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實

行實

維那領衆請說行脚顛末，師云：予住山年久，所有叅訪機緣皆巳忘卻，兹惟約略陳之。予?本府莆之柯氏子，父號竹林，母姓洪氏。童稚之時，見山水便發出塵之想。十八歲，禮?雲大師，受持五戒，專心念佛。時讀諸經，全不解意，乃占云：貝?西來漢至?，不知那句最是?？無得無傳大道旨，有終有始歲寒心。後聞費老和尙在黄檗開堂主持棒喝，疑而且慕，累欲出家，而母不忍舍。至戊寅，執役于本邑彌陀巖，長兄寄詩召云：道心雖似銕，世念未能灰。予荅云：根株原似鐵，枝?盡成灰。兄見之，知其不可挽。越明年廿七歲，?國懽寺叅禮本師，???叟和尙也。?請益於東林師翁，翁云：我無示汝，惟雪峰語録一冊，汝可熟讀，自有得力處。予領誨，看到?子，指一片石云：三世諸佛總在裡許。叅究半載，疑情不破，徑往曹山問朝宗和尙云：覿面相呈事若何？朝拈棒，予一觸有省，便喝，朝連棒打云：汝甚麼處見？余聳身云：見麼？朝復打。値上堂，問：鐘鳴鼓響，人天普集。曹山露相，鐘未鳴、鼓未響時如何？朝云：分身兩處看。予云：鐘沉鼓寂後向何處去？朝云：速退，速退。余云：截斷三際，向何處安身立命？朝打三棒云：全身在裏許。予拜退。辛巳春，叅獅林和尙於座，山問云：截斷生?根源、掀翻聖凡窼臼時如何？獅連棒打出。此時雖未大徹，亦得些子生路。入室次，獅將籖頭向下云：汝因甚脚向天、頭向地？予云：和尙莫顛倒。獅云：吾不如汝。予云：自納敗闕，作麼便行？又落堂喚云：蓮峰，蓮峰。予出云：男兒自有冲天志，不向他人行處行。獅?，打地三下，予連喝三喝。後因上堂，舉話，云：蓮峰何不荅話？予云：某甲?日無語可荅。獅擲下拂子，予云：不要，不要。便出。癸未秋，叅本師于建州百山寺，師問：世之良馬見鞭影而行是如何？子云：?日?見和尙。本師云：見則不無，爭奈在這裏鈍置何？予擬進語，被師一打，頓發碍膺。偶閱語錄，圓悟謂大慧云：懸崖撒手自?承，當絕後再甦，欺君不得，始得冰釋而喜溢於外。本師一見，問：那裡去？予云：挑柴去。師云：要汝作先鋒。予云：某要和尚作殿後。師云：忽遇賊首來時如何？余云：和尚照顧性命。師云：頭落了也。余云：低聲，低聲。一日，又問：牛在山中，草足水足時如何？余云：饑飱渴飮。又云：牛出山去，東觸西觸時如何？余掀禪床而出。當開爐，師命作偈，云：

從來?孔日遼天，雲月谿山任倒眠，堪?村翁猶未徹，却將斷索把牛穿。師首?。入室，師按拄杖，云：高山?？流水?？若是知音，向者裡辨别看。余云：玎玎璫璫。師云：畢竟是何曲調？余云：和尙未知音那？師云：却是汝未知音。余拂袖而出，針芥之機不盡縷縷。春，侍本師到金粟省覲。乙酉七夕，受師付囑於太平寺，時年三十三。緣思?念切，尋夜渡江，不幸到家，母巳謝世矣。適道友林君招隱紫峰。癸巳春，受本府孤山寺請開堂，本師命專使賫送法衣，源流從金粟而至。丙申冬，受請於仙遊九座太平寺。巳亥春，往華亭明法寺祝本師五十壽，復造福巖省覲師翁費老和尙，翁命秉拂上堂。辛丑秋，本師䕶送老和尚舍利囘黄檗山進塔，余與諸同門請就國懽寺開爐度歲。期畢，退居雲?，時年五十。不幸又接本師訃音，於是奔喪華亭，預迎本師舍利囘閩造塔。奈浙中諸同門檀䕶主塟之姑蘇鄧蔚山，是以只請衣鉢而歸國懽建塔。愧予平生事事?缺，時常?省，有乖於諸祖多矣！况此顛末總是過山蟻跡、渡水魚踪而不可摸索，兹因諸禪德一時逼拶，不覺復漏逗如此。?八十■，坐夏五十■，塔建國懽寺西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