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經卷第三十四

大般涅槃經卷第三十四

?涼天竺三藏曇無䜟奉詔譯

迦葉菩薩品第十二之二

善男子！菩薩二種：一者、實義，二者、假名。假名菩薩聞我三月當入涅槃皆生退心，而作是言：‘如其如來無常、不住，我等何爲爲是事故無量世中受大苦惱？如來世尊成就具足無量功德，尚不能壞如是死魔，况我等輩當能壞耶？’善男子！是故，我爲如是菩薩而作是言：‘如來常住，無有?易。’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定言如來終不?竟入於涅槃。

“善男子！有諸衆生生於斷見，作如是言：‘一切衆生身滅之後，善惡之業無有受者。’我爲是人作如是言：‘善惡果報實有受者。’云何知有？善男子！過去之世拘尸?竭有王名曰善見，作童子時經八萬四千歲、作太子時八萬四千歲、及登王位亦八萬四千歲。於獨處坐，作是思惟：‘衆生薄福，壽命短促，常有四?而隨逐之，不自覺知，猶故放逸。是故，我當出家修道，斷絶四怨——生、老、病、死。’?敕有司於其城外作七寳堂。作巳，便吿羣臣、百官、宫内后、?諸子、眷屬：‘汝等當知：我欲出家。能見聽不？’?時，大臣及其眷屬各作是言：‘善哉。大王！?正是時。’

“時善見王將一使人獨往堂上。?經八萬四千年中修?慈心，是慈因緣於後八萬四千世中次第得作轉輪聖王、三十世中作釋提桓因、無量世中作諸小王。善男子！?時善見豈?人乎？莫作斯觀，?我身是。

“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有我及有我所。’又，我一時爲諸衆生說言：‘我者?是性也——所謂内外因緣、十二因緣、衆生五陰、心界、世間功德業行、自在天世，?名爲我。’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有我。’

“善男子！?有?時有一比丘來至我所，作如是言：‘世尊！云何名我？誰是我耶？何緣故我？’我時?爲比丘說言：‘比丘！無我、我所。?者，?是本無?有、巳有還無，其生之時無所從來、及其滅時亦無所至，雖有業果，無有作者、無有捨陰及受陰者。如汝所問云何我者，我?期也；誰是我者，?是業也；何緣我者，?是愛也。比丘！譬如二手相拍，聲出其中。我亦如是，衆生、業、愛三因緣故，名之爲我。比丘！一切衆生，色不是我，我中無色、色中無我；乃至識亦如是。比丘！諸外道輩雖說有我，終不離陰。若說離陰别有我者，無有是處。一切衆生行如幻化、?時之焰。比丘！五陰皆是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善男子！?時多有無量比丘觀此五陰無我、我所，得阿羅漢果。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無我。’

“善男子！我於經中?作是言：‘三事和合得受是身：一、父，二、母，三者、中陰，是三和合得受是身。’或時?說：‘阿?含人現般涅槃，或於中陰入般涅槃。’或?說言：‘中陰身根具足明了，皆因往業如淨醍醐。’善男子！我或時說：‘弊惡衆生所受中陰，如世間中麤澀氀褐，純善衆生所受中陰，如波羅柰所出白㲲。’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有中陰。’

“善男子！我?爲彼逆罪衆生而作是言：‘造五逆者，捨身?入阿?地獄。’我?說言：‘曇摩留枝比丘捨身?入阿?地獄，於其中間無止宿處。’我?爲彼犢子梵志說言：‘梵志！若有中陰則有六有。’我?說言：‘無色衆生無有中陰。’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定無中陰。’

“善男子！我於經中?說有退。何以故？因於無量懈怠懶?，諸比丘等不修道故，說退五種：一者、樂於多事，二者、樂說世事，三者、樂於睡眠，四者、樂近在家，五者、樂多遊行。以是因緣，令比丘退。說退因緣?有二種：一、内，二、外。阿羅漢人雖離内因，不離外因；以外因緣故，則生煩惱；生煩惱故，則便退失。?有比丘名曰瞿?，六反退失；退巳慚愧，?更進修，第七?得；得巳恐失，以刀自害。我?或說有時解脫、或說六種阿羅漢等。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有退。’

“善男子！經中?說：‘譬如焦炭不還爲木，亦如瓶壞更無瓶用；煩惱亦?，阿羅漢斷，終不還生。’亦說：‘衆生生煩惱因凡有三種：一者、未斷煩惱，二者、不斷因緣，三者、不善思惟。而阿?漢無二因緣——謂斷煩惱、無不善思惟。’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無退。’

“善男子！我於經中說：‘如來身凡有二種：一者、生身，二者、法身。言生身者，?是方便應化之身。如是身者，可得言是生、老、病、死，長、短，黑、白，是此、是彼，是學、無學。’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佛身是有爲法。’

“‘法身?是常、樂、我、淨，永離一切生、老、病、死，非白、非黑，非長、非短，非此、非彼，非學、無學。若佛出世及不出世，常住不動，無有?易。’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定說佛身是無爲法。’

“善男子！我經中說：‘云何名爲十二因緣？從無明生行、從行生識、從識生名色、從名色生六入、從六入生觸、從觸生受、從受生愛、從愛生取、從取生有、從有生生、從生則有老、死、憂、苦。’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十二因緣定是有爲。’

“我又一時告喻比丘而作是言：‘十二因緣，有佛、無佛性相常住。’善男子！有十二緣不從緣生、有從緣生非十二緣、有從緣生亦十二緣、有非緣生亦非十二緣。有十二緣非緣生者，謂未來世十二支也；有從緣生非十二緣者，謂阿羅漢所有五陰；有從緣生亦十二緣者，謂凡夫人所有五陰十二因緣；有非緣生非十二緣者，謂虚空涅槃。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十二緣定是無爲。’

“善男子！我經中說：‘一切衆生作善惡業，捨身之時，四大於此?時散壞。純善業者，心?上行；純惡業者，心?下行。’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心定常。’

“善男子！我於一時爲頻婆娑羅王而作是言：‘大王當知：色是無常。何以故？從無常因而得生故。是色若從無常因生，智者云何說言是常？若色是常，不應壞滅，生諸苦惱。?見是色散滅破壞，是故當知色是無常；乃至識亦如是。’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心定斷。’

“善男子！我經中說：‘我諸弟子受諸香蕐、金、銀、寳物、妻子、奴婢、八不淨物，獲得正道；得正道巳，亦不捨離。’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定言：‘如來說受五欲不妨聖道。’

“又我一時?作是說：‘在家之人得正道者，無有是處。’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受五欲定遮正道。’

“善男子！我經中說：‘遠離煩惱未得解脫，猶如欲界修?世間第一法也。’善男子！我諸弟子聞作是說，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第一法唯是欲界。’

“又?我說：‘燸法、頂法、忍法、世第一法，在於初禪至第四禪。’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如是法在於色界。’

“又?我說：‘諸外道等先巳得斷四禪煩惱，修?煗法，頂法，忍法，世第一法，觀四眞諦，得阿?含果。’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第一法在無色界。’

“善男子！我經中說：‘四種施中有三種淨：一者、施主信因、信果、信施，受者不信；因果與施二者、受者信因、果、施，施主不信；因果及施三者、施主、受者二俱有信；四者、施主、受者二俱不信。是四種施，初三種淨。’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施唯意。’

“善男子！我於一時?作是說：‘施者施時以五事施。何等爲五？一者、施色，二者、施力，三者、施安，四者、施命，五者、施辯。以是因緣，施主還得五事果?。’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施?五陰。’

“善男子！我於一時宣說：‘涅槃?是遠離，煩惱永盡，滅無遺餘。猶如燈滅，更無法生；涅槃亦?。言虚空者，?無所有。譬如世間無所有故，名爲虚空。非智緣滅?無所有。如其有者，應有因緣；有因緣故，應有盡滅。以其無故，無有盡滅。’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無三無爲。’

“善男子！我於一時爲目揵連而作是言：‘目連！夫涅槃者，?是章句、?是足跡，是?竟處、是無所畏，?是大師、?是大果、是?竟智、?是大忍無礙三昧、是大法界、是甘露味、?是難見。目連！若說無涅槃者，云何有人生誹?者墮於地獄？’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有涅槃。’

“?於一時，我爲目連而作是說：‘目連！?不牢固，至身亦?，皆不牢固。不牢固故，名爲虚空。食下囘轉消化之處、一切音聲，皆名虚空。’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決定說有虚空無爲。’

“?於一時爲目連說：‘目連！有人未得須陀洹果住忍法時，斷於無量三惡道報，當知不從智緣而滅。’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決定說有非智緣滅。’

“善男子！我又一時爲跋波比丘說：‘跋波若比丘觀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近、若遠，若麤、若細，如是等色非我、我所。若有比丘如是觀巳，能斷色愛。’跋波又言：‘云何名色？’我言：‘四大名色，四陰名名。’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決定說言色是四大。’

“善男子！我?說言：‘譬如因鏡則有像現。色亦如是，因四大造，所謂麤、細，澀、滑，靑、黄、赤、白，長、短、方、圓、邪角，輕、重，寒、?、飢、渴，煙、雲、塵、霧。是名造色，猶如響像。’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有四大則有造色；或有四大，無有造色。’

“善男子！往昔一時菩提王子作如是言：‘若有比丘護持禁戒，若發惡心，當知是時失比丘戒。’我時語言：‘菩提王子！戒有七種，從於身、口，有無作色。以是無作色因緣故，其心雖在惡無記中，不名失戒，猶名持戒。以何因緣名無作色？非?色因，不作?色因果。’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有無作色。’

“善男子！我於餘經作如是言：‘戒者，?是遮制惡法；若不作惡，是名持戒。’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決定宣說無無作色。’

“善男子！我於經中作如是說：‘聖人色陰乃至識陰皆是無明因緣所出。一切凡夫亦?如是，從無明生愛，當知是愛?是無明；從愛生取，當知是取?無明愛；從取生有，是有?是無明愛取；從有生受，當知是受?是行有；從受因緣生於名色、無明、愛、取、有行、受、觸、識、六入等，是故受者?十二支。’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無心數。’

“善男子！我於經中作如是說：‘從?色明惡欲等四則生?識。言惡欲者，?是無明。欲性求時?名爲愛，愛因緣取，取名爲業，業因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想、受、愛、信、精進、定、慧。如是等法因觸而生，然非是觸。’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有心數。’

“善男子！我或時說唯有一有，或說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至二十五。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有五有。’或言：‘六有。’

“善男子！我往一時住迦毗羅衞尼拘陀林，時釋摩男來至我所，作如是言：‘云何名爲優婆塞也？’我?爲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諸根完具，受三歸依，是則名爲優婆塞也。’釋摩男言：‘世尊！云何名爲一分優婆塞？’我言：‘摩男若受三歸及受一戒，是名一分優婆塞也。’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優婆塞戒不具受得。’

“善男子！我於一時住恒河邊。?時，迦旃延來至我所，作如是言：‘世尊！我教衆生令受齋法，或一日、或一夜、或一時、或一?，如是之人成齋不耶？’我言：‘比丘！是人得善，不名得齋。’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八戒齋具受乃得。’

“善男子！我於經中作如是說：‘若有比丘犯四重巳，不名比丘，名破比丘、亡失比丘，不?能生善芽種子。譬如焦種不生果實；如多羅樹，頭若斷壞則不生果；犯重比丘亦?如是。’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諸比丘犯重禁巳失比丘戒。’

“善男子！我於經中爲純陀說四種比丘：一者、?竟到道，二者、示道，三者、受道，四者、汙道。犯四重者，?是汙道。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諸比丘犯四重巳不失禁戒。’

“善男子！我於經中告諸比丘：‘一乗、一道、一行、一緣，如是一乗乃至一緣能爲衆生作大寂靜，永斷一切繫縛愁苦、苦及苦因，令一切衆生到於一有。’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須陀洹乃至阿羅漢人皆得佛道。’

“善男子！我於經中說：‘須陀洹人人間天上七返往來便般涅槃；斯陀含人一受人天便般涅槃；阿?含人凡有五種，或有中間般涅槃者乃至上流般涅槃者；阿羅漢人凡有二種：一者、現在，二者、未來，現在亦斷煩惱五陰、未來亦斷煩惱五陰。’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如來說須陀洹至阿羅漢不得佛道。’

“善男子！我於此經說言：‘佛性具有六事：一、常，二、實，三、眞，四、善，五、淨，六、可見。’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衆生佛性離衆生有。’

“善男子！我又說言：‘衆生佛性猶如虚空。虚空者，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非内、非外，非是色、聲、香、味、觸攝；佛性亦?。’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衆生佛性離衆生有。’

“善男子！我又?說：‘衆生佛性猶如貧女宅中寳藏、力士額上金剛寳珠、轉輪聖王甘露之泉。’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衆生佛性離衆生有。’

“善男子！我又?說：‘犯四重禁、一闡提人、?方等經、作五逆罪皆有佛性，如是衆生都無善法。佛性是善。’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衆生佛性離衆生有。’

“善男子！我又?說：‘衆生者?是佛性。’何以故？若離衆生不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我與波斯匿王說於象喻。如盲說象，雖不得象，然不離象。衆生說色乃至說識是佛性者亦?如是，雖非佛性，非不佛性。如我爲王說箜篌喻，佛性亦?。善男子！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作種種說。

“如盲問乳，佛性亦?，以是因緣，或有說言犯四重禁、?方等經、作五逆罪、一闡提等悉有佛性，或說言無。

“善男子！我於處處經中說言：‘一人出世，多人利益。’一國土中二轉輪王、一世界中二佛出世，無有是處。一四天下八四天王乃至二他化自在天，亦無是處。然我乃說從閻浮提、阿?地獄，上至阿迦膩吒天。我諸弟子聞是說巳，不解我意，唱言：‘佛說無十方佛。’我亦於諸大乗經中說有十方佛。

善男子！如是諍訟是佛境界，非諸聲聞、緣覺所知。若人於是生?心者，猶能摧壞無量煩惱如須彌山；若於是中生決定者，是名執著。”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云何執著？”

佛言：“善男子！如是之人，若從他聞、若自尋經、若他故教，於所著事不能放捨，是名執著。”

迦葉?言：“世尊！如是執著，爲是善耶？是不善乎？”

“善男子！如是執著不名爲善。何以故？不能摧壞諸?網故。”

迦葉?言：“世尊！如是人者本自不?，云何說言不壞?網？”

“善男子！夫不?者，?是疑也。”

“世尊！若有人謂須陀洹人不墮三惡，是人亦當名著？名?？”

“善男子！是可名定，不得名?。何以故？善男子！譬如有人先見人、樹，後時夜行遥見杌根，便生疑想：‘人耶？樹耶？’善男子！如人先見比丘、梵志，後時於路遥見比丘，?生?想：‘是沙門耶？是梵志乎？’善男子！如人先見牛與水牛，後遥見牛，便生?想：‘彼是牛耶？是水牛乎？’善男子！一切衆生先見二物，後便生?。何以故？心不了故。我亦不說須陀洹人有墮三惡、不墮三惡，是人何故生於?心？”

迦葉言：“世尊！如佛所說要先見巳然後?者，有人未見二種物時亦?生?：‘何等是耶，所謂涅槃？’世尊！譬如有人路遇濁水，然未曾見而亦生疑：‘如是水者，深耶？淺耶？’是人未見，云何生?？”

“善男子！夫涅槃者，?是斷苦；非涅槃者，?是苦也。一切衆生見有二種，見苦、非苦。苦、非苦者，?是飢、渴、寒、?、?、喜、病痩、安隱、老、壯、生、死、繫縛、解脫、恩愛别離、怨憎聚會。衆生見巳，?便生?：‘當有?竟遠離如是苦惱事不？’是故，衆生於涅槃中而生?也。汝意若謂是人先來未見濁水，云何?者？是義不然。何以故？是人先於餘處見巳，是故於此未曾到處而?生?。”

“世尊！是人先見深淺處時巳不生?，於?何故而?生?？”

佛言：“善男子！本未行故，所以生?，是故我言不了故?。”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是著，著?是?。’爲是誰耶？”

“善男子！斷善根者。”

迦葉言：“世尊！何等人輩能斷善根？”

“善男子！若有聰明?慧利根能善分别，遠離善友、不聽正法、不善思惟、不如法住，如是之人能斷善根。離是四事，心自思惟：‘無有施物。何以故？施者?是捨離財物。若施有報，當知施主常應貧窮。何以故？子果相似故。是故說言無因、無果。’若如是說無因、無果，是則名爲斷善根也。?作是?：‘施主、受者及以財物，三事無常、無有停住。若無停住，云何說言此是施主、受者、財物？若無受者，云何得果？以是義故，無因、無果。’若如是說無因、無果，當知是人能斷善根。

“?作是?：‘施者施時有五事施。受者受巳，或時作善、或作不善，而是施主亦?不得善、不善果。如世間法從子生果，果還作子。因?施主，果?受者，而是受者不能以此善、不善法令施主得。以是義故，無因、無果。’若如是說無因、無果，當知是人能斷善根。

“?作是?：‘無有施物。何以故？施物無記。若是無記，云何而得善果?也？無善果報?是無記。財若無記，當知則無善惡果報。是故，無施、無因、無果。’若如是說無因、無果，當知是人能斷善根。

“?作是?：‘施者?意。若是意者，無見、無對，非是色法。若非是色，云何可施？是故，無施、無因、無果。’若如是說無因、無果，當知是人能斷善根。

“?作是?：‘施主若爲佛像、天像、命過父母而行施者則無受者；若無受者，應無果報；若無果報，是爲無因；若無因者，是爲無果。’若如是說無因、無果，當知是人能斷善根。

“?作是?：‘無父、無母。若言父母是衆生因、生衆生者，理應常生，無有斷絶。何以故？因常有故。然不常生，是故當知無有父母。’?作是?：‘無父、無母。何以故？若衆生身因父母有，一人應具男女二根。然無具者，當知衆生非因父母。’?作是?：‘非因父母而生衆生。何以故？?見衆生不似父母，謂身色、心、威儀、進止。是故，父母非衆生因。’?作是?：‘一切世間有四種無：一者、未生名無，如泥團時未有瓶用；二者、滅巳名無，如瓶壞巳，是名爲無；三者、各?互無，如牛中無馬、馬中無牛；四者、?竟名無，如兎角、龜毛。衆生父母亦?如是，同此四無。若言父母衆生因者，父母死時，子不必死。是故，父母非衆生因。’?作是?：‘若言父母衆生因者，應因父母常生衆生。然而?有化生，濕生，是故當知非因父母生衆生也。’?作是?：‘自有衆生非因父母而得生長，譬如孔雀聞雷震聲而便得身，又如靑雀飮雄雀淚而便得身，如命命鳥見雄者舞?便得身。’作是?時，如其不遇善知識者，當知是人能斷善根。

“?作是?：‘一切世間無善惡果。何以故？有諸衆生具十善法、樂行慧施、勤修功德，是人亦?疾病集身、中年夭䘮、財物損失、多諸憂苦；有行十惡、慳貪、嫉妬、懶?懈怠、不修諸善，身安無病、終保年壽、多饒財寳、無諸愁苦。是故當知無善惡果。’?作是?：‘我亦曾聞諸聖人說：“有人修善，命終多墮三惡道中；有人行惡，命終生於人天之中。”是故當知無善惡果。’?作是?：‘一切聖人有二種說：或說殺生得善果報、或說殺生得惡果報。是故當知聖說不定。聖若不定，我云何定？是故當知無善惡果。’?作是?：‘一切世間無有聖人。何以故？若言聖人應得正道，一切衆生具煩惱時修正道者，當知是人正道、煩惱一時俱有。若一時有，當知正道不能破結。若無煩惱而修道者，如是正道爲何所作？是故，具煩惱者，道不能壞；不具煩惱，道則無用。是故當知一切世間無有聖人。’

“?作是?：‘無明緣行乃至生緣老、死，是十二因緣，一切衆生等共有之。八聖道者，其性平等亦應如是，一人得時一切應得、一人修時應一切苦滅。何以故？煩惱等故。而?不得，是故當知無有正道。’?作是?：‘聖人皆有同凡夫法，所謂飮、食、行、住、坐、卧、睡眠、喜?、飢、渴、寒、熱、憂愁、恐怖。若同凡夫如是事者，當知聖人不得聖道；若得聖道，應當永斷如是等事；如是等事如其不斷，當知無道。’?作是?：‘聖人有身，受五欲樂、亦?罵辱、撾打於人、嫉妬、憍慢、受於苦樂、作善惡業，是因緣故，知無聖人。若有道者，應斷是事；是事不斷，當知無道。’?作是?：‘多憐愍者，名爲聖人。何因緣故名爲聖人？道因緣故，名爲聖人。若道性憐愍，便應愍?一切衆生，不待修巳然後方得。如其無愍，何故聖人因得聖道能憐愍耶？是故當知世無聖道。’

“?作是?：‘一切四大不從因生。衆生等有是四大性，不觀衆生是邊應到、彼不應到。若有聖道，性應如是，然?不?，是故當知世無聖人。’?作是?：‘若諸聖人有一涅槃，當知是則無有聖人。何以故？不可得故。常住之法，理不可得、不可取捨。若諸聖人涅槃多者，是則無常。何以故？可數法故。涅槃若一，一人得時，一切應得。涅槃若多，是則有邊。如其有邊，云何名常？若有說言：“涅槃體一，解脫是多；如葢是一，牙舌是多。”者是義不然。何以故？一一所得非一切得，亦有邊故，是應無常。若無常者，云何得名爲涅槃耶？涅槃若無，誰爲聖人？是故當知無有聖人。’?作是?：‘聖人之道非因緣得。若聖人道非因緣得，何故一切不作聖人？若一切人非聖人者，當知是則無有聖人及以聖道。’?作是?：‘聖說正見有二因緣：一者、從他聞法，二者、内自思惟。是二因緣若從緣生，所從生者?從緣生，如是展轉有無窮過。若是二事不從緣生，一切衆生何故不得？’作是觀時能斷善根。

“善男子！若有衆生深見如是無因、無果，是人能斷信等五根。善男子！斷善根者，非是下劣愚鈍之人，亦非天中及三惡道；破僧亦?。”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是之人何時當能還生善根？”

佛言：“善男子！是人二時還生善根：初入地獄、出地獄時。善男子！善有三種：過去、現在、未來。若過去者，其性自滅，因雖滅盡，果?未熟，是故不名斷過去果。斷三世因，故名爲斷。”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若斷三世因名斷善根，斷善根人?有佛性。如是佛性爲是過去？爲是現在？爲是未來？爲徧三世？若過去者，云何名常？佛性亦常，是故當知非過去也。若未來者，云何名常？何故佛說一切衆生必定當得？若必定得，云何言斷？若現在者，?云何常？何故?言必定可見？如來亦說佛性有六：一、常，二、眞，三、實，四、善，五、淨，六、可見。若斷善根有佛性者，則不得名斷善根也。若無佛性，云何?言一切衆生悉有佛性？若言佛性亦有、亦斷，云何如來?說是常？”

佛言：“善男子！如來世尊爲衆生故有四種答：一者、定答，二者、分别答，三者、隨問答，四者、置答。

“善男子！云何定答？若問惡業得善果耶？不善果乎？是應定答得不善果；善亦如是。若問如來一切智不？是應定答是一切智。若問佛法是淸淨不？是應定答必定淸淨。若問如來弟子如法住不？是應定答有如法住。是名定答。

“云何分别答？如我所說四眞諦法。云何名四？苦、集、滅、道。何謂苦諦？有八苦故，名曰苦諦。云何集諦？五陰因故，名爲集諦。云何滅諦？貪欲、?、癡?竟盡故，名爲滅諦。云何道諦？三十七助道法名爲道諦。是名分别答。

“云何隨問答？如我所說：一切法無常。?有問言：‘如來世尊爲何法故說於無常？’答言：‘如來爲有爲法故說無常；無我亦?。’如我所說：一切法燒。他又問言：‘如來世尊爲何法故說一切燒？’答言：‘如來爲貪、瞋、癡說一切燒。’

“善男子！如來十力、四無所畏、大慈大悲、三?處、首楞嚴等八萬億諸三昧門、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五智印等三萬五千諸三昧門、金剛定等四千二百諸三昧門、方便三昧，無量無邊如是等法是佛佛性。如是佛性則有七事：一、常，二、我，三、樂，四、淨，五、眞，六、實，七、善。是名分别答。

“善男子！後身菩薩佛性有六：一、常，二、淨，三、眞，四、實，五、善，六、少見。是名分别答。

“如汝先問斷善根人有佛性者，是人亦有如來佛性、亦有後身佛性。是二佛性障未來故，得名爲無；?竟得故，得名爲有。是名分别答。

“如來佛性非過去、非現在、非未來。後身佛性現在、未來少可見故，得名現在；未具見故，名爲未來。如來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佛性因故，亦是過去、現在、未來；果則不?，有是三世、有非三世。後身菩薩佛性因故，亦是過去、現在、未來；果亦如是。是名分别答。

“九住菩薩佛性六種：一、常，二、善，三、眞，四、實，五、淨，六、可見。佛性因故，亦是過去、現在、未來；果亦如是。是名分别答。

“八住菩薩下至六住佛性五事：一、眞，二、實，三、淨，四、善，五、可見。佛性因故，亦是過去、現在、未來；果亦如是。是名分别答。

“五住菩薩下至初住佛性五事：一、眞，二、實，三、淨，四、可見，五、善不善。善男子！是五種佛性、六種佛性、七種佛性，斷善根人必當得故，故得言有。是名分别答。

“若有說言斷善根者定有佛性、定無佛性，是名置答。”

迦葉菩薩言：“世尊！我聞不答乃名置答，如來?者何因緣答而名置答？”

“善男子！我亦不說置而不答，乃說置答。善男子！如是置答?有二種：一者、遮止，二者、莫著。以是義故，得名置答。”

大般涅槃經卷第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