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書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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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17:23
鶴山書院記
昔者儒先君子論道綂之傳,自伏羲、神農、黄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公至於孔子,而後學者傳焉。顔子殁,其學不傳。曽子以其傳授之聖孫子思,而孔子之精㣲益以明著,孟子得以擴而充之。後千五百年以至于宋,汝南周氏始有以 顔子之絶學傳之程伯淳氏,而正叔氏又深有取於曾子之學,以成巳而教人。而張子厚氏又多得於孟子者也。顔曾之學均出於夫子,豈有異哉。因其資之所及,而用力有不同焉者尓。然則所謂道綂者,其可以妄議乎哉。朱元晦氏論定諸君子之言而集其成,盖天運也。而一時小人用事,惡其厲巳,倡邪說以爲之禁,士大夫身蹈其禍,而學者公自絶以苟全。及其禁開,則又皆?取緒餘,徼倖仕進而巳。論丗道者,能無衋然于兹乎?方是時,蜀之臨卭有魏華父氏,起於白鶴山之下,奮然有以倡其說於摧廢之餘,拯其弊於口耳之末。故其立朝,惓惓焉以周、程、張四君子易名爲請,尊其綂而接其傳,非直爲之名也。及旣得列祀孔廟,而賛書乃以屬諸魏氏,士君子之公論固巳與之矣。
及我 聖朝,奄有區夏,至於延祐之嵗,文治益盛,仍以四君子并河南邵氏、涑水司馬氏、新安朱氏、廣漢張氏、東萊吕氏,與我朝許文正公十儒者,皆在從祀之列。魏氏之曾孫曰起者,隱居?中,讀 詔書而有感焉,曰:此吾曾大父之志也,何幸親復見諸聖明之朝哉!今天下學校並興,凡儒先之所經歴,往往列爲學官。而我先丗鶴山書院者,臨卭之灌莾,莫之翦治。其僑諸靖州者,存亦亡幾,而曾大父實塟於?,先廬在焉,願規爲講誦之舎,奉祠先君子而推明其學,?然不敢專也。泰定甲子之秋,廼來京師,將有請焉,徘徊乆之,莫伸其說。至順元年八月乙亥, 上在奎章之閣,思道無爲,鑑書愽士柯九思得侍左右,因及魏氏所傳之學,與其曾孫起之志。 上嘉念焉,命臣集題鶴山書院,著記以賜之。臣聞魏氏之爲學,即物以明義,反身以求仁,審夫小學文藝之細,以推致乎典禮㑹通之火,本諸平居屋漏之隱,而充極於天地鬼神之著。巖然立朝之大節,不以夷險而少變,而立言垂丗,又足以作新乎斯人,盖庻幾乎不悖不惑者矣。若夫聖賢之書,實由秦漢以來諸儒誦而傳之,得至于今,其師弟子之所授受,以顓門相尚,?卒莫得其要。然而古人之遺制,前哲之緒言,或者存乎其間,盖有不可廢者。自濂洛之說行,朱氏祖述而發明之,於是學者知趍乎道德性命之本,廓如也。而從事於斯者,誦習而成言,惟日不足。所謂博文多識之事,若將略焉,則亦有所未盡者矣。况乎近丗之弊,好爲鹵莾。其求於此者,或未切於身心,而攷諸彼者,曾弗及於詳愽。於是傳注之所存者,其舛譌抵捂之相承旣,無以明辨其非是,而名物度數之幸在者,又不察其本原。誠使有爲於丗,何以徵聖人制作之意,而爲因革損益之器哉。魏氏又有憂於此也,故其致知之日,加意於儀禮、周官、大小戴之記,及取九經注䟽正義之文,據事别?而録之,謂之九經要義。其志將以見夫道器之不離,而有以正其臆說聚訟之惑丗!北正張氏以禮爲教,而程氏所以有徹上徹下之語者也,而後人冥究其說,以兼致其力焉。昔之所謂鹵莾日以弥甚,甘心自棄於孤陋寡聞之歸。嗚呼!魏氏之學其可不講乎。今起之言曰:起幸甚,身逢 聖天子文治之盛,追念先丗,深惜舊名,起將於斯與明師良友教其族人子孫昆弟及郷黨州閭之俊秀,庶乎先君子之遺意。而魏氏子孫丗奉其祀事,精神血氣之感通,亦於是乎在。其有托於永乆而不墜也,不亦悲夫。臣之曾大父寔與魏氏同學於蜀西,故臣得其粗者如此,敢輙書以爲記。
魏氏名了翁,字華甫,臨卭人。年十八,登故宋慶元己未進士高第,仕至資政殿大學士,叅知政事,僉書樞宻事,都督江淮軍馬,贈大師,封秦國公,謚文靖。而學者稱爲鶴山先生云。十二月丁未,具官臣虞集奉 勑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