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冥通记卷之二
共 6063字,需浏览 13分钟
·
2024-02-04 16:12
周氏冥通记卷之二
六月事六月一日夜,复见前丞来,乃著进贤冠,犹如前侍七白衣人,所执持亦不异,舒坐席,坐南床。复有二人年并十五六许,形服鲜丽,皆作两髻,著衣似单衣,复如桍,似绣而非。丞言曰;一日有期,差不为疑。仍指东边一人曰:此华阳之玉童,定录、保命二君令来相谕。又指西边人曰:此紫阳之侍童,二君昨诣紫阳,陈卿事原。紫阳乃戏言:大族贞虚,其中凌云者,理非一人。定录曰:此盖见由耳。紫阳笑曰:东华紫微当焚录邪?丞曰:吾想此言实是赏赞卿也。华阳童乃言曰:夫腾龙驾霄之才,理非涉世之用。荣华畴略之心,岂会神真之想。尔情无滞念,胸臆萧豁,是以果而速之。若无此虚豁之心者,则一志而不及,一向而不回,此二能得道?尔既无才学可称,又乏至德之美,特是采縁访命,加以迹少愆累,心无沉滞,故得耳。勿区区于世间,流连于亲识,眷眄富贵,希想味欲,比并积罪之山川,煮身之鼎镬,善思此辞,勿足为乐。若必写此,则仙道谐矣。又问曰:陶氏才识何如?答曰:德操渊深,世无其比。又曰:然恐縁业不及,如何?紫阳童仍言曰:君言神仙易致而人德难全,是故二象虽分,其间犹混。真道可闻,而不可见。人道可见,而其行难闻。夫为人者,皆贪虐诞欲,恣情任美,所以三恶不离其心,五情不节于体,皆由先世种罪多故耳。若生在中国,知有道德,人身完备,才明行笃者,皆宿命有福德也。尔宿世已生周家,君之余嗣也。今生又在周家,虽出庸俗,先功未弭,故得受学仙宫,任□神府。君昨叹云一与其别,已数百年矣。诫子之辞讫,劝子之言尽。可善朂之,方当往来,不为乆别。又仍曰:君已改子名字因人相告。二童便出户。丞曰:二人言尽此,皆真君授其语,令相论。吾不得停,寻更来。下席便灭。
右一条一日夜所受记,书两小度麤白纸。六月四日夜,华阳童来授曰:尔既挺思合神,必不会世心中人,惟欲求利。尔不能益,则有不悦。尔今事人,尊者若骂詈,尔得骂时,当存念身神,耳可得闻而心勿受。尔莫口应,若骂畜生、禽兽之属,皆当即沐浴。此为贼身之大秽,秽则真神不降,邪气侵人。昔有刘文长师李少连,少连苦酷不道,鞭打驾誓,无有时节。文长受而口对,积十一年,山神遂侵试之,后成邪注病,今在保命丞间为散使,縁前身有忠朴之心,故得为正神所使。少连今犹在河间,昼夜辛苦,不可得见。譬如此事,可不慎之。
右一条四日夜所受记,书一白牋纸。
六月六日夜,见一人来,仪服甚整,著丹衣,青帔、芙蓉冠,冠上又有小平盖,盖青色,紫縁边,背上佩三青色铃,年可二十余,面甚白,微有须。侍者四人。至良乆,乃言曰:我是桐栢仙人邓灵期,闻子合道,故来相慰。子良曰:凡庸下贱,少乐正法,幸藉縁会,得在山宅何期真圣曲垂,启降自顾,腐秽无地自安。若前縁可采,愿赐开度。仙人曰:善哉辞也。子千生已来,种福多矣,自然而会,何待开授。度子者当自有人,吾特嘉子縁德,来结交耳,幸无谦辞。桐栢当复有来者,当善相待,吾今去矣。下旬间更相过,方事游适,两念相存。执手而去。
右一条六日夜所受记事,一青纸。
六月八日夜紫阳童来,装服如前,言曰:欲知我姓字不?子良曰:愿闻之。童曰:我本姓王,字子迁,太原人。宿命时父为陈留太守,仍移居丹阳。我年十五化。前身有福,得生为人,复修功德,死为神补紫阳内宫玉童,赐姓凤,字云芝。君今改子名为太玄,字虚灵。此名字中皆有㫖趣,今略为述之。太者,元始之极,而质象含真。玄者,谓应虚无之炁,挺分所至,非修身立功所得。虚者,谓形同乎假,志无苟滞,萧条而应真。灵者,谓在世而感神,弃世而为灵。此表里成功,飨流后裔也。略陈其纲纪如此。别有幽奥处,未可便及。此名不施于世,且莫显示。子良字元龢,此乃世之善名,亦不胜于世,直是施于冥中耳。言讫便去。
右一条八日夜所受记,书一白滕纸。
六月九日夜,梦闻人语,不见人形,声气高厉,谓子良曰:若披罩紫,盖游适偃房者,神仙之渐也。须臾觉,便见前丞。丞曰:向来者,尔识之不。答曰:不识。丞曰:是真人尔,未宜见之,故遥相告尔。又曰:尔闻血臭不,答不闻。又曰:尔体血流,释那不自知。答曰:自谓无血,唯汗耳。丞曰:汗之与血,一何异乎,汗者血之精华,人血犹如水,寒则上凝,夏则上清,清则流泄,易凝则决冰而血出,是尔陂塘虚微,故不能止于流耳。人血如渊水,不厌其溢,但患其竭。吾有筑塘之术,当为尔治之。今但俟景挹华,亦能微微为效。吾今且去,外已有人来。即见一人入,侍者三人,来至床前而言曰:我是张孝,字子安,荥阳梨井人也。
右一条九日夜一梦闻一受记,书一白藤纸。
六月十一日夜,有一女人来,岭里,形貌妍丽,作大髻,通青衣,言曰:今夕易迁中有四人欲来尔所住处,今既在此,当不果。至十九日,只当来耳。子良言:侍从师还此,不知今夕有垂降者,欲还住处仰俟,可得尔不?女曰:既已在此,已夜,不须复还,恐人相疑。亦不须道今夕来此意。子良问:不审氏字可得示?不女曰:姓李,字飞华,淮阴人,来易迁中已九十四年。既始受学,未能超进,今者之来,乃赵夫人见使。便别曰:十九日期君于西阿。子良歛手而别。
右一条,十一日夜所受记,书一白藤纸。
六月十二日,有五人来,乃三更中。
一人年可三十余,黄华冠,云锦毛衣。
一人芙蓉冠,绛绣衣。
一人芙蓉玄冠,绿绣衣。一人敖帻朱衣,紫草带。一人两髻,亦绣衣。
右五人,前三人列坐南床,丞及童坐书床子。
丞前进曰:今夕有高真来,可起,可起。子良因起拜前者。前者曰:可坐,子良还坐。又曰:周生修功积德,可谓不负其志乎。张君曰:明鉴镜察,理当照其胸怀耳。答曰:如来辞。洪君曰:见周生不中路怡发乎。答曰:不怡发,虽怡亦不能毁其金简。丞曰:周生可谓,保仙之人。前者乃问子良曰今日诸人来,畅尔怀抱不?子良答曰:枉蒙上真赐降腐秽,欣惧交心,无以自厝。乃笑而不言。华阳童子曰:此诸真人,君当不尽识,今将相告。上者嵩高真人冯先生,第二即萧闲仙卿张君,第三即中岳仙人洪先生,第四乃保命府丞乐道士,第五则我华阳之天司农玉童。故令君悉知姓位,此中诸位任何,如世上侍中公卿邪。子良答曰:真仙高灵,岂得以比于尘俗。丞曰:能察幽恻冥者,周生是也。今者既曲纡真降,愿各为其述一文。真人曰:卿是其明证,可前作。答曰:敢不闻㫖,但恐早人居前,非礼耳。丞乃令子良襞纸染笔,口授曰:华景辉琼林,清风散紫霄。仰携高真士,凌空驭绿轺。放彼朱霞馆,造此尘中僚。有縁自然会,不待心翘翘。冯真人授曰:
太霞郁紫盖,景风飘羽轮。直造尘滓际,万秽浇我身。自非保仙子、安见今日人。过此未申岁,控景朝太真。冥縁虽有契,执德故须勤。张仙卿授:曰
写我萧闲馆,游彼尘喧际。骋景盖飞霄,寻此人间契。周生一何奇,能感玄人辙。无使凌云干,中随严霜折。洪先生授曰:
灵风扇紫霞,景云散丹晖。八素不为回,九垓何足巍。志业虽有口,习之亦成微。勗此今日事,金阙方共归。华阳童授曰:
悬台凌紫汉,峻阶登绛云。华景飞形烛,七耀亦殊分。写此步尘秽,适彼超世君。朂哉二祀内,无令邪世门。方为去来会,短辞何用纷。诗毕,冯真人曰:诸人所述,足以相劝戒,可自思縁运,尅列单心。当复有来者,若能用思入微,飞龙辕于霞路,奏凤响于云衢,神童启节,玉女侍轩,岂待弥劫乎。得道悉在方寸之里耳,不必须形劳神损也。世人唯知服食吞符苟,非其分,亦为徒勤,更不及专营功德,善积功满,道亦可议,但于后生得之,不施于今身矣。此言亦可告家人,令知之。张曰:真君此言,可谓至教。若更能超逾往此,则二府希之难矣。萧闲堂兮,将为周子之游馆乎。洪君曰:仁功苟积,则选为真人府中小丞?其亦未必止此。丞曰:其功已定,亦何必须勤勤。童曰:二君亦适人所为,不必相逼。若能积业更深,则成真人功夫。若怠,犹当不失此。丞言毕,同辞别,徘徊户内而灭。
右一条十二日所受记,书四白纸。
乙未年六月十三日夜,见前帅来信曰:比者真仙游降,足致欣畅乎。我比恒有事,遂成冥隔。子良答曰:近来乾坤澄净,七景齐明,仰降高灵,稍蒙已数,但滓秽无以克承耳。帅曰:是卿千秋之功,无嗟以滓秽为辞,但卿六世祖眉为谯郡时,尤好射猎,杀伤无数,赖其中时复营功德,罪已得释。卿不宜复食肉,食肉恐先源建卿,幸可慎之。仙药草自足,何急噉此。恐卿不悟,故因暇来相报尔。子良唯承受,帅便去。
右一条,十三日所受记,书一小碧纸。
至六月十五日夜中山人去后,又一人来,甚华少,白衣,传范帅语云:前故相告食肉事,遂不能断耶?今旦何意往他人处食脯?从今去,勿复尔。望采前言,副今日怀。子良答曰:早至师间,师赐食,谓是甘果,不以为欺。又奉今㫖,敢复近肉?此人应尔而去。
右一条,十五日所受记,一。白藤纸,其好全似杨君体。断之以成性,是以仙圣为体,一向绝之。六月十九日,有五女人来,第一易迁领学仙妃赵夫人,第二易迁左嫔王夫人,第三易迁右嫔刘夫人,第四易迁都司学陶夫人,第五易迁受学李飞华,
右五人字位并李飞华所说,说竟,四人齐坐,李犹倚。又有八侍女,众仙自共语良久,似论子良事,不正了其㫖。赵夫人乃见告曰:子冥契乆著故能招感真仙良助欣然。子良答曰:不以猥俗,少便依道籍,以縁幸能栖林谷,岂期一旦真仙启降,喜惧交心,无以自安。若前因可采,愿赐神仙要诀,以见成就。夫人曰:子名书紫简,何忧不仙,而求于我。我犹仙人耳。刘夫人曰:周生,尔知积业树因,从何而来,得如今日乎?子良答曰:微尘下俗,实所不究。夫人曰:今略为说之。尔生周逵家时,已应得道,为贪浊弥多,遂不致获。次生刘伟家,乃得学道精勤精勤之福,方流今身尔。已经三过上仙籍,其中或犯非法,而复落去。今日之会上录来已七十余年,故经生死乃遂。吾经以此事咨受录君,君见告如此,故为宣说,令知源由耳。王夫人曰:刘右嫔之言,备说幽显宿命,尔可心自知之,勿示凡俗悠悠之人。陶夫人曰:周年十九丁丑生,水命人。因谓赵曰:此比何似。赵曰:亦无定。总真王君丁丑生,水命人,位为高真。张酸亦丁丑生,乃沉沦三官。此不可为定,但论功业何如耳。陶曰:实如来告刘夫人,又告子良曰:夫神仙虽通玄感彻则易,但凡情虚微,不能招其感耳。我等今来者,直寻有道者耳,非浮游无著,泛滥而行也。幸勿令人知,知亦未然,此事或生疑诮,以回尔心。我乃无怪于彼,但恐自招其罪耳。子良曰。已蒙神降,岂敢自有疑,但欲时呈师母耳,不敢以告悠悠者。又曰:亦勿甲乙告之。赵夫人又告曰:仙道有幽虚之趣,今粗为说之。夫为真仙之位者,偃息玄官,游行紫汉,动则二景舒明,静则风云息气,服则翠羽飞裳,乘则飚轮灵轸。浮海历岳,游眄八方。进无水火之患,退无木石之忧,岂不足称高贵乎。人唯见轩冕之荣,嫔房之乐,便为极矣。所以真道不交乎世,神仙罕游人间,正为此耳。纵有知者,亦不能穷而修之,或修而不乆,或乆而不精,诸如此事,良亦可悲。周生,尔勿效此,凡庸之畴也。王夫人告曰:夫一志直往无回还之虑,潇洒任理无累著之心者,此乃保贤之子也。傥有穷幽测远,远求师友,昼夜辛勤,积以岁月,或直坐一山,修经用法,吞符翕景,处七元者,亦皆能致道,终不及积业用功果之快耳。尔可以此事告于来子,令勤之也,修此不止,不患身后,徒空尔自己,定无烦于其间矣。陶夫人曰:若能守道不动,服气吞景以镇五藏者,亦能得地仙,长生不死。若无金丹五芝,终不能飞游太极,动静无方也。吾今犹是仙之中者,未及上仙下真也。前服气诸事,往亦为之,而得如今日耳。周生,尔营之乎。言语粗悉,入四更中。赵曰:星已疏矣,行当应曙,相与去,和诸人同应去。赵又曰:方当去来,不为乆别。王曰:赵夫人来当无不相随。刘曰:来月三日,当往东华,呈学簿,当学陶夫人相过。子良问:何学簿。曰:是易迁中教仙人学业有进退之簿。二月,日多一呈,呈东华大司命,入月三是,此二月之最,至九月复呈。如此周而复始。陶曰:且作十余日别。李曰:其间动静,赵夫人当见使来去,不复辞别。便悉下床而去,侍女随次而灭。
右一条十九日夜所受记,书六小青牋纸。
六月二十一日夜,梦一人,年可三十许,白布袴褶平上帻,执手版,版黑色,形容乃端雅见敬,自称赵丞使下官相闻而言曰:昨所与陶隐居,共有辞,欲须雨事国主忧民,乃至,但时运应尔。比诸处屡有章辞,皆不与报陶。既有功行周,方来于此,当为验二人之德,不烦谦谦,恐悒望,故遣报。子良曰:比风日赫烈,塘湖熇竭,五谷焦枯,草木雕落,方虑饥乏,故冒共投辞,希垂沾润。此人曰:当不虑不雨,恐不得洪溢耳。前辞言语乃好,但请雨应墨书,请晴应朱书,并青纸上人,唯言神重丹青,不知丹青有不会处。诸如此者,世间非一,但无人报其此意。其既不自知,反云神而无灵,愿更作墨书辞,勿同前语。子良答:辄从要㫖。又问:圣灵何姓,可得闻不。此人曰:问下官耶。答曰:姓黄,字元平,东海人,犹散在保命赵丞间,无位任。仍曰:不得乆停,或当更来。歛手而去。
右一条二十一日夜所受记,书一白麻纸。
六月二十四日,昼卧南床,梦一人,年可六十许,著飘风冠,披毛帔紫罗裳,手执玉铃,腰带大符,未尝来也。侍者两人,皆绛衣。进坐,乃言曰:德秀之美,感乎幽冥。吾乆欲来,碍以诸务,遂不即果。邓生前亦应为说我来。子良曰:邓仙人备述神灵应垂降意,比恒洗心洁念,仰候真仙。乃笑曰:邓亦寻应来。良乆,许乃自悲叹曰:昔为孤栖独往,贤莫过焉,我尝学道于嵩高,积八十余年,蒙得神芝,服之而化。虽得神涉仙阶,而尸宅无寄,今犹在嵩高南石室中,顾之眷恋,心未能豁,子当不忧此事。人言得道不复念形,我念形之切,裂于肝心,可得无棺椁乎。吾今乃桐栢金庭琳宫之师,领苍梧仙人,镇朱台之内,姓徐,字玄真。故令知位字有在耳,寻当与邓生俱来,别更委曲,不为远别。须臾,复梦见二人,乃赵丞前所使黄元平者。云昨雨恨不多来,月中当更作。昨往太山,见尊府君送人夕来,乃始得除君死录,更纪生名,如此辈六人。尊府君言,今还北宫,君傥至子良处,道我今来此,今故来为宣之。
右一条,二十四日昼寝梦所受记,书两青纸。
乙未年六月二十九日夕,桐栢有二人来,一则桐栢金庭宫上师苍梧仙人徐玄真,
一则桐栢仙人邓灵期。
邓先言曰:乆欲相诣,碍以此。二十七日,蒙受书为帝晨,执盖御史,治桐栢山南青中馆,领华阳学仙,禁四宫中事,以此,故致乖爽。徐君前来,善得接赏耳。子良答曰:蒙徐君垂顾,欢仰无已,复蒙今降,庆莫过此。
徐君曰:向过茅定录处,云始授子玄真经,甚助欣然。子良答曰:谬荷灵启垂授真法,但肉人顽踈,修行多替。又曰:闻子名已入东宫青简,尚末审其事,比当与邓生往为参之。答曰:赐与参访,实是所希。徐仍指邓曰:此君学道来已数百年,始今得任。子乃坐地获之,故知功夫乆有在。邓笑曰:周生縁业,果始韩侯所说,当可言乎。徐曰:周子虽禀仙縁,未得便知前身之事。子良因曰:鄙塞尘陋,岂得知此不,韩侯是谁。邓曰:是东华仙侯韩惠期,领东宫诸简录,治方丈第八玄宫中。向云欲参子事者,正诣此人耳。徐曰:今日匆匆,不得久停,寻当得与邓生俱来,不为远别。
右一条二十九夕所受记,书一大度白麻纸。
右起六月一日至二十九日,凡有十三条事,书青白大小合二十三纸。
周氏冥通记卷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