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正義卷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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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3:29

尚書正義卷第十二

勑撰周書旅獒第七,金縢第八,大誥第九,微子之命第十,旅獒第七,西旅至旅獒,

正義曰:西方之戎有國名旅者,遣獻其大犬,其名曰獒。於是太保召公因陳戎史,敘其事,作旅獒傳。西戎至大犬,

正義曰:西旅,西方夷名。西方曰戎,克商之後乃來,知是西戎逺國也。獒是犬名,故云貢大犬。傳召公陳戒。

正義曰:成王時,召公爲太保,知此時太保亦召公也。釋詁云:旅,陳也。故云召公陳戒。上旅是國名,此旅訓爲陳,二旅字同而義異。鄭云:獒讀曰豪。西戎無君,名強大有政者爲遒豪,國人遣其遒豪來獻,見於周,良由不見古文,妄爲此說。惟克至于王。

正義曰:惟武王旣克商,華夏旣定,遂開通道路於九夷八蠻,於是有西戎旅國,致貢其大犬,名獒。太保召公乃作此篇,陳貢獒之義,用訓諫於王。傳四夷至不服。

正義曰:曲禮云:其在東夷、西戎、南蠻、北狄。經舉夷、蠻,則戎、狄可知。四夷慕化,貢其方賄,言所貢非獨旅也。四夷各自爲國,無大小,統領九八,言非一也。釋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又云:八蠻在南方,六戎在西方,五狄在北方。上下二文,三方數目不同。明堂位稱九夷、八變、六戎、五狄,與爾雅上文不同。周禮職方氏掌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鄭衆云:四、八、七、九、五、六,周之所服國數也。徧檢經傳,四夷之數,參差不同。先儒舊解,此爾雅殷制。明堂位及職方并爾雅下文云,八蠻在南,六戎在西,五狄在北,皆爲周制,義或當然。明堂位言云戎五狄,職方言五戎、六狄。趙商以此問鄭,鄭荅云:戎狄但有其國數,其名難侍而知。是鄭亦不能定解。言克商遂通道,是王家遣使通道也。魯語引此事,韋昭云:通道,譯使懷柔之。是王家遣使通彼,彼聞命來獻也。言其通夷蠻而有戎貢,是四夷皆通道路,無所不服。傳西戎至爲異。

正義曰:西戎之長,謂旅國之君,致貢其獒,或遣使貢之,不必自來也。犬髙四尺曰獒,釋畜文。左傳:晉靈公有犬謂之獒,旅國以大爲異,故貢之也。曰嗚呼至展親。

正義曰:嗚呼,歎而言也。自古明聖之王,愼其德敎,以柔逺人,四夷皆來賔服,無有逺之與近,盡貢其方土所生之物。其所獻者,惟可以供其服食器用而已,不爲耳目華侈供玩好之用也。明王旣得所貢,乃明其德之所致,分賜於彼異姓之國,明已德致逺賜異姓之國,令使無廢其服職事也。分寶玉於同姓伯叔之國,見己無所愛惜,是用誠信其親親之道也。傳天下至華侈。

正義曰:以言無有逺近,是華夷揔統之辭。釋詁云:畢,盡也。故云天下萬國無有逺之與近,盡貢其方土所生之物,惟可以供服食器用者。?纁、絺紵,供服也。橘柚菁茅,供食也。羽毛、齒革、瑶琨、篠簜,供器用也。下言不役耳目,故知言不爲耳目華侈也。周禮大行人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丗壹見,各以其所貴寶爲贄。鄭?云:所貴寶見經傳者,犬戎獻白狼、白鹿是也。餘外則周書王㑹備焉。案王㑹篇諸方致貢,無所不有。此言惟服食器用者,逺方所貢,雖不充於器用,實亦受之。召公深戒武王,故言此耳。傳德之至其職正義曰:明王有德,四夷乃貢,是德之所致,謂逺夷之貢也。昭德之致,正謂賜異姓諸侯,令其見此逺物,服德畏威,無廢其貢獻常職也。魯語稱武王時,肅愼氏來貢楛矢、石砮,長尺有咫。先王欲昭令德之致逺,以示後人,使永監焉。故銘其楛曰:肅愼氏貢矢,以分大姫,配虞胡公而封諸陳。古者分異姓以逺方之貢,使無忘服也。故分陳以肅愼氏之矢,是分異姓之事。禮有異姓、庶姓,異姓,王之甥舅,庶姓與王無親,其分庶姓,亦當以逺方之貢矣。傳以寶至之道。

正義曰:寶玉亦是萬國所貢,但不必是逺方所貢耳。以寶玉分同姓之國,示己不愛惜,共諸侯有之,是用誠信其親親之道也。言用寶以表誠心,使彼知王親愛之也。定四年左傳稱分魯公以夏后氏之璜,是以寶玉分同姓也。異姓踈慮其廢職,故賜以逺方之物攝彼心。同姓親嫌王無恩,賜以寶玉貴物表王心。此亦互相見也。人不至其力。

正義曰:旣言分物賜人,因說貴不在物,言有德無德之王,俱是以物賜人。所賜之物一也,不改易其物,惟有德者賜人,其此賜者是物,若無德者賜人,則此物不是物矣。恐人主恃己賜人,不自脩德。言此者,戒人主使脩德也,又說脩德之事。德盛者,常自敬身,不爲輕狎侮慢之事。狎侮君子,則無以盡人心,君子被君侮慢,不肯盡心矣。狎侮小人,則無以盡其力。小人被君侮慢,不復肯盡力矣。君子不盡心,小人不盡力,則國家之事敗矣。傳言物至於德。正義曰:有德不濫賞,賞必加於賢人,得者則以爲榮,故有德則物貴也。無德則濫賞,賞或加於小人,賢者得之,反以爲恥,故無德則物賤也。所貴不在於物,乃在於德。傳以虚至心矣:

正義曰:以虚受人,易咸卦象辭也。人主以己爲虚,受用人言,執謙以下人,則人皆盡其心矣。傳以恱至盡矣

正義曰:詩序云:恱以使民,民忘其死。故云以恱使民,民忘其勞。在上撫恱, 則人皆盡其力矣。此君子謂臣,小人謂民。太甲曰:接下思恭,不可狎侮臣也。論語云:使民如承大祭,不可狎侮民也。襄九年左傳云:君子勞心,小人勞力。故别言之。不役至道接。

正義曰:旣言不可狎侮,又言不可縱恣。不以聲色使役耳目,則百事之度惟皆正矣。以聲色自娱,必玩弄人物。旣,玩弄人者,喪其德也;玩弄物者,喪其志也。人物旣不可玩,則當以道自處。志當以道而寧身,言當以道而接物。依道而行,則志自得而言自當。傳言不至度正。

正義曰:昭元年左傳子産論晉侯之疾云:玆心不?,昬亂百度。杜預云:百度,百事之節也。此言志旣,不營聲色,百事皆自用心,則皆得正也。傳以人至其志。

正義曰:喪德喪志,其義一也。玩人爲重,以德言之。玩物爲輕,以志言之。終是志荒而德喪耳。傳在心至勤道:

正義曰:在心爲志,詩序文也。在心爲志,謂心動有所向也。發氣爲言,言於志所趣也。志是未發,言是巳發,相接而成,本末之異耳。志、言並皆用道,但志未發,故以道寧,志不依道,則不得寧耳。言是巳發,故以道接言,不以道則不可接物。志、言皆以道爲本,故君子須勤道也。傳遊觀至生民正義曰:遊觀徒費時日,故爲無益。無益多矣,非徒遊觀而巳。竒巧丗所希有,故爲異物。異物多矣,非徒竒巧而巳。諸是妄作,皆爲無益。諸是丗所希,皆爲異物。異物無益,不可徧舉。舉此二者,以明此?皆是也。不作是初造之辭。爲作,有所害,故以爲無益。不貴是愛好之語,有貴必有賤,故以異物對用物。雖經言用物,傳言器用可矣。經言有益,有益不知所謂,故傳以德義是人之本,故德義爲有益。諸是益身之物,皆是有益,亦舉重爲言。經之戒人主,人主如此,所以化丗俗,生養下民也。此言生民,宣十二年左傳云分謗生民,皆謂生活民也。下云生民保厥居,與孝經云生民之本盡矣,言民生於丗,謂之生民,與此傳異也。俗本云弗賤,衍弗字也。傳非此至其用:

正義曰:此篇爲戒,止爲此句,以西旅之獒,非中國之犬,不用,令王愛好之,故言此也。僖十五年左傳言晉侯乗鄭馬,及戰,陷於濘。是非此土所生,不習其用也。犬不習用,傳記無文。傳寳賢至安矣。

正義曰:詩序云:任賢使能。周室中興,故傳以任能配寳賢言之。論語云:舉直錯諸枉,則民服。故寳賢任能,則近人安,嫌安近不及逺,故云近人安則逺人安矣。楚語云:王孫圉聘於晉,定公饗之。趙?子鳴玉以相,問於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對曰:然。?子曰:其爲寶也幾何矣?曰:未甞爲寶。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及左史?相,此楚國之寶也。若夫白珩,先王之所玩,何寶之焉?是謂寶賢也。嗚呼至丗王。

正義曰:所戒巳終,故歎以結之。嗚呼!爲人君者,當早起夜寐,無有不勤於德。言當勤行德也。若不矜惜細行,作隨冝小過,終必損累大德矣。譬如爲山,巳髙九仞,其功虧損,在於一簣,惟少一簣而止,猶尚不成山。以喻樹德行政,小有不終,德政則不成矣。必當愼終如始,以成德政。王者信能蹈行此誡,生民皆安其居處,惟天子乃丗丗王天下也。傳輕忽至其微。

正義曰:矜是憐惜之意,故以不惜細行爲輕忽小物,謂上狎侮君子小人,愛玩犬馬禽獸之?,是小事也。積小害,毀大德,故君子愼其微。易繫辭曰:小人以小善爲無益而不爲也,以小惡爲無傷而不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是故君子當愼微也。傳八尺至如始。

正義曰:周禮匠人有畎遂溝洫,皆廣深等,而澮云廣二㝷,深二仞,則澮亦廣深等。仞與尋同,故知八尺曰仞。王肅聖證論及注家語皆云八尺曰仞,與孔義同。鄭?云:七尺曰仞,與孔意異。論語云:譬如爲山,未成一簣。鄭云:簣,盛土器。爲山九仞,欲成山,以喻爲善向成也。未成一簣,猶不爲山,故曰爲山功虧一簣。古語云:行百里者,半於九十。言末路之艱難也。是以聖人乾乾不息,至於日?,不敢自暇。恐末路之失,同於一簣,故愼終如始也。乾乾,易乾卦文。日?,無逸篇文。傳言其至冝矣。

正義曰:此揔結上文信蹈行,此誡行此以上言也。言君主於治民,故先云生民安其居,天子乃得丗丗王天下也。傳以庸君多自用已,不受人言,敘經意而申之云:武王雖聖,召公猶設此誡,況非聖人,可以無誡乎?身旣非聖,又無善誡,其不免於過,則亦冝其然矣。巢伯至巢命。

正義曰:巢伯,國爵之君,南方逺國也。以武王克商,乃慕義來朝。王之卿大夫有芮伯者,陳王威德,以命巢君。史敘其事,作旅巢命之篇。傳殷之至來朝。

正義曰:武王克商,即來受周之王命,知是殷之諸侯,伯是爵也。仲虺之誥云:成湯放桀于南巢。或此巢是也。故先儒相傳,皆以爲南方之國。今聞武王克商,慕義而來朝也。鄭?以爲南方丗一見者,孔以夷狄之爵不過子,此君伯爵,夷夏未明,故直言逺國也。傳芮伯至巢亡。

正義曰:丗本云芮伯,姫姓,是周同姓也。杜預云:芮,馮翊臨晉縣芮郷是也。知是圻内之國者,芮伯在朝作命,必是王臣不得其官,故卿與大夫並言之。旅訓爲陳,陳王威德以命巢。金縢第八武王至金縢。

正義曰:武王有疾,周公作䇿書告神,請代武王死。事畢,納書於金縢之匱,遂作金縢。凡序言作者,謂作此篇也。案經周公䇿命之書,自納金縢之匱,及爲流言所謗,成王悟而開之。史敘其事,乃作此篇,非周公作也。序以經具,故略言之。傳爲請至開之。

正義曰:經云金縢之匱,則金縢是匱之名也。詩述韔弓之事云:竹閉緄縢。毛傳云:緄,繩。縢,約也。此傳言緘之以金,則訓縢爲緘。王、鄭皆云:縢,束也。又鄭喪大記注云:齊人謂棺束爲緘。家語稱周廟之内有金人叄緘其口,則縢是束縛之義。藏之於匱,緘之以金,若今釘鐷之,不欲人開也。鄭云:凡藏秘書,藏之於匱,必以金緘其表。是秘密之書皆藏於匱,非周公始造此匱,獨藏此書也。金縢正義曰:發首至王季、文王,史敘將告神之事也。史乃䇿祝至屏璧與珪,告神之辭也。自乃卜至乃瘳,言卜吉告王差之事也。自武王旣喪巳下,敘周公被流言,東征還反之事也。此篇敘事多而言語少,若使周公不遭流言,則請命之事遂無人知爲成王開書,周公得反,史官美大其事,故敘之以爲此篇。旣克至文王。

正義曰:旣克商二年,即伐紂之明年也。王有疾病不恱豫召公與太公:二公同辭而言曰:我其爲王敬卜吉凶,問王疾病當瘳否。周公曰:王今有疾,未可以死,近我先王,故當須卜也。周公旣爲此言?公乃自以請命之事爲己事,除地爲墠,墠内築壇,爲三壇同墠,又爲一壇於南方,北面,周公立壇上焉。置璧於三王之坐,公自執珪,乃告大王、王季、文王,告此三王之神也。傳伐紂至恱豫:

正義曰:武王以文王受命十三年伐紂,旣殺紂,即當稱元年,克紂稱元年,知此二年是伐紂之明年也。王肅亦云:克殷明年。顧命云:王有疾,不懌。懌,恱也。故不豫爲不恱豫也。何休因此爲例云:天子曰不豫,諸侯曰負兹,大夫曰犬馬,士曰負薪。傳穆敬至之辭。

正義曰:釋訓云:穆穆,敬也。戚是親近之義,故爲近也。武王時三公,惟周、召與太公耳,知二公是召公、太公也。言王疾恐死,當敬卜吉凶。周公言武王旣定天下,當成就周道,未可以死近我先王。死則神與先王相近,故言近。先王若生,則人神道隔,是爲逺也。二公恐王死,欲爲之卜。周公言王未可以死,是相順之辭也。鄭云:戚,憂也。周公旣内,知武王有九齡之命,又有文王曰吾與爾三之期,今必瘳,不以此終,故止二公之卜,云末可以憂怖我先王如鄭。此言周公知王不死,先王豈不知乎?而慮先王憂也。傳周公至己事。

正義曰:功訓事也。周公雖許二公之卜,仍恐王疾不瘳,不復與二公謀之,乃自以請命爲己之事,獨請代武王死也。所以周公自請爲己事者,周公位居冢宰,地則近親,脫或卜之不善,不可使外人知悉,亦不可苟讓,故自以爲功也。傳因大至三壇。

正義曰:請命,請之於天而告三王者,以三王精神巳在天矣,故因大王、王季、文王以請命於天。三王?王一壇,故爲三壇。壇是築土,墠是除地,大除其地,於中爲三壇。周公爲壇於南方,亦當在此墠内,但其處小別,故下別言之。周公北面,則三壇南面可知,但不知以何方爲上耳。鄭?云:時爲壇墠於豐,壇墠之處猶存焉。傳立壇至三王。

正義曰:禮,授坐不立,授立不坐,欲其髙下均也。神位在壇,故周公立壇上,對三王也。傳璧以至祝辭。

正義曰:周禮大宗伯云:以蒼璧禮天。詩說禱旱云圭璧旣卒。是璧以禮神,不知其何色也。鄭云:植,古置字,故爲置也。言置璧於三王之坐也。周禮云公執桓圭,知周公秉桓圭,又置以爲贄也。告謂祝辭,下文是其辭也。史乃至與珪。

正義曰:史乃爲䇿書,執以祝之曰:惟爾元孫某。某即發也。遇得危暴重疾,今恐其死。若爾三王,是有太子之責於天,謂負天大子責,必須一子死者。請以旦代發之身,令旦死而發生。又告神以代之,狀我仁能順父。又旦多材力,多伎藝,又能善事鬼神。汝元孫不如旦,多材多藝,又不能事鬼神。言取發不如取旦也。然人各有能發,雖不能事鬼神,則有人君之用,乃受命於天帝之庭,能布其德敎,以佑助四方之民,用能安定汝三王子孫在於下地,四方之民無不敬而畏之。以此之故,不可使死。嗚呼!發之可惜如此,神明當救助之,無得隕墜。天之所下寶命,天下寶命,謂使爲天子,若武王死,是隕墜之也。若不墜命,則我先王亦永有依歸,爲宗廟之主,神得歸之。我與三王,人神道隔,許我以否不可知。今我就受三王之命於彼大龜,卜其吉凶,吉則許我,凶則爲不許我。爾之許我,使卜得吉兆,旦死而發生,我其以璧與珪歸家待汝。神命我死,當以珪、璧事神。爾不許我,使卜兆不吉,發死而旦生,我乃屏去璧之與珪。言不得事神,當藏珪、璧也。傳史爲至虐暴。

正義曰:吉神之言,書之於䇿。祝是讀書告神之名,故云史爲䇿書祝辭。史讀此䇿書,以祝告神也。武王是大王之曽孫也,尊統於上,繼之於祖,謂元孫是長孫也。某者,武王之名,本告神云元孫發,臣諱君,故曰某也。易乾卦云:夕惕若厲,厲爲危也。虐訓爲暴,言性命危而疾暴重也。泰誓、牧誓皆不諱發,而此獨諱之,孔惟言臣諱君,不解諱之意。鄭?云:諱之者,由成王讀之也。意雖不明,當謂成王開匱得書,王自讀之,至此字口改爲某,史官録爲此篇,因逐成王所讀,故諱之。上篇泰誓、牧誓王自稱者,令入史制爲此典,故不須諱之。傳太子至丗敎。

正義曰:責讀如左傳施舎巳責之責,責謂負人物也。太子之責於天,言負天一太子,謂必須死疾,不可救於天。必須一子死,則當以旦代之。死生有命,不可請代。今請代者,聖人敘臣子之心,以垂丗敎耳,非謂可代得也。鄭?弟子趙商問?曰:若武王未終,疾固當瘳,信命之終,雖請不得,自古巳來,何患不爲??荅曰:君父疾病方困,忠臣孝子不忍嘿爾,視其歔欷,歸其命於天,中心惻然,欲爲之請命。周公達於此禮,著在尚書。若君父之病,不爲請命,豈忠孝之志也?然則命有定分,非可代死。周公爲此者,自申臣子之心,非謂死實可代。自古不廢,亦有其人,但不見爾,未必周公獨爲之。鄭?云:丕讀曰不愛子孫曰子元孫遇疾,若汝不救,是將有不愛子孫之過,爲天所責,欲使爲之請命也。與孔讀異。傳我周至之意。

正義曰:告神稱予,知周公自稱我也。考是父也,故仁能順父。上云元孫,對祖生稱。此言順父,從親爲始,祖爲王考,曽祖爲皇考,考、父可以通之。傳舉親而言父耳。旣能順父,又多材多藝,能事鬼神,言已可以代武王之意。上言丕子之責於天,則是天欲取武王,非父祖取之。此言已能順父祖,善事鬼神者,假令天意取之,其神必共父祖同處,言已是父祖所欲,欲令請之於天也。傳汝元至以死正義曰:以王者存亡大運在天,有德於民,天之所與,是受命天庭也。以人況天,故言在庭,非王實至天庭受天命也。旣受天命以爲天子,布其德敎,以佑助四方之民,當於天心,有功於民,言不可以死也。乃卜至乃瘳。

正義曰:祝告巳畢,即於壇所,乃卜其吉凶。用三王之龜卜,一皆相因而吉。觀兆巳知其吉,猶尚未見占書。占書在於藏内,啓藏以籥,見其占書,亦與兆體,乃并是吉。公視兆曰:觀此兆體,王身其無患害也。我小子新受命於三王,謂卜得吉也。我武王當惟長終,是謀周之道。此卜吉之愈者,上天所以須待武王能念我一人天子之事,成其周道故也。公自壇歸,乃納䇿於金縢之匱中。王明日乃病瘳。傳習因至而吉。

正義曰:習則襲也,襲是重衣之名,因前而重之,故以習爲因也。雖三龜並卜,卜有先後,後者因前,故云因也。周禮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一曰瓦兆,三曰原兆。三兆各別,必三代法也。洪範卜筮之法,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是必三代之法並用之矣。故知三龜,三王之龜,龜形無異代之別,但卜法旣別,各用一龜,謂之三王之龜耳。毎龜一人占之,其後君與大夫等揔占三代之龜,定其吉凶。未見占書,巳知吉者,卜有大體,見兆之吉凶,麤觀可識,故知吉也。傳三兆至是吉。

正義曰:鄭?云:籥,開藏之管也。開兆書,藏之室以管,乃復見三龜,占書亦合,於是吉。王肅亦云:籥,開藏占兆書管也。然則占兆别在於藏。太卜三兆之下云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占兆之書,則彼頌是也。略觀三兆,旣巳同吉。開藏以籥,見彼占兆之書,乃亦并是吉,言其兆頌符同爲大吉也。傳公視至必愈。

正義曰:如此兆體,指卜之所得兆也。周禮占人云:凡卜筮,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圻。鄭?云:體,兆象也。色,兆氣也。墨,北廣也。坼,兆舋也。尊者視兆象而巳,卑者以次詳其餘也。周公卜武王,占之曰體,王其無害。鄭意此言體者,即彼君占體也。但周公令卜,汲汲欲王之愈,必當親視灼龜,躬省兆繇,不惟占體而巳。但鄭以君占體與此文同,故引以爲證耳。傳言武至周道。

正義曰:此原三王之意也。言武王得愈者,此謂卜吉武王之愈,言天與三王,一一須待武王能念我天子,事成周道,若死,則不復得念天子之事,周道必不成也。禮,天子自稱曰予一人,故以一人言天子也。傳從壇至瘳差。

正義曰:壇所即卜,故從壇歸也。翼,明,釋言文。瘳訓差,亦爲愈,病除之名也。藏此書者,此旣告神,即是國家舊事,其書不可捐棄,又不可示諸丗人,故藏千金縢之匱耳。武王至誚公。

正義曰:周公於成王之丗,爲管、蔡所誣,王開金縢之書,方始明公本意,卒得成就周道,天下太平。史官美大其事,述爲此篇,故追言請命於前,乃說流言於後。自此以下,說周公身事。武王旣喪,成王幼弱,周公攝王之政,專決萬機。管叔及其羣弟蔡叔、霍叔乃流放其言於國中曰:公將不利於孺子。言欲篡王位爲不利。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不以法法此三叔,則我無以成就周道,告我先王。旣言此,遂東征之。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於此皆得,謂獲三叔及諸叛逆者。罪人旣得訖,成王猶尚疑公。公於此旣得罪人之後,爲詩遺王,名之曰鴟鴞。鴟鴞,言三叔不可不誅之意。王心雖疑,亦未敢責誚公,言王意欲責而未敢也。傳武王至成王正義曰:武王旣死,成王幼弱,故周公攝政。攝政者雖以成王爲主,政令自公出,不復?成王也。蔡仲之命云: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鄰,降霍叔于庶人。則知羣弟是蔡叔、霍叔也。周語云:獸三爲羣,則滿三乃稱羣。蔡、霍二人而言羣者,并管,故稱羣也。傳旣言周公攝政,乃云其弟管叔,蓋以管叔爲周公之弟。孟子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史記亦以管叔爲周公之兄。孔似不用孟子之說,或可孔以其弟謂武王之弟,與史記亦不違也。流言者,宣布其言,使人聞知,若水流然。流即放也,乃放言於國,以誣周公,以惑成王,王亦未敢誚公,是王心惑也。鄭?云:流公將不利於孺子之言於京師。於時管、蔡在東,蓋遣人流傳此言於民閒也。傳三叔至成王正義曰:殷法多兄亡弟立。三叔以周公大聖,又是武王之弟,有次立之勢,今復秉國之權,恐其因即篡奪,遂生流言,不識大聖之度,謂其實有異心,非是,故誣之也。但啓商共叛,爲罪重耳。傳辟,法也。

正義曰:釋詁文。傳周公至此得。

正義曰:詩東山之篇,歌此事也。序云東征,知居東者,遂東往征也。雖征而不戰,故言居東也。東山詩曰:自我不見,于今三年。又云:三年而歸。此言二年者,詩言初去及來,凡經三年,此直數居東之年,除其去年,故二年也。罪人旣多,必前後得之,故云二年之中。罪人此得,惟言居東,不知居在何處。王肅云:東,洛邑也。管、蔡與商奄共叛,故東征鎭撫之。案驗其事,二年之閒,罪人皆得。傳成王至未敢。

正義曰:成王信流言而疑周公,管、蔡旣誅,王疑益甚,故周公旣誅三監,而作詩解所以冝誅之意。其詩云:鴟鴞鴟鴞,旣取我子,無毀我室。毛傳云:無能毀我室者,攻堅之故也。寧亡二子,不可以毀我周室。言冝誅之意也。釋言云:貽,遺也。以詩遺王,王猶未悟,故欲讓公而未敢。政在周公,故畏威未敢也。鄭?以爲,武王崩,周公爲冢宰,三年服終,將欲攝政,管、蔡流言,即避居東都。成王多殺公之屬黨,公作鴟鴞之詩,救其屬臣,請勿奪其官位土地。及遭風雷之異,啓金縢之書,迎公來反。反乃居攝,後方始東征管、蔡。解此一篇及鴟鴞之詩,皆與孔異。秋,大至,大熟。

正義曰:爲詩遺王之後,其秋大熟,未及收穫,天大雷電,又隨之以風,禾盡偃仆,大木於此而拔。風災所及,邦人大恐。王見此變,與大夫盡皮弁,以開金縢之書,案省故事,求變異所由,乃得周公所自以爲功,請代武王之說。二公及王問於本從公之人史與百執事,問審然以否。對曰:信言有此事也。乃爲不平之聲。噫公命我勿敢言。王執書以泣曰:其勿敬卜吉凶。言天之意巳可知也。昔公勤勞王家,惟我幼童之人,不及見知。今天動雷電之威,以彰明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改過自新,遣人往迎之。我國家襃崇有德之禮,亦冝行之。王於是出郊而祭以謝天。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仆者,盡扶起而築之,禾木無虧,歳則大熟。言周公之所感致若此也。傳二年至之異:

正義曰:上文居東二年,未有別年之事,知即是二年秋也。嫌別年,故辨之。洪範咎徴云:蒙恒風若。以成王蒙闇,故常風順之。風是闇徴,而有雷者,以威怒之,故以示天之威怒,有雷風之異。傳風災至大恐。正義曰:言邦人,則風災惟在周邦,不及寛逺,故云風災所及,邦人皆大恐。言獨畿内恐也。傳皮弁質服以應天。

正義曰:皮弁象古,故爲質服。祭天尚質,故服以應天也。周禮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無旒。乃是冕之質者,是事天冝質服,故服之以應天變也。周禮視朝則皮弁,服,皮弁是視朝服,?日常服,而言質者,皮弁白布衣,素積裳,故爲質也。鄭?以爲爵弁必爵弁者,承天變降服,亦如國家未道焉。傳二公至請命。

正義曰:二公與王若同而問,當言王及二公。今言二公及王,則是二公先問,知二公倡王啓之,故先見書。鄭云:開金縢之書者,省察變異所由故事也。以金縢匱内有先王故事,疑其遭遇災變,必有消伏之術,故倡王啓之。史爲公造䇿書,而百執事給使令,皆從周公請命者,傳史百至恨辭。正義曰:周公使我勿道此事者,公以臣子之情,忠心欲代王死,非是規求名譽,不用使人知之。且武王瘳而周公不死,恐人以公爲詐,故令知者勿言。今被問而言之,是違負周公也。噫者,心不平之聲,故爲恨辭。傳周公至之冝。

正義曰:公之東征,止爲伐罪。罪人旣得,公即當還。以成王未寤,恐與公不和,故留東未還,待王之察已也。新迎者,改過自新,遣使者迎之。詩九罭之篇。是迎之事也,亦國家禮。有德之冝,言尊崇有德,冝用厚禮。詩稱衮衣籩豆,是國家禮也。傳郊以至之是。

正義曰:祭天於南郊,故謂之郊。郊是祭天之處也。王出郊者,出城至郊爲壇告天也。周禮大宗伯云:以蒼璧禮天,牲幣如其器之色。是祭天有玉有幣。今言郊者,以玉幣祭天,告天以謝過也。王謝天,天即反風起禾,明主郊之是也。鄭?引易傳云:陽感天,不旋日。陽謂天子也。天子行善以感天,不迴旋經日,故郊之,是得反風也。傳木有至見之:

正義曰:上文禾偃木拔,拔必亦偃,故云木有偃拔,起而立之。築有其根,桑果無虧,百穀豐熟。鄭、王皆云:築,拾也。禾爲大木所偃者,起其木,拾下禾,無所亡失。意太曲碎,當非經旨。案序將東征,作大誥,此上居東二年以來,皆是大誥後事,而編於大誥之前者,因武王喪并見之。大誥第九武王至大誥

正義曰:武王旣崩,管叔、蔡叔與紂子武庚三人監殷民者,又及淮夷共叛。周公相成王攝王政,將欲東征,黜退殷君武庚之命,以誅叛之義大誥天下。史敘其事,作大誥。傳三監至叛周

正義曰:知三監是管、蔡、商者,以序上下相顧爲文。此言三監及淮夷叛,揔舉諸叛之人也。下云

成王旣黜殷命,殺武庚,命微子啓代殷後,又言

成王旣伐管叔、蔡叔,以殷餘民邦康叔。此序言三監叛,將征之。下篇之序歷言伐得三人,足知下文管叔、蔡叔、武庚即此三監之謂,知三監是管、蔡、商也。漢書地理志云:周旣滅殷,分其畿内爲三國,詩風邶、鄘、衞是也。邶以封紂子武庚,鄘管叔尹之,衞蔡叔尹之,以監殷民,謂之三監。先儒多同此說,惟鄭?以三監爲管、蔡、霍,獨爲異耳。謂之監者,當以殷之畿内被紂化日乆,未可以建諸侯,且使三人監此殷民,未是封建之也。三人雖有其分,互相監領,不必獨主一方也。史記衞丗家云:武王克殷,封紂子武庚爲諸侯,奉其先祀。爲武庚未集,恐有賊心,乃令其弟管叔、蔡叔傅相之。是言輔相武庚,共監殷人,故稱監也。序惟言淮夷叛,傳言淮夷、徐奄之屬共叛周者,以下序文云

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作成王政。又云,

成王旣黜殷命,滅淮夷,作周官。又云:

魯公伯禽宅曲阜,徐夷並興,作費誓。彼三序者,一時之事,皆在周公歸政之後也。多方篇數,此諸國之罪,云至于再,至于三,得不以武王初崩巳叛,成王即政又叛,謂比爲再三也。以此知淮夷叛者,徐、奄之屬皆叛也。傳相謂至天下。

正義曰:君?序云:

召公爲保,周公爲師,相成王爲左右。於時成王爲天子,自知政事,二公爲臣,輔助之。此言相成王者,有異於彼,故辨之。相謂攝政,攝政者,敎由公出,不復?自成王耳。仍以成王爲王,故稱成王。鄭?云:黜,貶退也。黜實退名,但此黜乃殺其身,絶其爵,故以黜爲絶也。周公此行,普伐諸叛,獨言黜殷命者,定四年左傳云:管、蔡啓商,惎閒王室。則此叛武庚爲主,且顧微子之序,故特言黜殷命也。以誅叛者之義,大誥天下,經皆是也。大誥正義曰:此陳伐叛之義,以大誥天下,而兵凶戰危,非衆所欲,故言煩重。其自殷勤多止而更端,故數言王曰。大意皆是陳說武庚之罪,自言已之不能,言己當繼父祖之功,須去叛逆之賊,人心旣從,卜之又吉,往伐無有不克,勸人勉力用心。此時武王初崩,屬有此亂,周公以臣代君,天下未察其志,親弟猶尚致惑,何況踈賤者乎?周公慮其有向背之意,故殷勤告之。陳壽云:皐陶之謨略而雅,周公之誥煩而悉。何則?皐陶與舜、禹共談,周公與羣下矢誓也。其意或亦然乎?但君?、康誥乃與召公、康叔語也,其辭亦甚委悉,抑亦當時設言自好煩復也。管、蔡導武庚爲亂,此篇略於管、蔡者,猶難以伐弟爲言,故專說武庚罪耳。王若至即命。

正義曰:周公雖攝王政,其號令大事則假成王爲辭。言王順大道而爲言曰:我今以大道誥汝天下衆國及於衆治事之臣,以我周道不至,故上天下其凶害于我家不少。言叛逆者多,此害延長寛大,惟累我幼童人,成王自言害及已也。我之致此凶害,以我爲子孫承繼無疆界之大數,服行其政,不能爲智道令民安,故使之叛。自,責也。安民猶且不能,況曰其能至於知天之大命者乎?言已不能知天意也。復歎而言巳乎!我惟小子,承先人之業,如渉淵水,惟往求我所以濟渡。言己恐懼之甚,我所求濟者,惟在布行大道,布陳前人文王、武王受命之事,在我此身,不忘大功。旣,不忘大功,當誅叛逆,由此我不敢絶天之所下威用而不行之,言必將伐四國也。寧天下之王,謂文王也。文王遺我大寶龜,疑則就而卜之,以繼天明命。今我就受其命,言巳就龜,卜其伐之吉凶,巳得吉也。傳周公至及之。

正義曰:序云相成王,則王若曰者,稱成王之言,故言周公稱成王命,實非王意。成王爾時信流言,疑周公,豈命公伐管、蔡乎?猷訓道也,故云順大道以告天下衆國也。鄭、王本猷在誥下。漢書:王莽攝位,東郡太守翟義叛莽,莽依此作大誥,其書亦道在誥下。此本猷在大上,言以道誥衆國,於文爲便。但此經云猷大,傳云大道,古人之語多倒,猶詩稱中谷,谷,中也。多邦之下云於爾御事,是於諸國治事者盡及之也。鄭?云:王,周公也。周公居攝命大事,則權稱王,惟名與器不可假人。周公自稱爲王,則是不爲臣矣。大聖作則,豈爲是乎?傳凶害至之意。正義曰:釋詁云:延,長也。洪,大也。此害長大,敗亂國家。經言惟我幼童人,謂損累之,故傳加累字,累我童人,言其不可不誅之意。鄭、王皆以延上屬爲句,言害不少,乃延長之。王肅又以惟爲念,向下爲義,大念我幼童子,與繼文武無窮之道。傳言子至自責。王義曰:嗣訓繼也,言子孫承繼,相疆境界,則是無窮大數。長逺,卜丗二十,卜年七百,是長逺也。傳安人至者乎正義曰:民近而天逺,以易而況難。天子必當至靈,至靈乃知天命。言己猶不能安民,明其不知天命,自責而謙。傳前人至任重:

正義曰:成王前人,故爲文、武也。以渉水爲喻,言求濟者在於布行大道,行天子之政也。文武有大功德,故受天命,又當布陳文、武受命所行之事也。陳行天子之政,又陳文武所行之事,在此不忘大功。大功,太平之功也。言己所任至重,不得不奉天道。行誅伐也。傳天下至四國

正義曰:王者征伐刑獄,象天震曜殺戮,則征伐者天之所威用,謂誅惡是也。天有此道,王者用之,用之則開,不用則閉。言我不敢閉絶天之所下威用而不行之旣,不敢不行,故將伐四國。傳安天至可違。

正義曰:紂爲昬虐,天下不安,言文王能安之。安天下之王,謂文王也。遺我大寶龜者,天子寶藏神龜,疑則卜之,繼天明道,就其命而行之。言卜吉則當行,不可違卜也。所以大寶龜能得繼天明者,以天道?逺,龜是神靈,能傳天意以示吉凶,故疑則卜之,以繼天明道。鄭?云:時旣卜,乃後出誥,故先云然。曰有至并吉。

正義曰:上言爲害不少,陳欲征之意,未說武庚之罪,更復發端言之。曰今四國叛逆,有大艱於西土,言作亂於東,與京師爲難也。西土之人爲此亦不得安靜。於此。人情皆蠢蠢然動殷後小國腆腆然之禄父大敢紀其王業之次敘,而欲興復之。禄父所以敢然者,上天下威於三叔,以其流言,欲下威誅之。禄父知我周國有此疵病,而欺惑東國人,令人不安。禄父謂人曰:我殷復望得更爲天子,反鄙易我周國。今天下蠢動,今之明日,四國民之賢者有十夫不從叛逆,其來爲我翼佐。我周於是用撫安武事,謀立其功。明禄父舉事不當得賢者,叛來投我,爲我謀用,是人事先應。如此,則我有兵戎大事,征伐必休美矣。人謀旣從,我卜又并吉,是其休也。言往必克敵安民之意,告衆使知也。傳曰:語至蠢動。

正義曰:周公丁寧其事,止而復言,別加一曰,語更端也。下言王曰,此不言王,史詳略耳。四國作逆於東京師,以爲大艱,故言作大難於京師。西土人亦不安,亦如東方見其亂不安也。釋詁云:蠢,動也。鄭云:周民亦不定,其心騷動,言以兵應之。當時京師無與應者,鄭言妄耳。傳言殷至復之。正義曰:殷本天子之國,武庚比之爲小,故言小腆。腆是小貌也。鄭?云:腆謂小國也。王肅云:腆,主也。殷小主謂禄父也。大敢紀其王業。經紀王業,望復之也。傳天下至疵病

正義曰:王肅云:天降威者,謂三叔流言,當誅伐之。言誅三叔,是天下威也。釋詁云:疵,病也。鄭、王皆云:知我國有疵病之瑕。傳禄父至無狀。

正義曰:禄父以父罪滅殷,身亦當死,幸得繼其先祀,冝荷天恩,反鄙薄輕易我周家。言其不識恩養,道其罪無狀也。漢代止有無狀之語,蓋言其罪大,無可形狀也。近代巳來遭重喪,荅人書云無狀招禍,是古人之遺語也。傳今天至先應

正義曰:武庚旣叛,聞者皆驚,故今天下蠢動。謂聞叛之日也。今之明日,聞叛之明日,以獻爲賢。四國民内賢者十夫來翼佐我周。十人,史無姓名,直是在彼逆地,有先見之明,知彼必敗,棄而歸周。周公喜其來降,舉以告衆,謂之爲賢,未必是大賢也。用撫安武事,謀立其功,用此十夫爲之,將欲伐叛,而賢者即來,言人事先應也。傳大事至爲美。

正義曰:成十三年左傳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今論伐叛,知大事。戎事也。十夫來,翼人謀,旣從,卜又并吉,所以爲美。美即經之休也。旣言其休,乃說我卜并吉,以成此休之意。鄭?云:卜并吉者,謂三龜皆從也。王肅云:何以言美?以三龜一習吉,是言并吉,證其休也,與孔異矣。肆予告至違卜。

正義曰:以人從卜吉爲美之故,故我告汝友邦國之君及於尹氏卿大夫衆士治事者曰:我得吉卜,我惟與汝衆國往伐殷逋亡播蕩之臣。謂伐禄父也。汝國君及於衆治事者,無不反我之意,相與言曰:伐此四國,爲難甚大。言其不欲征也。汝不欲伐罪我之由,四國之民不安而叛者,亦惟在我天子王宫與邦君之室,敎化之過使之然。以此令汝難征 過事在我。雖然,於我小子先考疑而卜之,欲敬成周道。若謂四國難大不可征,則於王室有害,不可違卜,冝從卜往征也。傳以美至及之。

正義曰:肆,訓故也,承上休之下,以其東征必美之,故我告友國君以下共謀之。尹氏,即顧命云百尹是也。尹,正也。諸官之正,謂卿大夫,故傳言及於正官。尹氏,卿大夫,尹氏即官也,揔呼大夫爲官氏也。上文大誥爾多邦,越爾御事,無尹氏庶士。下文爾庶邦君越庶士御事,亦無尹氏。惟此及下文施義二者詳其文,餘略之,從可知也。傳用汝至禄父正義曰:逋,逃也。播謂播蕩逃亡之意。禄父,殷君,謂之爲殷。今日叛逆,是背周逃亡,故云用汝衆國,往伐彼殷君,於我周家逋逃亡叛之臣,謂禄父也。傳汝衆至戒之正義曰:王以卜吉之故,將以諸國伐殷。且彼諸國之情,必有不欲伐者,無不反我之意,相與言曰:征伐四國爲大難。言其情必如此,敘其情以戒之,使勿然也。鄭云:汝國君及下羣臣不與我同志者,無不反我之意。云三監叛,其爲難大。是言反者,謂反上意。反是上意,則知曰者,相與言也。傳言四至及逺正義曰:自責惟當言天子敎化之過,而并言諸侯者,化從天子,布於諸侯,道之不行,亦邦君之咎。見庶邦亦有過,故并言之。敎化之過,在於君身,而云王宫邦君室者,宫室是行化之處,故指以言之。傳於我至從卜

正義曰:翼訓敬也。於我小子,先自考卜,欲敬成周道。汝庶邦御事等,若謂今四國不可征,則周道不成,於王室有害,故冝從卜。小子先卜,當謂初即位時,卜其欲成周道也。不可違卜,謂上朕卜并吉也。言欲征卜吉,當從卜征之。肆予沖至圖功:

正義曰:以汝等有難征之意,故我童子成王長思此難而歎曰:嗚呼!四國今叛信,蠢動天下,使鰥寡受害,尤可哀哉!我周家爲天下役事,而遺我甚大,乃投此艱難於我身。此難須平,不可以巳。今征四國於我童人,不惟自憂而巳,乃欲施義於汝衆國君於汝多士尹氏治事之人。如此爲汝計,汝君臣當安勉我曰:無勞於征伐之憂。我諸侯當往共征四國,汝王不可不成,汝寧祖聖考所謀之功,冝出此善言以助我。何謂違我不欲征也。傳我周至得巳。

正義曰:爲天子者,當役己以養天下,故我周家爲天下役事。揔言周家當救天下,此事遺我,故爲甚大。以大役遺我,以爲甚大,而又投擲此艱難之事於我身,謂當巳之時,有四國叛逆,言已職當靜亂,不得以己也。傳言征至事者,

正義曰:卬,我。恤,憂也。四國叛逆,害及衆國,君得靜亂,則爲大美。言征四國於我童人,不惟自憂而巳,乃欲施義於汝衆國君臣。言難除則義施也。傳汝衆至之助:

正義曰:綏,安也。毖,勞也。言我旣施義於汝,汝衆國君臣言得我之力,當安慰勉勸我曰:無勞於憂,令我無憂四國,衆國自來征之。經言寧即文王,考即武王,故言寧祖聖考也。王以衆國反己,乃復設爲此言,責其無善言助己。巳予至不基:

正義曰:旣敘衆國之情,告以必征之意巳乎?我惟小子不敢廢上帝之命,卜吉不征,是廢天命,從卜而興,乃有故事。天休美於安天下之文王,興我小國周者,以安民之王,惟卜是用。以此之故,安受此上天之命,明卜冝用之。今天助民矣。十夫佐周,是天助也。人事旣驗,況亦如文王,惟卜之用吉可知矣。嗚呼!而歎天之明德可畏也,輔成我周家大大之基業,卜旣得吉,不可違也。傳人獻至文王正義曰:天之助民,乃是常道,而云民獻十夫,是天助民者,下云亦惟十人迪知上帝命,故以民獻十夫爲天助民也。王曰爾至休畢正義曰:旣述文王之事。王又命於衆曰:汝惟乆老之人,汝大能逺省識古事,汝知寧王若此之勤勞哉!以老人目所親見,必知之也。以文王勤勞如此,故天命愼勞來我周家,當至成功所在。天意旣然,我不敢不極盡文王所謀之事。文王謀致太平,我欲盡行之,我欲盡文王所謀,故我大爲敎化,勸誘我所友國君,共伐叛逆。天旣輔助我周家有大化誠辭,其必成就我之衆民。天意旣如此矣。我何其不於前文王安民之道,謀立其功之處所,而終竟之乎?天亦惟勞愼我民,若人有疾病而欲巳去之,天意於民如此之急,我何敢不於前安人?文王所受美命終畢之乎?以須終畢之故,故當誅除逆亂,安養下民,使之致太平。傳閟愼至太平。

正義曰:閟,愼,釋詁文。天愼勞我周家者,美其德當天心愼惜人勞,來勸勉之,使至成功所在,在於致太平也。天意欲使之然,我爲文王子孫,敢不極盡文王所謀之事。文王本謀謂致太平。傳言我至民矣

正義曰:釋詁云:棐,輔也。忱,誠也。文承大化之下,知輔誠辭者,言周家有大化誠辭,爲天所輔,其成我民,必爲民除害,使得成也。傳天亦至去之正義曰:亦者,亦同之義也。君民共爲一體,天愼勞使成功,亦當勤勞民使安寧,故言亦也。如疾欲已去之,言天急於民至甚也。傳天欲至畢之正義曰:上云卒寧王圖事,又云圖功攸終,此云攸受休畢。畢,終也。三者文辭略同,義不甚異。大意惟言當終文王之業,須征逆亂之賊,周公重兵愼戰,丁寧以勸民耳。王曰:若至弗救。

正義曰:子孫成父祖之業,古道當然。王又言曰:今順古昔之道,我其往東征矣。我所言國家之難備矣。日日思念之,乃以作室爲喻。若父作室,營建基址,旣致法矣,其子乃不肯爲之堂,況肯搆架成之乎?又以治田爲喻,其父菑耕其田,殺其草,巳堪下種矣,其子乃不肯布種,況肯收穫乎?其此作室治田之父,乃是敬事之人,見其子如此,其肯言曰:我有後,不棄我基業乎?必不肯爲此言也。我若不終文武之謀,則文武之神亦如此耳。其肯道我不棄基業乎?作室農人猶惡棄其基業,故我何敢不於我身今日撫循安人之文王大命,以征討叛逆乎?我今東征,無往不克。若凡人兄及父與子弟爲家長者,乃有朋友來伐其子,則民皆養其勸伐之心,不救之。何則?以子惡故也。以喻伐四國,雖親如父兄,亦無救之者,以君惡故也。言罪大不可不誅,無救所以必克也。顧氏以上不卬自恤,傳云不惟自憂,遂皆以卬爲惟。但卬之爲惟,非是正訓。觀孔意亦以不卬爲惟義也。傳又以至穫乎,

正義曰:上言作室,此言治田,其取喻一也。上言若考作室旣厎法,此類上文當云若父爲農旣耕田,從上省文耳。菑謂殺草,故治田一歳曰菑,言其始殺草也。播謂布種,后稷播殖百穀是也。定本云矧弗肯構,矧弗肯穫,皆有弗字。檢孔傳所解,弗爲衍字。傳其父至棄之:

正義曰:治田作室,爲喻旣同,故以此經結上二事。鄭、王本於矧肯構下亦有此一經,然取喻旣同,不應重出。蓋先儒見下有而上無,謂其脫而妄増之。傳若兄至大故,

正義曰:此經大意言兄不救弟,父不救子,發首兄考備文。伐厥子,不言弟,互相發見。傳言兄弟父子之家以足之,民養其勸。民謂父兄爲家長者也。養其心,不退止也。王曰嗚至不易。

正義曰:旣言四國無救之者?王曰:又言歎今伐四國必克之,故告汝衆國君及於汝治事之臣,所以知必克者,故有明國事用智道者,亦惟有十人。此人皆蹈知上天之命,謂民獻十夫,來佐周家,此人旣來克之?必也於我天輔誠信之。故汝天下是知,無敢變易天法者。若易法無信,則上天不輔,故無敢易法也。況今天下罪於周國,使四國叛逆,惟大爲難之人,謂三叔等大近相伐於其室家,自欲拔本塞源,反害周室,是其爲易天法也。彼變易天法,若不早誅之,汝天下亦不知天命之不可變易也。傳言其至佐周

正義曰:此其必克之故也。?,明也。由,用也。有明國事,用智道,言其有賢德也。蹈天者,識天命而履行之。此言十人,謂上文民獻十夫來佐周家者,此是賢人,賢人旣來,彼無所與,是必克之効也。王肅云:我未伐而知民弗救者,以民十夫,用知天命故也。傳於天至叛乎正義曰:於天輔誠,言天之所輔,必是誠信,汝天下於是觀之,始知無敢變易天法。若易天法,則天不輔之,況今天下罪於周,使四國叛乎?以小況大,易法猶尚不可,況叛逆乎?傳惟大至不易

正義曰:以下句言相伐於其室家,室家自相伐,知惟大爲難之人,謂三叔也。大近相伐於其室家者,三叔爲周室至親,而舉兵作亂,是室家自相伐。爲叛逆之罪,是變易天法之極。若汝諸國不肯誅之,是汝天下亦不知天命之不可變易也。王肅云:惟大爲難之人,謂管、蔡也。大近相伐於其室家,明不可不誅也。管、蔡犯天誅,而汝不欲伐,則亦不知天命之不易也。予永至若兹。

正義曰:所以必當誅四國者,我長思念之曰:天惟喪亡殷國者,若稼穡之夫務去草也。天意旣然,我何敢不終我壟?也?言穢草盡須除去,殷餘皆當殄滅也。天亦惟美於前寧人文王,我何其極?文王卜法,敢不於是從乎?言必從之也。我循彼寧人所有旨意,以安疆土,不待卜筮,便即東征,已自善矣,況今卜東征而龜并吉,以吉之故,我大以爾東征四國,天命必不僭差。卜兆陳列惟若此吉不可不從,卜不可不勉力也。傳天亦至必從:

正義曰:天亦惟美於文王受命,言文王德當天心,天?事美之,故得受天命,是文王之德大美也。文王用卜,能受天命,今於我何其窮極?文王卜法,敢不從乎?言必從文王卜也。傳循文至不從。

正義曰:文王之旨意,欲令天下疆土皆得其冝。有叛逆者,自然須平定之。我直循彼文王所有旨意伐叛,則巳善矣,不必須卜筮也。況今卜并吉乎?言不可不從也。王肅云:順文王安人之道,有旨意盡天下疆土,使皆得其所,不必須卜筮也。況今卜三龜皆吉,明不可不從也。傳以卜至不勉。

正義曰:天命不僭者,天意去惡與善,其事必不僭差,言我善而彼惡也。卜兆陳列,惟若此吉,言往必克之,不可不勉力也。微子之命第十成王至之命

正義曰:成王旣黜殷君之命,殺武庚,乃命微子啓代武庚爲殷後,爲書命之史敘其事,作微子之命。黜殷命,謂絶其爵也。殺武庚,謂誅其身也。傳啓知至湯後

正義曰:啓知紂必亡,告父師、少師而遁於荒野。微子作告,是其事也。武王旣克紂,微子乃歸之,非去紂即奔周也。傳言得封之由,故言其奔周耳。僖六年左傳云:許僖公見楚子,面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櫬。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啓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袚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史記宋丗家云:武王克殷,微子啓乃持其祭器,造於軍門,肉袒面縛,左牽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武王,乃釋微子,復其位如故。是言微子克殷始歸周也。馬遷之書,辭多錯謬。面縛,縛手於後,故口銜其璧,又安得左牽羊,右把茅也?要言歸周之事,是其實耳。樂記云:武王克殷,旣下車,投殷之後於宋。則傳言復其位者,以其自縳爲囚,釋之使從本爵,復其卿大夫之位。及下車,即封於宋,以其終爲殷後,故樂記云投殷之後。爾時未爲殷之後也。微子初封於宋,不知何爵,此時因舊宋命之爲公,令爲湯後,使祀湯耳,不繼紂也。微子之命,

正義曰:令寫命書之辭以爲此篇。君陳、君牙、囧命皆此?也。

王若曰猷,殷王元子。

正義曰:王順道而言。曰:今以大道告汝。殷王首子告之以下辭也。曰猷如大誥,言以道誥之。傳微子至稱之。

正義曰:吕氏春秋仲冬紀云:紂之母生微子啓與仲衍,尚爲妾,已而爲妻,後生紂。紂父欲立啓爲太子,太史據法而爭之曰:有妻之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紂爲後。鄭云:微子啓,紂同母庶兄也。若,順也。猷,道也。以其本是元子,故順道本而稱之。釋詁云:元,首始也。易曰:元者,善之長也。傳言二至三統。

正義曰:郊特牲云: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書傳云:王者存二王之後與已爲三,所以通三統,立三正。周人以日至爲正,殷人以日至後三十日爲正,夏人以日至後六十日爲正。天有三統,土有三王,三王者,所以統天下也。禮運云:祀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二王後得郊祭天,以其祖配之。鄭云:所存二王後者,命使郊天,以天子禮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此謂通天三統,是立二王後之義也。此命首言稽古,則立先代之後,自古而有此法,不知從何代然也。孔意自夏以上,不必改正,縱使正朔不改,典禮服色自當異也。曰篤不忘。

正義曰:僖十二年左傳王命管仲之辭曰,謂督不忘,則曰亦謂義。孔訓篤爲厚,故傳云謂厚不可忘。杜預以督爲正,可謂正而不可忘也。愼乃服命。

正義曰:傳言愼汝祖服命數,謂祭湯廟,得用天子之禮,服其殷之本服。命則上公九命當愼之,無使乖禮制也。唐叔至歸禾。正義曰:成王母弟唐叔於其食邑之内得禾,下異?壟,上同穎穗,以其有異,拔而貢於天子,以爲周公德所感致。於時周公東征未反,王命唐叔歸周公於東。命有言辭。史敘其事,作歸禾之篇。傳唐叔至一穗。

正義曰:昭十五年左傳云: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指言唐叔得禾,知其所食邑内得異禾也。唐叔食邑,書傳無文。詩述后稷種禾於實秀之下,乃言實穎。毛傳云:穎垂,言穗重而垂,是穎爲穗也。禾各生一壟,而合爲一穗,言其異也。書傳云:成王之時,有三苗貫桑葉而生,同爲一穗,其大盈車,長幾充箱,民得而上諸成王下。傳云:拔而貢之。若是盈車之穗,不可手拔而貢。孔不用書傳爲說也。傳異?至封晉。

正義曰:禾者,和也。異?同穎,是天下和同之象。成王以爲周公德所感致,於時周公東征未還,故命唐叔以禾歸周公於東也。歸禾年月,史傳無文,不知在啓金縢之先後也。王啓金縢,正當禾熟之月,若是前年得之,於時王疑未解,必不肯歸周公。當是啓金縢之後,喜得東土和平,而有此應,故以歸周公也。唐叔後封於晉,經史多矣,傳言此者,欲見此時未封,知在邑内得之。昭元年左傳稱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所滅之唐,即晉國是也。然則得禾之時,未封於唐,從後稱之爲唐叔耳。周公至嘉禾。

正義曰:周公旣得王所命禾,乃陳天子歸禾之命,爲文辭稱此禾之善,推美於成王。史敘其事,作嘉禾之篇。傳巳得至稱君。

正義曰:鄭云受王歸已禾之命與其禾,以爲旣得命禾,謂復得禾,義當然矣。成王歸禾之命,必歸美周公,周公陳歸禾之命,又推美成王,是善則稱君之義也。善則稱君,坊記文也。傳天下至下亡:

正義曰:嘉訓善也,言此禾之善,故以善禾名篇。陳天子之命,故當布告天下。此以善禾爲書之篇名,後丗同穎之禾,遂名爲嘉禾,由此也。二篇東征未還時事,微子受命,應在此篇後。篇在前者,蓋先封微子,後布此書故也。尚書正義卷第十二,計一萬五千五百一十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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