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言書上仁宗皇帝

萬言書上仁宗皇帝

年月日，杭州靈?永安蘭?沙門臣契嵩，謹昧死上書　皇帝陛下：某聞窮不忘道，學者之賢也。亡不忘義，志士之徳也。扵此有人，雖非賢徳，而未始忘其道義也。今欲䆒其聖人之法之?，此?謂不忘道也。今憂?損　陛下之政治，是?謂不忘義也。某其人也。某嘗以古今文興，儒者以文排佛。而佛道浸衰。天下其為善者甚惑。然此以闗　陛下政化不力救，則其道與教化失。故山中甞?著書以諭世。雖然，亦兾傳奏　陛下之丹墀。而?誠不䏻。上感甞?。老死巖壑，與其志背。今不避死亡之誅，?抱其書趨之轂下。誠欲幸　陛下察其謀道不謀身，為法不為名，?其書而稍視，雖伏斧鑕，無?悔也。?今文者皆曰必拒佛，故世不用，而尊一王之道，慕三代之政，是安知佛之道與王道合也。夫王道者，皇極也。皇極者，中道之謂也。而佛之道亦曰中道，是豈不然㢤？然而適中與正，不偏不邪，雖大略與儒同，及其推物理而窮神極妙，則與世相萬矣。故其法曰随欲，曰随宜，曰随對治，曰随苐一義，此其教人行乎中道之謂也?！随欲者姑勿論，其?謂随宜者，盖言凡事必随其宜而宜之也。其?謂随其對治，盖言其善者則善治之。惡者則惡治之。是二者與夫王法以慶賞進善。以刑罰懲惡。豈逺乎㢤但佛心大公。天下之道善而已矣。不必已出者好之。非已出者惡之。然聖人者必神而為之。而二帝三皇。庸知其非佛者之變乎。佛者非二帝三皇之本耶。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是盖言神之?，謂不可測也。苟有以其?宜而宜之，　陛下乃帝王之真主也，宜善帝王之道也。今　陛下專志聖断，益舉皇極，以臨天下，任賢與才，政事大小必得其?，號令不失其信，制度文物不失其宜，可賞者賞之，可罰者罰之，使　陛下堯舜之道徳益明益奮，則佛氏之道果在　陛下之治軆矣。

経曰：治世語言，資生業䓁，皆順正法。此之謂也。此推聖人之逺軆，不止論其近迹耳。然逺軆者人多不見，近迹者僧多束執，惟　陛下聖人，逺近皆察，　幸陛下?其逺軆，使儒者知之，諭其近迹，使僧者通之。夫迹者屬教，而軆者屬道，非道則其教無本，非教則其道不顯，故教與道相須也。昔唐徳宗欲慕其道而不奉其教，非知道也。懿宗泥其教而不軆其道，非知教也。武宗蔑佛，盖不知其教道者也。某?窺　陛下讃誦佛乘之文，　陛下可謂大明。夫佛氏教道者也，而學者乃有不諭，陛下聖徳如此，何其未之思也。洪範曰：㑹其有極，歸其有極。此揔謂之皇，建其有極之意，明王道唯以大中為准，必無黨無偏，無反無側，其合㑹其有中道者，同歸其中道耳。春秋之法，尊中國而卑夷狄。其時諸侯雖中國，或失其義，亦夷狄之；雖夷狄者，苟得其義，亦中國之。是亦孔子用其大中之道也。故傳曰：君子之扵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義者，理也。聖人唯以適理為當，豈不然乎？而學者胡不審洪範春秋之旨，酌仲尼之語，以為議論。何其取捨與聖人之法相盩，徒欲苟三代而無佛耶。

夫三代之時，其民?宜一教治之，故獨用其一教也。三代之後，其民一教將不暇治。或曰：天以佛教相與而共治之乎。夫天下之不可欺，莫甚乎天人之際也。今欲明此，不?，以天人而驗之，佛教傳之諸夏，?千載矣，舉其法，必天地鬼神順之，人民従之，深感而盛化者，益以多矣。其事古今之?聞見者，皆可以條對而籌數也。凡?謂教者，皆古聖人順天時，適民?宜而為之以救世治者也。然聖人之心宜與天心相同，但在扵逐人，不䧟惡而已矣，豈局其教之一二乎？書豈不曰：為善不同，同歸乎治也。今論者不探其?，以為教之深逺者，苐見其徒不事事，在家逃脫，外形骸，不躬衣食，以為詭異，與俗相逺，而切深譏之，徒惡黒黧為患，而不見脉患之深也。黒黧不過變其皮膚矣。脉患至深，則絶人性命也。今聖人導之剸情愛，委身世表，欲其全性命之至本，以治生死之大病。?謂治其出世者也。猶老氏曰：吾?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矣。今人不稍謝其䏻，與天下療其大病，乃輙比世教而譏。是亦其?見之未逹也。抑又聞凡事造形者則易見。在理者則難覩。盖形之者灼然。而理之者幽㣲也。?今之佛教。弘益天下之事甚多。但其為理幽奥。而學者?䏻見之。某雖不?與知。今試推其大槩者歟端以進之陛下。冀　陛下?之以諭天下學者，則其死生之大幸也。某聞佛法者，大要在人正其心，其心果正，則其為道也至，為徳也盛，盖其?說情性辨而真妄審也。?今　陛下以太和養誠，以仁㤙禮義懐天下，雖其盛羙巳効，苟以佛法正心，則其為道徳益充益茂矣。経曰：妙浄明心，性一切心，此之謂也。

昔唐明皇?引釋老之徒，以無為見性，遂自清浄，従事扵熏脩，故開元之間，天下大治三十年，蔚有貞觀之風，而天子之夀七十八?，享國四十五載，是庸知非因佛法助其道徳如此也。歟，梁武帝齋戒脩潔，過扵髙僧，亦享?五十年，而江表小康，其夀特出扵長夀，此亦佛法助治之驗也。使唐不溢情，梁不過卑，知人任人，其為徳皆慎始終也，豈不盡善盡羙乎？然此　陛下素?留意，其宻資陛下之睿聖者，乃　陛下自知而自得也，豈藉蒭蕘之言耳。然此必陳之云云者，盖欲幸　陛下詔以示學者，使其知佛之法有益扵帝王之道徳者如此也。某又聞佛之法以興善止惡為其大端，此又最益　陛下之教化者也，請試校之。?今天下國家，州置庠序，邑置學校，以興起教化者也。詩書禮義之說，習民欲其為善日益，而冀其姦惡不萌扵心官師者又資以宣政化，而文儒之昌盛，雖三代两漢無以過也。然而里巷郷墅之家，其人猶有耳未始聞詩書之音，口不道禮義之詞，如此者何限。盖又習聞佛說，為善致福，為惡致罪，罪則通扵鬼神，福則通扵生死。其人下自男女夫婦之愚，上抵賢哲之倫，鮮不以此而相化。克已齋戒，縦生而止殺，?日月年?脩其身者，稱頌佛経天下四海之内，㡬徧乎閭里營戍也。然其間悛心改行，為仁為慈，為孝為㢘，為恭為順，為真為誠，其意亦不少也。乃今古耳目之?常接耳。脫若家至戸到而接之，如此者?不啻半天下也。雖其趍習之端與儒不同，至扵入善成治，則與夫詩書禮義?致者何異乎？?謂最益　陛下之教化者，此其是也。

唐書曰：雖其異方之教，無損理原。盖此之謂也。抑又聞佛氏之法，以五戒十善為教導。世俗者謂五戒脩也，?以成人；十善脩也，?以生天。二端皆不治之，而縦心乎十惡者，不唯不至乎天人，而後䧟其神。扵，負䖏也。今天下之人，以五戒十善而自脩者，固以多矣。大凡循善則無惡，無惡則不煩刑罰。今以戒善而不煩　陛下之刑法者，天下豈謂無有益也？盖不按而自覺矣。而天下郡邑，其刑有時而省，其獄有時而空，庸知其非因隂助而然也？宋之何尚之謂其君曰：䏻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一刑息扵家，萬刑息扵國，則　陛下之言坐致太平是也。然佛法䏻與　陛下省其刑獄，又如此也。抑又聞佛者，其人神靈睿智，古云大不測人也。死生變化自?，而死生不䏻變化，盖其?得之道大妙，妙乎天地鬼神，而天地鬼神嘉之。其為聖人也，亦與世之?謂聖人異也。范曄西域論曰：靈聖之?降集，賢懿之?挺生。裴休亦曰。知佛為大聖人。其教有不可思議之事。是二者始知佛之?以為聖人也。故其為法為言。乃䏻感天地而懐鬼神。幽?要其法。欽其言。而古人甞?扵巫覡卜祝接扵夢寐者。固亦多矣。河海方波濤汹湧。其舟欲?。人之欲溺。及投佛之経，則波清水平，民得無害。民欲暘，若以其法而禱之天地，而天地暘；民欲雨，若以其法而禱之，尠不之效。然其遺風餘法，與天下為福為祥而如此，此又人耳目之?常接者也，與陛下禋天地，祀社稷，禱乎百神，而與民為福者，何以異乎？

?法曰：法施扵民則祀之䏻，禦大菑䏻捍大患，則祀之?。今佛法也，上則宻資天子之道徳，次則與天下助教化，其次則省刑獄，又其次則與天下致福?禍。以先王之法裁之，可斥乎？可事乎？然儒者以佛道為異端，惡其雜儒術以妨聖人之道行，乃比楊墨俗法而排之，是亦君子之誤也。而佛老與孔周自古帝王並用其教以治其世俗，㡬乎百代，是佛之教巍巍然闗乎天地人神，豈以楊墨為比。盖論者未思其?以相妨之謂也。大凡其事異而意異者，鮮䏻濟事；意同而事不同者，鮮不濟事。夫扵事不濟，乃謂相妨，而濟事豈謂相妨乎？今佛者，其教固同?人而為善，雖其?作者而有前後，盖以前後而相資也，孰謂有妨聖人之道乎？?夫儒経有與佛経意似者數端，含而藴之，若待佛教而彂明之。然意宻且逺，而後儒注觧牽扵，教不䏻逺，見聖人之奥旨，豈非傳?？謂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今試較之，亦幸　陛下?之學者?。中庸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是豈不與経?？謂實性一相者，似乎中庸但道其誠，未始盡其?以誠也。及乎佛氏演其?以誠者，則?謂彌法界，遍萬有，形天地，幽鬼神而常示，而天地鬼神不見?以者，此言其大略耳。?其重玄疊妙之謂，則群経存焉。此疑?與聖人廣其誠說而驗之乎。

孔子曰：質諸鬼神而無疑，而百世以俟聖人而無惑。其意豈非如此也。又曰：惟天下至誠，䏻盡其性䏻？盡其性，則䏻盡人之性，盡人之性，則盡物之性，以至與夫地參耳。是盖明乎天地人物其性通也，豈不與佛教?謂萬物同一真性者，似乎，中庸雖謂其大同，而未彂其?以同也。及佛氏推其?以同，則謂萬物其本皆一清浄，及其染之，遂成人也物也，乃與聖人者差異，此?謂同而異，異而同者也。明其同，?以使其求本以脩迹，趨乎聖人之道也。明其異，?以使其脩迹而復本，不敢濫乎聖人之道徳也。其又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乆，乆則徴，徴則悠逺，以至悠，乆?以成物，博厚配地，髙明配天，悠乆無疆。如此者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矣。豈不與佛?謂法界常住，不増不减者，似乎中庸，其意尚謙，未踰其天地者也。及佛氏?論法界者，謂其廣大靈明而包褁乎十方者也，其謂愽厚髙明，豈止與天地相配而已矣。経曰：不知色身外洎山河，大地虚空，咸是妙明真心中物，豈不然乎。而孔子未彂之者，盖尊天地而欲行其教也。其?謂悠乆?以成物，是亦可求其包含之意耳。

其又曰，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愽也，厚也，髙也，明也，悠也，乆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繫焉，萬物覆焉，以至夫地一撮土之多云云者，是豈不與佛教?？謂世界之始，乃有光明風輪，先色界天，其後有安住風輪成乎天地者，似乎中庸，雖尊其?以生，而未見其?以生也。及佛氏謂乎天地山河之?以生者，其本由夫群生心識之?以變，乃生此諸有爲之相耳。故経曰：想澄成國土，知覺乃衆生。孔子?謂其爲物不二，其生物不測者，似此而不疑，亦以分明者也。?洪範五福六極之說者，此儒者極言其報應者也。甞?考之，其意㣲旨?闗乎？佛氏?云，其三界者也，注䟽者，亦牽扵教，不復䏻逺推之，豈爲然也？其一曰凶短折夀。其五曰惡，惡，醜也。?其殤子者，?生則死，豈亦惡政?加而致凶短折耶？盖人生其相状妍醜者，乃父母?生，其形素定，豈必謂當世惡政而致之乎。然聖人含其意而未彂者，豈不以人情便近而昧逺，未即以他生語之，疑其亦有?待者也。及乎佛教謂人生之美惡，適以其徃世脩與不脩致如此也。此世脩與不脩，則其羙惡之報，復在其後世耳。用此以求，孔子之意可盡也。?繫辭曰：原始要終，故有死生之說。精氣為物，㳺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状。是豈不與佛氏?，謂生死者皆以神識出?諸趣者，似乎，孔子略言，盖其彂端耳。及佛氏?明夫生死變化者，非謂天地造化自然耳。盖生死者，各以其業感，為人、為鬼神，為異?，而其生死變化之?以然者，于此不亦益明乎？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書曰：兹致多生先哲王在天。是不唯聖人，但欲致敬扵鬼神耳，亦意謂人之精明不滅，不可不治之也。此與佛教人人為徳為善，資神以清升者，何以異乎？孔子但不顯說耳，及佛氏則推而盡之矣。晋書王坦之與竺法師相約報驗之事，其亦明矣。佛教其言不虗，多此?也。而如此數說者，皆造其端扵？儒而廣推効扵，佛豈聖人自以冥數潜通，不使人而輙識乎？不?，何其道理之相貫如此也。漢書曰：盖遵俗無方，適物異㑹，取諸同歸，指諸疑說，則大道通耳。豈不然乎？而列子亦謂孔子甞曰：西方之人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䏻名焉。然列子之說，雖不載扵五経六籍，盖尊中國聖人以立教，或雖有其言而不宜書之。諸子得以誌之耶。此儒佛不可相非。又益明矣。抑又聞佛謂扵其道未有了者謂之權教。扵其道了然者謂之實教。實者受人以頓。權者受人以漸。?謂人天乗者。盖言其漸之漸者也。

今以儒五常之教較之。正與其五教十善人天乘者同也。豈儒之聖人。不亦以佛之權者而教人以漸乎。佛経?謂孔子乃是昔儒童聖人焉。或其然也。故傳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權者不亦甚而不易知乎。然佛法播此故亦巳乆矣。見重扵人君臣之聖賢者。胡可勝數。而　陛下之聖祖宗奉其法而張之，其又過扵。古之天子也。　先皇帝至聖，㝡知其然，雖作崇?論廣之，今　陛下明聖，又悉䆒其道妙，天下方向風慕徳，欲因　陛下而以佛為善也。世之學者何其未知信也。然雖大公之世，可以顯大道，大明之人，可以斷大疑。今　陛下聖人，誠大明也，　陛下盛世，誠大公也，而正夫儒佛二聖人之道，斷天下之疑，豈不属　陛下今日耳？某幸陛下出其書與公?詳之。苟其說不甚謬妄，願?天下，使儒者儒之，佛者佛之，各以其法賛　陛下之化治，如前?論遺為萬世定鍳，而後制絶其相訾之說，俾佛法而更始。自　陛下聖朝，是不唯佛之徒之幸，抑亦天下生靈之幸。豈唯生靈之幸，亦天下鬼神之大慶也。抑又聞　陛下存佛教扵天下者，必欲其與生為福之効。天下之人以為其徒者，必欲行其教法也。欲其教行，則必欲以其法而?人為善也。如此，則天下為善為福，誠繫扵其法，法行與否，誠繫扵其徒也。是以天下務其徒而為急。苟存其法，而其徒不得其人，其法亦何以為効也。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虗行。豈不然㢤。然則得人在制其徒，及其時而學習之，使成其器，及其時，則其學習易成，人過其時，則其教諭難入也。昔佛制使人年盈二十，乃使得受具足戒，出家則聴以其沙彌従事。

沙彌者，盖容以其童子而出家也。其意以後世其人根器益鈍，而頓觧者鮮，必資其早教少習，及其心未濫而漸之扵道也，二十乃得受具?戒者。盖以習性已成。志慮巳定。可使守戒而行道也。其自既尓必䏻推之以善扵人也。故謂三寳之間。相承而續佛慧命者。唯藉扵僧寳耳。其出家之制在律部㝡為定法不可輙踰也。昔進言扵陛下者曰。其人未年二十者。不得聴之出家。何其與佛制大相戾耶。二十而出家者，姑使其預僧勝縁可也。苟欲其大成器行道，而與　陛下?人為善，?其未然也，此可自驗。夫二十而始出家者，使其稍聦且明誦一経矻矻不暇他習，三四年僅就。及其試之，一舉而得者百不一二。其次五六年乃誦一経，其次暗鈍者，或十年而僅䏻誦之。苟其如此，幸得納戒而為僧，其人年不三十，已四十矣。

就使其人三十五六而使預大戒，猶恐其扞格而不勝其學習也。况以三四十者而欲其通明練習，其所謂禪者、講者、律者、戒定慧者，他教聖人之道，異方殊俗之言語者，此又恐其不䏻也。必尓使其二十而始出家者，不亦誤乎？進言又以其少預僧倫，加扵?宿之上為嫌，乃謂制之。然此以僧坐列之法而律成之可也。夫僧坐列之法，亦有以聲徳而相推上下者也，不止其年臘髙者，須上有名徳而年少者必下也。今以其坐列髙下，而遂定其出家制，豈謂得其事冝耶？夫佛制出家之律，盖其徒?生之本源耶。苟汨其源而欲其?之清，是亦惑矣。大凡人知道而有?守者，其爲非則鮮矣。其不知道而無?守者，其作過必多矣。若近世僧軰以過而觸　陛下刑禁者，盖其習學不正，罔有?守而致然耶。某?恐其徒而今而後益無?守，頻觸刑禁，并其教道而辱之，又憂其法益不得其人，而聖人之法?而遂滅矣。用此常寝不安，食不甘，實欲陛下復其舊制，遵行　先帝之法，務與佛制而相近也。出家則不限年之少壮。其業稍精則宜廣之。其心益誠則宜正之。如此庶㡬萬一得其人也。又幸　陛下精其師率者冝勸之正其正者而廣之。如此亦庶㡬其徒萬一軌道而鮮過也。?謂其師率者。今天下主禪之衆者。主其講之衆者，?謂置正者，今郡國之僧正者也。果不以其僥倖為誠，䏻張其教法者，幸少加以禮服，脫以其公而失之，亦將宥之。察吏誣而無屈䧟之刑，如此，可以使其徒而慕之尚之也，是亦勸誘之一道也。其徒苟欲求師訪道，千里之逺，有司不以憑由而阻之。使人無迫戚之心。徃来?如也。然憑由之制。本用防惡。及其小吏侮之。而返更防善。此又在百執事而宜深察之。若某委扵山谷。不數數扵。世亦巳乆矣。方其著書欲出山中。而?舊者抱袂而相留曰尓以道自勝扵山林可謂得矣。乃一旦而輙動。何不自重其去就。且留某謂其人曰。吾佛法實聖賢之道源。天下之善本。今其人不知，乃相與譏佛而沮法。吾憂其損天下之善本。欲徃頼吾　帝而勸誘之。亦欲資其治世也。神明在上。實聞斯語。非如他術衒鬻僥倖欲有求也。然平生為法不為已，不亦重乎？而某一介守死，豈?自為輕重也？其人又曰：吾帝以寺廟與尓徒布諸四海，豈不盛矣。亦云何㢤？某又謂之曰：?屬知其一，不知其二。夫聖人之道，在正不在盛也。而某區區螻蟻之志，其實如此。儻陛下?天地之察，則其幸尓。契嵩之書其前後臣之其中名之者亦有?云也。

夫君臣之謂。盖聖人以定在公者尊卑也。自古唯衣冠縉紳者歟今為僧祝?隳形儀範與人間雖異。而輙與衣冠?稱相濫。不乃失其事冝耶。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僧人預其人臣之謂。其名豈為正㢤。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昔王覇嚴光不臣不名扵漢豈其然也。僧本蹈道世外。又敢冒其人臣之稱也。然僧而臣之者。善出近世不稽之例也。以其書前後稱臣者，表始終不敢違例。其中名之者，表不敢果以非其?宜者。以見　陛下也。干冒天威。不任皇恐之至。不宣。

沙門臣契嵩昧死上書。

此書恂和尚收弘明集中。今得其本較正?刋本集。以便觀覧。元貞乙未改元佛誕日。比丘慧芳書契嵩嘉祐之辛丑?十二月六日。以此正宗輔教編進。明年三月十七日。先皇帝賜入大蔵。使與経律偕傳。盖留于政府。七十一日。　丞相諸鉅公躬屈詳閱。佛教光賁。雖振古未有如此者也。契嵩佛子輩。豈不榮且幸冝。何以報其大賜。還呉之三年。呉。郡人有曰曹仲言苐玘仲彛者。樂聞其勝事。乃募工于其明之萬夀禪院。施財鏤板。仰賛國家之鴻休也。傳法覺?守堅知一詳較善慧宗。

遇治平改元甲辰四月十一日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