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狀元孟子傳卷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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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06:05
張狀元孟子傳卷第十三
皇朝太師崇國文忠公臨安府鹽官張九成子韶
公孫丑問曰。不見諸侯何義。孟子曰。古者不爲臣。不見叚。干木踰垣而辟之。泄栁閉門而不内。是?巳甚迫斯可以見矣。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徃拜其門。陽貨矙孔子之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往拜之。當是時。陽貨先,豈得不見?曽子曰:脅肩謟?,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觀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觀之,則君子之所養可知巳矣。
不見諸侯之問陳代、公孫丑、萬章更相致疑於孟子,以此見習俗移人,?居聖賢之門,洗除不去。彼見商鞅、孫臏、陳軫、蘇秦、張儀、稷下諸人,馳車擊轂,奔走諸侯之門,以謂士之處丗當如是爾。不知伊尹耕莘,傅說築巖,吕望釣渭,曷甞僕僕走人門户哉?成湯救民,髙宗中興,文王行仁,或三聘,或肖形,或親訪,然後爲陳堯舜之道,應霖雨之求,作鷹揚之舉,則孟子之不見諸侯。乃古人之道例當然耳。寡見淺聞。動輙致疑。良可悲爾。然見與不見。古人不以是分優劣也。理在可見。見梁惠。見齊宣。非屈也。理在不見。如陳代公孫丑。萬章致問之時。亦非自髙也。學至於聖不巳。又學而至於智。故力之外又有巧。至之外又有中,豈可一塗取哉。以是而求,則見與不見?,非所以知孟子也。今公孫丑致問,孟子引古人之例荅之曰:古者不爲臣,不見,然不見死法耳。其中又有變化焉。一於不見,如叚干木,踰垣,泄栁閉門,彼將以不見爲髙,而不知於道爲不合也。此陽貨有賜於夫子,夫子則順禮以見之,干木、泄栁豈知此義乎?一於見如曽子之所謂脅肩謟?,子路之所謂未同而言,彼將以見爲通,而不知於道爲失節也。此齊宣不就見孟子,孟子則以疾而辭之,脅肩謟?,未同而言之,流豈知此義乎?公孫丑問不見諸侯,孟子乃非干木、泄栁,是以見爲是矣。將以見爲是乎,孟子乃又舉曽子、子路之言,是又以不見爲是矣。然則吾將何處乎?迫斯可以見,未迫則未可以見也。吾知格物以知至,知至以誠意,誠意以正心,正心以脩身,脩身以齊家而巳。至於治國平天下。第觀人主用心爲如何。其心虚則可見。自實其中。?見何益。蓋君子所養。養其理義而巳。理義旣明。有所見則不爲叚干木泄栁之固。有所不見則不墮曽子。子路之言。顧理義如何爾。非聖而又智。至而又中。力而又巧者。安能至此地哉?余因公孫丑之問,又發明孟子之學,庶幾知所擇焉。
戴盈之曰:什一去?市之征,今兹未能,請輕之以待來年然後巳,何如?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鄰之雞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請損之,月攘一雞,以待來年然後巳。如知其非義,斯速巳矣,何待來年?
余讀史記,考孟子時,所謂宋王者,剔成立三十八年而齊宣王即位,四十一年爲弟偃所攻,敗而奔齊,偃自立爲宋君。則萬章之問宋行王政,戴不勝欲,宋主之爲善,戴盈之欲去,?市之征?王偃時也。夫偃東敗齊,南敗楚,西敗魏,荒酒濫色,射天射諌者,卒爲齊、魏、楚所滅,三分其地。安得行王政,用薛居州,而云?市之征乎?余甞論之曰:豈偃自簒立之後,抑情飾詐,以王政收人心乎?豈?年克巳,晚歳盈溢而至滅亡乎?抑豈萬章稱道時,正王偃脩飾時乎?以史考之,不見其實。今以戴盈之問,乃知玉偃果自簒立之後,抑情飾詐以蓋前愆也。何以知之?至欲行什一之法,去?市之征,所謂行王政者,可見於此。夫仁義何常之有,蹈之則爲君子,背之則爲小人,使偃乆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耶。孟子?知其必敗,有湯武之說以譏斥之,有衆楚人之說以詆譙之,今又有日攘一雞之說以切劘之,然安敢不告以善道也。故有如知其非義,斯速巳矣,何待來年之說。其意甚逺,其來甚深,使王偃不能行,此言猶在也。諸侯有欲行王政者,舉斯言以自儆,安知不疾趍急䇿以郷王者之路乎。嗚呼,王偃之能不能巳可見矣。余思孟子攘雞之說,有何待來年之語,乃知人不能無過。不知其爲過,尚可言也。曉然知其爲過,詎可不離絶逺去,如避涕唾,如逃水火,如却盜賊乎。儻惟宿留不前,凝滯不散,去而復來,捨而復取,謂今日而有明日,謂今年而有明年,是?無志之人,甘與惡爲徒侶者也。孔子曰:惡不仁者,其爲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以謂惡不仁者其誰乎?即仁也。直指之,故曰其爲仁矣。何以知其仁也?惡之之甚,至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嗚呼!其惡如此,真可尚也。然所以能如此者,以能用其力也。我未見力不足者,是人人?有去惡之資也。其不能斷然速去者,特無志之人耳,斯速巳矣。非深惡不仁之君子,能如是乎?余因攘雞之說,乃力排去惡之疾。以爲士君子之戒。
公都子曰。外人?稱夫子好辯。敢問何也。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巳也。天下之生乆矣。一治一亂。當堯之時。水逆行。汎濫於中國。虵龍居之。民無所定。下者爲巢。上者爲營窟。書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驅虵龍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漢是也。險阻旣逺,鳥獸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堯、舜旣没,聖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壞宫室以爲汙池,民無所安息;棄田以爲園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說暴行,又作園囿汙池。沛澤多而禽獸至。及紂之身,天下又大亂。周公相武王,誅紂伐奄,三年,討其君,驅飛廉於海隅而戮之,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逺之,天下大恱。書曰:丕顯哉,文王謨!丕承哉,武王烈。佑啓我後人,咸以正無缺。丗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横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爲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公明儀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禽獸而食人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吾爲此懼,閑先聖之道,距楊、墨,放淫辭,邪說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氶。無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氶三聖者。豈好辯哉。予不得巳也。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
丗之論者?疑孟子以闢楊墨爲氶三聖以空言配實効夫禹抑洪水。周公兼夷狄驅猛獸。孔子誅亂臣賊子。其爲禍患顯然可見。至於楊墨之害。豈可以洪水亂臣賊子猛獸爲比哉。余?謂洪水、夷狄、猛獸、亂臣賊子之害見於一時,而楊墨之害起於無形,而貽禍於千百丗之後,猶未巳也。且以商鞅論之,定變法之令,令民爲什伍而相収司連坐,不告姦者腰斬,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此令一行,民相告訐,而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之風亡矣。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此令一行,民忘六親,而父子相親,兄弟相愛,患難相保之風亡矣。有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爲私?者各以輕重被刑。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爲属籍。此令一行,民忘禮義,而以力相夸,以智相勝,以謀相軋之風起矣。夫使民相告訐,民忘六親,民忘禮義,此風旣成。習俗浮刻,有鍥薄之心,無忠厚之氣,挾兵恃力,并吞天下,傾軋諸侯。逮至始皇而燒詩書,殺學士。至二丗而倡督責之說,起骨肉之誅,天下蕩然無復人理。至西漢而秦風猶在,借父耰鉏,慮有徳色,母取箕箒,立而誶語,以至反唇之誅,武帝行之,南山之詩,宣帝戮之。三族五族之刑,上行之不以爲疑,下見之不以爲怪,此?商鞅之遺禍也。夫洪水,夷狄猛獸,亂臣賊子之害,詎至如此之乆乎,則夫楊、墨之害,比洪水與夷狄、猛獸、亂臣賊子,夫復何疑?切甞考之孟子,諄諄欲去楊、墨,求之當丗,特墨者夷之一見於七篇之書耳。所謂楊、墨之學,其得志於當丗者,果安在哉?余細思之,乃得其說。夫楊朱不拔一毫以利天下,其失也爲已太重,故其弊爲商鞅,爲鄒忌、爲孫臏、爲陳軫、爲蘇秦、爲張儀,?危人以自安,害人以自利,奪人以自富,殺人以自疆,其術?祖於楊朱之爲我也。墨翟摩頂放踵利天下,其失也,爲人太多。故其弊爲鄒衍,爲真到,爲田駢,爲接子,爲?淵,爲莊周,?黃老之術,爲同異之辯,肆無?之談,恣荒唐之說,其術?祖墨氏之兼愛也。夫楊朱之術,至商君而大肆,其禍乃至於如此。使墨翟之徒得志於天下,無復君臣父子之倫,姦雄窺伺,天下大亂,不可復支矣。何以言之?魏何晏倡虚無之說,晉王衍從而和之,認莊周、老聃以爲宗,指文王、山甫而切?,?杖髙視,揮麈清談,居喪而酒肉,父子而祼?,是致劉、石相踵,五胡亂華,歷數百年而後混一。至唐太宗而以㛐爲妾,唐元宗以婦爲?,尚有胡人之風。此又墨氏之爲害,其禍如此之酷也。孟子親傳道於子思,盖二帝三王周孔之正統也。其見識髙逺。知與洪水夷狄猛獸亂臣賊子之害同。故力排而深詆之。髙自比於三聖而不疑。誠以其所見者如此也。然余黙觀天下之理。非大患害不足以見聖賢。非大禍亂不足以見聖賢。故洪水之患。大禹出焉。夷狄之亂,猛獸之亂,周公出焉;君臣父子之亂,孔子出焉;楊、墨之徒,商鞅、孫臏、陳軫、蘇秦、張儀、稷下之亂,孟子出焉。聖賢之去患害、除禍亂,豈徒然哉?必也天理昭著,深見患害禍亂之所在,而去之除之,其大用所及,至有乾坤之造,變化之神,非淺智者所能識也。故禹用此道以治水,則掘地而注之海,驅龍蛇而放之菹,其用爲如何哉?周公用此道以兼夷狄,驅猛獸,則誅紂伐奄,驅飛㢘於海隅而戮之,驅虎豹犀象而逺之,其用爲如何哉?孔子用此道以作春秋,則舎趙穿而書趙盾,卒楚子而人諸侯,其用爲如何哉?孟子用此道以闢楊、墨,則羞比管、晏,妾婦儀衍,蚓陳仲而直夷之,貊白圭而狄許子,其用爲如何哉?且有邪說,必有暴行,而邪說暴行,不生於全盛之時,必起於衰亂之丗。商君之說,邪說也,其行法也,虜公子卬,刑公子䖍,歩過六尺者,罰棄灰於道者,刑,暴行也。豈非有邪說必有暴行乎?尭,舜之道衰,則邪說暴行作,故有飛㢘猛獸之害,周公起而正之。文武之道衰,而邪說暴行作,故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之害,孔子起而正之。孔子旣死,而邪說暴行作,故諸侯放恣,處士横議,楊朱、墨翟盈天下,孟子起而正之,豈非邪說暴行,不生於全盛之時,而起於衰亂之丗乎?丕顯哉文王謨,非邪說也;丕氶哉武王烈,非暴行也。故啓佑後人,?以正而無?缺。至於邪說之害,入於人心,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且商君邪說一入孝公之心,其爲政事刻薄如此,使楊、墨之說盡行,其爲害豈止洪水、夷狄、猛獸、亂臣賊子而巳哉。孟子闢之,其於聖王之道,可謂有功,其於生民之性命,可以同功於造化。夫啇君之說,止入孝公,其爲害已如此。矧孫臏、陳軫、蘇秦、張儀、稷下之說,遍滿天下,其惑亂人心亦已深矣。欲正人心,必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此自然之理也。孟子諄諄,盖在於此。然則外人以爲好辯者,此楊墨之說深入也。然而孟子不指闢商君、孫臏、陳軫、蘇秦、張儀、稷下之說,而止闢楊、墨者,此又顯仁藏用之意,而春秋所以罪洩冶之意,而孔子所以君子伯玉之意也。此又聖賢之大用也。學者試思之。
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㢘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爲巨擘焉。雖然,仲子惡能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壌,下飲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盗跖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盗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屨,妻辟纑,以易之也。曰:仲子,齊之丗家也,兄戴,盖禄萬鍾。以兄之禄爲不義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爲不義之室,而不居也。避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㷌,則有饋其兄生鵝者,巳頻顣曰:惡用是鶃鶃者爲哉。他日,其母殺是鵝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爲能充其?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聖人之道,大中至正,不在放浪髙逺處,亦不在枯槁憔悴處。本諸身,施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丗以俟聖人而不惑。故其言無偏,其行無弊,行之可乆,施之可大,薫如和氣,郁如春陽,浩乎其無窮,悠乎其甚樂。儻以私智亂之,不墮放浪髙逺以賊道,則爲枯槁憔悴以賊道槩之,以聖王之法,?可誅者也。夫飯禾而羮肉,冬裘而夏葛,上有父母之樂,旁有兄弟之情,此大中至正之道,本諸身,施諸庶民,考諸三王,建諸天地,質諸鬼神,百丗以俟聖人,不繆不悖,不疑不惑者也。言無偏,行無弊者也。行之可乆,施之可大者也。薫如和氣,郁如春陽者也。浩乎其無窮,悠乎其甚樂者也。彼陳仲者,何師而何學哉?此以私意求道,此墮於枯槁憔悴者也。夫居兄之室,食母之食,此聖王之道也。今乃以兄之禄爲不義之禄而弗食也,而身織屨,妻辟纑以爲食;以兄之室爲不義之室而弗居也,而處於陵,以爲居。是置兄與母於不義之地,而自與妻同處於㓗㢘,以要當丗之名也。此何心也哉?此非人心也。故孟子以聖王之道格之,謂之巨擘,以其尚小節也;謂之蚓,以其無知也。儻自以爲㓗㢘,而不問天倫之大,自䧟於避兄離母之罪,是與蚯蚓同一機也。夫蚓豈不㓗乎。上食槁壌,下飲黄泉。然論其形狀則可惡,論其智識則甚愚。陳仲子迹狀避兄離母,豈非可惡也哉。仲子智識避兄離母,豈非甚愚也哉。蚓異?不足道,仲子爲士人,乃任私意以亂天倫,在聖人之門,正當誅絶者也。嗚呼。陳仲不幸不出於帝王之丗,見誅於堯舜文武也。幸而出於戰國之時,見正於吾孟子也。儻使其說行,則是楊墨之外,又有一陳仲以亂聖王之道矣。余甞謂人不可不學,學不可不求師,求師不可不明聖王之道,通萬丗而可行者。如陳仲自任私意。不知好學。又不知求師。似此見識。其求師也。必入楊氏爲我。而非通萬丗爲可行者。其亦可憐也巳。余原其?心。本於爲善而非爲惡也。不知好學。不知求師。不知明聖王之道。乃䧟於不孝不弟之惡。以得罪於名教。吁士大夫立巳其可不審處乎。切甞讀易。乃見陳仲三日不食。聖王之門無如是法也。夫節固聖王之所同也,然不貴苦節而貴甘節。九五居中得正,乃聖王之節也。其辭曰。甘節吉,往有尚。若顔氏子簞食瓢飲,不攺其樂。此所謂甘節也。使顔子得志,飯梁而食牛,必知其亦樂矣。蓋其所謂節者,乃品節之節,非節抑之節也。上九節之太過,其辭曰:苦節貞凶,悔亡。若陳仲子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此所謂苦節也。苦節之過,雖貞亦凶,使其知悔,則無凶矣。此天理之自然也。故凡刻意尚難憤丗疾邪,沽激矜持,决去不反,如屈原、申屠狄之流。?非聖王之道也。聖王之道,不疾不徐,不激不抗,悠然自得,從容中道,如陳仲之苦,豈可行之道哉。當丗方且尊髙之,孟子乃獨指其避兄離母之罪,且蚓之,且巨擘之,以爲自任私意者之戒,其於名敎可謂有大功矣。張狀元孟子傳卷第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