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贤篇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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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4:40

定贤篇

圣人难知,贤者比于圣人为易知。世人且不能知贤,安能知圣乎?世人虽言知贤,此言妄也。知贤何用知之?如何

以仕宦得髙官身冨贵为贤乎?则冨贵者,天命也。命冨贵不为贤,命贫贱不为不肖。必以冨贵效贤不肖,是则仕宦以才不以命也。

以事君调合寡过为贤乎?夫顺阿之臣,佞幸之徒是也。准主而说,适时而行,无廷逆之郄,则无斥退之患。或骨体?丽,面色称媚,上不憎而善生,恩泽洋溢过度,未可谓贤。

以朝庭选举皆归善为贤乎?则夫著见而人所知者举多,幽隐人所不识者荐少,虞舜是也。尧求则咨于鲧,共工则岳已不得。由此言之,选举多少,未可以知实。或德髙而举之少,或才下而荐之多。明君求善察恶于多少之间,时得善恶之实矣。且广交多徒,求索众心者,人爱而称之。清直不容郷党,志㓗不交非徒失众心者,人憎而毁之。故名多生于知谢,毁多失于众意。齐威王以毁封,即墨大夫,以誉烹阿大夫。即墨有功而无誉,阿无效而有名也。子贡问曰:郷人皆好之,何如?孔子曰:未可也。郷人皆恶之,何如?曰:未可也。不若郷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如是,称誉多而小大皆言善者,非贤也。善人称之,恶人毁之,毁誉者半,乃可有贤。以善人所称,恶人所毁,可以知贤乎?夫如是,孔子之言可以知贤。不知誉此人也者贤,毁此人者恶也?或时称者恶而毁者善也,人眩惑无别也。

以人众所归附,宾客云合者为贤乎?则夫人众所附归者,或亦广交多徒之人也,众爱而称之,则蚁附而归之矣。或尊贵而为利,或好士下客,折节俟贤。信陵孟甞、平原春申食客数千,称为贤君。大将军卫青及霍去病门无一客,称为名将。故賔客之会,在好下之君,利害之贤。或不好士,不能为轻重,则众不归而士不附也。

以居位治人得民心,歌咏之为贤乎?则夫得民心者,与彼得士意者无以异也。为虚恩拊循其民,民之欲得,即喜乐矣。何以效之?齐田成子、越王句践是也。成子欲专齐政,以大斗贷、小斗收而民恱。句践欲雪㑹稽之耻,拊循其民,吊死问病而民喜。二者皆自有所欲为于他,而伪诱属其民,诚心不加而民亦说。孟尝君夜出秦?,鸡未鸣而?不闿。下坐贱客,鼔臂为鸡鸣,而鸡皆和之,?即闿而孟尝得出。又鸡可以奸声感,则人亦可以伪恩动也。人可以伪恩动,则天亦可巧诈应也。动致天气,冝以精神,而人用阳燧取火于天,消炼五石,五月盛夏,铸以为器,乃能得火。今又但取刀劒恒铜钩之属,切磨以向日,亦得火焉。夫阳燧刀劒钩能取火于日,恒非贤圣,亦能动气于天。若董仲舒信土龙之能致云雨,盖亦有以也。夫如是,应天之治,尚未可谓贤,况徒得人心,即谓之贤,如何

以居职有成功见效为贤乎?夫居职何以为功效?以人民附之,则人民可以伪恩说也。隂阳和,百姓安者,时也。时和,不肖遭其安;不和,虽圣逢其危。如以隂阳和而效贤不肖,则尧以洪水得黜,汤以大旱为殿下矣。如功效,谓事也,身为之者,功著可见;以道为计者,效没不章。鼓无当于五音,五音非鼓不和。师无当于五服,五服非师不亲。水无当于五采,五采非水不章。道为功本,功为道效。据功谓之贤,是则道人之不肖也。髙祖得天下,赏群臣之功,萧何为赏首,何则髙祖论功,比猎者之纵狗也。狗身获禽,功归于人,群臣手战,其犹狗也。萧何持重,其犹人也。必据成功谓之贤,是则萧何无功。功赏不可以效贤,一也。

夫圣贤之治世也有术,得其术则功成,失其术则事废。譬犹医之治病也,有方笃剧犹治,无方毚微不愈。夫方犹术,病犹乱,医犹吏,药犹教也。方施而药行,术设而教从,教从而乱止,药行而病愈。治病之医,未必惠于不为医者,然而治国之吏,未必贤于不能治国者。偶得其方,遭晓其术也。治国湏术以立功,亦有时当自乱;虽用术功终不立者,亦有时当自安。虽无术。功犹成者。故夫治国之人。或得时而功成。或失时而无效。术人能因时以立功。不能逆时以致安。良医能治未当死之人命。如命穷夀尽。方用无验矣。故时当乱也。尧舜用术。不能立功。命当死矣。扁鹊行方。不能愈病。射御巧技百工之人皆以法术,然后功成事立,效验可见。观治国,百工之类也。功立犹事成也。谓有功者贤,是谓百工皆贤人也。赵人吾丘夀王,武帝时待诏,上使从董仲舒受春秋。髙才通明于事,后为东郡都尉。上以夀王之贤,不置太守。时军发民骚动,岁恶,盗贼不息,上赐夀王书曰:子在朕前时,辐凑并至,以为天下少双,海内寡二,至连十余城之势,任四千石之重,而盗贼浮舩行,攻取于库兵,甚不称在前时,何也?夀王谢言难禁。复召为光禄大夫,常居左右,论事说议,无不是者。才髙智深,通明多见,然其为东郡都尉,岁恶,盗贼不息,人民骚动,不能禁止。不知寿王不得治东郡之术邪?亡将东郡适当复乱,而寿王之治偶逢其时也。夫以寿王之贤,治东郡不能立功,必以功观贤,则寿王弃而不选也。恐必世多如寿王之类,而论者以无功不察其贤。燕有谷,气寒,不生五糓。邹衍吹律,致气既寒,更为温燕以种黍,黍生丰熟,到今名之曰黍谷。夫和隂阳,当以道德至诚,然而邹衍吹律,寒谷更温,黍榖育生。推此以况,诸有成功之类,有若邹衍吹律之法。故得其术也,不肖无所能;失其数也,贤圣有不治。此功不可以效贤,二也。

人之举事,或意至而功不成,事不立而势贯山,荆轲、医夏无且是矣。荆轲入秦之计,本欲刼秦王生致于燕,邂逅不偶,为秦所擒。当荆轲之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医夏无且以药囊提荆轲,既而天下名轲为烈士,秦王赐无且金二百镒。夫为秦所擒,生致之,功不立,药囊提刾客益于救主,然犹称赏者,意至势盛也。天下之士不以荆轲功不成,不称其义,秦王不以无且无见效不赏其志,志善不效成功,义至不谋就事。义有余,效不足,志巨大而功细小,智者赏之,愚者罚之。必谋功不察志论,阳效不存隂计,是则豫让拔劒斩襄子之衣,不足识也;伍子胥鞭笞平王尸,不足载也;张良椎始皇误中副车,不足记也。三者道地不便,计划不得,有其势而无其功,懐其计而不得为其事,是功不可以效。贤

以孝于父、弟于兄为贤乎?则夫孝弟之人,有父兄者也。父兄不慈,孝弟乃章。舜有瞽瞍,参有曾晳,孝立名成,众人称之。如无父兄。父兄慈,良显之效,孝弟之名无所见矣。忠于君者,亦与此同。龙逢、比干忠著夏殷,桀、纣恶也;稷、契、臯陶忠暗唐虞,尧、舜,贤也。故萤火之明,掩于日月之光;忠臣之声,蔽于贤君之名。死君之难,出命捐身,与此同。臣遭其时,死其难,故立其义而获其名。大贤之渉世也,翔而后集,色斯而举。乱君之患,不累其身;危国之祸,不及其家。安得逢其祸而死其患乎?齐詹问于晏子曰:忠臣之事其君也若何?对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詹曰:列地而予之,踈爵而贵之,君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可谓忠乎?对曰:言而见用,臣奚死焉?谏而见从,终身不亡,臣奚送焉?若言不见用,有难而死,是妄死也;谏而不见从,出亡而送,是诈伪也。故忠臣者,能尽善于君,不能与䧟于难。案晏子之对,以求贤于世,死君之难,立忠节者,不应科矣。是故大贤寡可名之节,小贤多可称之行。可得箠者小,而可得量者少也。恶至大箠弗能数,至多升斛弗能。有,小少易名之行,又发于衰乱易见之世,故节行显而名声闻也。浮于海者,迷于东西,大也;行于沟,咸识舟檝之迹,小也。小而易见,衰乱亦易察。故世不危乱,竒行不见;主不悖惑,忠节不立。鸿卓之义,发于颠沛之朝,清髙之行,显于衰乱之世,

以全身免害,不被刑戮。若南容惧白圭者为贤乎?则夫免于害者,幸而命禄吉也,非才智所能禁,推行所能却也。神蛇能断而复属,不能使人弗断;圣贤能困而复通,不能使人弗害。南容能自免于刑戮,公冶以非罪在缧絏,伯玉可懐于无道之国,文王拘羑里,孔子厄陈、蔡,非行所致之难掩已而至,则有不得自免之患,累已而滞矣。夫不能自免于患者,犹不能延命于世也。命穷,贤不能自续;时厄,圣不能自免。

以委国去位,弃冨贵、就贫贱为贤乎?则夫委国者,有所迫也。若伯夷之徒,昆弟相让以国,耻有分争之名。及太王亶甫重战,其故民皆委国。及去位者,道不行而志不得也。如道行志得,亦不去位。故委国去位,皆有以也,谓之为贤,无以者,可谓不肖乎?且有国位者,故得委而去之,无国位者何委?夫割财用及让下受分,与此同实。无财何割?口饥何让?仓廪实,民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让生于有余,争生于不足。人或割财助用。袁将军再与兄子分家财,多有以为恩义。昆山之下,以玉为石;彭蠡之滨,以鱼食犬。豕使推让之人财若昆山之玉,彭蠡之鱼,家财再分,不足为也。韩信寄食于南昌亭长,何财之割?颜渊箪食瓢饮,何财之让?管仲分财取多,无廉让之节,贫乏不足,志义废也。

以避世离俗、清身㓗行为贤乎?是则委国去位之类也。富贵,人情所贪,髙官大位,人之所欲乐,去之而隐,生不遭遇,志气不得也。长沮、桀溺,避世隐居,伯夷、于陵,去贵取贱,非其志也。恬憺无欲,志不在于仕,茍欲全身养性为贤乎?是则老?之徒也。道人与贤殊科者,忧世济民于难,是以栖栖墨子,遑遑不进,与孔、墨合务,而还与黄、老同操,非贤也。

以举义千里,师将朋友无废礼为贤乎?则夫家富财饶,筋力劲彊者能堪之,匮乏无以举礼,羸弱不能奔,逺不能任也。是故百金之家,境外无绝交;千乗之国,同盟无废赠,财多故也。使榖食如水火,虽贪恡之人,越境而布施矣。故财少则正礼不能举一,有余则妄施能于千。家贫无斗筲之储者,难责以交施矣。举檐千里之人,杖䇲越疆之士,手足胼胝,面目骊黑,无伤感不任之疾,筋力皮革,必有与人异者矣。推此以况,为君要证之吏,身被疾痛而口无一辞者,亦肌 骨节坚彊之故也。坚彊则能隐事而立义,软弱则诬时而毁节。豫让自贼,妻不能识,贯髙被箠,身无完 实,体有不与人同者,则其节行有不与人钧者矣。

以经明帯徒聚众为贤乎?则夫经明,儒者是也。儒者,学之所为也。儒者学,学儒矣。传先师之业,习口说以教,无胷中之造思,定然否之论,邮人之过书,门者之传教也。封完书不遗教,审令不遗误者,则为善矣。传者传学,不妄一言,先师古语,到今具存。虽带徒百人以上,位博士、文学、邮人,门者之类也。

以通览古今,秘隐传记,无所不记为贤乎?是则传者之次也。才髙好事,勤学不舍,若专成之苗裔,有世祖遗文,得成其篇业,观览讽诵,若典官文书,若太史公及刘子政之徒,有主领书记之职,则有博览通逹之名矣。

以权诈卓谲,能将兵御众为贤乎?是韩信之徒也。战国获其功,称为名将。世平能无所施,还入祸门矣。高鸟死,良弓藏;狡兎得,良犬烹。权诈之臣,髙鸟之弓,狡兎之犬也。安平身无冝,则弓藏而犬烹,安平之主,非弃臣而贱士,世所用助上者,非其冝也。向令韩信用权变之才,为若叔孙通之事,安得谋反诛死之祸哉?有功彊之权,无守平之智,晓将兵之计,不见已定之义,居平安之时,为反逆之谋,此其所以功灭国绝,不得名为贤也。辩于口,言甘辞巧为贤乎?则夫子贡之徒是也。子贡之辩胜颜渊,孔子序置于下,实才不能高,口辩机利,人决能称之。夫自文帝尚多虎圏啬夫,少上林尉,张释之称周勃、张相如,文帝乃悟。夫辩于口,虎圏啬夫之徒也,难以观贤,

以敏于笔,文墨两集为贤乎?夫笔之与口,一实也。口出以为言,笔书以为文。口辩才未必高,然则笔敏,知未必多也。且笔用何为敏?以敏于官曹事。事之难者,莫过于狱,狱疑则有请谳。盖世优者莫过张汤。张汤文深,在汉之朝不称为贤。太史公序累以汤为酷,酷非贤者之行。鲁林中哭妇,虎食其夫,又食其子,不能去者,善政不苛,吏不暴也。夫酷,苛暴之党也,难以为贤。

以敏于赋颂为弘丽之文为贤乎?则夫司马长卿、杨子云是也。文丽而务巨,言眇而趋深,然而不能处定是非,辩然否之实,虽文如锦绣,深如河汉,民不觉知是非之分,无益于弥为崇实之化,

以清节自守,不降志辱身为贤乎?是则避世离俗,长沮、桀溺之类也。虽不离俗,节与离世者钧。清其身而不辅其主,守其节而不劳其民。大贤之在世也,时行则行,时止则止,铨可否之冝,以制清浊之行。子贡让而止善,子路受而观德。夫让,亷也,受则贪也。贪有益,廉有损,推行之节,不得常清?也。伯夷无可,孔子谓之非。操违于圣,难以为贤矣。或问于孔子曰:颜渊何人也?曰:仁人也,丘不如也。子贡何人也?曰:辩人也,丘弗如也。子路何人也?曰:勇人也,丘弗如也。客曰:三子者皆贤于夫子,而为夫子服役,何也?孔子曰:丘能仁且忍,辩且诎,勇且怯。以三子之能易丘之道,弗为也。孔子知所设施之矣。有高才㓗行,无知明以设施之,则与愚而无操者同一实也。

夫如是,皆有非也。无一非者,可以为贤乎?是则郷原之人也。孟子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于流俗,合于汚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㓗,众皆说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孔子曰:郷原,德之贼也。似之而非者,孔子恶之。

夫如是,何以知实贤?知贤竟何用?

世人之检茍见才,髙能茂,有成功见效,则谓之贤。若此甚易,知贤何难?书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据才髙卓异者,则谓之贤耳,何难之有?然而难之,独有难者之故也。夫虞舜不易知人,而世人自谓能知贤,误也。然则贤者竟不可知乎?曰:易知也。而称难者,不见所以知之则难。圣人不易知也,及见所以知之,中才而察之,譬犹工匠之作器也,晓之则无难,不晓则无易。贤者易知,于作器世无别,故真贤集于俗士之间。俗士以辩惠之能,据官爵之尊,望显盛之宠,遂专为贤之名。贤者还在闾巷之间,贫贱终老,被无验之谤,若此何时可知乎。然而必欲知之,观善心也。

夫贤者才能未必髙也而心明,智力未必多而举是,何以观心?必以言,有善心则有善言;以言而察行,有善言则有善行矣。言行无非,治家亲戚有伦,治国则尊卑有序。无善心者,白黒不分,善恶同伦,政治错乱,法度失平。故心善,无不善也。心不善,无能善,心善则能辩然否。然否之义定,心善之效明,虽贫贱困穷,功不成而效不立,犹为贤矣。

故治不谋功,要所用者是;行不责效,期所为者正。正是审明,则言不湏繁,事不湏多。故曰。言不务多,务审所谓;行不务远,务审所由。言得道理之心,口虽讷不辩,辩在胷臆之内矣。故人欲心辩,不欲口辩。心辩则言丑而不违,口辩则辞好而无成。孔子称少正夘之恶曰:言非而博,顺非而泽,内非而外,以才能餝之,众不能见,则以为贤。夫内非外餝是,世以为贤,则夫内是外无以自表者,众亦以为不肖矣。

是非乱而不治,圣人独知之。人言行多若少,正夘之类,贤者独识之。世有是非错缪之言,亦有审误纷乱之事。决错缪之言,定纷乱之事,唯贤圣之人为能任之。圣心明而不暗,贤心理而不乱。用明察非,非无不见;用理铨疑,疑无不定。与世殊指,虽言正是,众不晓见。何则?沉溺俗言之日乆,不能自还以从实也。是故正是之言,为众所非,离俗之礼,为世所讥。管子曰:君子言堂满堂,言室满室。怪此之言,何以得满?如正是之言,出堂之人皆有正是之知,然后乃满。如非正是人之乖刾异,安得为满?夫歌曲妙者,和者则寡;言得实者,然者则鲜。和。歌与听言,同一实也。曲妙,人不能尽和;言是,人不能皆信。鲁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畔者五人。贯于俗者,则谓礼为非,晓礼者寡,则知是者希。君子言之,堂室安能满?

夫人不谓之满世,则不得见。口谈之实语,笔墨之余迹,陈在简䇲之上,乃可得知。故孔子不王,作春秋以明意。案春秋虚文业以知孔子能王之德。孔子,圣人也,有若孔子之业者,虽非孔子之才,斯亦贤者之实验也。夫贤与圣同轨而殊名,贤可得定,则圣可得论也。

问:周道不弊,孔子不作春秋,春秋之作,起周道弊也。如周道不弊,孔子不作者,未必无孔子之才,无所起也。夫如是,孔子之作春秋,未可以观圣;有若孔子之业者,未可知贤也。曰:周道弊,孔子起而作之,文义褒贬,是非,得道理之实,无非僻之误,以故见孔子之贤实也。夫无言则察之以文,无文则察之以言。设孔子不作,犹有遗言,言必有起,犹文之必有为也。观文之是非,不顾作之所起,世间为文者众矣,是非不分,然否不定,桓君山论之,可谓得实矣。论文以察实,则君山汉之贤人也。陈平未仕,割肉闾里,分均若一,能为丞相之验也。夫割肉与割文,同一实也。如君山得执汉平用心,与为论不殊指矣。孔子不王,素王之业在于春秋。然则桓君山素丞相之迹,存于新论者也。论衡卷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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