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古洲太守八十寿序

韩古洲太守八十寿序

岁在旃䝉恊洽，雷州太守古洲韩兄，春秋八十。余曰：是吾年家长兄也，是吾吴之佳公子，良二千石，国之老成人也，是闳览博物之君子，海内收藏赏鉴专门名家也。盍往为寿乎？

客曰：称寿何以致词？余曰：吾读太史公书，记李少君事，窃喜其有似于兄。第少君见武帝识古铜器，齐桓公十年陈于柏?，按其刻，果肰，以为少君神，数百岁人也。今兄博古强记，钟鼎之?识，书?之谱录，下上数千年，勾稽抉摘，若数甲乙，若倒囊皮，何止如少君，但知数百岁事。少君在武安矦坐中言九十余老人与其大父游射处，老人为儿时，从大父识其处，一座尽惊。今吴中颁白之老，襟裾之士，间从兄游，从容燕语，辄娓娓言其大父少年时游冶若何，动止謦咳若何，客移日忘去，有凄惋泣下者。少君言：老人大父游射处，亦何足异也。今一旦号于众曰：吾兄数百歳人也，彼必不信，试反诘之，吾兄非数百岁人也，何以知柏?之器如少君，何以知老人大父游射处如少君？彼又将哑肰无以应也。安知兄之八十，非即少君之数百岁耶？少君之海上见安期生，食巨枣大如?，兄不将旦暮遇之耶？吾故愿以此为兄寿。

客曰：肰则少君与韩若是班乎？余曰：器有古，人亦有古，是二古者皆有真?焉。少君匿其年及其生长常自谓七十人不知其何时人少君人之?者也。若兄之为佳公子为良二千石为老成人。谁不耳而目之。则人之真古者莫兄若也。以古器喻之。少君?古也。以鼎彜中上之镜药也。以书?吴门之临榻也。吾兄则周官之宗彜。宣和之秘藏也。少君之自谓七十则?，兄之行年八十则真。少君使物却老，以数百岁衒人则?，兄则康强寿考以数百岁度世则真。夫如是安得以少君拟兄。且夫十年以来，文武衣?。故家遗俗茫肰不可省识矣。公卿之子弟，丰镐之遗民，如兄者有几人乎？兄之在斯世也，犹弘璧琬琰之在西序也，犹天球河图之在东序也，犹山垒著尊牺象之在明堂也。皇天之所閟惜，邦家之所慗遗，人见为祥，史书为瑞。由此言之，兄今真数百岁人矣，不若綘县之老人，可以二首六身推定其甲子也。吾所谓真古者信也。

客曰。公学佛之徒也。考古于内典。有进于此者乎。余曰。肰有之。无价寳衣飮光截为僧伽黎者。衣之古也。绀靑石钵。四天王所奉者。钵之古也。拘畱孙佛所付。金澡缾香罏七寳印器。什之古也。星宿刦前黄金修多罗白玉为牒，及迦叶佛时银?金书。此土钟张王卫未足比者。篆?之古也。刹刹尘尘，此古不坏，迄于今犹有守条衣于鸡足以侍慈氏者。区区数千百年之古，何足为吾兄道乎。客曰：古矣哉。以天竺古先生之古，方斯世之好古者，斯莫可尚也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