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國志卷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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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1:25

華陽國志卷苐八

大同志

古者國無大小,必有記事之史,表成著敗,以朙懲勸。稽之前式,州部宐然。自劉氏祚替,而金德當陽,天下文朙不及曩,世逮以多故族祖武平府君、漢嘉杜府君竝作蜀後志,書其大同,及其䘮亂。然逮在李氏,未相條貫,又其始末 有不詳苐?璩徃在蜀,櫛沐艱難,備諳諸故事,更叙次顯挺年号,上以彰朙德,下以治違亂,庻幾萬分有益,國史之廣識焉。

魏咸熈元年,蜀破之朙年也。以東郡袁邵爲益州剌史,隴西太守安平牽?爲蜀郡金成太守,天水楊欣爲犍爲太守。後主既東遷,内移蜀之大臣宗預、廖化及、諸葛顯等幷三萬家扵,東及關中,復二十年田租。董厥、樊建竝爲相國參軍。 冬,分州置梁州,遣厥、建兼㪚騎常侍,使蜀慰勞。

晉泰始元年春,刺史袁邵以治城將被徵,故蜀侍郎蜀郡常忌詣相國府,陳邵撫䘏有方,逺國初附,當以漸導化,不宐改易州將,失遐外心。相國聽留,辟忌爲舎人。 冬十月,晉武帝踐祚。

二年春,武帝弘納梁益,引援方彦,用故黄金?蜀郡栁隠爲西河,巴郡文立爲濟隂太守,常忌河内縣令。

四年,故中軍士王冨有罪逃匿,密結亡命刑徒,得數百人,自稱諸葛都護,起臨卭,轉侵江原。江原方畧,吏李髙閭術縛冨送州,刺史童策斬之。初,諸葛瞻與鄧艾戰扵綿竹也,時身失䘮,或言生走深逃,親兵言富貌似瞻,故冨假之也。

五年,散騎常侍文立表復假故蜀大臣名,勲後五百家不預厮劇,皆依故官号爲降。

六年,分益州南中、建寧、雲南、永昌、興古四郡爲寧州。

七年,汶山守兵吕臣等殺其?將以叛,族滅之。初,蜀以汶山西五郡北逼隂平、武都,故於嶮要置守,自汶江、龍鶴、冉駹、白馬,厈用五圍,皆置修屯㸦門。晉初以禦夷徼,因仍其守。

八年,三蜀地生毛如白毫,三夕長七八寸,生數里。

十年,汶山、白馬胡恣縱掠諸種。夏,刺史皇甫晏表出討之,别駕從事王紹等固諫,不從。典學從事蜀郡何旅諫曰:昔周宣王六月北伐者,獫狁孔熾,憂及諸夏故也。今胡夷相殘,戎虜之常,未爲大患,而盛夏出軍,水潦將降,必有疾疫,宐須秋冬,圖之未晩。晏不聽,遂西行軍城。比入,麂入營中,軍占以爲不祥,晏不悟。胡康水子燒香,言軍出必敗,晏以爲沮衆,斬之。 夏五月,軍至都安,屯觀坂上。旅復諫曰:今所安營地名觀坂,自上觀下,反上之象,徵不吉。昔漢祖悟柏人以免難,岑彭惡彭亡而不去,遂陷扵?。宐移營他所。晏不納其言。夜,所將中州兵蔡雄、宣班、張儀等以汶山道險,心畏胡之强。晏愎諫干時,衆庶所怨,遂引牙門張弘?、張衡等反,殺晏。衆夜亂,不知所爲,惟兵曹從事犍爲楊倉彎弓力戰,射百餘發,且詈。雄衆擊之,盡見殺。從事廣漢王紹亦赴之。?,初,晏未出,蜀中相傳告曰:井中有人,學士靳普言客入東。東井,益州之分野,憂剌史戒客人耳。又有猛風,是逆風,其日觀卦用事,若軍西行,護觀坂門,人向天井,益可慮也。故旅懃諫云。卒如其言。弘等遂誣表晏欲率已共反,故殺之,求以免罪。其衆抄掠百姓,廣漢主簿李毅白太守弘農王濬:宐急救益州?亂,保晏無惡,必爲弘等所枉害。濬從之。而晏主簿蜀郡何攀以母䘮在家,聞亂,釋衰絰詣洛,訴晏忠孝,而弘等惡逆,事得分朙。詔書因以濬爲益州刺史,加輕車將軍。濬斬弘等,益州平。

咸寧三年春,刺史濬誅犍爲民陳瑞。瑞初以鬼道惑民,一道始用酒一㪷,魚一頭,不奉他神,貴鮮潔。其?䘮産乳者不得昌,不至道治。其爲師者曰祭酒,父母妻子之䘮,不得撫殯入弔及問乳。病者轉奢靡,作朱衣、素帶、朱幘、進賢冠,瑞,自稱天師,徒衆以千數百。濬聞,以爲不孝,誅瑞及祭酒袁旌等,焚其傳舎。益州民有奉瑞道者,見官,二千石長吏、巴郡太守犍爲唐定等皆免官除名。 蜀中山川神祠皆種松柏,濬以爲非禮,皆廢壞燒除,取其柏松爲舟船,惟不毁禹王祠及漢武帝祠。又禁作巫祀,扵是俗無滛祀之俗,教化大行。有木連理、嘉禾、黄龍、黄龍、甘露之祥。

三月,被詔罷屯田兵,大作舟舩。   冬十月,遣攀使詣洛,表可征伐狀。因使至襄陽,與征南將軍羊祜、荆州刺史宋?論進取計。 四年春,漢中都吏龔祚等謀殺太守姜宗以叛。宗覺,堅守,祚等燒南鄭市。及平民屋,族誅。 刺史濬當當遷大司農,至漢,夀重遣參軍李毅詣洛,輿何攀、竝表求伐吳。

五年,詔書拜濬龍驤將軍,假節、監梁益二州軍事,除何攀郎中參軍事,以典軍從事張任、趙眀、李髙、徐兆爲㸦門,姚顯、郄堅爲?。 冬當大舉。秋,攀使在洛,安東將軍王渾表孫皓欲北侵,請兵,朝議征?須 六年,攀因表可因今取之,策皓必不自送。帝乃許焉。

冬十有二月,濬因自成都帥水陸軍及梁州三水胡七萬人伐吳臨?,斬㸦門將李延,所愛待將也,以爭騎斬,衆莫不肅。至江州,詔書進濬平東將軍,都?二州,巴東監軍唐彬及平南軍皆受指授。别遣參軍李毅將軍由涪陵入取武陵,㑹、巴陵。

太康元年春三月,吳平,攀、毅以下功封各有差。以淮南胡羆爲益州刺史,濬遷輔國將軍。 初,濬將征,問靳浦普:今行何如?普對曰:客星伏南斗中,而太白、歲星在西方。占曰:東方之國破,必如志矣。普學術,不貪榮貴,䘚於布衣。

三年,更以益、梁州爲輕車刺史,乘傳奏事。以蜀多羗夷,置西夷府,以平吳軍司張牧爲校尉,持節統兵。州别立治西夷治蜀,各置長史、司馬。

五年,罷寧州諸郡,還益州,置南夷校尉,持節如西夷,皆舉秀才、亷良。

八年,武帝子成都王頴受封,以蜀郡、廣漢、犍爲、汶山十萬户為王國,易蜀郡太守号爲成都内史。

元康六年,復以梁、益州爲重州,遷益州刺史栗?爲梁州,加材官將軍;揚烈將軍趙廞為益州刺史,加折衝將軍。 闗中氐及馬蘭羗反,冦天水、略陽、扶風、始平、武都。隂平,?梁州及東羗、鎮西討之,不克。益州遣牙門馬玄、尹方捄援之,以鹿車運成都米給軍粮。

八年,廞至州,雖崇簡約,而性實奢泰。略陽、天水六郡民李特及弟庠、閻式、趙肅、何巨、李逺等及氐、傁青叟數萬家,以郡土連年軍荒,就穀入漢川,詔書不聽入蜀,益州敕闗禁之。而户曹李苾??放入蜀,布散梁州及三蜀界。

汶山興樂縣、黄石、北地、盧水胡成豚堅、安角成眀石等與廣柔、平康文降。劉紫利羗有讎,遂與蜯?羗、郅逢等數千騎刼縣令,求助討紫利,太守楊邠撻殺豚堅而降其餘?,餘?遂叛,殺長吏。 冬,西夷校尉西平麴炳表出軍,遣牙門將孫眺爲?,護萬人征之,戰于常安,大爲胡所破。

九年,炳以敗軍徵還晉 夏,用江夏太守陳揔爲代,胡退散。

永康元年,詔徴刺史趙廞爲大長秋,遷成都内史中山耿滕爲益州刺史、折衝將軍,因廞所服佩。初,廞以晉政衰而趙星黄,占曰:星黄者王。隂懷異計,蜀土四塞,可以自安。乃傾倉賑施流民,以收衆心。以李特弟庠衞六郡人,勇壯,厚恤遇之。流民恃此專爲刼盜,蜀民患之。滕數密表:流民剛戅,而蜀人懦弱,客主不能相饒,宐移還其本土,不者,與東三郡隘地。觀其情態,漸不可長,將移秦、雍之?於梁、益矣。又言:倉庫虗竭,無以應鋒鏑之急,必益聖朝西顧之憂。由是廞惡。滕州被詔書,已遣文武士千餘人迎滕,滕以廞未出州,故在郡。廞募庠黨羅安、王利等刼滕,大敗,扵廣漢宣化亭,殺傳詔者。滕議欲入州城,功曹陳恂諫曰:今州郡竝治兵,怨遘日深,入城必有大?。不如安住少城,檄諸縣合村保以備秦氐,陳西夷,行至,且觀其變;不爾,可退住犍爲,西渡江原,以防非常。滕不從。 冬,十有二月,滕入城,登西門。廞遣親近代茂取滕,茂告之而去。 廞又遣兵討滕,滕軍敗績,自投少城上。吏左䧺負滕子竒依民宋寧藏,廞購千金,寧不出,廞敗,得免。郡吏皆竄走,惟陳恂面縛詣廞,請滕?䘮,廞義而不殺也。恂與户曹掾常敞共備棺冡葬之。

廞又遣軍逆陳揔。揔至江陽,聞廞有異志,主簿趙模進曰:今州郡不協,必生大變,惟當速行。府是兵要,助順討逆,莫有動者也。揔更縁道遲㽜至南安魚涪津,以與廞軍遇,白揔散財貨,募士卒拒戰,若尭州軍,則州可得;不克,順流而退,必無害也。揔不能,更曰:趙益州忿耿侯,故殺之,與吾無嫌,何爲如此?模曰:今州起事,必當立威,雖不戰,無益也。言至垂涕,揔不聽。衆㢮揔逃草中。模衣揔服格戰,廞兵殺模,見非揔,乃搜求揔,殺之。

廞自稱大將軍、益州牧,以武陽令蜀郡杜㳤、别駕張粲、巴西張龜、西夷司馬龔尼、江原令犍爲費逺等爲左右長史、司馬、參軍。 徙犍爲太守李庠爲威冦將軍,召臨卭令涪陵許弇爲㸦門將,召諸王官,莫敢不徃。又以廣漢太守張微、汶山太守楊邠、成都令費立爲軍祭酒。時庠與兄弟流、驤、妹婿李含、天水任回、上官晶、扶風李攀、始平費他、氐符成、隗伯、董滕等四千騎在北門,廞使庠斷北道。庠素東羗良將,曉軍陳,不用麾志,舉矛爲行伍。庠勸稱大号漢,庠部下放攪,廞等忌之,遂於㑹所斬庠及其兄子弘等十餘人。慮特等爲變,又命爲?將,安慰其軍,還特、庠、䘮。其夜特、流徹衆散歸綿竹。廞遣故隂平令張衡、升遷、費恕就綏納,皆爲特所殺。 許弇求爲巴東監軍,杜㳤、張粲逆,不許。弇怒,於州閤下手刅殺㳤,粲即亦殺弇二子,廞腹心也。

永寧元年春正月,廞遣萬餘人斷北道,次綿竹,以長史費逺爲繼,前軍宿石亭。特等相合得七百餘人,夜襲之,因放火殺廞軍。畧盡進成都城中。忷懼,中郎常美與費逺、李苾、張徴等夜斬闗,委廞走。文武散盡,廞獨與妻子乘小船順水至廣都,爲下人朱竺所殺。裒廞字和?,本巴西安漢人也。祖世隨張魯内移,家趙,趙王倫器之,歴長安令,天門武陵太守。來臨州。長子昺在洛,亦見誅, 特流至成都,殺西夷護軍姜發及龔尼、相都令袁洽,因大抄掠。遣㸦門王角、李基詣洛表狀。

初,梁州刺史羅尚聞廞反,表廞非雄才,又蜀人,不願爲亂,必無同者,事終無成,敗亡可計日而俟。惠帝因拜尚平西將軍、假節,領䕶西夷校尉、益州刺史,給衞節兵一千,梁州兵二千,又配尚書都尉義部千五百人,合四千五百人。遷梓潼太守樂陵徐儉爲蜀郡太守,揚烈将軍隴西?舟爲廣漢太守。 羅尚又表請牙門將王敦兵七千餘人入蜀。

特等聞尚來,甚懼,使弟驤奉迎,持厚進寶物。尚以驤爲騎?,特流奉牛酒勞尚扵綿竹。王敦説尚曰:特等隴上塞盜刼賊,宐軍無後患也。㑹所殺之。辛舟本趙王倫所用,非資次,召當還,欲討廞以自新,亦言之,尚不納。冉又謂特曰:故人相逢,不吉當凶。特自猜懼。

三月,尚至州治汶山。羗反於都安之天拭山,遣王敦討之,殺數千人,大没女弱爲生口。敦單馬馳,爲羌所殺。

御史馮該、張昌攝秦、雍州從事,?郵移還流民,從者萬餘家。而特兄輔素留鄊里,記言迎家。既至蜀,因謂特曰:中國亂,不足還。遣天水閻式累詣尚,求弛領權停至秋。竝進貨賂於尚,該許之。及秋,又求至冬。辛舟、李苾以爲不可,必欲移之。式爲别駕杜弢説逼移利害,弢亦欲寛迸民一年。辛冉、李苾以爲不可,尚從之。弢致秀才版出還家,知計謀不行故也。時有白虹頭在井里,尾在東山,拖大城上。治中從事巴西馬休問閻式曰:此何祥也?式曰:占言下有萬屍氣,甚迫於城,非佳應, 天孽可違乎?平西若能寛迸,民災自消矣。冉、苾又白尚:流民前廞亂際,多所枉殁,宐因移設闗以奪取。 秋七月,尚移書梓潼,所在抱闗。 八月,闗皆城。閻式曰:無寇而城,讎必保之,蜀將亂矣。 九月,遣軍軍綿竹,揚言種麥,實備越逸。冉又購特流首百匹,特、驤、?更其購,云:能送六郡大姓閻、趙、任、楊、李、上官及氐、?、梁、竇、苻、隗、董、費等首百匹。流民本無還意,大驚駭,趣特。

冬十月,特流乃保赤祖爲二營。特稱鎮北、益州,流鎮東,皆大將軍。兄輔驃騎,弟驤驍騎,特長子蕩鎮軍,少子雄前軍,李含西夷校尉,含子國離及任回、上官晶、李攀、費他皆將軍。以天水任臧、上官惇、楊褒、楊發、楊珪、王達、麴歆、隂平、李逺、武都李搏、略陽夕斌等參佐,而閻式、何巨、趙肅亦爲賓従,其餘皆有官号。?冉遣護軍曽元攻之,爲特所殺。尚遣?護田佐、牙門劉竝助冉,復敗,進圍廣漢。尚復遣犍爲太守李苾、長史費逺助冉,不能克。冉託罪扵綿竹令南郡岐苞斬之,而潰圍走徳陽。特等得廣漢,詐爲表奏,稱引梁統推舉竇融故事以自貴。大尚書檄告喻閻式,式荅曰:辛冉傾巧,杜景狂發,曽元小豎,田佐血氣不治,李?平才經廊廟,無將帥之氣,討羸乏羌,謂可長爾。式前爲節下及杜景文論留,徙之宐,人懐桑梓,孰不願之。但徃初至,隨穀庸債,一室五分,復値雨潦,乞須冬?,而不見聽,必窮鹿抵虎。但恐繩之大過,迸民不肯延頸受刀,其憂在後。即聽式言,寛使治嚴,不過去九月盡集,十月生進道,令達鄉里,何有如此也?雅聽未察,䘏彼過言。今辛冉奴亡,叔平長遯,支分勢解,事漸及已。所謂不寤曲突逺薪,而有焦爛之客也。尚率其民盡渡郫水以南,尚阻長圍,自都安至犍爲七百里,押特等保廣漢。

太安元年春,尚㸦門。夏,厈攻李特於立石,失利,征西遣督護衙愽西征討特,愽次梓潼,晉復拜前廣漢太守。張㣲廣漢太守,據徳陽。 尚遣?護巴西張龜?四十牙門,軍繁城。博方遣參軍䝉紹誘特降,尚貽愽書曰:昔年得李流牋降心?歀,由時威帖,得還爲寇。聞特委誠扵下吏,而流驤七八千人來寇日至,姧凶之態,詭譎不測,不可不重以持之也。博不從,故爲特所破。扵陽、沔、梓潼太守張演委倉庫走巴西,巴西郡丞毛植、五官襄班舉郡降。特 衙慱才兼文武,征西大將軍河間王深器之。初爲隂平太守,爲從事巴郡毛扶所免,怨梁州人。及西征,征西許雄以陽沔之沒,㓂尚未至,聞鸖鳴便退。博欲委罪梁州,託以自不供給,梁州治中表之,博以是得罪。晉乃更用許雄爲梁州刺史。

八月,特破徳陽流,次成都北上。李驤在毗橋,尚遣將張興偽降扵。驤覘士衆還以告尚,尚遣叜兵襲驤,破之。流、驤并士衆攻尚軍,軍失利,䘮其器甲。 梁州刺史許雄數遣軍討特,特備嶮不得進。征西乃遣監軍劉沈將西征,以中國有事,不果。而南夷校尉李毅遣叜兵助尚,軍數挫,特勢日盛。

二年春正月朔,特攻尚水上軍,特従盎底渡、黨徒従赤水渡入郫及水西南。縁江守軍皆散走,太守徐儉逼降。尚保大城,特營少城,而流軍江西之檢上,蜀民先已結村堡,特分人就主之。雄書諫特收質任,無得分散猛銳。流亦諫之。特怒曰:大事以定,但當安民,何縁疑動!而刼害不止。尚従事蜀郡任叡說尚曰:㑴㬥百姓,又分人衆,散在諸村,怠忼無備,殆天亡特之秋也。可告諸村,宻剋戰日,内外擊之,破特必矣。尚従之,從縋出。叡使宣㫖告諸村,期二月十日同時討特,手書隠語曰:在彼楊水。叡先詣特降,究觀虚實。特問城中,叡曰:米穀已欲盡,但有貨帛耳。因求省家,特與啓信,諸村?從叡。叡還報,尚如期出軍討特,諸村亦起,大殺,特衆破退,追及扵繁之官桑,斬特及兄輔、逺等。李流歛餘衆還赤祖。尚乘勝但施遊軍征盪,傳特首洛陽,焚其屍。 李雄以李離爲梓潼太守。衆還赤祖,推流爲大將軍、大都?。而荆州刺史宋岱水軍三萬助尚,次墊江。前鋒建平太守孫阜破特、徳陽守將 碩、太守任减徑至涪。

三月,尚遣?護張龜、何冲、左汜等軍繁城,而綿竹降。涪陵民藥紳、杜阿應尚,尚又遣?護常深軍毗橋爲流。驤禦蕩、雄攻紳、深破驤,殺李攀,弟恭復爲主。左汜、黄誾逼攻特北營,營中氐、羗因苻成、隗伯、石定叛應汜,誾攻蕩、雄、蕩母羅擐甲略陳,伯手刅、羅傷目,壯氣益烈。又時成伯戰扵内,汜誾攻其外,自晨至日中,營垂欲破㑹,流破深,蕩、雄破紳,還適與汜、誾、㑹,大破之。成伯將其黨突出詣尚。蕩策馬追退軍,爲叜長矛所摏。?、羅、雄秘不?䘮以安衆心,

流以特、蕩、?,而岱、阜、竝至,恐懼。李含勸流降,流從之。雄與驤諫之,不納,遣子世及含子胡質扵阜。 李離聞父舅將降,自梓潼還,欲諫不及。雄與離謀襲阜,曰:若功成事濟,當爲人主,要三年一更。雄曰:與君計雖定,老子不從,若何?離曰:當制之。若不可,便行大事。雖君?,勢不得已。老父在君,夫復何言!雄乃說六郡人士,激以尚之自侵,懼以共殘。蜀民之?陳阜可冨貴之秋,得以破阜。阜軍?者甚衆,而岱病亡。荆州軍退,轉攻尚,流漸其短,軍事任雄。雄數破尚軍,保大城。

夏四月,尚殺隠士劉敞。敞乃故州牧劉璋曽孫也,隠居白鹿山,髙尚皓首,未嘗屈志,亦不預世事。尚信妖言,殺之。殺之日,雷震人,大雨,城中出水。

五月,李流降于孫阜,遣子爲質,不可,乃舉兵與李離襲阜軍,敗績。宋岱病䘚墊江,州軍退。雄逼攻尚,尚保大城中。

六月,雄従帛芊頽渡攻殺汶山太守陳圗,據郫城。 秋,七月朔,雄入郫城,流盡,移營據之。三蜀民流迸,南入東下,野無?火,鹵掠無處,亦尋饑餓。唯涪陵民千餘家在江西,依青城山處士范賢自守。 平西參軍涪陵徐輿求爲汶山太守,撫帥江西民,與官犄?討雄,尚不許。輿怨之,求使江西,因叛降雄,以爲安西將軍,給其軍糧,雄得以振。

九月,流病?,雄復稱大將軍,都?州牧。尚數攻郫,雄使武都朴泰譎尚曰:李驤與雄以飢餓孤危日鬪,爭相咎。驤欲將民江西食穀,若潜軍來,我爲内應,可得也。尚以爲然,大與金宝。泰曰:今事故未立,効後取不晚也。又求遣人自隨覘伺,尚従之。泰要發火,遣隗伯諸軍攻郫。驤使道設伏,以長梯上伯軍。伯軍見火起,皆争縁梯。雄因放兵擊之,大破尚軍。雄徑追退,夜至城下,稱萬嵗曰:以得郫城矣。入少城,尚乃覺,保大城。 驤别攻犍爲,斷尚運道,獲太守武陵龔恢。恢往爲天水西縣令,任回爲吏。回問曰:識故吏不?恢曰:識汝耳。郡吏星散,惟功曹楊渙侍衛。回謂曰:卿,義人也,吾力恐不能捄龔君,不能免卿也。宐早去。渙曰:背主求生,何如守義而?。遂并見殺。 以李漙爲犍爲太守。雄生獲伯,知其傷?創也。伯女爲梁雙妻,爲已用,故不殺。

閏十二月,尚糧運不繼,而被攻急,夜退,由牛鞞水東下。㽜牙門張羅持城終夜,比雄覺,去以逺倉卒失節, 羅持從後得之,并獲資應。雄得成都。

梁州刺史許雄以討賊不進,檻車徵詣詔獄,惟護軍與漢國太守杜孟治都戰帥趙汶,荆州太守梓潼守漢中。 元興元年春正月,尚至江陽,軍司辛寳詣洛表狀。詔書權統巴東、巴郡、涪陵三郡,供其軍賦。 冬,尚移屯巴郡,遣軍掠蜀中,斬雄從祖冉,獲驤妻昝、子壽兄弟。 十二月,雄太尉李離伐漢中,殺戰帥趙汶。

永嘉元年春,尚施置關戍,至漢安、僰道。 時益州民流移在荆、湘州及越嶲、牂柯,尚書置郡縣,就民所在,又施諸村參軍。

三月,闗中流民鄧定、訇氐等掠漢中。冬,辰勢以叛。巴西太守張燕帥牙門武肇、漢國郡丞宣定遣兵圍之。氐求捄扵李雄。夏,五月,雄遣李離、李雲、李璜、李鳳入漢中救定。杜孟治聞離至,命燕釋圍,保州城。初,燕攻定,定衆飢餓,偽降,送金一器與燕,燕納之。居七日,氐至,定還冬辰勢,燕進圍之,不聽孟治言。離至,先攻肇營,營破;次攻定,又破之。燕懼戰,將百騎走。離等大破州軍。牙門蔡松退告孟治曰:州軍以破賊衆,不可待也。孟治怖。護軍欲城守,謂孟治曰:賊來雖衆,客氣之常。李區區有東南之逼,必不分宿兵扵外,不過迎㧞、定、氐耳。孟治曰:不然。雄冒稱帝王,縦横天下,以遣重众,必取漢中。雖有牢城,士民破瞻,不可與待冦也。乃開門退走,護軍北還。孟治入大桑谷,民數千家,車數千兩,一夜行才數十里。而梓潼荆子以父與孟治有隙,合子弟追之,及扵谷口,孟治棄子走,荆子獲之,及吏民千餘家。惟漢國功曹母建荷檐仗曰:吾雖不肖一國大夫,國亡不能存,終不屬賊也。餓?谷中,積十餘日,離等引還。 漢中民句方、白落率吏民還守南鄭。

二年,詔書録尚討特功,加散騎常侍,都?二州,進爵夷陵侯。長子字以佩,奉車都尉,拜次子延壽騎都尉。 梁州以雄所破壊,晉更以皇甫商爲梁州,商不能之官,更用順陽内史江夏張光爲刺史,治新城。 漢中民逼李鳳㓂掠,東走荆沔。

三年冬,天水訇?張金茍、畧陽羅羕殺雄。太尉李離降尚。䧺太傅驤。李雲、李璜攻羕,爲所破殺。雲,璜,雄従弟也,爲司空。十有二月,琦等  送離母子於尚,尚斬之,分其室。

四年,天水文石殺雄太宰李國,以巴西降尚,梓潼、巴西還屬。 初,巴西譙登詣鎮南請兵,鎮南無兵,表爲

揚烈將軍、梓潼内史。義募三巴蜀漢民爲兵,克復州郡。先征宕渠,殺雄巴西太守馬脫,還住涪。折衝將軍張羅進據犍爲之合水。巴、蜀爲語曰:譙登治涪城,文石在巴西。張羅守合水。巴氐郡得前。

秋七月,尚薨于巴南。尚字敬之。一名仲。字敬真。襄陽人也。歴尚書丞郎。武?汝南太守。徙梁州臨州。 詔書除長沙太守下邳皮素泰混爲益州刺史。兼西夷校尉。楊烈將軍,領義募人及平西將軍。當進治三闗。時。李驤急攻譙登,素次巴東,敕平西將軍張順、楊顯捄登。尚子宇恚恨,加登糧運不給。素至涪,欲治執事,執事懐懼。 冬,十有二月,素至巴郡,降人天水趙攀、閻蘭等夜殺素。素字泰混,下邳人也。建平都尉㬥重殺宇及攀,巴郡亂,不果。捄。登三府官屬上巴東,監軍、冠軍將軍南陽韓松爲剌史、校尉,治巴東。

五年春正月,李驤破涪城,獲登。巴西梓潼?爲雄有。 荆、襄有亂,氐苻成、隗文作亂宐都,西上巴東。雄衆攻僰,道走犍爲太守魏紀,殺江陽太守姚襲。

二月,氐隗文等反,扵巴東,㬥重討之,未下,重殺太守韓松。松字公治,南陽人。隗文,司徒暨孫也,自領三府事。

三月,三府文武與巴東太守吏共囚重及妻子於宐都,殺之,共表巴郡太守張羅字景治,行三府事。羅治枳,自討隗文於宫坼,破降之。旬月,復叛,刼巴郡太守黄龕,託以爲主。龕窮急,自殺。主簿楊預諫曰:文之宿惡,江川所知,拘刼朙府,誰不危心!虚假之名,孰當信之!可使張將軍知其丹誠,何遽如此!龕曰:賊已道斷,何縁得令景治知之?預乃作龕書,遣弟逃氐詣羅。羅曰:子宣宣誠,吾自眀之耳。隗文聞,怒,囚龕,執預,問遣信狀。龕曰:不遣也。文乃考預,一日夜,預不言。文欲殺龕,預?杖下,文義之,赦龕。羅遣軍討之,破還。羅自討之,敗績,身?。羅字景治,河南梁人也,巴中無復餘種矣。文驅畧吏民西上,降雄將任回,獲犍爲太守魏紀。三府文武共表平西司馬王異行三府事,又領巴郡太守。梁州剌史張光復治漢中。

六年,龍驤將軍江湯、太守犍爲張啓與廣漢羅琦共殺異。異字彦眀,蜀人也。啓復行三府事,羅琦行巴郡太守,啓病亡。啓字進朙,犍爲人,蜀車騎將軍張翼孫也。三府文武復共表涪陵太守義陽向沈行西夷校尉。吏民南入涪陵。

建興元年春,沈卒,涪陵多疫癘,蜀郡太守江陽程融、宐都太守犍爲楊芬、西夷司馬巴郡常歆、都安令蜀郡常倉弘等共推汶山太守涪陵蘭維爲西夷校尉。 時中原既亂,江東有事,捄援無所顧望。融等共率吏民北出枳,欲下巴東,遂爲雄將李恭、費黒所破獲。

五月,梁州刺史張光討王如黨涪陵李運、巴西王建於蛇盤便作山,疑其欲叛也。運、建走保 拘山,光遣軍攻破殺之。建女聓楊虎保黄金山以叛,討之。虎夜棄營,還趣厄水,去州城四十里住。光遣其子孟萇討之,迭有勝負。光求助於武都氐王楊茂?,虎亦求捄於茂?。初,茂?子難敵遣養子適賈梁州,私買良人子一人,光怒,鞭殺之。難敵以是怨光,曰:使君初來,大荒之後,兵民之命,仰我氐活。氐有小罪,不能貰也。隂謀討光㑹,光、虎求捄。 秋八月,茂搜遣難敵將騎入漢中,外言助光,内實應虎。至州城下,光以牛酒饗勞,遣與孟萇共討虎。孟萇自處前,難敵繼後,與虎戰久,難敵従後擊孟萇,大破,生禽孟萇,殺之。

九月,光恚?,州人共推始平太守胡子序領州。 冬十月,虎與氐急攻州城,子序不能守,委城退走。氐、虎得州城?光塚,㷊其屍䘮。難敵得光鼓吹妓樂,自号刺史。虎領吏民入蜀。漢中民張咸等討難敵,難敵退還,咸復入蜀,於是三州沒爲雄矣。

蜀自太康至于太安,頻恠異。成都北鄊有人嘗見女子僻入草中,往視物如人,有身形、頭目,口,無手足,能動揺,不能言。廣漢有馬,生角,長大各半寸。又有驢,無皮毛,?肉飲食,數日?繁。什邡、郫江原生草髙七八尺,莖葉赤,子青如牛角。内史耿滕以爲朱草,表美於成都王。元康三年正月中,欵一夜有火光,地仍震。童謡曰:郫城堅,盎底穿,郫中細子李特細。又曰:江橋頭,闕下市,成都北門十八字。及尚在巴郡也。又曰:巴郡葛,當下美,巴郡皮素之西上也。又曰:有客有客,來侵門陌,其氣欲索。

武平府君云:譙周言巴沒三十年後,當有異人入蜀,蜀由之亡。蜀亡之嵗,去周三十三年。又曰:宋岱不?,則孫阜不交市,三旬之間,流雄之?,懸扵轅門。愚以爲宋岱方進,阜見得質,及更推敗,設岱生在,無所保據矣。杜弢自湘中與柳監軍書曰:前諸人不能寛李特一年,又不以徐士權爲汶山太守,而屯故如此。謂失之毫釐,差以萬里。斯言有似,然必以不村漸爲恨者,流民初西,當承詔書,閉闗不入。其次易代趙廞,?宐内遣平西、綿竹之㑹,聽王敦之計,少可以寧。毫釐之覺,非彼之謂也。

譔曰:先王䂓方萬國,必兼親尊賢能而任宗盟者。葢内藩王室,外禦叛侮,故元牧有連率之職,奉貢無失職之愆,奚及漢氏,部州必卿佐之才,郡守皆台?之望。是以王尊、王褒著名前世,第五倫、蔡茂徑登三司,斯作逺之准格,不凌之令範也。自大同後,能言之士,無不以西土張曠爲憂,求王皇宗,?賢建徳。于時莫察,視險若夷,缺垣不防,任非其噐,啓戎長冦,遂覆三州。詩所謂四國無正,不用其良也。華陽國志卷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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