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經卷第十

大般涅槃經卷第十

?涼天竺三藏曇無䜟奉詔譯

如來性品第四之七

善男子！如來密語甚深難解。譬如大王告諸羣臣：‘先陀婆來。’先陀婆者，一名四實：一者、鹽，二者、器，三者、水，四者、馬，如是四法皆同此名。有智之臣善知此名，若王洗時索先陀婆?便奉水、若王食時索先陀婆?便奉鹽、若王食巳將欲飮漿索先陀婆?便奉器、若王欲遊索先陀婆?便奉馬。如是智臣善解大王四種密語。是大乗經亦?如是，有四無常，大乗智臣應當善知。若佛出世，爲衆生說：‘如來涅槃。’智臣當知此是如來爲計常者說無常相，欲令比丘修無常想。或?說言：‘正法當滅。’智臣當知此是如來爲計樂者說於苦想，欲令比丘多修苦想。或?說言：‘我?病苦，衆僧破壞。’智臣當知此是如來爲計我者說無我想，欲令比丘修無我想。或?說言：‘所謂空者是正解脫。’智臣當知此是如來說正解脫、無二十五有，欲令比丘修學空想。以是義故，是正解脫則名爲空，亦名不動。謂不動者，是解脫中無有苦故，是故不動。是正解脫爲無有相，謂無相者，無有色、聲、香、味、觸等，故名無相。是正解脫常、不?易，是解脫中無有無常、熱惱、?易。是故，解脫名曰常住、不?、淸涼。或?說言：‘一切衆生有如來性。’智臣當知此是如來說於常法，欲令比丘修正常法。是諸比丘若能如是隨順學者，當知是人眞我弟子，善知如來微密之藏，如彼大王智慧之臣善知王意。善男子！如是大王亦有如是密語之法，何況如來而自當無也？善男子！是故，如來微密之敎難可得知，唯有智者乃能解我甚深佛法，非是世間凡夫品?所能信也。

“?次，善男子！如波?奢樹、迦尼迦樹、阿叔迦樹，値天亢旱不生蕐實，及餘水陸所生之物皆悉枯悴，無有潤澤不能增長，一切諸藥無?勢力。善男子！是大乗典大涅槃經亦?如是，於我滅後，有諸衆生不能恭敬，無有威德。何以故？是諸衆生不知如來微密藏故。所以者何？以是衆生薄福德故。

“?次，善男子！如來正法將欲滅盡，?時多有行惡比丘不知如來微密之藏，懶?、懈怠，不能讀誦、宣揚、分别如來正法。譬如癡賊?捨眞寶，擔負草䴰。不解如來微密藏故，於是經中懈怠不勤。哀哉！大險，當來之世甚可怖畏。苦哉！衆生不勤聽受是大乗典大涅槃經。唯諸菩薩摩訶薩等能於是經取眞實義，不著文字，隨順不逆，爲衆生說。

“?次，善男子，如牧牛女爲欲賣乳，貪多利故，加二分水轉賣與餘牧牛女人；彼女得巳，?加二分轉?賣與近城女人；彼女得巳，?加二分轉?賣與城中女人；彼女得巳，?加二分詣巿賣之。時有一人爲子納婦，當須好乳以贍賔客，至巿欲買，是賣乳者多索價?。是人答言：‘汝乳多水，不??。許正値我?贍待賔客，是故當取。’取巳還家，煑用作麋，都無乳味，雖?無味於苦味中千倍。爲勝何以故？乳之爲味諸味中最。

“勝善男子！我涅槃後正法未滅餘八十年，?時是經於閻浮提當廣流布。是時當有諸惡比丘抄掠是經，分作多分，能滅正法色、香、美味。是諸惡人雖?讀誦如是經典，滅除如來深密要義，安置世間莊嚴文飾無義之語，抄前著後、抄後著前，前後著中、中著前後。當知如是諸惡比丘是魔伴黨，受畜一切不淨之物，而言：‘如來悉聽我畜。’如牧牛女多加水乳，諸惡比丘亦?如是，雜以世語錯定是經，令多衆生不得正說、正寫、正取、尊重、讚歎、供養、恭敬。是惡比丘爲利養故，不能廣宣流布是經，所可分流少不足言。如彼牧牛貧窮女人展轉賣乳，乃至成麋而無乳味。是大乗典大涅槃經亦?如是，展轉薄淡無有氣味。雖無氣味，猶勝餘經足一千倍，如彼乳味於諸苦味爲千倍。勝何以故？是大乗典大涅槃經於聲聞經最爲上首，喩如牛乳，味中最勝。以是義故，名大涅槃。

“?次，善男子！若善男子、善女人等，無有不求男子身者。何以故？一切女人皆是衆惡之所住處。?次，善男子！如蚊子尿不能令此大地潤洽；其女人者婬欲難?亦?如是。譬如大地一切作丸如葶藶子，如是等男與一女人?爲欲事猶不能足；假使男子?如恒沙與一女人?爲欲事猶不能足。善男子！譬如大海，一切天雨、百川、衆流皆悉投歸，而彼大海未曾滿足。女人之法亦?如是，假使一切能爲男者，與一女人?爲欲事而亦不足。

“?次，善男子！如阿叔迦樹、波吒?樹、迦尼迦樹，春蕐開?，有蜂唼取，色、香、細味不知厭足。女人欲男亦?如是，不知厭足。善男子！以是義故，諸善男子、善女人等聽是大乗大涅槃經，常應呵責女人之相，求於男子。何以故？是大乗經典有丈夫相，所謂佛性。若人不知是佛性者則無男相。所以者何？不能自知有佛性故。若有不能知佛性者，我說是等名爲女人；若能自知有佛性者，我說是人爲丈夫；相若有女人能知自身定有佛性，當知是等?爲男子。善男子！是大乗典大涅槃經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功德之聚。何以故？以說如來祕密藏故。是故，善男子、善女人若欲速知如來祕藏，應當方便勤修此經。”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如佛所說，我?以有丈夫之相，得入如來微密藏故。如來?日始覺悟我，因是?得決定通達。”

佛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隨順世間之法而作是說。”

迦葉?言：“我不隨順世間法也。”

佛讚迦葉：“善哉，善哉。汝?所知無上法味，甚深難知而能得知。如蜂採味，汝亦如是。?次，善男子！如蚊子尿不能令此大地霑洽，當來之世是經流布亦?如是，如彼蚊尿。正法欲滅，是經先當沒於此地，當知?是正法衰相。

“?次，善男子！譬如過夏，初月名秋，秋雨連霔。此大乗典大涅槃經亦?如是，爲於南方諸菩薩故，當廣流布，降霔法雨彌滿其處。正法欲滅，當至罽賔具足無缺濳沒地中，或有信者、有不信者，如是大乗方等經典甘露法味悉沒於地。是經沒巳，一切諸餘大乗經典皆悉滅沒；若得是經，具足無缺。人中?王諸菩薩等，當知如來無上正法將滅不久。”

?時，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此純陀猶有疑心，唯願如來重爲分别，令得除斷。”

佛言：“善男子！云何疑心？汝當說之，當爲斷。”

除文殊師利言：“純陀心疑如來常住，以得知見佛性力故。若見佛性而爲常者，本未見時應是無常；若本無常，後亦應?。何以故？如世間物本無?有、巳有還無，如是等物悉是無常。以是義故，諸佛、菩薩、聲聞、緣覺無有差别。”

?時，世尊?說偈言：

“本有?無、本無?有，三世有法，無有是處。

“善男子！以是義故，諸佛、菩薩、聲聞、緣覺亦有差别、亦無差别。”

文殊師利讚言：“善哉，誠如聖敎。我?始解諸佛、菩薩、聲聞、緣覺亦有差别、亦無差别。”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諸佛、菩薩、聲聞、緣覺，性無差别。’唯願如來分别廣說，利益安樂一切衆生。”

佛言：“善男子！諦聽諦聽，當爲汝說。善男子！譬如長者若長者子多畜乳牛，有種種色，常令一人守護將養。是人有時爲祠祀故，盡搆諸牛著一器中。見其乳色同一白色，尋便驚怪：‘牛色各?，其乳云何皆同一色？’是人思惟：‘如此一切皆是衆生業報因緣，令乳色一。’善男子！聲聞、緣覺、菩薩亦?，同一佛性，猶如彼乳。所以者何？同盡漏故。而諸衆生言：‘佛、菩薩、聲聞、緣覺而有差别。’有諸聲聞、凡夫之人，疑於三乗云何無别？是諸衆生久後自解，一切三乗同一佛性，猶如彼人悟解乳相由業因緣。

“?次，善男子！譬如金鑛，陶鍊滓穢，然後消融，成金之後價?無量。善男子！聲聞、緣覺、菩薩亦?，皆得成就同一佛性。何以故？除煩惱故，如彼金鑛除諸滓穢。以是義故，一切衆生同一佛性無有差别，以其先聞如來密藏，後成佛時自然得知，如彼長者知乳一相。何以故？以斷無量億煩惱故。”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若一切衆生有佛性者，佛與衆生有何差别？如是說者，多有過咎。若諸衆生皆有佛性，何因緣故，舍利弗等以小涅槃而般涅槃、緣覺之人於中涅槃而般涅槃、菩薩之人於大涅槃而般涅槃？如是等人若同佛性，何故不同如來涅槃而般涅槃？”

“善男子！諸佛世尊所得涅槃，非諸聲聞、緣覺所得。以是義故，大般涅槃名爲善有。世若無佛，非無二乗得二涅槃。”

迦葉?言：“是義云何？”

佛言：“無量無邊阿僧祇劫乃有一佛出現於世，開示三乗。善男子！如汝所言：‘菩薩、二乗，無差别。’者，我先於此如來密藏大涅槃中巳說其義。諸阿?漢無有善有。何以故？諸阿?漢悉當得是大涅槃故。以是義故，大般涅槃有?竟樂。是故，名爲大般涅槃。”

迦葉言：“如佛說者，我?始知差别之義、無差别義。何以故？一切菩薩、聲聞、緣覺未來之世，皆當歸於大般涅槃，譬如衆流歸於大海。是故，聲聞、緣覺之人悉名爲常，非是無常。以是義故，亦有差别、亦無差别。”迦葉言：“云何性差别？”

佛言：“善男子！聲聞如乳、緣覺如酪、菩薩之人如生熟酥、諸佛世尊猶如醍醐。以是義故，大涅槃中說四種性而有差别。”

迦葉?言：“一切衆生性相云何？”

佛言：“善男子！如牛?生，乳、血未别；凡夫之性雜諸煩惱亦?如是。”

迦葉?言：“拘尸?城有旃陀?名曰歡喜，佛記是人由一發心，當於此界千佛?中速成無上正眞之道。以何等故，如來不記尊者舍利弗、目揵連等速成佛道？”

佛言：“善男子！或有聲聞、緣覺、菩薩作誓願言：‘我當久久護持正法，然後乃成無上佛道。’以發速願，故與速記。

“?次，善男子！譬如商人有無價寶詣巿賣之，愚人見巳不識輕笑。寶主唱言：‘我此寶珠價?無?。’聞巳?笑，各各相謂：‘此非眞寶，是玻黎珠。’善男子！聲聞、緣覺亦?如是，若聞速記則便懈怠，輕笑薄賤，如彼愚人不識眞寶。於未來世有諸比丘不能翹?修習善法，貧窮、困苦、飢餓所逼，因是出家長養其身，心志輕懆，邪命諂曲。若聞如來授諸聲聞速疾記者，便當大笑、輕慢、毀呰。當知是等?是破戒，自言：‘巳得過人之法。’以是義故，隨發速願故與速記，護正法者爲授遠記。”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云何當得不壞眷屬？”

佛告迦葉：“若諸菩薩勤加精進欲護正法，以是因緣，所得眷屬不可沮壊。”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何因緣故衆生得此脣口乾焦？”

佛告迦葉：“若有不識三寶常存，以是因緣，脣口乾焦。如人口?，不知甜、苦、辛、酢、鹽、淡六味差别。一切衆生愚癡無智，不識三寶是常存法，是故名爲脣口乾焦。

“?次，善男子！若有衆生不知如來是常住者，當知是人則爲生盲。若知如來是常住者，如是之人雖是肉?，我說是等名爲天?。?次，善男子！若有能知如來是常，當知是人久巳修?如是經典，我說是等亦名天?。雖有天?而不能知如來是常，我說斯等名爲肉?。是人乃至不識自身手、脚、肢節，亦?不能令他識知，以是義故，名爲肉?。

“?次，善男子！如來常爲一切衆生而作父母。所以者何？一切衆生種種形?，二足、四足、多足、無足，佛以一音而爲說法。彼彼??各自得解，各各歎言：‘如來?日爲我說法。’以是義故，名爲父母。

“?次，善男子！如人生子，始十六月，雖?語言，未可解了。而彼父母欲敎其語，先同其音漸漸敎之。是父母語可不正耶？”

“不也。世尊！”

“善男子！諸佛如來亦?如是，隨諸衆生種種音聲而爲說法，爲令安住於正法故。隨所應見而爲示現種種形?，如來如是同彼語言可不正耶？”

“不也。世尊！何以故？如來所說如師子吼，隨順世間種種音聲而爲衆生演說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