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品第八之七

梵行品第八之七

?时，世尊在双树间见阿阇世王闷绝躃地，?告大众：“我?当为是王住世至无量劫不入涅槃。”

迦叶菩萨白佛言：“世尊！如来当为无量众生不入涅槃，何故独为阿阇世王？”

佛言：“善男子！是大众中无有一人谓我必定入于涅槃。阿阇世王定谓我当?竟永灭，是故闷绝，自投于地。

“善男子！如我所言：‘为阿阇世不入涅槃。’如是密义汝未能解。何以故？我言为者，一切凡夫；阿阇世者，普及一切造五逆者。又?，为者，?是一切有为众生。我终不为无为众生而住于世。何以故？夫无为者，非众生也。阿阇世者，?是具足烦恼等者。又?，为者，?是不见佛性众生。若见佛性，我终不为久住于世。何以故？见佛性者，非众生也。阿阇世者，?是一切未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又?，为者，?是阿难、迦叶二众。阿阇世者，?是阿阇世王后宫?后及王舍城一切妇女。又?，为者，名为佛性；言阿阇者，名为不生；世者，名怨。以不生佛性故，则烦恼怨生；烦恼怨生故，不见佛性。以不生烦恼故，则见佛性；以见佛性故，则得安住大般涅槃，是名不生。是故，名为为阿阇世。善男子！阿阇者，名不生；不生者，名涅槃。世，名世法；为者，名不污；以世八法所不污故，无量无边阿僧祇劫不入涅槃。是故，我言为阿阇世无量亿劫不入涅槃。

“善男子！如来密语不可思议，佛法、众僧亦不可思议，菩萨摩诃萨亦不可思议，大涅槃经亦不可思议。”

?时，世尊——大悲导师——为阿阇世王入月爱三昧。入三昧巳，放大光明。其光淸凉，往照王身，身疮?愈，郁蒸除灭。王觉疮愈，身体淸凉，语耆婆言：“曾闻人说：‘劫将欲尽，三月竝现。当是之时，一切众生患苦悉除。’时既未至，此光何来照触吾身，疮苦除愈，身得安乐？”

耆婆答言：“此非劫尽三月竝照，亦非火、日、星宿、药草、宝珠天光。”

王又问言：“此光若非三月竝照、宝珠明者，为是谁光？”

“大王当知：是天中天所放光明。是光无根、非有边际，非热、非冷，非常、非灭，非色、非无色，非相、非无相，非靑、非黄、非赤、非白。欲度众生，故使可见有相，可说有根、有边，有热、有冷，靑、黄、赤、白。大王！是光虽?，实不可说、不可覩见，乃至无有靑、黄、赤、白。”

王言：“耆婆！彼天中天以何因缘放斯光明？”

大王?是瑞相似相为及以王先言：‘世无良医疗治身心。’故放斯光先治王身，然后及心。”

王言：“耆婆！如来世尊亦见?耶？”

耆婆答言：“譬如一人而有七子，是七子中一子遇病，父母之心非不平等，然于病子心则偏多。大王！如来亦?，于诸众生非不平等，然于罪者心则偏重。于放逸者，佛则慈?；不放逸者，心则放舍。何等名为不放逸者？谓六住菩萨。大王！诸佛世尊于诸众生不观种性、老、少、中年、贫、冨、时節、日、月、星宿、工巧、下贱、僮㒒、婢使，唯观众生有善心者。若有善心，则便慈?。大王当知：如是瑞相?是如来入月爱三昧所放光明。”

王?问言：“何等名为月爱三昧？”

耆婆答言：“譬如月光能令一切优钵罗华开?鲜明；月爱三昧亦?如是，能令众生善心开?。是故，名为月爱三昧。

“大王！譬如月光能令一切行路之人心生欢喜；月爱三昧亦?如是，能令修?涅槃道者心生欢喜。是故，?名月爱三昧。

“大王！譬如月光，从初一日至十五日，形色、光明渐渐增长。月爱三昧亦?如是，令初发心诸善根本渐渐增长，乃至具足大般涅槃。是故，?名月爱三昧。

“大王！譬如月光从十六日至三十日，形色、光明渐渐损减。月爱三昧亦?如是，光所照处，所有烦恼能令渐减。是故，?名月爱三昧。

“大王！譬如盛热之时，一切众生常思月光；月光既照，郁热?除。月爱三昧亦?如是，能令众生除贪恼热。

“大王！譬如满月，众星中王，为甘露味，一切众生之所爱乐。月爱三昧亦?如是，诸善中王，为甘露味，一切众生之所爱乐。是故，?名月爱三昧。”

王言我闻如来不与恶人同止、坐、起、语言谈论。犹如大海不宿死尸、如鸳鸯鸟不住圊厕、释提桓因不与鬼住、鸠翅罗鸟不栖枯树，如来亦?。我当云何而得往见？设其见者，我身将不陷入地耶？我观如来?近醉?、师子、虎、狼、猛火绝炎，终不近于重恶之人。是故，我?思忖是巳，当有何心往见如来？”

耆婆答言：“大王！譬如渴人速赴淸泉、饥夫求食、怖者求救、病求良医、热求荫凉、寒者求火，王?求佛亦应如是。大王！如来尚为一阐提等演说法要，何况大王非一阐提而当不?慈悲救济？”

王言：“耆婆！我昔曾闻：‘一阐提者，不信、不闻、不能观察、不得义理。’何故如来而为说法？”

耆婆答言：“大王！譬如有人身遇重病，是人夜梦升一柱殿，服酥油脂及以涂身，卧?、食?、攀上枯树。或与猕猴游行坐卧，沉水没泥，堕坠楼殿、高山、林木、?、马、牛、羊，身著靑、黄、赤、黑色衣，喜笑歌舞。或见乌、鹫、狐貍之属，齿髪堕落，裸形枕狗，卧粪秽中。?与亡者行、住、坐、起，携手食噉，毒蛇满路而从中过。或?梦与被髪女人?相抱持，多罗树叶以为衣服，乗坏驴车正南而游。是人梦巳，心生愁恼。以愁恼故，身病逾增。以病增故，诸家?属遣使命医。所可遣使，形体缺短、根不具足、头?尘土、著弊壊衣、载故坏车，语彼医言：‘速疾上车。’?时，良医?自思惟：‘?见是使相貌不吉，当知病者难可疗治。’?作是?：‘使虽不吉，?当占日，为可治不？若四日、六日、八日、十二日、十四日，如是日者，病亦难治。’?作是?：‘日虽不吉，?当占星，为可治不？若是火星、奎星、昴星、阎罗王星、湿星、满星，如是星时，病亦难治。’?作是?：‘星虽不吉，?当观时。若是秋时、?时，及日入时、夜半时、月入时，当知是病亦难可治。’?作是?：‘如是众相虽?不吉，或定、不定，当观病人。若有福德，皆可疗治；若无福德，虽吉何益？’

“思惟是巳，寻与使俱，在路??：‘若彼病者有长寿相则可疗治，短寿相者则不可治。’?于前路见二小儿相牵鬭诤、捉头拔髪，?石、刀杖?相撩打。见人持火，自然殄灭。或见有人斫伐树木。或?见人手曵皮革，随路而行。或见道路有遗落物。或见有人执持空器。或见沙门独行无侣。?见虎、狼、乌、鹫、野?。见是事巳，?作是?：‘所遣使人乃至道路所见诸相悉皆不祥，当知病者定难疗治。’?作是?：‘我若不往，则非良医；如其往者，不可疗。’治?更?言：‘如是众相虽?不祥，且当舍置，往至病所。’

“思惟是巳，?于前路闻如是声，所谓亡失、死丧、崩破、壊折、剥脱、堕坠、负烧、不来，不可疗治、不能拔济。?闻南方有飞鸟声，所谓乌、鹫、舍利鸟声，若狗、若?、野?、兔。猪闻是声巳，?作是?：‘当知病者难可疗治。’

“?时?入病人舍宅，见彼病人?寒、?热，骨節头痛，目赤流泪，耳声闻外，咽喉结痛，舌上烈破，其色正黑，头不自胜，体枯无汗，大小便利拥隔不通，身卒肥大，红赤?常，语声不均，或麤、或细，举体班駮，?色、靑、黄，其腹胀满，言语不了。医见是巳，问瞻病言：‘病者昨来意志云何？’答言：‘大师！其人本来敬信三宝及以诸天，?者??，敬信情息。本喜惠施，?者悭恡。本性少食，?则过多。本性弊恶，?则和善。本性慈孝、恭敬父母，?于父母无恭敬心。’医闻是巳，?前齅之，优钵罗香、沉水杂香、?陵迦香、多伽罗香、多摩罗跋香、郁金香、栴檀香，炙肉臭、蒲萄酒臭、烧筋骨臭、鱼臭、粪臭。知香臭巳，?前触身，觉身细輭，犹如绘绵、劫贝、娑华，或鞕如石、或冷如冰、或热如火、或涩如沙。

“?时，良医见如是等种种相巳，定知病者必死不疑，然不定言是人当死。语瞻病者：‘吾?遽务，明当更来。随其所须，恣意勿遮。’?便还家。明日使到，?语使言：‘我事未讫，兼未合药。’智者当知如是病者必死不疑。

“大王！世尊亦?，于一阐提辈善知根性而为说法。何以故？若不为说，一切凡夫当言：‘如来无大慈悲。’有慈悲者，名一切智；若无慈悲，云何说言一切智人？是故，如来为一阐提而演说法。

“大王！如来世尊见诸病者常施法药。病者不服，非如来咎。

“大王！一阐提辈分别有二：一者、得现在善根，二者、得后世善根。如来善知一阐提辈能于现在得善根者则为说法；后世得者亦为说法，?虽无益作后世因。是故，如来为一阐提演说法要。一阐提者?有二种：一者、利根，二者、中根。利根之人于现在世能得善根，中根之人后世则得。诸佛世尊不空说法。大王！譬如净人坠堕圊厕，有善知识见而愍之，寻前捉髪而拔出之。诸佛如来亦?如是，见诸众生堕三恶道，方便救济令得出离。是故，如来为一阐提而演说法。”

王语耆婆：“若使如来审如是者，明当选择良日吉?，然后乃往。”

耆婆白王：“大王！如来法中无有选择良日吉?。大王！如重病人犹不看日、时節吉凶，唯求良药。王?病重，求佛良医不应选择良时好日。大王！如栴檀火及伊兰火，二俱烧相，无有?也。吉日、凶日亦?如是，若到佛所，俱得灭罪。唯愿大王?日速往。”

?时，大王?命一臣名曰吉祥而告之言：“大臣当知：吾?欲往佛世尊所，速办供养所须之具。”

臣言：“大王！善哉，善哉。所须供具一切悉有。”

阿阇世王与其夫人严驾车乗一万二千。姝壮大?其?五万，一一?上各载三人，赍持旙盖、华香、?乐，种种供具无不备足。导从马骑有十八万，摩伽陀国所有人民寻从王者，其?足满五十八万。?时，拘尸?城所有大众——满十二由延——悉皆遥见阿阇世王与其眷属寻路而来。

?时，佛告诸大众言：“一切众生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近因缘者，莫先善友。何以故？阿阇世王若不随顺耆婆语者，来月七日必定命终堕阿鼻狱。是故，近因莫若善友。”

阿阇世王?于前路闻舍婆提毗瑠璃王乗船入海，遇火而死；瞿迦离比丘生身入地至阿鼻狱；须?刹多作种种恶，到于佛所众罪得灭。闻是语巳，语耆婆言：“吾?虽闻如是二言，犹未审定。汝来，耆婆！吾欲与汝同载一?。设我当入阿?地狱，冀汝捉持，不令我堕。何以故？吾昔曾闻得道之人不入地狱。”

?时，佛告诸大众言：“阿阇世王犹有疑心，我?当为作决定心。”

?时，会中有一菩萨名持一切，白佛言：“世尊！如佛先说：‘一切诸法皆无定相，所谓色无定相乃至涅槃亦无定相。’如来?者云何而言为阿阇世作决定心？”

佛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我?定为阿阇世王作决定心。何以故？若王疑心可破壊者，当知诸法无有定相。是故，我为阿阇世王作决定心，当知是心为无决定。善男子！若彼王心是决定者，王之逆罪云何可坏？以无定相，其罪可坏。是故，我为阿阇世王作决定心。”

?时，大王?到娑罗双树间，至于佛所，仰瞻如来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犹如微妙真金之山。

?时，世尊出八种声告言：“大王！”

时阿阇世王左右顾視：“此大众中谁是大王？我既罪戾，又无福德，如来不应称为大王。”

?时，如来??唤言：“阿阇世大王！”

时王闻巳，心大欢喜，?作是言：“如来?日顾命语言，真知如来于诸众生大悲怜愍，等无差别。”白佛言：“世尊！我?疑心永无遗余，定知如来真是众生无上大师。”

?时，迦叶菩萨语持一切菩萨言：“如来巳为阿阇世王作决定心。”

?时，阿阇世王?白佛言：“世尊！假使我?得与梵王释提桓因坐起飮食，犹不欢悦；得遇如来一言顾命，深以欣庆。”?时，阿阇世王?以所持旙盖、华香?、乐供养，前礼佛足，右绕三帀。礼敬?巳，却坐一面。

?时，佛告阿阇世王言：“大王！?当为汝说正法要，汝当一心谛听谛听。凡夫常当系心观身有二十事：所、谓我此身中空、无无漏；无诸善根本；我此生死未得调顺；堕坠深坑，无处不畏；以何方便得见佛性？云何修定得见佛性？生死常苦，无常、我、净；八难之难难得远离；恒为怨家之所追逐；无有一法能遮诸有；于三恶?未得解脱；具足种种诸恶邪见；亦未造立度五逆津；生死无际，未得其边；不作诸业不得果报；无有我作他人受果；不作乐因，终无乐果；若有造业，果终不失；因无明生，亦因而死；去、来、现在常行放逸。

“大王！凡夫之人当于此身常作如是二十种观。作是观巳，不乐生死；不乐生死，则得止观。?时次第观心生相、住相、灭相。次第观心生、住、灭相，定、慧、进、戒亦?如是。观生、住、灭巳，知心相乃至戒相，终不作恶，无有死畏、三恶道畏。若不系心观察如是二十事者，心则放逸，无恶不造。”

阿阇世言：“如我解佛所说义者，我从昔来初未曾观是二十事，故造众恶。造众恶故，则有死畏、三恶道畏。世尊！自我招殃，造兹重恶，父王无辜，横加逆害。是二十事设观、不观，必定当堕阿鼻地狱。”

佛告大王：“一切诸法性相无常、无有决定，王云何言必定当堕阿?地狱？”

阿阇世王白佛言：“世尊！若一切法无定相者，我之杀罪亦应不定。若杀定者，一切诸法则非不定。”

佛言：“大王！善哉，善哉。诸佛世尊说一切法悉无定相，王?能知杀亦不定。是故当知：杀无定相。

“大王！如汝所言：‘父王无辜，横加逆害。’者，何者是父？但于假名众生五隂妄生父想。于十二入、十八界中，何者是父？若色是父，四隂应非；若四是父，色亦应非。若色、非色合为父者，无有是处。何以故？色与非色性无合故。大王！凡夫众生于是色隂妄生父想，如是色隂亦不可害。何以故？色有十种。是十种中，唯色一种可见、可持，可称、可量，可牵、可缚。虽可见、缚，其性不住。以不住故，不可得见、不可捉持、不可称量、不可牵缚。色相如是，云何可杀？若色是父，可杀、可害、获罪报者，余九应非；若九非者，则应无罪。

“大王！色有三种：过去、未来、现在。过去、现在则不可害。何以故？过去过去故，现在??灭故。遮未来故，名之为杀。如是一色，或有可杀、或不可杀。有杀、不杀，色则不定。若色不定，杀亦不定；杀不定故，报亦不定。云何说言定入地狱？

“大王！一切众生所作罪业凡有二种：一者、轻，二者、重。若心、口作，则名为轻；身、口、心作，则名为重。大王！心?、口说、身不作者，所得报轻。

“大王！昔日口不勑杀，但言削足。大王！若勑侍臣立斩王首，坐时乃斩犹不得罪，况王不勑，云何得罪？王若得罪，诸佛世尊亦应得罪。何以故？汝父先王频婆娑罗常于诸佛种诸善根，是故?日得居王位。诸佛若不受其供养，则不为王；若不为王，汝则不得为国生害。若汝杀父当有罪者，我等诸佛亦应有罪。若佛世尊无得罪者，汝独云何而得罪耶？

“大王！频婆娑罗往有恶心，于毗冨罗山游行?鹿，周徧旷野悉无所得，唯见一僊五通具足。见巳，?生?恚恶心：‘我?游?所以不得，正坐此人。’驱逐令去，?勑左右而令杀之。其人临终生?恶心，退失神通而作誓言：‘我实无辜，汝以心、口横加戮害。我于来世亦当如是，还以心、口而害于汝。’时王闻巳，?生悔心，供养死尸。先王如是尚得轻受，不堕地狱。况王不?而当地狱受果报耶？先王自作还自受之，云何令王而得杀罪？

“如王所言：‘父王无辜’者，大王云何言无？夫有罪者则有罪报，无恶业者则无罪报。汝父先王若无辜，罪云何有报？频婆娑罗于现世中亦得善果及以恶果，是故，先王亦?不定；以不定故，杀亦不定；杀不定故，云何而言定入地狱？

“大王！众生狂惑凡有四种：一者、贪狂，二者、药狂，三者、呪狂，四者、本业缘狂。大王！我弟子中有是四狂，虽多作恶，我终不记是人犯戒。是人所作不至三恶，若还得心亦不言犯。王本贪国，逆害父王。贪狂心作，云何得罪？

“大王！如人躭醉，逆害其母。既醒悟巳，心生悔恨。当知是业亦不得报。王?贪醉，非本心作。若非本心，云何得罪？

“大王！譬如幻师，四衢道头幻作种种男、女、?、马、璎珞、衣服。愚痴之人谓为真实，有智之人知非真有。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譬如山涧響声，愚痴之人谓之实声，有智之人知其非真。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如人有怨，诈来?附。愚痴之人谓为实?，智者了达乃知虗诈。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如人执镜自见面?，愚痴之人谓为真面，智者了达知其非真。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如热时炎，愚痴之人谓之是水，智者了达知其非水。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如乾闼婆城，愚痴之人谓为真实，智者了达知其非真。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如人梦中受五欲乐，愚痴之人谓之为实，智者了达知其非真。杀亦如是，凡夫谓实，诸佛世尊知其非真。

“大王！杀法、杀业、杀者、杀果及以解脱，我皆了之，则无有罪。王虽知杀，云何有罪？

“大王！譬如有人主知典酒，如其不飮则亦不醉；虽?知火，亦不烧然。王亦如是，虽?知杀，云何有罪？

“大王！有诸众生于日出时作种种罪，于月出时?行劫盗，日、月不出则不作罪。虽因日、月令其作罪，然此日、月实不得罪。杀亦如是，虽?因王，王实无罪。

“大王！如王宫中常勑屠羊，心初无惧，云何于父独生惧心？虽?人畜尊?差别，宝命畏死，二俱无?。何故于羊心轻无惧，于父先王生重忧苦？大王！世间之人是爱僮仆，不得自在，为爱所使而行杀害。设有果报，乃是爱罪。王不自在，当有何咎？

“大王！譬如涅槃，非有、非无，而亦是有。杀亦如是，虽非有、非无，而亦是有。惭愧之人则为非有，无惭愧者则为非无。受果报者名之为有，空见之人则为非有。有见之人则为非无，有有见者亦名为有。何以故？有有见者得果报故，无有见者则无果报。常见之人则为非有，无常见者则为非无，常常见者不得为无。何以故？常常见者有恶业果故，是故常常见者不得为无。以是义故，虽非有、非无，而亦是有。

“大王！夫众生者，名出入息。断出入息，故名为杀，诸佛随俗亦说为杀。

“大王！色是无常，色之因缘亦是无常。从无常因生，色云何常？乃至识是无常，识之因缘亦是无常。从无常因生，识云何常？以无常故苦，以苦故空，以空故无我。苦是无常、苦、空、无我，为何所杀？杀无常者得常涅槃，杀苦得乐，杀空得实，杀于无我而得真我。大王！若杀无常苦、空、无我者，则与我同。我亦杀于无常苦、空、无我，不入地狱。汝云何入？”

?时，阿阇世王如佛所说观色乃至观识。

作是观巳，?白佛言：“世尊！我?始知色是无常乃至识是无常。我本若能如是知者，则不作罪。

“世尊！我昔曾闻诸佛世尊常为众生而作父母，虽闻是语犹未审定，?则定知。

“世尊！我亦曾闻须弥山王四宝所成——所谓金、银、瑠璃、玻瓈——若有众鸟，随所集处则同其色。虽闻是言亦不审定。我?来至佛须弥山则与同色，同色者则知诸法无常苦、空、无我。

“世尊！我见世间从伊兰子生伊兰树，不见伊兰生栴檀树。我?始见从伊兰子生栴檀树——伊兰子者，我身是也；栴檀树者，?是我心无根信也。无根者，我初不知恭敬如来，不信法、僧，是名无根。

“世尊！我若不遇如来、世尊，当于无量阿僧祇劫在大地狱受无量苦。我?见佛，以是见佛所得功德，破壊众生所有一切烦恼恶心。”

佛言：“大王！善哉，善哉。我?知汝必能破壊众生恶心。”

“世尊！若我审能破坏众生诸恶心者，使我常在阿?地狱，无量劫中为诸众生受大苦恼不以为苦。”

?时，摩伽陀国无量人民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以如是等无量人民发大心故，阿阇世王所有重罪?得微薄。王、及夫人、后宫婇女悉皆同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时，阿阇世王语耆婆言：“耆婆！我?未死巳得天身、舍于短命而得长命、舍无常身而得常身，令诸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天身、长命、常身，?是一切诸佛弟子。”

说是语巳，?以种种宝幢、旙盖、香华、璎珞、微妙?乐而供养佛。?以偈颂而赞叹言：

“实语甚微妙，善巧于句义，

甚深秘密藏，为众故显示。

所有广愽言，为众故略说，

具足如是语，善能疗众生。

若有诸众生，得闻是语者，

若信及不信，定知是佛语。

诸佛常輭语，为众故说麤，

麤语及輭语，皆归第一义；

是故我?者，归依于世尊。

如来语一味，犹如大海水，

是名第一谛，故无无义语。

如来?所说，种种无量法，

男、女、大、小闻，同获第一义。

无因亦无果，无生及无灭，

是名大涅槃，闻者破诸结。

如来为一切，常作慈父母，

当知诸众生，皆是如来子。

世尊大慈悲，为众故苦行，

如人著鬼魅，狂乱多所作。

我?得见佛，所得三业善，

愿以此功德，?向无上道。

我?所供养，佛、法及众僧，

愿以此功德，三宝常在世。

我?所当得，种种诸功德，

愿以此破坏，众生四种魔。

我遇恶知识，造作三世罪，

?于佛前悔，愿后更莫造。

愿诸众生等，悉发菩提心，

系心常思?，十方一切佛。

?愿诸众生，永破诸烦恼，

了了见佛性，犹如妙德等。”

?时，世尊赞阿阇世王：“善哉，善哉。若有人能发菩提心，当知是人则为庄严诸佛大众。大王！汝昔巳于毗婆尸佛初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从是巳来至我出世，于其中间未曾堕于地狱受苦。大王当知：菩提之心乃有如是无量果报。大王！从?巳往常当勤修菩提之心。何以故？从是因缘当得消灭无量恶故。”

?时，阿阇世王及摩伽陀举国人民从座而起，绕佛三帀，辤退还宫。

天行品者如杂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