酒中單韋舃並備。令史以下,唯著玄衣。今府既開公,謹遵此制。其或有署臺位者,玄服爲疑。按令稱諸有兼官,皆從重官之例。尋内官爲重,其署臺位者,悉宜著位之服,不在玄服之例。若署諸卿寺位兼府職者,雖三品而卿寺爲卑,則宜依公府玄衣之制。服章事重,禮儀所先,請臺詳服。”儀曹郎中沈俁之議曰:“制珪象徳,損㬱因時,裁服象功,施用隨代。車旗變於商、周,冠佩革於秦、漢,豈必殊代襲容,改尚㳂物哉!夫邊貂假幸侍之首,賤幘登尊極之顔,一適時用,便隆後制。況朱裳以朝,緬傾百祀,韋舄不加,浩然惟舊。服爲定章,事成永則,其儉之所秉,會非古訓。青素相因,代有損益。何事棄盛宋之興法,追往晉之穨典,變改空煩,謂不宜革。”儉又上議曰:“自頃服章多闕,有違前準。近議依令文,被報不宜改革。又稱左丞劉議:‘按令文凡有朝服,今多闕亡。然則文存服損,非唯鉉佐,用捨既久,即爲舊章。’如下旨。伏尋皇宋受終,每因晉舊制,律令條章,同規在昔。若事有宜,必合懲改,則當上關詔書,下由朝議,縣諸日月,垂則後昆。豈得因外府之乖謬,以爲盛宋之興典,用晉氏之律令,而謂其儀爲穨法哉?順違從失,非所望於高議;申明舊典,何改革之可論?又左丞引令史之闕服,以爲鉉佐之明比。夫名位不同,禮數異等,令史從省,或有權宜,達官簡略,爲失彌重。又主簿祭酒備服於王庭,長史掾屬朱衣以就列,於是倫比,自成矛盾。此而可忍,孰不可安?將引令以遵舊,臺據失以爲例,研詳符旨,良所未譬。當官而行,何彊之有?制令昭然,守以無貳。”俁之又議:“雲火從物,㳂損異儀,帝樂五殊,王禮三變,豈獨大宋造命,必咸仍於晉舊哉!夫宗社疑文,庭廟闕典,或上降制書,下協朝議,何乃鉉府佐屬裳黻稍改白虎之詔斷宣室之疇咨乎?又許令史之從省,咎達官之簡略。律苟可遵,固無辨於貴賤;規若必等,亦何關於權宜。一用一舍,彌增其滯。且佐非韋舄之職,吏本朝服之官,凡在班列,罔不如一。此蓋前令違而遂改,今制允而長用也。爵異服殊,寧會矛盾之譬;討論疑制,焉取彊弱之辨。府執既革之餘文,臺據永行之成典,良有期於無固,非所望於行迷。”叅詳竝同儉議遂寢。諸軍長史、諸卿尹丞、獄丞、太子保傅詹事丞、郡國太守相内史丞長史、諸縣署令長相、關谷長、王公侯諸署令長、司理、治書、公主家僕,銅印,墨綬。朝服,進賢一梁冠。江左太子保傅卿尹詹事丞,皁朝服。郡丞、縣令長止單衣幘。
公車司馬、太史、太醫、太官、御府、內省令、太子諸署令、僕、門大夫、陵令,銅印,墨綬。朝服,進賢一梁冠。太子率更家令僕,銅印,墨綬。給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
黄門諸署令僕、長,銅印,墨綬。四時朝服,進賢一梁冠。
黄門冗從僕射監、太子寺人監,銅印,墨綬。給四時朝服,武冠。
公府司馬、諸軍城門五營校尉司馬、護匈奴中郎將護羗戎夷蠻越烏丸戊己校尉長史、司馬,銅印,墨綬。朝服,武冠。江左公府司馬無朝服,餘止單衣幘。
廷尉正、監、平,銅印,墨綬。給皁零辟朝服,法冠。
王郡公矦郎中令、大農,銅印,靑綬。朝服,進賢兩梁冠。
北軍中?丞,銅印,黄綬。朝服,進賢一梁冠。
太子常從虎賁督、千人督、校督、司馬虎賁督,銅印,墨綬。朝服,武冠。
殿中將軍,銀章,青綬。四時朝服,武冠。宋末不復給章綬。水衡、典虞、牧官、典牧、材官、州郡國都尉司馬,銅印,墨綬。朝服,武冠。
諸謁者,朝服,高山冠。
門下中書通事舍人令史、門下主事令史,給四時朝服,武冠。
尚書典事、都水使者參事、散騎集書中書尚書令史、門下散騎中書尚書令史、錄尚書中書監令僕省事史,祕書著作治書主書、主璽主譜令史,蘭臺殿中蘭臺謁者都水使者令史、書令史,朝服,進賢一梁冠。江左凡令史無朝服。
節騎郎,朝服,武冠。其在陛列及備鹵簿,著鶡尾,絳紗縠單衣。
殿中中郎將校尉、都尉,黄門中郎將校尉,殿中太醫校尉、都尉,銀印,青綬。四時朝服,武冠。
關外矦,銀印,青綬。朝服,進賢兩梁冠。
左右都?、閶闔司馬、城門候,銅印,墨綬。朝服,武冠。
王郡公矦中尉,銅印,墨綬。朝服,武冠。
部曲督護、司馬史、部曲將,銅印。朝服,武冠。
司馬史,假墨綬。
太中中散諫議大夫、議郎、郎中、舍人,朝服,進賢一梁冠。秩千石者,兩梁。
城門令史,朝服,武冠。江左凡令史無朝服。
諸門僕射佐史、東宫門吏,皁零辟朝服。僕射東宫門吏,卻非冠。佐史進賢冠。
宫内游徼亭長,皁零辟朝服,武冠。
太醫校尉、都尉,總章恊律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靑綬。朝服,武冠。
小黄門,給四時朝服,武冠。
黄門謁者,給四時朝服,進賢一梁冠。朝賀通謁時,著高山冠。
黄門諸署史,給四時朝服,武冠。
中黄門黄門諸署從官寺人,給四時科單衣,武冠。
殿中司馬及守陵者、殿中太醫司馬,銅印,墨綬。給四時朝服,武冠。
太醫司馬,銅印。朝服,武冠。
緫章監鼓吹監司律司馬,銅印,墨綬。朝服。鼓吹監緫章恊律司馬,武冠。緫章監司律司馬,進賢一梁冠。
諸縣署丞、太子諸署丞、王公矦諸署及公主家丞,銅印,黄綬。朝服,進賢一梁冠。
太醫丞,銅印。朝服,進賢一梁冠。
黄門諸署丞,銅印,黄綬。給四時朝服,進賢一梁冠。黄門稱長園監,銅印,黄綬。給四時朝服,武冠。
諸縣尉、關谷塞護道尉,銅印,黄綬。朝服,武冠。江左止單衣幘。
洛陽鄉有秩,銅印,青綬。朝服,進賢一梁冠。
宣威將軍以下至裨將軍,銅印。朝服,武冠。其以此官爲刺史、郡守,若萬人司馬虎賁督以上,及司馬史者,皆假靑綬。
平虜武猛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朝服,武冠。其以此官爲千人司馬虎賁督以上,及司馬史者,皆假靑綬。
别部司馬、軍假司馬,銀印。朝服,武冠。
圖像都匠行水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靑綬。朝服,武冠。若非以工伎巧能特加此官者,不加綬。羽林郎、羽林長郎,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青綬。别部司馬以下,假墨綬。朝服,武冠。其長郎壯士,武弁冠。在陛列及鹵簿,服絳縠單衣。
陛下甲僕射主事吏將騎廷上五牛旗假使虎賁,在陛列及備鹵簿,服錦文衣,武冠,鶡尾。陛長,假銅印,墨綬。旄頭。
羽林在陛列及備鹵簿,服絳科單衣,上著韋畫要襦,假旄頭。
舉輦跡禽前驅由基彊弩司馬、守陵虎賁,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靑綬。别部司馬以下,假墨綬。守陵虎賁,給絳科單衣,武冠。
殿中冗從虎賁、殿中虎賁及守陵者持鈒㦸宂從虎賁,佩武猛都尉以下印者,假靑綬。别部司馬以下,假墨綬。絳科單衣,武冠。
持椎斧武騎虎賁、五騎傳詔虎賁、殿中羽林及守陵者太官尚食虎賁、稱飯宰人、諸宫尚食虎賁,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青綬。别部司馬以下,假墨綬。給絳〈衤冓〉武冠。其在陛列及備鹵簿五騎虎賁,服錦文衣,鶡尾。宰人服離支衣。黄門鼓吹及釘官僕射、黄門鼓吹史主事諸官鼓吹,尚書廊下都坐門下守閤、殿中威儀騶,虎賁常直殿黄雲龍門者、門下左右部虎賁羽林騶,給傳事者諸導騶,門下中書守閤,給絳〈衤冓〉武冠。南書門下虎賁羽林騶,蘭臺五曹節藏射廊下守閤威儀發符騶,都水使者黃沙廊下守閤謁者錄事威儀騶,河隄謁者騶,諸官謁者騶,絳〈衤冓〉武冠,給其衣服,自如故事。大誰士皁科單衣,樊噲冠。衛士墨布〈衤冓,〉却敵冠。凡此前衆職,江左多不備,又多闕朝服。諸應給朝服佩玉而不在京都者給朝服。非護烏丸羌夷戎蠻諸校尉以上及刺史、西域戊己校尉,皆不給佩玉。其來朝會,權時假給,會罷輸還。凡應朝服者而官不給,聽自具之。諸假印綬而官不給鞶囊者,得自具作。其但假印不假綬者,不得佩綬。
鞶,古制也。漢代著鞶囊者,側在腰間,或謂之傍囊,或謂之綬囊,然則以此囊盛綬也。或盛或散,各有其時乎!
朝服一具,冠幘各一,絳緋袍,皂縁中單衣領袖各一領,革帶袷袴各一,舄、袜各一量,簪導餉自副。四時朝服者,加絳絹黄緋青緋皂緋袍單衣各一領。五時朝服者,加給白絹袍單衣一領。
諸受朝服,單衣七丈二尺,科單衣及〈衤冓〉五丈二尺,中衣絹五丈,縁皁一丈八尺,領袖練一匹一尺,絹七尺五寸,給袴練一丈四尺,縑二丈,袜布三尺,單衣及〈衤冓〉袷帶縑各一叚,長七尺。江左止給絹各有差。宋元嘉末,斷不復給至今。山鹿、豽、柱豽、白豽、施毛狐白領、黄豹、斑白鼲子、渠搜裘、步揺、八〈金奠、〉蔽結、多服蟬、明中、欋白。又諸織成衣帽、錦帳、純金銀器、雲母從廣一寸以上物者,皆爲禁物。
諸在官品令第二品以上,其非禁物,皆得服之。第三品以下,加不得服三〈金奠〉以上,蔽結、爵叉、假眞珠翡翠校飾纓佩、雜采衣桮文綺、齊繡黼、〈金適〉離袿袍。第六品以下,加不得服金〈金奠、〉綾錦、錦繡、七緣綺、貂豽裘、金叉鐶鉺及以金校飾器物、張絳帳。第八品以下,加不得服羅紈、綺縠、雜色眞文。騎士卒百工人,加不得服大絳紫襈、假結、眞珠璫珥、犀、玳瑁、越疊、以銀飾器物、張帳、乘犢車。履色無過緑、青、白。奴婢衣食客,加不得服白幘蒨、絳金黄銀叉、鐶、鈴、〈金適〉鉺。履色無過純青。諸去官及薨卒不禄物故家人所服,皆得從故官之例。諸王皆不得私作禁物及罽碧校鞌、珠玉金銀錯刻鏤彫飾無用之物。
天子坐漆牀,居朱屋。史臣按左傳丹桓宫之楹。何休注公羊,亦有朱屋以居,所從來久矣。漆牀亦當是漢代舊儀,而漢儀不載。尋所以必朱必漆者,其理有可言焉。夫珍木嘉樹,其品非一,莫不植根深岨,致之未易。藉地廣之資,因人多之力,則役苦費深,爲敝滋重。是以上古聖王,采椽不斲,斲之則懼刻桷彫楹,莫知其限也。哲人縣鑑微遠,杜漸防萌,知采椽不愜後代之心,不斲不爲將來之用,故加朱施漆,以傳厥後,散木凡材,皆可入用。遠探幽旨,將在斯乎?
殿屋之爲圓淵方井兼植荷華者,以厭火祥也。古者貴賤皆執笏,其有事則搢之於腰帶。所謂搢紳之士者,搢笏而垂紳帶也。紳垂三尺。笏者有事則書之,故常簪筆,今之白筆是其遺象。三臺五省二品文官簪之,王公侯伯子男卿尹及武官不簪,加內侍位者乃簪之。手板則古笏矣。尚書令、僕射、尚書手板頭復有白筆,以紫皮裹之,名笏。朝服肩上有紫生袷囊,綴之朝服外,俗呼曰紫荷。或云漢代以盛奏事,負荷以行,未詳也。
魏文帝黄初三年,詔賜漢太尉楊彪几杖,待以客禮。延請之日,使挾杖入朝。又令著鹿皮冠,彪辭讓,不聽,乃使服布單衣皮弁以見。傅玄子曰:“漢末王公名士,多委王服,以幅巾爲雅。是以袁紹、崔鈞之徒,雖爲將帥,皆著〈巾兼〉巾。”
魏武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擬古皮弁,裁縑帛以爲〈巾夾,〉合乎簡易隨時之義,以色别其貴賤,本施軍飾,非爲國容也。徐爰曰:“俗説〈巾夾〉本未有歧,荀文若巾之行觸樹枝成歧,謂之爲善,因而弗改”通以爲慶弔服。巾以葛爲之,形如〈巾夾〉而横著之,古尊卑共服也。故漢末妖賊以黄爲巾,時謂之“黄巾賊。”今國子太學生冠之。服單衣以爲朝服,執一卷經以代手板。居士野人,皆服巾焉。
徐爰曰:“帽名猶冠也,義取於蒙覆其首,其本纚也。古者有冠無幘,冠下有纚,以繒為之。後世施幘於冠,因裁纚為帽。自乘輿宴居,下至庶人無爵者,皆服之。”史臣案晉成帝咸和九年制,聽尚書八座丞郎、門下三省侍郎乘車白帢低幘出入掖門。又二宫直官著烏紗〈巾夾。〉然則士人宴居,皆著帢矣。而江左時野人已著帽,士人亦往往而然,但其頂圓耳。後乃高其屋云。
古者人君有朝服,有祭服,有宴服,有弔服。弔服皮弁疑衰。今以單衣黑幘爲宴會服,拜陵亦如之。以單衣白裌爲弔服,修敬尊秩亦服之也。單衣,古之深衣也。今單衣裁製與深衣同,唯絹帶爲異。深衣絹帽以居喪,單衣素帢以施吉。
晉武帝泰始三年,詔太宰安平王孚服侍中之服,賜大司馬義陽王望衮冕之服。四年,又詔趙、樂安、燕王服散騎常侍之服。十年,賜彭城王衮冕之服。
僞楚桓玄將篡,亦加安帝母弟太宰琅邪王衮冕服。宋興以來,王公貴臣加侍中、散騎常侍,乃得服貂璫也。宋孝武孝建元年,丞相南郡王義宣,二年,雝州刺史武昌王渾,又有異圖。世祖嫌矦王彊盛,欲加減削。其年十月己未,大司馬江夏王義恭、驃騎大將軍竟陵王誕表改革諸王車服制度,凡九條。表在義恭傳。上因諷有司更增廣條目,奏曰:“車服以庸,虞書茂典;名器愼假,春秋明誡。是以尚方所制,禁嚴漢律,諸矦竊服,雖親必辠。自頃以來,下僭彌盛,器服裝飾,樂舞音容,通於王公,達于衆庶,上下無辨,民志靡一。今表之所陳,寔允禮度。九條之格,猶有未盡,謹共附益,凡二十四條。聽事不得南向坐,施帳并〈巾沓。〉蕃國官正冬不得跣登國殿,及夾侍國師傳令及油㦸。公主王妃傳令,不得朱服。輿不得重杠。鄣扇不得雉尾。劎不得鹿盧形。槊毦不得孔雀白鷩。夾轂隊不得絳襖。平乘誕馬不得過二匹。胡伎不得綵衣。舞伎正冬著袿衣,不得莊面蔽花。正冬會不得鐸舞、杯柈舞。長蹻伎、〈走秀〉舒丸劎、博山伎、縁大橦伎、升五案伎,自非正冬會奏舞曲,不得舞。諸妃主不得著衮帶。信幡非臺省官悉用絳。郡縣内史相及封内官長,於其封君,既非在三,罷官則不復追敬,不合稱臣,正冝上下官敬而已。諸鎭常行,車前後不得過六隊。白直夾轂,不在其限。刀不得過銀銅爲裝。諸王女封縣主,諸王子孫襲封王王之妃及封侯者夫人行,並不得鹵簿。諸王子繼體爲王者,婚葬吉凶悉依諸國公侯之禮,不得同皇弟皇子。車輿不得油幢,軺車不在其限。平乘舫皆平兩頭作露平形,不得擬像龍舟,悉不得朱油。帳〈金冓〉不得作五花及豎筍形。若先有器物者,悉輸送臺臧。書到後二十日期,若有竊玩犯禁者,及統司無舉糾,並臨時議罪。”詔可。車前五百者,卿行旅從,五百人爲一旅。漢氏一統,故去其人,留其名也。
宋孝武孝建二年十一月乙巳,有司奏:“侍中祭酒何偃議:‘自今臨軒、乘輿法服、燾華蓋登殿冝依廟齋以夾御,侍中、常侍夾扶上殿,及應爲王公興,又夾扶畢,還本位。’求詳議。”曹郎中徐爰叅議:“宜如省所稱,以爲永准。”詔可。
孝建三年五月壬戌,有司奏:“案漢胡廣、蔡邕並云古者諸侯貳車九乘,秦滅六國,兼其車服,故王者大駕屬車八十一乘,尚書、御史乘之,最後一車懸豹尾,法駕則三十六乘。檢晉江左逮至于今,乘輿出行,副車相承五乘。”尚書令建平王宏參議:“八十一乘,義兼九國,三十六乘無所准,並不出經典。自邕、廣傳説,又是從官所乘,非帝者副車正數。江左五乘,儉不中禮。案周官云:‘上公九命,貳車九乘。侯伯七命,車七乘。子男五命,車五乘。’然則帝王十二乘。”詔可。
大明元年九月丁未朔,有司奏:“未有皇太后出行副車定數。下禮官議正。”博士王爕之議:“周禮后六服五路之數,悉與王同,則副車之制,不應獨異。又記云:‘古者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鄭注云:‘后象王立六宫而居之,亦正寢一,燕寢五。’推所立每與王同,禮無降亦明矣。皇太后既禮均至極,彌不應殊。謂並應同十二乘”通關為允。詔可。
大明四年正月戊辰,尚書左丞荀萬秋奏:“籍田儀注:‘皇帝冠通天冠,朱紘,靑介幘,衣靑紗袍。侍中陪乘,奉車郎秉轡。’案漢輿服志曰:‘通天冠,乘輿常服也。’若斯豈可以常服降千畝邪?禮記曰:‘昔者天子爲籍千畝,冕而朱紘,躬秉耒耜。’鄭玄注周官司服曰:‘六服同冕’尊故也。時服雖變,冕制不改。又潘岳籍田賦云:‘常伯陪乘,太僕秉轡。’推此,輿駕籍田,宜冠冕,璪十二旒,朱紘,黑介幘,衣青紗袍。常伯陪乘,太僕秉轡。宜改儀注,一遵二禮以爲定儀。”詔可。
大明四年正月己卯,有司奏:“南郊親奉儀注:皇帝初著平天冠,火龍黼黻之服。還變通天冠,絳紗袍。廟祠親奉,舊儀,皇帝初服與郊不異,而還變著黑介幘,單衣即事乖體。謂宜同郊還,亦變著通天冠,絳紗袍。又舊儀乘金根車。今五路既備,依禮玉路以祀,亦宜改金根車爲玉路。”詔可。
大明六年八月壬戌,有司奏:“漢儀注‘大駕鹵簿,公卿奉引,大將軍參乘,太僕卿御。法駕,侍中參乘,奉車郎御。’晉氏江左,大駕未立,故郊祀用法駕,宗廟以小駕。至於儀服,二駕不異。拜陵,御服單衣幘,百官陪從,朱衣而已。亦謂之小駕,名實乖舛。考尋前記,大駕上陵北郊。周禮宗廟於昊天有降。宜以大駕郊祀,法駕祠廟,小駕上陵,如爲從序。今改祠廟爲法駕鹵簿,其軍幢多少,臨時配之。至尊乘玉路,以金路象路革路木路小輦輪御軺衣書等車爲副。其餘竝如常儀。”詔可。
大明七年二月甲寅,輿駕廵南豫、兖二州,冕服,御玉路,辭二廟。改服通天冠,御木路,建大麾,備春蒐之典。
明帝泰始四年五月甲戌,尚書令建安王休仁參議:“天子之子,與士齒讓,達於辟雝,無生而貴者也。既命而尊,禮同上公。周制五等,車服相涉,公降王者一等而已。王以金路賜同姓諸矦,象及革木以賜異姓矦伯。在朝卿士,亦準斯禮。按如此制,則東宫應乘金路。自晉武過江,禮儀䟽舛,王公以下,車服卑雜。唯有東宫,禮秩崇異,上次辰極,下絶矦王。而皇太子乘石山安車,義不見經,事無所出。禮所謂金玉路者,正以金玉飾輅諸末耳。左右前後,同以漆畫。秦改周輅,制爲金根,通以金薄,周匝四面。漢魏二晉,因循莫改。逮于大明,始備五輅。金玉二制,並類金根,造次瞻覩,殆無差别。若鍚之東儲,於禮嫌重,非所以崇峻陛級,表示等威。且春秋之義,降下以兩,臣子之義,冝從謙約。謂東宫車服,宜降天子二等,驂駕四馬,乘象輅降龍碧旂九葉,進不斥尊,退不逼下,㳂古酌時,於禮爲衷。”詔可。
泰始四年八月甲寅,詔曰:“車服之飾,象數是遵,故盛皇留範,列聖垂制。朕近改定五路,酌古代今,修成六服,㳂時變禮。所施之事,各有條叙,便可付外,載之典章。朕以大冕純玉繅,玄衣黄裳,乘玉輅,郊祀天,宗祀明堂。又以法冕五綵繅,玄衣絳裳,乘金路,祀太廟,元正大會諸侯。又以飾冠冕四綵繅,紫衣紅裳,乘象輅,小會宴饗,餞送諸侯,臨軒會王公。又以繡冕三綵繅,朱衣裳,乘革路,征伐不賔,講武校獵。又以紘冕二綵繅,青衣裳,乘木輅,耕稼,饗國子。又以通天冠,朱紗袍,爲聽政之服。”
泰始六年正月戊辰,有司奏:“被敕皇太子正冬朝賀,合著衮冕九章衣不?”儀曹郎丘仲起議:“案周禮,公自衮冕以下。鄭注:‘衮冕以至卿大夫之玄冕,皆其朝聘天子之服也。’伏尋古之上公,尚得服衮以朝,皇太子以儲副之尊,率土瞻仰,愚謂冝式遵盛典,服衮冕九旒以朝賀。”兼左丞陸澄議:“服冕以朝,實著經典。秦除六冕之制,至漢明帝始與諸儒還備古章。自魏晉以來,宗廟行禮之外,不欲令臣下服衮冕,故位公者每加侍官。今皇太子承乾作副,禮絶羣后,冝遵聖王之盛典,革近代之陋制。臣等叅議,依禮,皇太子元正朝賀,應服衮冕九章衣,以仲起議爲允,撰載儀注。”詔可。後廢帝即位,尊所生陳貴妃爲皇太妃,輿服一如晉孝武太妃故事,唯省五牛旗及赤旂。
宋書志卷第八 宋書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