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孝献皇帝纪卷第二十七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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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5:37

后汉孝献皇帝纪卷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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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丁丑,大赦天下。

牛辅遣李傕、郭汜、张倕、贾诩出兵系关东,先向孙坚。坚移屯梁东,大为傕等所破。坚率千骑溃围而去,复相合战于阳人,大破傕军。傕遂掠至陈留、颍川,荀彧郷人多被杀掠。

帝思东归,使侍中刘和出关,诣其父太傅刘虞,令将兵来迎。道经南阳,?、术利虞为援,质刘和不遣,许以兵至俱西,命刘和为书与虞。虞得书,遣数千骑诣术。公孙瓉知术有异志,不欲遣,乃止虞,虞不从。瓉惧术闻而怨之,亦遣其从弟越将千骑诣术以自结。隂教术执和,夺其兵,由是虞、瓉有隙。

初,五原人吕布便□马,膂力过人,既杀丁原,董卓信爱之,誓为父子。卓自以遇人无礼,恐人谋巳行止。常以布自衞。卓性刚?,忿不思难,尝以小失意㧞手㦸掷布,布捷避之,为卓致谢,卓意亦解,由是隂怨。卓。尝使布守中合,布与卓侍婢私通,恐事发觉,心自不安。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壮徤,厚接纳之。布诣允,陈卓几见杀状。允与仆射士孙瑞密谋诛卓,是以告布,使为内应。布曰:柰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遂许之。

夏,四月,辛巳,帝有疾,既瘳大会群臣于未央殿,卓置衞,自其营至于掖门。士孙瑞使骑都尉李顺将吕布亲兵十人,伪著卫士服于掖门。卓将出,马散不进。卓怪之,欲还。布劝之,遂行。入门,卫士以㦸刺之,卓衣内有铠,不入,伤臂坠车,大呼曰:吕布何在?对曰:在此。布曰:有诏。趣兵斩之。卓骂曰:庸狗,敢如是邪!遂斩之。卓母子皆诛之,尸于市。司徒王允使人然火卓腹上臭,乃埋之。

卓字仲颍,陇西临洮人。少好任侠,尝游羗中,尽与诸帅相结。后归耕于野,而豪帅有来从之者,卓与俱还,杀耕牛相与宴乐。诸豪帅感其意,归相歛得杂畜千余头以赠之。卓,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有才武膂力,?带两鞬,左右驰射,稍以军功,遂至大将军。

卓之死,蔡邕在允坐,闻卓死,有叹惜之音。允责邕曰:国之大贼,弑主残臣,天地所不覆,人臣所同疾。君为王臣,世受国恩,国主危难,曾不倒戈,卓受大诛,而更嗟叹,礼之所去,刑之所取。使吏收付廷尉治罪。邕谢允曰:虽不忠,犹识大义。古今安危,耳所厌闻,口所常说,岂当以背国而向卓也!狂瞽之言,谬出患入,所谓邕也。愿黔首为刑,以继汉史。公卿惜邕才,咸共谏允。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㣲,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㓜主左右后,令吾徒受谤议。遂杀邕。

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也。博学有隽才,善属文,解音声?艺,并术数之事,无不精综。初辟司徒府吏,迁郎中,著作东观,以直言被刑。初,太尉董卓见邕,甚重之,举高第,?御史,又转治书御史、尚书。三月之间,周历三台左中郎将,封高阳侯。

于是以吕布为奋武将军,假节,开府如三公。

初,黄门郎荀攸与议郎郑㤗、何颙、侍中种辑谋曰: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殽函,挟王命以号令天下,桓文之举也。事垂就而发觉,收颙、攸系狱,颙忧惧自杀。攸言?饮食自若,会卓死得免,弃官归郷里。

兖州刺史刘岱为黄巾所杀,东郡刺史曹操为兖州牧,系黄巾,破之,降者三十余万人。

五月丁未,大赦天下。

征西将军皇甫嵩为车骑将军。

董卓既死,牛辅为其麾下所杀。李傕等还,以辅死,众无所?仗,欲各散归。既无赦书,而闻长安中欲尽诛凉州人,忧恐不知所为。贾诩曰:闻长安中议欲尽杀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而事济,奉国家以正天下。若不济,走未晩也。众以为然,遂将其众而西,所在收兵,攻至长安,众十余万。卓故部将樊稠等合兵围长安。

刘表与?绍连和,?术怒,召孙坚攻表,战于新野,表退屯襄阳,坚悉众围之。表将黄祖自江夏来救表,坚逆击破祖,乘胜将轻骑追之,为祖伏兵所杀。坚子䇿、权皆随?术。

六月,戊午,长安城䧟吕布与战不胜,将数百骑奔冀州。傕等入城内,杀太常种弗、太仆鲁猷、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顺,死者数十人。司徒王允挟乘舆上宣平城门,允谓傕等曰:臣无作威作福,而乃放兵纵横,欲何为乎?傕曰:董卓忠于陛下,而无辜为吕布所杀,欲为卓报布,不敢为逆尔。请事竟,诣廷尉受罪。巳未,大赦天下。拜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皆为中郎将。

甲子,李傕杀故太尉黄琬、司徒王允及其妻子。众庻为之流涕,莫敢收允。故吏京兆赵戬葬允。上以允为忠,封其孙异为安乐侯。

允字子师,太原祁人,容仪雅重,非礼不动。郭林宗称允曰:宰相才也。与之友善,

仕为郡主簿。太守刘伟受宦者赵津请,托,召中都路拂为五官掾。允以拂狡猾不良,封还伟教,至于四五,坐鞭杖数十,终不屈挠。拂由是废弃,而允名震逺近。拂富于财,賔客数百,深怨允,常欲害之。允从者不过数人,每与拂遇,允常坐车中,按劒叱之,拂辄不敢当。辟司徒府,稍迁豫州刺史。

黄巾贼别党起于豫州,允击,大破之。于是贼中得中常侍张让书,允具以闻?帝。帝深切责让,让辞谢,仅而得免。让由是怨允,譛之于灵帝,诏徴允治罪,道遇赦,还官。后百余日,复见徴。太尉杨赐与允书曰:若以张让事,百日再徴,宜深思之。允故吏流涕进药,允弃而不饮。会大将军何进请允得减死一等,遂变名姓,隐遁山薮。后何进表允为从事中郎,迁河南尹、太仆。及在公辅,值国家祸乱,允外相弥缝,内谋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国中皆?允,卓亦雅信焉。

卓既死,与士孙瑞议赦卓部曲。既而疑曰:部曲从其主耳,今若名之恶逆而赦之,恐适使深自疑,非所以安之也。乃止。或说允曰:卓部曲素惮?氏而畏关东,若一旦解兵开关,必人人自危。不如使皇甫嵩领其众,因使屯陜以安之,徐与关东通谋,以观其变。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今。若距险屯守陜虽安凉州人而疑关东之心也。吕布将奔谓允曰:公可去矣。允曰:安国家吾之上愿也。若其不获则杀身以奉朝廷㓜主恃我而巳临险难苟免吾不为也。努力谢关东诸公当以国家为念

黄琬字子琰太尉琼之孙也。为五官中郎将,所选举皆贫约守志者。诸权富郎共疾之,构琬以为党,遂免官禁锢,几将二十年。司空杨赐深敬重之,上书荐琬有拨乱之才,由是徴拜议郎,权为青州刺史,迁侍中、尚书。

中平末,凉州叛,大将军出征,军调不足,富殖之徒多以财为官者,或起家为州郡。琬由是奏太尉樊棱、司徒许相皆窃位怀禄,苟进无耻,终无匡救之益,必有覆公折足之患。宜皆罢遣,以清治路。军费虽急,礼义廉耻,国之大本也,苟非其选,飞隼在墉,为国生事,此犹负石救溺,不可不察。顷之,迁右扶风,历九卿,征为豫州牧。值黄巾陆梁,民物凋弊,延纳豪俊,整勒戎马,征讨群贼,威声甚震。是时上遣下军校尉鲍鸿征葛陂贼,鸿因军征发,欲盗官物,?过千万。琬乃紏奏其奸,论鸿如法。琬,既名臣,又与王允同谋,故及于难。

傕兵之入长安,太常种弗曰:为国大臣,不能禁暴御,悔使白刃向宫,去将安之?遂战而死。弗字颍伯,司徒暠之子也。弗子邵为使者,尝迕于卓,左迁凉州刺史,徴为九卿,辞曰:我昔尽忠于国,为邪臣所妬;父以身徇国,为贼所害。夫为臣子不能除残去逆,何靣目复见明主哉!三辅之臣闻之,莫不感恸焉。

初,南阳何颙、河内郑㤗好为竒画,颙逮郭林宗,与之游学。及党事起,颙以被禁锢,乃变姓名,亡匿汝南。所至皆结豪杰,名显荆、豫之间。灵帝末,君子多遇祸难,颙岁中率常再三私入洛阳,为人解释患难。㤗知天下将乱,隂交结豪杰,家冨于财,有田四百顷,而食常不足,名闻山东。王室西迁,㤗以尚书郎从入关。是时京师饥乏,士人各各不得保其命,而㤗日与賔客高会,作倡乐,仰㤗全济者甚众。长安既乱,南奔?术,术以㤗为扬州刺史,未至而卒。

丙子,前将军赵谦为司徒。

尚书令朱隽之出奔也,与孙坚俱入洛阳,既而屯于中牟。李傕等既破长安,惧山东之图,巳而畏隽之名,傕用贾诩计,使人徴隽,军吏皆不欲应,隽曰: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逺畧,又势均力敌,内难必作,吾乘其?,事可图也。遂就徴为太仆。

秋七月,李㴶使樊稠至郿葬董卓,大风暴雨,流水入墓,漂其棺椁。

庚子,太尉马日䃅为太傅,录尚书事。

八月辛未,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太尉,使太傅马日䃅、太仆赵岐持节镇关东。

初,孙坚杀南阳太守张咨、?,术得㨿其郡。南阳戸口数百万,而术奢滛肆欲,徴发无度,百姓苦之。既而与绍有隙,又与刘表不平,引军入陈留。曹操?绍会击术,大破之。术将余众奔九江,杀杨州刺史陈温,领其州。李傕等欲术为援,因令日䃅即拜术为左将军,封阳翟侯,假节。日䃅、赵岐俱在寿春,岐守志不挠,术惮之。日䃅颇有求于术,术侵侮之,从日䃅借节视之,因夺不还。日禅欲去,术又不遣,病其所守不及,赵?。呕血而死。

九月,扬武将军李傕为车骑将军,封池阳侯,领司?校尉,假节;郭汜为后将军,封郿阳侯;樊稠为右将军,封万年侯。㴶、汜、稠擅朝政。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屯弘农。

初,董卓入关,说韩遂、马腾共图山东。遂、腾见天下方乱,亦欲起兵?卓。卓?傕、汜攻破京师,遂、腾将兵救天子。是月,遂屯郿,腾屯鄠。

司徒赵谦以久病罢。甲申,司空淳于嘉为司徒。光禄大夫杨彪为司空,录尚书事。

冬十月,荆州刺史刘表遣使贡献,以表为荆州牧。

初,弘农王唐姫者,故会稽太守唐?女也。王薨,人欲嫁之,不从。及关中破,为李傕所畧,不敢自说也。傕欲妻之,唐姫不听。尚书贾诩闻之,以为宜加爵号,于是迎置于园,拜为弘农王妃。

李㴶举博士李儒为侍中,诏曰:儒前为弘农王郎中令,迫杀我兄,诚宜加罪。辞曰:董卓所为,非儒本意,不可罸无辜也。丁卯,日有重晕。

太尉皇甫嵩以灾异䇿免。光禄大夫周忠为太尉,录尚事。

嵩字义真,规之兄子也,善用兵,为将饮食舎止,必先将士,然后至,巳乃安焉。兵曹有所受赂者,嵩曰:公素廉,必用乏也。出钱赐之。吏惭,即自杀。

董卓之入,徴嵩为城门校尉。嵩长史梁衍说嵩曰:汉室㣲弱,宦竖乱朝,卓既诛之,不能尽忠奉主,而废立纵意。今徴将军,祸大则忧危,祸小则困辱。卓在洛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众奉迎天子,发命海内,?氏逼其东,将军逼其西,则成禽矣。嵩不从,遂就徴。有司承㫖奏嵩下吏,将杀之。嵩子坚寿与卓素善,□卓请嵩,卓免之。

华峤曰:臣父?每言臣祖歆,当时人以皇甫嵩为不伐,故汝豫之战,归功于朱隽;张角之捷,本之于卢植。盖功名者,士之所宜重。诚能不争,天下莫之与争,则怨祸不深矣。四年春正月甲寅朔,日有蚀之,未晡八刻。太史令王立奏曰:日晷过度,无有变色。于是朝臣皆贺。帝密令尚书?焉,未晡一刻而蚀。尚书贾诩奏立司?不明,疑悮上下。太尉周忠,职所典掌,请皆治罪。诏曰:天道幽逺,事验难明。且灾异应政而至,虽探道知㣲,焉能不失?而欲归咎史官,重益朕之不德。不从。于是避正殿,寝兵。不听事。五月丁卯,大赦天下。

徐州刺史陶谦遣使奉贡,以谦为徐州牧。癸酉,无云而雷。六月,华山崩。

东海王子琬、琅邪王弟邈□阙贡献。以琬为平原相,邈为九江太守,皆封列侯。

太尉周忠以灾异罢。太仆朱俊为太尉,录尚书事。巳酉,以平原相刘备为豫州牧。

是时新迁都,宫人多无衣服。秋七月,帝欲发太府缯以作之,李傕不欲,曰:宫中有衣,胡为复作邪!尚书郎呉硕素謟于傕,乃言曰:关东未賔,用度不足近幸衣服。乃陵轹同寮。尚书梁绍劾奏:硕以瓦噐奉职天台,不思先公而务私家,背奥媚灶,苟謟大臣。昔孔子诛少正卯以显刑戮,硕宜放肆以惩奸伪。若久舎不黜,必纵其邪惑,伤害忠正,为患不细。帝以硕傕所爱,寝其奏。

是时,帝使侍御史裴茂之诏狱,原轻系者二百余人。其中有善士为傕所枉者,傕表之曰:茂之擅出囚徒,疑有奸故。冝置于理。诏曰:灾异数降,隂雨为害,使者衔命,宣布恩泽,原解轻㣲,庻合天心,欲解?结而复罪之乎?一切勿问。

七月甲午,试?儒三十余人,上第赐郎中,次太子舎人,下第者罢。诏曰:孔子叹学之不讲,不讲则所识日志矣。今者儒年余六十,离本土,家饷不到,当展四体以糊口腹。㓜童始学,老委农野。朕甚愍焉。其不在第者,为太子舎人。

冬十月,太学行礼,车驾幸宣平城门临观之。赐博士以下各有差。

辛丑,京师地震,有星孛于天市。占曰:民将徙,天子移都。其后上东迁之应也。

司空杨彪以地震䇿罢。丙午,太常赵温为司空,录尚书事。

初,公孙瓉与刘虞有隙,虞惧其变,遣兵袭之,戒行人曰:无伤余人,杀一伯珪而巳。瓉放火烧虞营,虞兵悉还救火。虞惧,奔居庸,欲召乌桓、鲜卑以自救。瓉引兵围之,生执虞而归。是时朝廷遣使者殷训增虞封邑,督六州事,以瓉为前将军,封易侯。瓉诬虞欲称尊号,胁训诛之。

于是虞故吏渔阳鲜于辅率其州人及三郡乌?、鲜卑,与瓉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蒯北,大破之,斩丹、既而持其众奉王命。帝嘉焉。

?、绍又遣其将曲义及虞子合系瓉,瓉败,遂走还易。先有童谣曰: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瓉以为易当之,乃筑京固守,积粟三百万斛。瓉曰:昔谓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视之,非我所决。不如伏兵力田,食尽此糓,足知天下事矣。

初,刘虞叹曰:贼臣作乱,朝廷播荡,四方俄然,莫有固志。吾为宗室遗老,不得自同于众,今欲奉使展效臣节,安得不辱之士乎!众咸曰:田畴其人也。畴字子㤗,右北平无终人也。好读书,善击劒,时年二十二。虞乃备礼请与相见,大恱之,遂署为从事,与车骑。将行,畴曰:今道路险逺,冦虏纵横,称官奉使,为众所指。今愿以私行,期于得通而已。虞从之。畴乃选多少勇壮,募从二十骑,虞自出祖而遣之。畴出塞外,傍北山直驰趣朔循问经,遂至长安致命。诏拜骑都尉。畴以天下方䝉尘,不可荷佩荣宠,固辞不受。朝廷甚义,三府并辟,皆不就。得报驰还,未至,虞巳为公孙瓉所杀。

畴至,谒祭虞墓,陈发章表,哭泣而去。?闻之大怒,购求获畴,谓曰:汝何故自哭刘虞墓,而不送章报我乎?畴曰:汉报所言于将军未美,恐非所乐闻,故不进也。且将军方举大事,以求所欲,既㓕无罪之君,又雠守义之臣,诚能行此,则燕之士将蹈东海而死,岂有思从将军者乎!瓉壮其对,释而不诛,拘之军下,禁其故人莫得与之通。或说瓉曰:田畴义士,君不能礼而拘囚之,恐失众心。瓉乃遣

畴。

畴北归,率举宗族他附,从者亦数百人,扫地而盟曰:

君不报,吾不可以立世。遂入徐无山,营深险平旷而居,躬耕以飬父母。百姓归之,数年间五千余家。畴谓其父老曰:诸君不以畴不肖,逺来相就,众成都邑,而莫相统一,恐非久安之道。愿推择贤良长者以为之主。皆曰:善。佥共推畴。畴曰:今来在此,茍存而巳。将图大事,复恐雪耻,窃恐未得其志,而轻薄之徒,自相侵侮,偷快一时,无深计逺虑。畴有愚计,与君行之,可乎?皆曰:可。乃为约束相杀伤、把盗、争讼之法,法重至死,其次抵罪,二十余条。又制为婚姻嫁娶之礼,兴学校讲授之业,班行其众,众皆便之,道不拾遗,北边翕然服其威信。乌桓、鲜卑并各遣属通好,畴悉抚纳,令不得为冦?。绍数遣使命,又即授将军印绶,皆距而不当之。

十二月辛丑,司空赵温以地震罢。乙巳,卫尉张喜为司空,录尚书事。

分汉阳郡为永阳郡。

是岁,?术使孙䇿略地江东,军及曲阿,扬州刺史刘繇败绩,将奔会稽,许邵曰:会稽,富䇿之所贪,且穷在海阳,不可徃也。不如豫章,西接荆州,北连豫章,若收合吏民,遗贡献焉,与曹、兖州相闻,虽有?公路隔在其间,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济。繇从之。

邵字子将,汝南平舆人也。少读书,雅好三史,善与人论臧否之谈,所题目皆如其言,世称郭诗之鍳焉。广陵徐球为汝南太守,请邵为功曹。球亦名士,解褐事之。同郡陈仲举名重当时,郷里后进莫不造谒,邵独不诣。蕃谓人曰:长㓜之序,不可废也。许君欲废之乎?邵曰:陈侯崖岸高峻,百谷莫得而徃。遂不造焉。尝至颍川,不诣陈仲□。或问其故,邵曰:此君之道广,广则不周,故不行也。同郡?季初,公族豪侠,賔客辐辏。去濮阳令归,从车甚盛,将入郡界,叹曰:吾舆服岂可令许子将见之乎!谢遣賔客,以单车归家。邵之见惮,皆此?也。

司空杨彪辟,不就。举方正,公车徴,不行。或劝邵,邵曰:

方今小人道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㓜。及天下乱,邵至广陵,徐州刺史陶谦礼之甚厚。邵曰:陶恭祖外好声名,内非其真。今徐州榖贵,小人在侧,方厌賔客,待吾虽厚,其势必薄。乃渡江投刘繇。其后谦捕诸寓士,陈留史坚元、陈郡相仲华逃□江湖,皆名士也。邵与刘繇俱行,终于豫章焉。兴平元年春正月辛酉,大赦天下。甲子,帝加元服。

二月戊寅,有司奏立长秋。诏曰:皇妣宅兆未卜,三年之戚,礼不言吉。朕虽不能终身思慕,其何忍言后宫之选乎!于是太尉朱隽、司徒淳于嘉、司空张喜奏曰: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宜改葬皇妣,追上尊号曰穆宗、恭宗故事。

甲申,改葬皇妣王氏,号曰灵怀皇后。

后,邯郸人,祖苞,治尚书,为五官中郎。父章,袭苞业,居贫不仕。有子二人,男斌,女曰荣,荣则后也。后以选入掖庭为贵人,有宠,妊身,怖畏何后,服药欲除胎,胎安不动;又梦负日而行,遂生帝。何后恶之,鴧杀?后。帝大怒,欲废何后,诸黄门请,仅而得止。灵帝悯上早孤,追思王后,乃作令仪颂。

初,上诏求斌,斌将妻子□长安,赐第宅田业,迁执金吾,封都亭侯。

丁亥,车驾耕于藉田。

是时李傕等专乱,马腾等私求不获。腾怒,以益州牧刘焉宗室大臣,遣使招引,欲共诛傕等。焉遣子范将兵就腾,岐州刺史种邵、太常拂之子拂为櫂所害。中郎将杜禀与贾诩有隙,并与腾合,报其讐隙。于是傕、腾擕贰,上遣使者和之,不从。转遂率众来,欲和傕、腾、既而复与腾合。壬申,腾、遂勒兵屯平乐观,将图长安。傕使樊稠、郭汜及兄子李利击腾、遂,破之。邵、范等皆死,遂西走,稠追之,遂谓稠曰:天地反复未可知,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虽小有违,要当大同。欲相与善语,而不意后不可复。乃交马共语,良久别去。庚申,赦腾。

夏,四月,以马腾为安狄将军,遂为安降将军、

徐州牧陶谦、比海相孔融谋迎天子还洛阳,会曹操袭曹州而止。

陈留太守张邈反,吕布为兖州牧,郡县皆应之,唯甄城、范阳、东阿三县不从。邈使人告荀彧曰:吕布将军来?曹,使君系陶谦,宜给其食。众皆疑。彧知邈为乱,即勒兵设备。时操军攻谦,留守少,而布督将大吏多与邈谋,其夜,或诛谋叛者数十人,众乃定。

豫州刺史郭贡率众数万人来至城下,彧言与吕布同谋,众甚惧。贡求见彧,彧将徃,或曰:君一州镇也,徃必危,不可。彧曰:贡、邈分非素结,今来?,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贡见彧无惧意,谓甄城未易攻也,遂引兵去。操引军还攻吕布。

五月,即拜扬武将军郭汜为复将军,更封美阳侯;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开府如三公。

六月丙子,分河西郡为雍州。

丁丑,京师起震。戊寅,又震。

乙酉晦,日有蚀之。避正殿,寝兵,不听事五日。

秋七月壬子,太尉朱隽以灾异䇿罢。戊午,太常杨彪为太尉,录尚书事。

甲子,即拜镇南将军杨定为安西将军,开府如三公。

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诏使侍御史侯汶洗囚徒,原轻系,上避正殿。

于是榖贵,大豆一斛至二十万,长安中人相食,饿死甚众。帝遣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贫人作糜,米豆各半,大小各有差,饿死者甚众。帝疑廪赋不实,勑侍中刘艾取米豆各五升,烧火于御前作糜,得二盆。于是艾出问书:米豆五升,得糜二盆,而民委顿,何也?朕甚愍之。民不能自济,故部使者出米豆,兾有益焉。御史不加隐䘏,乃如是乎!尚书以下诣省合谢,奏收侯汶,考治实。诏曰:未忍致于理,杖五十。亟遣上亲所廪人名。于是悉得全济。

八月,冯翊羌冦属县,后将军郭汜、右将军樊稠等率众破之,斩首数万级。

九月,曹操还鄄城,吕布屯山阳。

冬十二月,司徒淳于嘉久病罢,卫尉赵温为司徒,录尚书事。

后汉孝献皇帝纪卷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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