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下之上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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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2:07

髙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下之上

武徳七年六月辛丑,上幸仁智宫避暑。 辛亥,泷州、扶州獠作乱,遣南尹州都督李光度等击

平之。 丙辰,吐谷浑寇扶州,刺史蒋善合击走之。 壬戌,庆州都督杨文干反。初,齐王元吉劝太子建成除秦王世民,曰:当为兄手刃之。丗民从上幸元吉第,元吉伏䕶军宇文宝于寝内,欲刺世民。建成性颇仁厚,遽止之。元吉愠曰:为兄计耳,于我何有!建成擅募长安及四方骁勇二千余人为东宫卫士,分屯左、右长林,号长林兵。又宻使右虞?率可达志从燕王李艺发幽州突骑三百,置宫东诸坊,欲以补东宫长上,为人所告,上召建成责之,流可达志于巂州。杨文干尝宿衞东宫,建成与之亲厚,私使募壮士送长安。上将幸仁智宫,命建成居守,丗民、元吉皆从。建成使元吉就图,世民曰:安危之计,决在今岁。又使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以甲遗文干。二人至豳州上变,告太子使文干举兵,欲表里相应。又有宁州人杜凤,举亦诣宫言状。上怒,托他事,手诏召建成,令诣行在。建成惧,不敢赴。太子舍人徐师謩劝之据城举兵,詹事主簿赵?智劝之贬损军服,屏从者,诣上谢罪。建成乃诣仁智宫,未至六十里,悉留官属于毛鸿賔堡,以十余骑往见上,叩头谢罪,奋身自掷,㡬至于绝。上怒不解,是夜,置之幕下,饲以麦饭,使殿中监陈福防守,遣司农卿宇文颕驰召文干。颕至庆州,以情告之,文干遂举兵反。上遣左武衞将军钱九陇与灵州都督杨师道击之。甲子,上召秦王世民谋之,世民曰:文干竖子,敢为狂逆!计府僚已应擒戮;若不尔,止应遣一将讨之耳。上曰:不然。文干事连建成,恐应之者众。汝宜自行,还,立汝为太子。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诛其子,当封建成为蜀王。蜀兵脆弱,它日茍能事汝,汝宜全之;不能事汝,汝取之易耳。上以仁智宫在山中,恐盗兵猝发,夜帅宿衞南出山外,行数十里,东宫官属将卒继至者,皆令三十人为队,分兵围守之。明日,复还仁智宫。世民既行,元吉与妃嫔更迭为建成请封,徳彝复为之营,解于外,上意遂变,复遣建成还京师居守,惟责以兄弟不睦,归罪于太子中允王珪、左衞率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并流于巂州。挺,冲之子也。初,洛阳既平,杜淹久不得调,欲求事建成。房?龄以淹多狡数,恐其教导建成,益为世民不利,乃言于世民,引入天策府。 突厥寇代州之武周城,州兵击破之。秋,七月,己巳,苑君璋以突厥寇朔州,摠管秦武通击却之。 杨文干袭陷宁州,驱掠吏民,出据百家堡。秦王世民军至宁州,其党皆溃。癸酉,文干为其麾下所杀,传首京师,获宇文颕。诛之。 丁丑,梁师都行台白伏愿来降。戊寅,突厥寇原州,遣宁州刺史鹿大师救之,又遣杨师道趋大木根山,邀其归路。庚辰,突厥寇陇州,遣䕶军尉迟敬徳击之。 吐谷浑寇岷州。辛巳,吐谷浑、党项寇松州。 癸未,突厥寇隂盘。 甲申,扶州刺史蒋善合击吐谷浑于松州赤磨镇,破之。 己丑,突厥吐利设与苑君璋寇并州。 甲子,车驾还京师。 或说上曰:突厥所以屡寇闗中者,以子女玉帛皆在长安故也。若焚长安而不都,则胡寇自息矣。上以为然,遣中书侍郎宇文士及逾南山至樊、邓,行可居之地,将徙都之。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裴寂皆赞成其策,萧瑀等虽知其不可而不敢谏。秦王世民谏曰:戎狄为患,自古有之。陛下以圣武龙兴,光宅中夏,精兵百万,所征无敌,柰何以胡寇扰边,遽迁都以避之,贻四海之羞,为百世之笑乎?彼霍去病汉廷一将,犹志灭匈奴,况臣忝备藩维,愿假数年之期,请系颉利之颈,致之阙下。若其不効,迁都未晚。上曰:善。建成曰:昔樊哙欲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秦王之言,得无似之?世民曰:形势各异,用兵不同,樊哙小竖,何足道乎!不出十年,必定漠北,非敢虚言也。上乃止。建成与妃嫔因共谮世民曰:突厥虽屡为边患,得贿则退。秦王外托御寇之名,内欲揔兵权,成其簒夺之谋耳。上校猎城南,太子、秦、齐王皆从,上命三子驰射角胜。建成有胡马,肥壮而喜蹶,以授世民曰:此马甚骏,能超数丈涧。弟善骑,试乗之。世民乗以逐鹿,马蹶,世民跃立于数步之外,马起,复乗之,如是者三。顾谓宇文士及曰: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建成闻之,因令妃嫔谮之于上曰: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为天下主,岂有浪死!上大怒,先召建成、元吉,然后召世民入,责之曰: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世民免冠顿首,请下灋司案验。上怒,不解,㑹有司奏突厥入寇,上乃改容劳勉世民,命之冠带,与谋突厥。闰月,己未,诏世民、元吉将兵出豳州以御突厥,上饯之于兰池。上每有宼盗,辄命丗民讨之。事平之后,猜嫌益甚。 初,隋末京兆韦仁夀为蜀郡司灋书佐,所论囚至市,犹西向为仁夀礼佛,然后死。唐兴,爨?达帅西南夷内附,朝廷遣使抚之,类皆贪纵,逺民患之,有叛者。仁夀时为巂州都督长史,上闻其名,命检校南宁州都督,寄治越巂,使之岁一至其地慰抚之。仁夀性寛厚,有识度,既受命,将兵五百人至西洱河,周厯数千里,蛮夷豪帅皆望风归附,来见仁夀。仁夀承制置七州十五县,各以其豪帅为刺史、县令,灋令清肃,蛮夷悦服。将还,豪帅皆曰:天子遣公都督南宁,何为遽去?仁夀以城池未立为辞。蛮夷即相帅为仁夀筑城,立廨舍,旬日而就。仁夀乃曰:吾受诏,但令巡抚,不敢擅留。蛮夷号泣送之,因各遣子弟入贡。壬戌,仁夀还朝,上大悦,命仁夀徙镇南宁,以兵戍之。 苑君璋引突厥寇朔州。 八月,戊辰,突厥寇原州。 己巳,吐谷浑寇鄯州。壬申,突厥寇忻州。丙子,寇并州,京师戒严。戊寅,寇绥州,刺史刘大俱击却之。是时,颉利、突利二可汗举国入寇,连营南上,秦王世民引兵拒之。㑹、闗中久雨,粮运阻绝,士卒疲于征役,器械顿弊,朝廷及军中咸以为忧。世民与虏遇于豳州,勒兵将战。己卯,可汗帅万余骑奄至城西,陈于五陇阪,将士震恐。世民谓元吉曰:今虏骑凭陵,不可示之以怯,当与之一战,汝能与我俱乎?元吉惧曰:虏形势如此,奈何轻出!万一失利,悔可及乎!世民曰:汝不敢出,吾当独往,汝留此观之。世民乃帅骑驰诣虏陈,吿之曰:国家与可汗和亲,何为负约,深入我地!我,秦王也,可汗能鬭独出与我鬭?若以众来,我直以此百骑相当耳。颉利不之测,笑而不应。世民又前,遣骑吿突利曰:尔往与我盟,有急相救,今乃引兵相攻,何无香火之情也?突利亦不应。世民又前,将渡沟水,颉利见世民轻出,又闻香火之言,疑突利与世民有谋,乃遣止世民曰:王不须度,我无它意,更欲与王申固盟约耳。乃引兵稍却。是后霖雨益甚,世民谓诸将曰:虏所恃者,弓矢耳。今积雨弥时,筋胶俱解,弓不可用,彼如飞鸟之折翼。吾屋居火食,刀槊犀利,以逸制劳,此而不乗,将复何待!乃潜师夜出,冒雨而进,突厥大惊。世民又遣说突利以利害,突利悦,聴命。颉利欲战,突利不可,乃遣突利与其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来见世民,请和亲,世民许之。思摩,颉利之从叔也。突利因自托于世民,请结为兄弟,世民亦以恩意抚之,与盟而去。 庚寅,岐州刺史柴绍破突厥于杜阳谷。 壬申,突厥阿史那思摩入见,上引升御榻慰劳之。思摩貌类胡,不类突厥,故处罗疑其非阿史那种,厯处罗、颉利世常为夹毕特勒,终不得典兵为设。既入朝,赐爵和顺王。 丁酉,遣左仆射裴寂使于突厥。 九月癸卯,日南人姜子路反,交州都督王志逺击破之。癸卯,突厥寇绥州,都督刘大俱击破之,获特勒三人。冬十月己巳,突厥寇甘州。 辛未,上校猎于鄠之南山。癸酉,幸终南。 吐谷浑及羌人寇叠州䧟合川。 丙子,上幸楼观,谒老子祠。癸未,以太牢祭隋文帝陵。 十一月丁卯,上幸龙跃宫;庚午,还宫。 太子詹事裴矩权检校侍中。

八年春正月丙辰,以夀州都督张镇周为舒州都督。镇周以舒州本其乡里,到州,就故宅多市酒肴,召亲戚故人,与之酣宴,散发箕踞,如为布衣时,凡十日。既而分赠金帛,泣与之别:曰:今日张镇周犹得与故人欢饮,明日之后,则舒州都督治百姓耳。君民礼隔,不得复为交游。自是亲戚故人犯灋,一无所纵,境内肃然。 丁巳,遣右武卫将军段徳操徇夏州地。 吐谷浑寇叠州。 是月,突厥、吐谷浑各请互市,诏皆许之。先是,中国丧乱,民乏耕牛,至是,资于戎狄,杂畜被野。 夏,四月,乙亥,党项寇渭州。 甲申,上幸鄠县,校猎于甘谷,营太和宫于终南山。丙戌,还宫。 西突厥统叶䕶可汗遣使请昏,上谓裴矩曰:西突厥道逺,缓急不能相助,今求昏,何如?对曰:今北宼方彊,为国家今日计,且当逺交而近攻。臣谓宜许其昏,以威颉利。俟数年之后,中国完实,足抗北夷,然后徐思其宜。上从之,遣髙平王道立至其国,统叶䕶大喜。道立,上之从子也。 初,上以天下大定,罢十二军。既而突厥为寇不已,辛亥,复置十二军,以太常卿窦诞等为将军,简练士马。议大举击突厥。甲寅,凉州胡睦伽陀引突厥袭都督府,入子城,长史刘君杰击破之。 六月甲子,上幸太和宫。 丙子,遣燕郡王李艺屯华亭县及弹筝峡,水部郎中姜行本断石岭道,以备突厥。丙戌,颉利可汗寇灵州。丁亥,以右衞大将军张瑾为行军揔管以御之,以中书侍郎温彦博为长史。先是,上与突厥书,用敌国礼。秋,七月,甲辰,上谓侍臣曰:突厥贪婪无厌,朕将征之。自今勿复为书,皆用诏敕。 丙午,车驾还宫。 己酉,突厥颉利可汗寇相州, 睦伽陀攻武兴。 丙辰,代州都督蔺謩与突厥战于新城,不利,复命行军揔管张瑾屯石岭,李髙迁趋大谷以御之。丁巳,命秦王出屯蒲州以备突厥。 八月,壬戌,突厥逾石岭寇并州;癸亥,寇灵州;丁卯,寇潞、沁、韩三州。 左武?大将军安修仁击睦伽陀于且渠川,破之。 诏安州大都督李靖出潞州道,行军揔管任瓌屯太行以御突厥。颉利可汗将兵十余万大掠朔州。壬申,并州道行军揔管张瑾与突厥战于太谷,全军皆没,瑾脱身奔李靖。行军长史温彦博为虏所执,虏以彦博职在机近,问以国家兵粮虚实,彦博不对,虏迁之隂山。庚辰,突厥寇灵武。甲申,灵州都督、任城王道宗击破之。丙戌,突厥寇绥州。丁亥,颉利可汗遣使请和而退。 九月,癸巳,突厥没贺咄设陷并州一县。丙申,代州都督蔺謩击破之。 癸卯,初令太府检校诸州权量。 丙午,右领军将军王君廓破突厥于幽州,俘斩二千余人, 突厥寇蔺州。 冬十月壬申,吐谷浑寇叠州,遣扶州刺史蒋善合救之。 戊寅,突厥寇鄯州,遣霍公柴绍救之。 十一月辛卯朔,上幸宜州。 权检校侍中裴矩罢判黄门侍郎。 戊戌,突厥寇彭州。 庚子,以天策司马宇文士及权检校侍中。 辛丑,徙蜀王元轨为吴王,汉王元庆为陈王。 癸卯,加秦王世民中书令,齐王元吉侍中。 丙午,吐谷浑寇岷州。 戊申,眉州山獠反。 十二月辛酉,上还至京师。 庚辰,上校猎于鸣犊泉。辛巳,还宫。 以襄邑王神符检校杨州大都督。始自丹杨徙州府及居民于江北。九年春正月己亥,诏太常少卿祖孝孙等更定雅乐。甲寅,以左仆射裴寂为司空,日遣员外郎一人更直其第。 二月庚申,以齐王元吉为司徒。 丙子,初令州县祀社稷,又令士民里闬相从立社,各申祈报,用洽乡党之欢。戊寅,上祀社稷。 丁亥,突厥寇原州,遣折威将军杨毛击之。 三月庚寅,上幸昆明池。壬辰,还宫。 癸巳,吐谷浑、党项寇岷州。 戊戌,益州行台尚书

郭行方击眉州叛獠,破之。 壬寅,梁师都寇边,陷静难镇。 丙午,上幸周氏陂。 辛亥,突厥寇灵州。 乙卯,车驾还宫。癸丑,南海公欧阳?奉使在突厥,帅其徒五十人谋掩袭可汗牙帐;事泄,突厥囚之。 丁巳,突厥宼凉州都督、长乐王幼良击走之。

戊午,郭行方击叛獠于洪、雅二州,大破之,俘男女五千口。 夏,四月,丁卯,突厥寇朔州;庚午,寇原州;癸酉,寇泾州。 戊寅,安州大都督李靖与突厥颉利可汗战于灵州之硖石,自旦至申,突厥乃退。太史令傅奕上疏请除佛灋,曰:佛在西域,言妖路逺;汉译胡书,恣其假托。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赋。伪启三涂,谬张六道。恐愒愚夫,诈欺庸品,乃追懴既往之罪,虚规将来之福。布施万钱,希万倍之报,持斋一日,兾百日之粮。遂使愚迷,妄求功徳,不惮科禁,轻犯宪章。有造为恶逆,身坠刑网,方乃狱中礼佛,规免其罪。且生死夀夭,由于自然,刑徳威福,闗之人主,贫富贵贱,功业所招。而愚僧矫诈,皆云由佛,窃人主之权,擅造化之力,其为害政,良可悲矣。降自羲、农,至于有汉,皆无佛灋,君明臣忠,祚长年久。汉明帝始立胡神,西域桑门,自传其灋。西晋以上,国有严科,不许中国之人辄行髠发之事。洎于苻、石,羌胡乱华,主庸臣佞,政虐祚短。梁武、齐襄,足为明镜。今天下僧尼,数盈十万,翦刻缯彩,装束泥人,竞为厌魅,迷惑万姓。请令匹配,即成十万余户,产育男女,十年长养,一纪教训,可以足兵。四海免蚕食之殃,百姓知威福所在,则妖惑之风自革,淳朴之化还兴。窃见齐朝章仇子佗表言,僧尼徒众,糜损国家,寺塔奢侈,虚费金帛。为诸僧附㑹宰相,对朝䜛毁。诸尼依托妃主,潜行谤讟。子佗竟被囚絷,刑于都市。及周武平齐,制封其墓。臣虽不敏,窃慕其踪。上诏百官议其事,唯太仆卿张道源称奕言合理。萧瑀曰:佛,圣人也,而奕非之。非圣人者无灋,当治其罪。弈曰:人之大伦,莫如君父。佛以世嫡而叛其父,以匹夫而抗天子。萧瑀不生于空桑,乃遵无父之教,非孝者无亲,瑀之谓矣。瑀不能对,但合手曰:地狱之设,正为是人。上亦恶沙门道士茍避征徭,不守戒律,皆如奕言。又寺观隣接㕓邸,溷杂屠沽,辛巳,下诏,命有司沙汰天下僧、尼、道士、女冠,其精勤练行者,迁居大寺观,给其衣食,无令阙乏。庸猥麤秽者,悉令罢道,勒还乡里。京师留寺三所,观二所,诸州各留一所,余皆罢之。傅弈性谨宻,既职在占?,杜绝交游,所奏灾异,悉焚其藁,人无知者。 癸未,突厥寇西㑹州。五月戊子,䖍州胡成郎等杀长史,叛归梁师都,都督刘旻追斩之。 壬辰,党项寇廓州。 戊戌,突厥寇秦州。壬寅,越州人卢南反,杀刺史寗道明。 丙午,吐谷浑、党项寇河州。 突厥寇兰州。 丙辰,遣平道将军柴绍将兵击胡。 六月丁巳,太白经天。秦王世民既与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有隙,以洛阳形胜之地,恐一朝有变,欲出保之,乃以行台工部尚书温大雅镇洛阳,遣秦府车骑将军荥阳张亮将左右王保等千余人之洛阳隂,结纳山东豪杰以俟变,多出金帛,恣其所用。元吉告亮谋不轨,下吏考验,亮终无言,乃释之,使还洛阳。建成夜召世民饮酒而酖之,世民暴心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扶之还西宫。上幸西宫,问世民疾,敕建成曰:秦王素不能饮,自今无得复夜饮。因谓世民曰: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汝之功。吾欲立汝为嗣,汝固辞,且建成年长,为嗣日久,吾不忍夺也。观汝兄弟,似不相容,同处京邑,必有纷竞。当遣汝还行台,居洛阳,自陜以东皆主之。仍命汝建天子旌旗,如汉梁孝王故事。世民涕泣,辞以不欲逺离膝下。上曰:天下一家,东西两都,道路甚迩,吾思汝即往,母烦悲也。将行,建成、元吉相与谋曰:秦王若至洛阳,有土地甲兵,不可复制,不如留之长安,则一匹夫耳,取之易矣。乃宻令数人上封事,言秦王左右闻往洛阳,无不喜跃,观其志趣,恐不复来。又遣近幸之臣以利害说上,上意遂移,事复中止。建成、元吉与后宫日夜谮诉世民于上,上信之,将罪世民。陈叔达谏曰:秦王有大功于天下,不可黜也。且性刚烈,若加挫抑,恐不胜忧愤,或有不测之疾,陛下悔之何及!上乃止。元吉宻,请杀秦王,上曰:彼有定天下之功,罪状未著,何以为辞?元吉曰:秦王初平东都,顾望不还,散钱帛以树私恩,又违敕命,非反而何?但应速杀,何患无辞!上不应。秦府僚属皆忧惧不知所出。行台考功郎中房?龄谓比部郎中长孙无忌曰:今嫌隙已成,一旦祸机窃发,岂惟府朝涂地,乃实社稷之忧。莫若劝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国。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正在今日。无忌曰:吾怀此久矣,不敢发口。今吾子所言,正合吾心,谨当白之。乃入言世民。世民召?龄谋之,?龄曰:大王功盖天地,当承大业。今日忧危,乃天赞也,愿大王勿疑。乃与府属杜如晦共劝世民诛建成、元吉。建成、元吉以秦府多骁将,欲诱之使为己用,宻以金银器一车,赠左二副䕶军尉迟敬徳,并以书招之曰:愿迃长者之眷,以敦布衣之交。敬徳辞曰:敬徳蓬户瓮牖之人,遭隋末乱离,久沦逆地,罪不容诛。秦王赐以更生之恩,今又策名藩邸,唯当杀身以为报。于殿下无功,不敢谬当重赐。若私交殿下,乃是贰心,徇利忘忠,殿下亦何所用?建成怒,遂与之绝。敬徳以告世民,世民曰:公心如山岳,虽积金至斗,知公不移,相遗但受,何所嫌也?且得以知其隂计,岂非良策?不然,祸将及公。既而元吉使壮士夜刺敬徳,敬徳知之,洞开重门,安卧不动,刺客屡至其庭,终不敢入。元吉乃谮敬徳于上,下诏狱讯治,将杀之,世民固请得免。又谮左一马军揔管程知节,出为康州刺史,知节谓世民曰:大王股肱羽翼尽矣,身何能久,知节以死不去,愿早决计。又以金帛诱右二䕶军段志?,志?不从。建成谓元吉曰:秦府智畧之士,可惮者独房?龄、杜如晦耳。皆谮之于上而逐之。世民腹心唯长孙无忌尚在府中,与其舅雍州治中髙士廉、左候车骑将军三水侯君集及尉迟敬徳等日夜劝世民诛建成、元吉,世民犹豫未决,问于灵州大都督李靖,靖辞;问于行军揔管李世勣,世勣辞。世民由是重二人。㑹突厥郁射设将数万骑屯河南,入塞,围乌城。建成荐元吉代世民督诸军北征,上从之,命元吉督右武衞大将军李艺、天纪将军张瑾等救乌城。元吉请尉迟敬徳、程知节、叚志玄及秦府右三统军秦叔寳等与之偕行,简阅秦王帐下精锐之士,以益元吉军。率更丞王晊宻告世民曰:太子语齐王:今汝得秦王骁将精兵,拥数万之众,吾与秦王饯汝于昆明池,使壮士拉杀之于幕下。奏云暴卒,主上宜无不信,吾当使人进说,令授吾国事。敬徳等既入汝手,宜悉坑之,孰敢不服?世民以晊言告长孙无忌等,无忌等劝世民先事图之。世民叹曰: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吾诚知祸在朝夕,欲俟其发,然后以义讨之,不亦可乎?敬徳曰:人情谁不爱其死,今众人以死奉王,乃天授也。祸机垂发,而王犹晏然不以为忧,大王纵自轻,如社稷宗庙何?大王不用敬徳之言,敬徳将窜身草泽,不能留居大王左右,交手受戮也。无忌曰:不从敬徳之言,事今败矣。敬徳等必不为王有,无忌亦当相随而去,不能复事大王矣。世民曰:吾所言亦未可全弃,公更图之。敬徳曰:王今处事有疑,非智也;临难不决,非勇也。且大王素所畜养勇士八百余人,在外者今已入宫,擐甲执兵,事势已成,大王安得已乎?世民访之府僚,皆曰:齐王凶戾,终不肯事其兄。比闻䕶军薛实尝谓齐王曰:大王之名,合之成唐字,大王终主唐祀。齐王喜曰:但除秦王,取东宫如反掌耳。彼与太子谋乱未成,已有取太子之心,乱心无厌,何所不为?若使二人得志,恐天下非复唐有。以大王之贤,取二人如拾地芥耳,奈何徇匹夫之节,忘社稷之计乎!世民犹未决。众曰:大王以舜为何如人?曰:圣人也。众曰:使舜浚井不出,则为井中之泥;涂廪不下,则为廪上之灰,安能泽被天下,灋施后世乎!是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盖所存者大故也。丗民命卜之。幕僚张公谨自外来见之,取龟投地曰: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尚何卜乎?卜而不吉,庸得已乎?于是定计。世民令无忌宻,召房?龄等曰:敕㫖不聴复事王,今若私谒,必坐死,不敢奉教。世民怒,谓敬徳曰:?龄、如晦岂叛我邪?取所佩刀授敬徳曰:公往观之,若无来心,可断其首以来。敬徳往与无忌共谕之曰:王已决计,公宜速入共谋之。吾属四人,不可群行道中。乃令?龄、如晦著道士服,与无忌俱入,敬徳自它道亦至。己未,太白复经天。傅弈宻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上以其状授世民,于是世民宻奏建成、元吉滛乱后宫,且曰:臣于兄弟无丝毫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徳报讐。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上省之愕然,报曰:明当鞫问,汝宜早参。庚申,世民帅长孙无忌等入,伏兵于?武门。张婕妤窃知世民表意,驰语建成,建成召元吉谋之,元吉曰:宜勒宫府兵,托疾不朝,以观形势。建成曰:兵备已严,当与弟入参,自问消息。乃俱入,趣?武门。上时已召裴寂、萧瑀、陈叔达等,欲按其事。建成、元吉至临湖殿,觉变,即跋马东归宫府,世民从而呼之,元吉张弓射世民,再三,不彀,世民射建成杀之。尉迟敬徳将七十骑继至,左右射元吉坠马,世民马逸入林下,为木枝所絓,坠不能起,元吉遽至,夺弓将扼之,敬徳跃马叱之,元吉步欲趣武徳殿,敬徳追射杀之。翊衞车骑将军冯翊冯立闻建成死,叹曰:岂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难乎!乃与副䕶军薛万彻屈咥、直府左车骑万年谢叔方帅东宫、齐府精兵二千,驰趣?武门。张公谨多力,独闭闗以拒之,不得入。云麾将军敬君?掌宿衞,屯兵?武门,挺身出战,所亲止之曰:事未可知,且徐观变,俟兵集,成列而战,未晚也。君?不从,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呼而进,皆死之。君?,显俊之曽孙也。守门兵与万彻等力战良久,万彻鼓噪欲攻秦府,将士大惧,尉迟敬徳持建成、元吉首示之宫,府兵遂溃,万彻与数十骑亡入终南山。冯立既杀敬,君?谓其徒曰:亦足以少报太子矣。遂解兵逃于野。上方泛舟海池,世民使尉迟敬徳入宿衞,敬徳擐甲持矛,直至上所,上大惊,问曰:今日乱者谁邪?卿来此何为?对曰: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惊动陛下,遣臣宿衞。上谓裴寂等曰:不图今日乃见此事,当如之何?萧瑀、陈叔达曰:建成、元吉本不䂊义谋,又无功于天下,疾秦王功髙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秦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陛下若处以元良,委之国务,无复事矣。上曰:善,此吾之夙心也。时宿衞及秦府兵与二宫左右战犹未已,敬徳请降手敕,令诸军并受秦王处分,上从之。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自东上合门出宣敕,众然后定。上又使黄门侍郎裴矩至东宫晓谕,诸将卒皆罢散。上乃召世民抚之曰:近日以来,㡬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建成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徳、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巨鹿王承义、元吉子梁郡王承业、渔阳王承鸾、普安王承奖、江夏王承裕、义阳王承度,皆坐诛,仍绝属籍。初,建成许元吉以正位之后立为太弟,故元吉为之尽死。诸将欲尽诛建成、元吉左右百余人,籍没其家。尉迟敬徳固争曰:罪在二凶,既伏其诛,若及支党,非所以求安也。乃止。是日,下诏赦天下凶逆之罪,止于建成、元吉,自余党与,一无所问。其僧、尼、道士、女冠,并宜依旧。国家庶事,皆取秦王处分。辛酉,冯立、谢叔方皆自出,薛万彻亡匿,世民屡使谕之,乃出。世民曰:此皆忠于所事义士也。释之。癸亥,立世民为皇太子。又诏:自今军国庶事,无大小悉委太子处决,然后闻奏。

臣光曰:立嫡以长,礼之正也。然髙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隠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势逼,必不相容。向使髙祖有文王之明,隠太子有泰伯之贤,太宗有子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矣。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至蹀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惜哉!夫创业垂统之君,子孙之所仪刑也。彼中明肃代之传继,得非有所指拟以为口实乎!

戊辰,以宇文士及为太子詹事,长孙无忌、杜如晦为左庶子,髙士亷、房?龄为右庶子,尉迟敬徳为左衞率,程知节为右衞率,虞世南为中舍人,禇亮为舍人,姚思廉为洗马,悉以齐王国司金帛什器赐敬徳。初,洗马魏徴常劝太子建成早除秦王,及建成败,世民召徴谓曰:汝何为离间我兄弟?众为之危惧,徴举止自若,对曰:先太子早从徴言,必无今日之祸。世民素重其才,改容礼之,引为詹事主簿。亦召王珪、韦挺于巂州,皆以为谏议大夫。世民命纵禁苑鹰犬,罢四方贡献,聴百官各陈治道,政令简肃,中外大恱。以屈突通为陜东大行台左仆射,镇洛阳。益州行台仆射窦轨与行台尚书韦云起、郭行方不协,云起弟庆俭及宗族多事太子建成,建成死,轨诬云起与建成同反,收斩之。行方惧,逃奔京师,轨追之不及。 吐谷浑寇岷州,突厥寇陇州,辛未,寇渭州,遣右衞大将军柴绍击之。废益州大行台,置大都督府。 壬申,上以手诏赐裴寂等曰:朕当加尊号为太上皇。 辛巳,幽州大都督庐江王瑗反,右领军将军王君廓杀之,传首。初,上以瑗懦怯,非将帅才,使君廓佐之。君廓故群盗,勇悍险诈,瑗推心倚仗之,许为昬姻。太子建成谋害秦王宻,与瑗相结。建成死,诏遣通事舍人崔敦礼驰驿召瑗。瑗心不自安,谋于君廓。君廓欲取瑗以为功,乃说曰:大王若入,必无全理。今拥兵数万,奈何受单使之召,自投罔罟乎!因相与泣。瑗曰:我今以命托公,举事决矣。乃劫敦礼,问以京师机事。敦礼不屈,瑗囚之,发驿徴兵,且召燕州刺史王诜赴蓟,与之计事。兵曹叅军王利涉说瑗曰:王君廓反复,不可委以机柄,宜早除去,以王诜代之。瑗不能决。君廓知之,往见诜。诜方沭,握发而出,君廓手斩之,持其首告众曰:李瑗与王诜同反,囚执敕使,擅自徴兵。今诜已诛,独有李瑗,无能为也。汝宁随瑗族灭乎?欲从我以取富贵乎?众皆曰:愿从公讨贼。君廓乃帅其麾下千余人逾西城而入,瑗不之觉。君廓入狱,出敦礼,瑗始知之,遽帅左右数百人被甲而出,遇君廓于门外。君廓谓瑗众曰:李瑗为逆,汝何为随之入汤火乎!众皆弃兵而溃,唯瑗独存,骂君廓曰:小人卖我,行自及矣!遂执瑗,缢之。壬午,以王君廓为左领军大将军兼幽州都督,以瑗家口赐之。敦礼,仲方之孙也。 乙酉,罢天策府。 秋,七月,己丑,柴绍破突厥于秦州,斩特勒一人,士卒首千余级。以秦府䕶军秦叔寳为左衞大将军,又以程知节为右武衞大将军,尉迟敬徳为右武?大将军。 壬辰,以髙士亷为侍中,房玄龄为中书令,萧瑀为左仆射,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杜如晦为兵部尚书。癸巳,以宇文士及为中书令,封徳?为右仆射,又以前天策府兵曹叅军杜淹为御史大夫,中书舍人颜师古、刘林甫为中书侍郎,左衞副率矦君集为左衞将军,左虞?叚志玄为骁衞将军,副䕶军薛万彻为右领军将军,右内副率张公谨为右武?将军,右监门率长孙安业为右监门将军,右内副率李客师为领左右军将军。安业,无忌之兄;客师,靖之弟也。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之党,散亡在民间,虽更赦令,犹不自安,徼幸者争告捕以邀赏。谏议大夫王珪以启太子。丙子,太子下令:六月四日已前,事连东宫及齐王,十七日前连李瑗者,并不得相告言,违者反坐。丁酉,遣谏议大夫魏徴宣慰山东,聴以便宜从事。徴至磁州,遇州县锢送前太子千牛李志安、齐王䕶军李师行诣京师。徴曰:吾受命之日,前宫齐府左右皆赦不问。今复送思行等,则谁不自疑?虽遣使者,人谁信之?吾不可以顾身嫌,不为国虑。且既䝉国士之遇,敢不以国士报之乎!遂皆解纵之。太子闻之甚喜。右衞率府铠曹叅军唐临出为万泉丞,县有系囚十许人,㑹春雨,临纵之使归耕种,皆如期而返。临,令则之弟子也。 八月丙辰,突厥遣使请和。 壬戌,吐谷浑遣使请和。 癸亥,诏传位于太子,太子固辞,不许。甲子,太宗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徳殿,赦天下,闗内及蒲、芮、虞、㤗、陜、鼎六州免租调二年,自余给复一年。 癸未,诏以宫女众多,幽閟可愍,宜简出之,各归亲戚,任其适人。 初,稽胡酋长刘仚成帅众降梁师都,师都信谗杀之,由是所部猜惧,多来降者。师都寖衰弱,乃朝于突厥,为之画策,劝令入寇。于是颉利、突利二可汗合兵十余万骑寇泾州,进至武功,京师戒严。 丙子,立妃长孙氏为皇后。后少好读书,造次必循礼。灋。上为秦王,与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有隙,后奉事髙祖,承顺妃嫔,弥缝其阙,甚有内助。及正位中宫,务存节俭,服御取给而已。上深重之,尝与之议赏罚,后辞曰:牝鸡之晨,唯家之索。妾妇人,安敢豫闻政事!固问之,终不对。 己卯,突厥进寇髙陵。

辛巳,泾州道行军揔管尉迟敬徳与突厥战于泾阳,大破之,获其俟斤阿史徳乌没啜,斩首千余级。癸未,颉利可汗进至渭水便桥之北,遣其腹心执失思力入见,以观虚实。思力盛称颉利、突利二可汗将兵百万,今至矣。上让之曰:吾与汝可汗面结和亲,赠遗金帛,前后无筭。汝可汗自负盟约,引兵深入,于我无愧。汝虽戎狄,亦有人心,何得全忘大恩,自夸彊盛?我今先斩汝矣。思力惧而请命。萧瑀、封徳彝请礼遣之,上曰:我今遣还。虏谓我畏之,愈肆凭陵。乃囚思力于门下省。上自出?武门,与髙士亷、房?龄等六骑径诣渭水上,与颉利隔水而语,责以负约。突厥大惊,皆下马罗拜。俄而诸军继至,旌甲蔽野,颉利见执,失思力不返,而上挺身轻出,军容甚盛,有惧色,上麾诸军使却而布陈,独留与颉利语。萧瑀以上轻敌,叩马固谏。上曰:吾筹之已熟,非卿所知。敢倾国而来,直抵郊甸者,以我国内有难,朕新即位,谓我不能抗御故也。我若示之以弱,闭门拒守,虏必放兵大掠,不可复制。故朕轻骑独出,示若轻之。又震曜军容,使之必战,出虏不意,使之失图。虏入我地既深,必有惧心,故与战则克,与和则固矣。制服突厥,在此一举,卿第观之。是日,颉利来请和,诏许之。上即日还宫。乙酉,又幸城西,斩白马,与颉利盟于便桥之上,突厥引兵退。萧瑀请于上曰:突厥未和之时,诸将争战,陛下不许,臣等亦以为疑。既而虏自退,其策安在?上曰:吾观突厥之众虽多而不整,君臣之志,唯贿是求。当其请和之时,可汗独在水西,达官皆来谒我,我若醉而缚之,因袭击其众,势如拉朽。又命长孙无忌、李靖伏兵于幽州以待之。虏若奔归,伏兵邀其前,大军蹑其后,覆之如反掌耳。所以不战者,吾即位日浅,国家未安,百姓未富,且当静以抚之,一与虏战,所损甚多。虏结怨既深,惧而修备,则吾未可以得志矣。故巻甲韬戈,啗以金帛,彼既得所欲,理当自退,志意骄墯,不复设备。然后养威伺舋,一举可灭也。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之谓矣。卿知之乎?瑀再拜曰:非所及也。

资治通鉴巻第一百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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