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正義卷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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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3:29
尚書正義卷第十七
勑撰周書立政第二十一,周官第二十二,君陳第二十三,立政第二十一周公若至鮮哉!
正義曰:王之大事,在於任賢使能。成王初始即政,猶尚幼少,周公恐其怠忽政事,任非其人,故告以用臣之法。周公順古道而告王曰:我敢拜手稽首告嗣世天子。成王今巳爲王矣,王者當立善政,其事不可不愼。周公旣爲此言,乃用王所立政之事,皆戒於王曰:王之親近左右,常所長事,謂三公也。常所委任,謂六卿也。平法之人,謂獄官也。綴衣之人,謂掌衣服者也。虎賁以武力事王者,此等皆近王左右,最須得人。周公旣歷言此官,復言而歎曰:嗚呼,美哉!此五等之官,立政之本也。知憂此官冝得賢人者少也。傳順古至不愼。
正義曰:周公旣拜手稽首而後發言,還自言拜手稽首,示已重其事,欲令受其言,故盡禮致敬以告王也。召誥云:拜手稽首,旅土若公。亦是召公自言已拜手稽首,與此同也。成王嗣丗而立,故呼成王爲嗣天子。周公攝政之時,成王未親王事,此時旣巳歸政於成王,故言今以爲王矣,不可不愼也。王肅以爲於時周公㑹羣臣共戒成王,其言曰拜手稽首者,是周公讃羣臣之辭,傳周公至其人
正義曰:此以立政名篇,知用咸戒者,是周公用王所立政之事,皆戒於王也。三公,臣之尊者,知常所長事,謂三公也。六卿分掌國事,王之所任,知常所委任,謂六卿也。準訓平也。平法之人,謂士官也。士,察也。察獄之官,用法必當均平,故謂獄官爲準。 周禮司宼之長在常任之内,此士官當謂士師也。衣服必連綴著之,此歷言官人,知綴衣是掌衣服者。此言親近大臣,必非造衣裳者。周禮太僕下大夫,掌王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此掌衣服者,當是大僕之官也。周禮虎賁氏下大夫,言其若虎賁獸,是以武力事王者,此皆左右近臣冝得其人。言其急於餘官。得其人者,文官得其文人,武官得其武人,違才易務,皆爲非其人也。傳歎此至者少。
正義曰:此五官皆親近王,故歎此五者,立政之本也。休,美也。王肅云:此五官美哉,是休兹爲美此五官也。歎其官之美,美官不可不委賢人用之,故歎之。知憂得其人者少,下句惟言禹、湯、文、武官得其人,是知憂得人者少也。古之至罔後。
正義曰:旣言知憂得人者少,乃逺述上丗之事,此言禹與桀也。古之人能用此求賢之道者,惟有夏禹之時,乃有羣臣卿大夫,皆是賢人,室家大強,猶尚招呼賢俊之人,與共立於朝,尊事匕天。禹之臣蹈知誠信於九德之行者,乃敢告敎其君曰:我敢拜手稽首。君今巳爲君矣,不可不愼也。戒其君即告曰:居汝掌事之六卿,居汝牧民之州伯,居汝平法之獄官,使此三者皆得其人,則此惟爲君矣。言不得賢人,不成爲君也。禹能謀所面見之事,無所疑惑,用大明順之德,則乃能居賢人於官。賢人在官,職事修理,乃能三處。居無義之民,善人在朝,惡人黜逺,其國乃爲治矣。及夏末年,桀乃爲天子。桀之爲德,惟乃不爲其先王之法,往所委任,是惟暴德之人,以此故絶丗無後。得賢人則興,任小人則滅,是須官賢人以立政也。傳古之至上天
正義曰:經言古之人迪,傳言古之人道,當說古之求賢人之道也。王肅云:古之人道,惟有夏之大禹爲天子也。其意言古人之道,說有此事,孔意似不然也。孔以大夫稱家,室猶家也。?訓呼也,招呼者乃是臣下之事,故以爲夏禹之時,乃有卿大夫室家大強,猶乃招呼在外賢俊,與之共立於朝,尊事上天也。言君旣求賢臣之助,言天子事天,臣成君事,故言共尊事上天。傳禹之至所謀正義曰:九德之行,非一人能備。言禹之臣蹈知九德之行,極言其賢智大臣也。禹時伯益之輩乃可以當此。經典之文,更無九德之事,惟有皐陶謀九德,故言九德。皐陶所謀者,即寛而栗,不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温,?而廉,剛而塞,強而義是也。傳知九至君矣
正義曰:進言戒君非大賢不可,故知九德之臣乃敢告敎其君以立政也。君矣亦猶言王矣,言巳爲君矣,不可不愼也。君王一也,變文以相避爾。宅訓居也,居汝事,須得賢人,六卿各掌其事者也。居汝牧,九州之伯,主養民,亦須得賢人養其民也。居汝準士官主理刑法,亦須賢人平其獄也。六卿掌内,州牧掌外,内外之官及平法三事皆得其人,則此惟爲君矣。言羣官失職,則不成爲君也。上句周公戒王,歷言五官,其内無州牧,此惟言三官加州牧者,俱是逐急言之,其有詳略爾。曲禮云:九州之長曰牧。王制云:千里之外設方伯,八州八伯。然則牧伯一也。伯者,言一州之長。牧者,言牧養下民。牧伯俱得言之,故孔以伯解牧。鄭?云:殷之州牧曰伯,虞夏及周曰牧。與孔不同。傳謀所至之外:正義曰:凡人爲主,皆欲臣賢,但大佞似忠,賢不可别。欲知其逺,先驗於近,但禹能謀所面見之事,善官賢人,旣得其官,分別善惡,無所疑惑。仁賢必用,邪佞必退,然後舉直錯諸枉,則爲能用大順德。如是乃能居賢人於衆官,賢人旣得居官,則能分別善惡。無義之民,必獲大罪,量其輕重,厈之逺地,乃能三處。居此無義罪人。三居者,大罪宥之四裔,次九州之外,次中國之外。四裔者,四海之表最逺者也。次九州之外者,四海之内,要服之外。次中國之外者,謂罪人所居之國外也。猶若衞人居於晉,去本國千里,故孔注舜典云次千里之外是也。鄭云:三處者,自九州之外至於四海,三分其地逺近,若周之夷鎭蕃也。與孔不同。亦越至見德。正義曰:不有所廢,則無以興。桀之滅亡,夏家乃以開道湯德。此言湯之能用人也,桀之昬亂,亦於成湯之道得升聞於天,大賜受上天之光命,得王有天下。湯旣爲王,乃用三有居惡人之法,能使各就其居處,言皆服其罪也。又曰:用三德之俊人,能使各就其俊事,言皆明其德也。湯所以能嚴威,惟可大法象者,以其能用三居三俊之法故也。成湯其在商邑,用此三居三俊之道和於其邑。其在四方,用是斷罪任賢之大法,見其聖德於民。言逺近皆從化也。傳桀之至天下正義曰:成湯之道得升,謂從下而升於天,故天賜之以光命,使之得王天下爲天子也。?,賜、耿,光,皆釋詁文。傳湯乃至明德正義曰:皐陶謨九德,即洪範之三德,細分以爲九爾。以此知三俊即是洪範所言剛克、柔克、正直三德之俊也。能就其俊事言明德者,用以俊人居官,顯明其有德也。上句言則乃宅人,玆乃三宅,無義民,先言用賢,後言去惡。此經先言三有宅,後言曰三有俊者,用賢去惡,俱是立政之本。上句先說夏禹,言得賢然後去惡,見其須賢之切。及說成湯、文、武,先言去惡,後言用賢,又見惡冝速去,或先或後,所以互相見爾。嗚呼至萬姓。
正義曰:旣言湯以用賢而興,又說紂之失人而滅。周公又歎曰:嗚呼!其在殷王,受德本性,大惡自強,惟進用刑罰,與暴德之人同治其國,並爲威虐。乃惟衆習爲過德之人,與之同共於其政。由其任同惡之人,故上天敬誅罰之。乃使我周家王有華夏,用商所受天命,同治天下萬姓。言周能用賢,天親有德,故得爲天子。傳受德至威虐
正義曰:泰誓三篇,惟單言受,而此云受德者,則德本配受,共爲一人,故知受德是紂字也。旣,受之與德共爲紂字,而經或言受,或言受德者,呼之有單復爾。其人實爲大惡,德字乃爲善名,非是時人呼有德,知是帝乙愛焉,爲作善字。望其爲善而反爲大惡,以其行反其字,明非時人呼也。釋詁云:暋,強也。暋即昏也,故訓爲強。言紂自強為惡,惟進用刑罰。身旣進用刑罰,則愛好暴虐之人,故爲與之同於其國,言並爲威虐。傳乃惟至任賢正義曰:暴德,言以暴虐爲德,逸德言以過惡爲德。習效爲之衆者,言其所任多也。紂任衆爲過德之人,與之同於其政,言其不任賢也。與暴德同於其國,與惡德同於其政,其事一也,異言之爾。牧誓所云:四方之多罪逋逃,是信是使,是以爲大夫卿士,俾暴虐於百姓,以姦宄於商邑。是其事也。傳天以至有德
正義曰:言天知其惡熟,詳審下罰,故言敬罰也。商本受天命,周亦受天命,故言用商所受天命,同治萬姓。釋言云:弇,同也。同爲天子治萬姓,與商同也。此經之意,言周家有德,皇天親有德也。王肅云:敬罰者,謂須暇五年,亦越至長伯。正義曰:旣言上天去惡與善,滅殷興周,即說文王、武王能用求賢審官之事。桀惡,所以興成湯;紂惡,所以開文、武。言紂之不善,亦於文王、武王,使得其道大行,能知居二有惡人之心,居之皆得其所,言服其罪也。灼然見三有賢俊之心,用之皆得其人,言明其德也。文武知此三宅三俊,故能敬事上天,稱天心也。立民正長,合民心也。傳紂之至之心正義曰:桀之昬亂開成湯,紂之不善開文武,其事同也。於成湯言能受上天之命,於文武云能敬事上帝。前聖後聖,爲行必同,交錯爲文,所以互相見爾。文王受命,武王伐紂,二聖共成王道,故文武並言之。猶詩序云文武以天保巳上治内,采薇巳下治外。文武並言,與此同也。文王之時,未定天下,所立之官亦未具足。卜經所言立政任人巳下,三?阪尹巳上,其所舉官屬,多是文武時事,以見二聖同道,父作之,子述之,言其相成爾。故以能知三有居惡人之心,灼然見三有賢俊之心。言文王之聖心,能揆度知惡人眞惡,須屏黜之,知賢人實賢,須舉用之。故去惡進賢,皆得其所。賢人難識,故特言灼然,言其知之審也。傳言文至諸侯正義曰:上天之道,與善去惡。三宅三俊,行合天心。言文武知三宅三俊,故能敬事上帝。伯亦長也,故言立民正長。天子祭天,知敬事上帝,謂郊?天也。天子建國,知立民長伯,謂建諸侯也。以下句立政任人巳下,歷言朝廷之臣與蠻夷衆君,知此立民長伯,主謂諸侯。詩周頌維清述文王之德,言肈禋。大雅皇矣美文王之伐,言是?、?、禋皆是祭天之名,是文王巳?天矣。文王未得封建諸侯,其建諸侯,惟武王時爾。立政至阪尹
正義曰:言文、武亦法禹、湯審官,以立美政。任人,謂六卿。準夫者,平法之人,謂理獄官也。牧者,九州之牧,治爲天、地、人之三事。自虎賁巳下,歷舉官名,言此官皆須得其人,不以官之尊卑爲次,蓋以從近而至逺、虎賁、綴衣、趣馬三者,官雖小,須愼擇其人,乃至左右攜持器物之僕,及百官有司之下,至衆府藏之吏,亦須擇其人。旣言近王小官及逺官大者,小官猶須擇人,況乎大都邑之小長與有道藝之人爲表幹之臣,及百官有司之職,可以非其任乎?以近臣況逺臣,以小官況大官旣?以近小況逺大?又舉官之次而掌事要者,若太史下大夫、長官大夫及衆掌常事之善士,皆須得其人。更舉官之大者,司徒、司馬、司空之卿及次卿之衆大夫,皆須得其人。旣略言内外之官。又更逺及夷狄、蠻夷、微盧之衆帥,與三處?民之監,及阪地之尹長,皆須用賢人。言文武於此諸官,皆求賢人爲之也。傳文武至三事正義曰:前聖後聖,其道皆同,未必相放法也。後人法前,自是常事,因其上說禹、湯立政,故言文、武亦法禹、湯以立政也。任人,則前經所云常任六卿也。準夫,則準人也。牧者,前云宅乃牧也。前文有常伯、綴衣、虎賁,不言牧,此不言常伯、綴衣、虎賁而言牧者,以前文先舉朝臣,故不言牧。前巳備文,故此不言常伯。其綴衣、虎賁而言牧者,以下文自詳,故此惟舉内外要官者言之。故内官舉任人準夫,外官舉牧。故下云繼自今我立政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又云: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準人,則克宅之,克由繹之,玆乃俾乂,皆據内外要重官以言之。夫即人也。立官所以事天地、治人民,爲此三事而已,故以三事謂天、地、人也。王肅云:文王所以立政任人,常任也。準夫,準人也。牧者,諸侯之長也。與孔意同。傳趣馬至其人:
正義曰:周禮趣馬爲校人屬官,馬一十二匹,立趣馬一人,掌賛正良馬而齊其飲食,是掌馬之小官也。綴衣是太僕也。虎賁、太僕皆下大夫也。比三公六卿,亦爲小尹之官。雖文止三官,亦包通在下之屬官。三官之下,小官多矣。趣馬即下士,其馬一匹,有圉師一人,是趣馬之下猶有小官也。傳雖左至擇人:
正義曰:諸官有所務業,從王左右攜持器物之僕,謂寺人内小臣等也。百司庶府,謂百官有司之下主劵契府藏之吏,謂其下賤人,非百官有司之身也。言此等亦皆擇人。傳小臣至任乎:
正義曰:小臣猶皆擇人,況大都邑之小長,謂公卿都邑之内大夫士及邑宰之屬,以身有道藝,爲民之表的楨幹之臣。其都邑之内屬官謂之小長。周禮太宰職云:乃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設其伍,陳其殷。兩謂兩卿,長謂公卿,伍謂大夫,殷謂衆士是也。傳太史至其人。
正義曰:周禮太史,下大夫二人,掌建邦之六典。又太宰職亦云:掌建邦之六典,太史副貳。太宰掌其正,太史掌其貳。六典謂治典、敎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六卿所掌者也。掌邦六典之貳,其所掌事重,故特言之。尹伯,長官大夫。周禮?官各有長,若太史爲史官之長,大司樂爲樂官之長,如此?皆是也。及衆掌常事之善士,謂士爲長官者。其大夫及士不爲長官者,則前云百司也。居官必須善人,此是揔舉衆官,故特言吉士。傳此有至法則。
正義曰:周公攝政之時,制禮作樂,其作立政之篇,必在制禮之後。周禮六卿,而此有三卿及次卿、衆大夫,則是副卿之大夫,有若周禮小宰之?是也。此文武未伐紂之時也,逺舉文武之初以爲法則爾。泰誓下篇云:王乃大巡六師。六師則六軍也。軍將皆命卿,即伐紂之時巳立六卿矣。牧誓亦云司徒、司馬、司空舉之三卿者,彼傳巳解之,云指誓戰者也。傳蠻夷至用賢:
正義曰:牧誓所云有微、盧、彭、濮人,此舉夷、微、盧以見彭、濮之等諸夷也。烝訓衆也。此篇所言,皆立官之事,此經惟阪下言尹,則夷、微巳下以一尹揔之,故傳言蠻、夷、微、盧之衆帥及?民之歸文,主者三所,爲之立監,及阪地之尹長,故言帥言監,亦是言爲之立長,義出經文尹也。?是湯之舊都,此言三?,必是?民分爲三處。此篇說立官之意,明是分爲三?,必是三所各爲立監也。?人之歸文王,經傳未有其事。文王旣未伐紂,?民不應歸之。鄭王所說皆與孔同。言?民歸文王者,蓋以此章雜陳文王、武王時事,其言以文王爲主,故先儒因言?民歸文王爾。即如此意,三?爲巳歸周,必是武王時也。及阪地之尹長,傳言其山阪之地立長爾,不知其指斥何處也。鄭?以三?、阪尹者共爲一事,云湯舊都之民服文王者分爲三邑,其長居險,故言阪尹,蓋東成皐,南轘轅,西降谷也。皇甫謐以爲三?三處之地皆名爲?,蒙爲北?,榖熟爲南?,偃師爲西?。古書亡滅,旣無要證,未知誰得旨矣。文王至于玆。
正義曰:上旣揔言文武,此人分而說之。文王惟能其居心逺惡舉善,乃能立此常事。其主養人之官,用能俊有德者,旣任用俊人,?事委之文王,無所兼知,於衆人之言,或毀或譽,文王皆不知也。衆獄斷罪得失,文王亦不得知也,衆所當愼之事,文王亦不得知也。惟愼擇在朝有司,在外牧養民之夫。是時萬民或順於法,或用違法。衆刑獄,衆所愼之事,文王一皆無敢自知於此,惟委任賢能而巳。傳文王至德者。
正義曰:上言文王能知三宅三俊,知此言能居心者,以逺惡舉善居其心也。旣逺惡舉善,乃能立此常事,用賢養民,是人君之常事也。傳文王至任賢
正義曰:下云是訓用違,即是在上庶言也。是訓則稱譽之事,用違則毀損之事,但分析言之爾。亦越至丕基正義曰:亦於武王遵循父道,所循惟文王撫安天下之功,不敢廢其文王義德,言奉行遵父道也。又言武王所遵循者,惟謀從文王寛容之德,故武王君臣能並受此大大之基業。謂受命爲天子,傳之子孫,傳武王至子孫。正義曰:以言並受,則非獨王身,故以爲君臣並受。此大人之基業,謀從寛容之德,是與臣謀。及基業成就,則君臣共有,故言並受。且王爲天子,臣爲諸侯,皆受基業,各傳子孫,是亦爲並受也。嗚呼孺子至受民正義曰:周公旣歷說禹、湯、文、武,乃復指戒成王,嗚呼而歎:孺子今巳爲王矣,旣正位爲王事不可不愼繼續。從今巳往,我王其與立政,謂大臣也,其與立事,謂小臣也。平法之人,及養民之夫,此等諸臣,我王其能察之,灼然知其順於事者,則大乃使之治理。言知其能有勤勞,各盡心力,然後用此賢臣,治我所受天民,和平我衆獄訟,及衆當所愼之事。必能如是,則勿復有以代之。言其法不可復變也。政從君出,爲人主用是一善之言,善在一言而已,勿以惡言亂之。王能如是,我王則終惟有成德之美,以治我所受天民矣。傳繼用至心力:
正義曰:自此巳下四,言繼自今者,凡人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恐王不能終之,戒成王使繼續從今巳往,常用賢也。自訓爲從,亦訓爲用。此傳言用今巳往,下傳言從今巳往,其意同也。政事相對,則政大事小,故以立政爲大臣,立事爲小臣。及準人、牧夫略舉四者以揔諸臣,戒王任此人也,其能灼然知,其能順於事者,則大乃使治。顧氏云:君能知臣下順於事,則臣感君恩,大乃治理。言各盡心力也。傳能治至復變
正義曰:相訓助也,助君所以治民事,故相爲治。天命王者使之治民,則天與王者此民,故言能治我所受天民也。能治下民,理衆獄衆愼之事,使得其所,則爲政之大要。能如此,則勿有以代之。言此法盡善,不可復變易也。或據臣身旣能如此,不可以餘人代之也。傳言政至之民。
正義曰:釋詁云:自,用也。話,言也。舎人曰:話,政之善言也。孫炎曰:話,善之言也。然則話之與言,是一物也。自一話者,言人君爲政,當用純一善言。又云一言者,純一善言,在於一言而巳。謂發號施令,當須純一,不得差貳,欲令其口無可擇之言也。顧氏云:人君爲政之道,當須用一善而巳。爲善之法,惟在一言也。末訓爲終,彦訓爲美,王能出言皆善,口無可擇,如此我王則終惟有成德之美,以治我所受天民矣。釋訓云:美士爲彦,故彦爲美。嗚呼予至俾乂。
正義曰:且者,周公名也。周公又歎曰:嗚呼!我旦巳受賢聖人說禹湯之美言,皆以告孺子王矣。王冝依行之,繼續從今以往,文王之子孫,其勿得過誤於衆獄訟,衆所愼之事,惟當用是正是之道治之。用古商人成湯,亦於我周家文王,其立政、立事、牧夫、準人,此等諸官,皆用賢人之法,則能居之於心,能用陳之於位,明識賢人,用之爲官。此乃使天下大治,戒成王使法之。傳言用至下治。
正義曰:上陳禹、湯、文、武,此覆上文,惟言湯與文王者,言有詳略,無別意也。能居之於心,謂心知其賢也。能用陳之,謂陳列於位,用之以爲官也。王肅曰:則能居之在位,能用陳其才力如此,故能使天下治也。國則至國家:
正義曰:旣言湯與文王用賢大治,又言其不冝用小人。商周聖賢之國,無有立政用憸利小人者。此憸利之人不順於徳,若其用之,是使其君無顯名在其丗也。王當繼續從今巳往,立其善政,其勿用憸利之人,其惟任用善士,使勉力治我國家,敎王使用善士,勿使小人也。今文至常人。
正義曰:今告汝文王之子,文王之孫孺子,今巳即政爲王矣,我所以須厚戒之。王其勿誤於衆,治獄之官,當須愼刑也,惟有司之牧。夫有司,主養民者,冝得賢也。治獄之吏,養民之官,若任得其人,使其能治汝戎服兵器,以此升行禹之舊迹,四方而行,至於天下,至於四海之表,無有不服王之化者,以顯見文王之光明,以播揚武王之大業。言任得賢臣,則光揚父祖。周公又歎曰:嗚呼!繼續從今巳往,後丗之王,立行善政,其惟能用常人,必使常得賢人,不可任非其才。此雖指戒成王,乃是國之常法,因以戒後王,言北法可常行也。傳獨言至官人正義曰:上有庶愼、立政、立事、牧夫、準人,此獨言庶獄與有司之牧夫者,言庶獄欲其重刑,言有司、牧夫欲其愼官人也。傳其當至舊迹正義曰:立官所以牧養下民,戒備不虞,故以詰爾戎兵爲言也。戎亦兵也,以其並言戎兵,故傳以爲戎服兵器,威懷並設,以升禹治水之舊迹。逺行必登山,故以陟言之,如舜之陟方意亦然。傳方四至化者,
正義曰:方行天下,言無所不至,故以方爲四方。釋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知海表謂夷狄、戎蠻,無有不服化者,即詩小雅云蓼蕭,澤及四海是也。傳其惟至所私正義曰:官須常得賢人,故惟賢是用。用賢是常,常則非賢不可。人主或知其不賢,以私受用之,代天爲官,故言不可以天官有所私。周公至中罰
正義曰:周公順其事而言曰太史,以其太史掌廢置官人,故呼而告之。昔日司㓂蘇公旣能用法,汝太史當敬汝所用之獄,以長施行於我王國。欲使太史選主獄之官,當求蘇公之比也。此刑獄之法有所愼行,必以其體式列用中常之罰,不輕不重,當如蘇公所行也。傳忿生至之比。
正義曰:成十一年左傳云: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爲司㓂。是忿生爲武王司㓂,封蘇國也。蘇是國名,所都之地,其邑名温,故傳言以温也。特舉蘇公治獄官以告太史,知其言主獄之官,當求蘇公之比?也。傳此法至告之。正義曰:治獄必有定法,此定法有所愼行。周禮大司㓂云:刑新國用輕典,刑平國用中典,刑亂國用重典。輕重各有體式行列。周公言然之時,是法爲平國,故必以其列用中罰,使不輕不重。美蘇公治獄,使列用中罰,明中罰不輕不重,是蘇公所行也。周禮:太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有爵禄、廢置、生殺、與奪之法。太史亦掌邦之六典,以副貳太宰。是太史有廢置官人之制,故特呼而告之也。周官第二十二成王至周官正義曰:成王於周公攝政之時,旣黜殷命,及其即政之後,滅淮夷,於是天下大定。自滅淮夷,還歸在豐,號令羣臣,言周家設官分職用人之法。史敘其事,作周官傳。黜殷至言之
正義曰:據金縢之經,大誥之序,知黜殷命在周公攝政三年東征之時也。據成王政之序,費誓之經,知滅淮夷在成王即政之後也。淮夷於攝政之時與武庚同叛,成王旣滅淮夷,天下始定。淮夷本因武庚而叛,黜殷命,與滅淮夷其事相因,故雖則異年而連言之,以見天下旣定,乃作周官故也。下經言四征弗庭,是黜滅之事也。罔不承德,是安寧之狀也。序顧經文,故追言黜殷命,以接滅淮夷,見征伐乃安定之意也。傳成王至西周。
正義曰:以洛誥之文言王在新邑,今復云在豐,故解之也。史記周本紀云:太史公曰:學者皆稱周伐紂,居洛邑,綜其實不然。武王營之,成王使召公卜居九鼎焉,而周復都豐、鎬。是言成王雖作洛邑,猶還西周之事也。多方云:王來自奄,至於宗周。宗周即鎬京也。於彼不解,至此始爲傳者,宗周雖是鎬京,文無豐、鎬之字,故就此解之。武王旣以遷鎬京,今王復在豐者,豐、鎬相近,舊都不毀,豐有文王之廟,大事就豐宣之故也。傳言周至之法。
正義曰:周禮?官言人之貟數及職所掌,立其定法,授與成王。成王即政之初,即有淮夷叛逆,未暇得以立官之意號令羣臣。今旣滅淮夷,天下清泰,故以周家設官分職用人之法,以誥羣臣,使知立官之大旨也。設官分職,周禮序官之文。言設置羣官,分其職掌,經言立三公六卿,是設官也。各言所掌,是分職也。各舉其官之所掌,示以才堪,乃得居之。是說用人之法。惟周至治官。正義曰:惟周之王者,布政敎撫安萬國,巡行天下,侯服甸服,四面征討諸侯之不直者,所以安其海内兆民,六服之内,羣衆諸侯之君,無有不奉承周王之德者。自滅淮夷而歸於宗周,豐邑乃督正治理職司之百官,敘王發言之端也。傳即政至甸服
正義曰:檢成王政之序與費誓之經,知成王即政之年,奄與淮夷又叛,叛即往伐,今始還歸。多方云:五月丁亥,王來白奄,至於宗周,與此滅淮夷而還歸在豐爲一事也。年初始叛,五月即歸,其間未得巡守於四方也。而此言撫萬國,巡行天下,其實止得撫巡向淮夷之道所過之諸侯爾,未是用四仲之月大巡守也。以撫諸侯巡守,是天子之大事,因即大言之爾。周之法制,無萬國也,惟伐淮夷,非四征也。言萬國四征,亦是大言之爾。六服而惟言侯甸者,二服去圻最近,舉近以言之,言王巡省徧六服也。傳四面至言多。
正義曰:四征,從京師而四面征也。釋詁云:庭,直也。綏,安也。諸侯不直,謂叛逆王命,侵削下民,故四面征討諸侯之不直者,所以安其兆民。楚語云:十日,百姓、千品、萬官、億醜、兆民。?數相十,知十億曰兆。稱兆,言其多也。傳六服至百官。
正義曰:周禮九服,此惟言六者,夷、鎭、蕃三服在九州之外,夷狄之地。王者之於夷狄,羈縻而巳,不可同於華夏,故惟舉六服諸侯奉承周德,言協服也。序云還歸在豐,知宗周即豐也。周爲天下所宗,王都所在皆得稱之,故豐、鎬與?邑皆名宗周。釋詁云:董,督正也。是董得爲督,督正治理職司之百官,下戒勑,是董正也。王曰至未危。
正義曰:治謂政敎,邦謂國家。治有失則亂,家不安則危。恐其亂則預爲之制,慮其危則謀之使安。制其治於未亂之前,安其國於未危之前。張官設府,使分職明察,任賢委能,令事務順理,如是則政治而國安矣。摽此二句於前,以示立官之意,必於未亂未危之前爲之者,思患而預防之。思患而預防之,易旣濟卦象辭也。曰唐至其人。
正義曰:旣言須立官之意,乃追述前代之法,止而復言,故更加一曰唐堯、虞舜考行古道,立官惟數止一百也。内有百揆四岳者,百揆,揆度百事,爲羣官之首,立一人也。四岳,内典四時之政,外主方岳之事,立四人也。外有州牧、侯伯,牧,一州之長。侯伯,五國之長。各監其所部之國。外内置官,各有所掌,衆政惟以協和萬邦,所以皆安也。夏禹、商湯立官倍多於唐虞,雖不及唐虞之清?,亦能用以爲治。明王立其政敎,不惟多其官,惟在得其人。言自古制法,皆明開官司,求賢以處之也。傳道堯至有法,
正義曰:百人無主,不散則亂,有父則有君也。君不獨治,必須輔佐,有君則有臣也。易序卦云: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則君臣之興,次父子之後,人民之始,則當有之,未知其所由來也。雖逺舉唐虞,復考古也。說命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則王者立官,皆象天爲之。故内置百揆四岳,象天之有五行也。五行佐天,羣臣佐主,以此爲象天爾。不必其數有五,乃象五行,故以百揆四岳爲五行之象。左傳說少昊立五鳩氏,顓頊巳來立五行之官,其數亦有五,故置於五行矣。舜典云:肈十有二州。此說虞事,知置州牧十二也。侯伯謂諸侯之長。益稷篇禹言治水時事云外薄四海,咸建五長,知侯伯是五國之長也。成王說此事者,言堯舜所制,上下相維,内外咸治,言有法也。此言建官惟百,夏、商官倍,則唐虞一百,夏、商二百。禮記明堂位云: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者,禮記是後丗之言,不與經典合也。今予至厥官。
正義曰:王言今我小子敬勤於德,雖早夜不懈怠,猶不能及於唐虞,仰惟先代夏、商之法是順,順蹈其前代建官而法則之,言不敢同堯舜之官,準擬行夏殷之官爾。若與訓,俱訓爲順也。傳師天至堪之:
正義曰:三公俱是敎道天子,輔相天子,縁其事而爲之名。三公皆當運致天子,使歸於德義。傳於保下,言保安天子。於德義揔上三者,言皆然也。禮記文王丗子云:師也者,敎之以事而喻諸德者也。保也者,愼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道德別掌者,内得於心,出行於道,道德不甚相逺,因其並釋師保,故分配之爾。於公云爕理隂陽,於孤云寅亮天地,和理敬信,義亦同爾。以孤副貳三公,故其事所掌不異。傳天官至任大:
正義曰:此經言六卿所掌之事,撮引周禮爲之揔目,或據禮文,或取禮意,雖言有小異,義皆不殊。周禮云:乃立天官冢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治官之屬。太宰,卿一人。馬融云:冢,大也。宰,治也。大治者,兼萬事之名也。鄭?云:變冢言大,進退異名也。百官揔焉,則謂之冢,列職於王則稱大。冢者,大之上也。山頂曰冢。是解冢、大異名之意。大宰職云:三曰禮典,以統百官。馬融云:統,本也。百官是宗伯之事也。此統百官在冢宰之下,當以冢尊,故命統治百官爲冢宰之事。治官,禮官俱得統之也。禮云以佐王均邦國,此言均四海,故傳辨之。均平四海之内邦國,與孔意不異。傳地官至協睦。
正義曰:周禮云:乃立地官司徒,使帥其屬而掌邦敎,以佐王安擾邦國。大宰職云:二曰敎典,以擾萬民。鄭?云:擾亦安也。言饒衍之傳亦以擾爲安。五典即五敎也。布五常之敎,以安和天下之人民,使小大協睦也。舜典云。契爲司徒,敬敷五敎。周禮:司徒掌十有二敎。一曰以祀禮敎敬,則民不苟。二曰以陽禮敎讓,則民不爭。三曰以隂禮敎親,則民不怨。四曰以樂禮敎和,則民不乖。五曰以儀辨等則民不越,六曰以俗敎安則民不愉,七曰以刑敎中則民不暴,八曰以誓敎恤則民不怠,九曰以度敎節,則民知足,十曰以丗事敎能,則民不失職。十有一曰以賢制爵則民愼德,十有二曰以庸制禄,則民興功。鄭?云:有虞氏五,而周十有二焉。然則十有二,細分五敎爲之。五敎可以常行,謂之五典。五典謂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也。傳春官至等列。
正義曰:周禮云: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宗,廟也。伯,長也。宗廟官之長,故名其官爲宗伯,其職云: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祇之禮,又主吉、凶、賔、軍、嘉之五禮。吉禮之别有十二,凶禮之別有五,賔禮之別有八,軍禮之別有五,嘉禮之別有六。揔有三十六禮,皆在宗伯職掌之文,文煩不可具載。大宰職云:三曰禮典,以和邦國,以諧萬民。其職乂有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以禽作六贄,以等諸臣。是以和匕下,尊卑等列也。傳夏官至亂者。
正義曰:周禮云: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其職主戎馬之事,有掌征伐,統正六軍,平治王邦四方國之亂者。天子六軍,軍師之通名也。案其職掌九伐之法,馮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今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傳秋官至時殺。
正義曰:周禮云:乃立秋官司宼,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其職云:刑邦國,詰四方。馬融云:詰猶窮也,窮四方之姦也。孔以詰爲治,是主宼賊法禁,治姦慝之人,刑殺其強暴作亂者。夏官主征伐,秋官主刑殺。征伐亦殺人,而官屬異時者,夏司馬討惡,助夏時之長物;秋司宼刑姦,順秋時之殺物也。周禮云掌邦刑,此云掌邦禁者,避下刑暴亂之文,故云掌邦禁。傳冬官至曰土。
正義曰:周禮冬官亡。小宰職云:六曰冬官掌邦事。又云:六曰事職,以富邦國,以養萬民。馬融云:事職,掌百工器用、耒耜、弓車之屬。與此主土居民全不相當。冬官旣亡,不知其本。禮記王制記司空之事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足明冬官本有主土居民之事也。齊語云:管仲制法令,士農工商,四民不雜,即比居民,使順天時,分地利,授之土也。土則地利爲之名,以其吐生百穀,故曰土也。周禮云事,此云土者,爲下有居四民,故云土,以居民爲急故也。六年至黜陟。
正義曰:此篇說六卿職掌,皆與周禮符同,則六年五服一朝,亦應是周禮之法,而周禮無此法也。周禮大行人云:侯服歳一見,其貢祀物。甸服二歳一見,其貢嬪物。男服三歳一見,其貢器物;采服四歳一見,其貢服物;衞服五歳一見,其貢材物;要服六歳一見,其貢貨物。先儒說周禮者皆云見,謂來朝也。必如所言,則周之諸侯各以服數來朝,無六年一朝之事。昭十三年左傳叔向云:明王之制,使諸侯歳聘,以志業閒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自古巳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說左傳者,以爲三年一朝,六年一㑹,十二年而盟,事與周禮不同,謂之前代明王之法。先儒未甞措意,不知異之所由。計彼六年一㑹,與此六年五服一朝事相當也。再會而盟,與此十二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於方岳,亦相當也。叔向盛陳此法,以懼齊人使盟,若周無此禮,叔向妄說,齊人當以辭拒之,何所畏懼而敬以從命乎?且云自古以來,未之或失,則當時猶尚行之,不得爲前代之法,脅當時之人明矣。明周有此法,禮文不具爾。大行人所云見者,皆言貢物,或可因貢而見,何必見者皆是君自朝乎?遣使貢物亦應可矣。大宗伯云:時見曰㑹,殷見曰同。時見殷見,不云年限,時見曰㑹,何必不是再朝而㑹乎?殷見曰同,何必不是再㑹而盟乎?周公制禮,若無此法,豈成王謬言,叔向妄說也?計六年大集,應六服俱來,而此文惟言五服,孔以五服爲侯、甸、男、采、衞,蓋以要服路逺,外逼四夷,不必常能及期,故寛言之而不數也。傳周制至守然:正義曰:周禮大行人云,十有二歳,王巡守殷國。是周制十二年一巡守也。如舜典所云春東、夏南,秋西、冬北,以四時巡行,故云時巡。考正制度禮法于四岳之下,如虞帝巡守然。據舜典同律度量衡已下皆是也。王曰至厥官。
正義曰:王言而歎曰:嗚呼!凡我有官之君子,謂大夫巳上有職事者,汝等皆敬汝所主之職事,愼汝所出之號令,令出於口,惟即行之,不惟反之而不用,是去而後反也。爲政之法,以公平之心,滅已之私欲,則見下民其信汝而歸汝矣。學古之典訓,然後入官治政,論議時事,必以古之制度,如此則政敎乃不迷錯矣。其汝爲政,當以舊典常故事作師法,無以利口辯佞亂其官,敎之以居官爲政之法也。傳有官至之道
正義曰:敎之出令,使之號令在下,則是尊官,故知有官君子是大夫已上也,下云三事曁大夫是也。安危在於出令,故愼汝出令,是從政之本也。令旣出口,必須行之。令而不行,是去而更反,故謂之反也。不惟反者,令其必行之,勿使反也。若前令不行而倒反,別出後令以改前令,二三其政,則在下不知所從,是亂之道也。傳言當至迷錯。正義曰:襄三十一年左傳:子産云: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言將欲入政,先學古之訓典,觀古之成敗,擇善而從之,然後可以入官治政矣。几欲制斷當今之事,必以古之義理議論量度其終始,合於古義,然後行之,則其爲之政敎,乃不迷錯也。蓄疑至後艱。
正義曰:又戒羣臣,使彊於割斷,勤於職事,蓄積疑惑,不能彊斷,則必敗其謀慮。怠惰忽略,不能恪勤,則荒廢政事。人而不學,如面向牆,無所覩見,以此臨事,則惟煩亂,不能治理。戒汝卿之有事者,功之髙者,惟志意彊正;業之大者,惟勤力在公。惟能果敢決斷,乃無有後日艱難。言多疑必将致後患矣。申說蓄疑敗謀也。傳爲德至可爲正義曰:爲德者自得於已,直道而行,無所經營,於心逸豫,功成則譽顯而名益美也。爲僞者行違其方,枉道求進,思念欺巧,於心勞苦,詐窮則道屈,而事日益拙也。以此故僞不可爲。申說無載爾僞也。成王至之命
正義曰:成王即政之初,東夷背叛,成王旣伐而服之。東北逺夷,其國有名肅愼氏者,以王戰勝逺來朝賀,王賜以財賄,使榮國之伯爲䇿書,以命肅愼之夷,嘉其慶賀,慰其勞苦之意。史敘其事,作賄肅愼之命名篇也。傳海東至來賀。
正義曰:成王伐淮夷,滅徐奄,指言其國之名。此傳言東夷,非徒淮水之上夷也,故以爲海東諸夷駒麗、扶餘、馯貃之屬。此皆於孔君之時有此名也。周禮職方氏:四夷之名,八蠻九貉。鄭?云:北方曰貉。又云:東北夷也。漢書有髙、駒、麗、扶餘、韓,無此馯,馯即彼韓也。音同而字異爾。多方云:王來自奄,奄在後滅。言滅奄即來,必非滅奄之後,更伐東夷。夷在海東路逺又不得先伐逺夷,後來滅奄。此云成王旣伐東夷,不知何時伐之。魯語云:武王克商,遂通道於九夷八蠻,於是肅愼氏來賀,貢楛矢。則武王之時,東夷服也。成王即政,奄與淮夷近者尚叛,明知逺夷亦叛,蓋成王親伐淮夷而滅之,又使偏師伐東夷而服之。君統臣功,故言王伐,不是成王親自伐也。肅愼之於中國,又逺於所伐諸夷,見諸夷旣服,故懼而來賀也。傳榮國至夷亡:
正義曰:晉語云:文王諏於蔡、原,訪於辛、尹,重之以周、召、畢、榮。於文王之時,名次畢公之下,則是大臣也。未知此時榮伯是彼榮公以否,或是其子孫也。同姓諸侯相傳爲然。注國語者亦云榮,周同姓,不知時爲何官,故並云卿大夫。王使榮伯,明使之有所作,史録其篇名爲賄肅愼之命,明是王使之爲命書。以幣賜肅愼氏之夷也。周公至?姑。
正義曰:周公旣致政於王,歸在豐邑,將没,遺言欲得葬於成周。以成周是已所營,示己終始念之,故欲葬焉。及公薨,成王葬於畢,以文、武之墓在畢,示已不敢臣周公,使近文、武之墓。王以葬畢之義告周公之柩。又周公徙奄君於?姑,因言?姑功成。史敘其事,作?姑之篇。案帝王丗紀云:文、武葬於畢,畢在杜南。晉書地道記亦云畢在杜南,與畢陌別,俱在長安西北。傳致政老歸。
正義曰:周公旣還政成王,成王又留爲太師。今言周公在豐,則是去離王朝,又致太師之政,告老歸於豐,如伊尹之告歸也。成王封伯禽於魯,以爲周公後。公老不歸魯而在豐者,文十三年公羊傳云:周公曷爲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何休云:周公聖人,德至重,功至大,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嫌之魯,恐天下迴心趣向之,故封伯禽,命使遥供養,死則奔喪爲主,所以一天下之心于周室。是言周公不歸魯之意也。歸豐者,蓋以先王之都,欲近其宗廟故也。傳周公至成亡。
正義曰:序說葬周公之事,其篇乃名?姑,篇名與序不相允。㑹其篇旣亡,不知所道,故傳原其意而爲之說。上篇將遷?姑,序言
成王旣踐奄,將遷其君於?姑者,是周公之意。今告周公之柩以葬畢之義,乃用?姑爲篇名。必是告葬之時,并言及奄君巳定於?姑,言周公所遷之功成,故以名篇也。君陳第二十三周公至君陳:
正義曰:周公遷殷頑民於成周,頑民旣遷,周公親自監之。周公旣没,成王命其臣名君陳代周公監之,分別居處,正此東郊成周之邑,以䇿書命之。史録其事,作䇿書,爲君陳篇名。傳成王至官司。
正義曰:成周,周之下都。監成周者,正是一邑宰爾。而特命君陳大其事者,成王重周公所營,猶恐殷民有不服之者,故命君陳分居,正東郊成周之邑里官司也。以畢命之序言分居,知此分亦爲分居,分別殷民善惡所居,即畢命所云旌别淑慝,表厥宅里是也。言東郊者,鄭?云:天子之國五十里爲近郊。今河南洛陽相去則然。是言成周之邑爲周之東郊也。傳臣名至名篇。
正義曰:孔直云臣名,則非周公子也。鄭?注中庸云君陳蓋周公子者,以經云周公旣没命君陳,猶若蔡叔旣没命蔡仲故也。孔未必然矣。傳言其至以恭。
正義曰:令德在身之大名。孝是事親之稱,恭是身之所行,言其善事父母,行已以恭也。釋訓云:善父母爲孝,善兄弟爲友。傳言善至政令。
正義曰:父母尊之極,兄弟親之甚,縁其施孝於極尊,乃能施友於甚親。言善事父母者,必友於兄弟。推此親親之心,以至於踈逺?事,以仁恕行之,故能施有政令也。我聞至逸豫。
正義曰:我聞人之言曰:有至美治之善者,乃有馨香之氣,感動於神明。所言馨香感神者,黍稷飲食之氣,非馨香也。明德之所逺及,乃惟爲馨香爾。勉勵君陳,使爲德也。欲必爲明德,惟法周公,汝當庶幾用是周公之道,惟當?日孜孜,勤法行之,無敢自寛暇逸豫,敎使勤於事也。王曰至不宥
正義曰:王呼之曰:君陳,汝今爲政,當?大周公之大訓。周公旣有大訓,汝當遵而行之,使其法更寛大,汝奉周公之訓,無得依恃形勢以作威於人,無得?附法制,以行刻削百姓,必當寛容而有法制,使踈而不漏,從容以和協於物,莫爲褊急。此成周殷民有犯事在於刑法未斷決者,我告汝曰:刑罰之,汝惟勿得刑罰之。我告汝曰:赦宥之,汝惟勿得赦宥之,惟其以中正平法斷決之,不得從上意也。其有不順於汝之政,今不化於汝之訓教,其罪旣大,當行刑中刑罰一人,可以止息後犯者,故云犯刑者乃刑之。如其罪或輕細,罰不當理,雖刑勿息,故不可輒刑。若有人習於姦宄凶惡,敗五常之道,亂風俗之敎,三犯其事者,事雖細小,勿得宥之。以其知而故犯,當殺之以絶惡源也。傳汝爲至之政
正義曰:君陳之智必不及周公而令闡大。周公訓者,遵行其法,使廣被於民,即是闡揚而大之,非遣君陳爲法,使大於周公法也。凡在人上,位貴於人,勢足可畏者,多乗是形勢以作威刑於人,?附公法以行刻削之政,故禁之也。傳寛不至之治:
正義曰:寛不失制,則經寛而有制。動不失和,則經從容以和。言動謂從容也。傳習於至惡源:
正義曰:釋言云:狃,復也。孫炎曰:狃忲,前復爲也。古言狃怵,是慣習之義,故以習解狃。習於姦宄凶惡,言爲之不知止也。敗常亂俗,有大有小,罪雖小者,三犯不赦,恐其滋大,所以絶惡源也。此謂所犯小事,言三者再,猶可赦爾。爾無至不良。
正義曰:民者,?也,當以漸敎之。故戒君陳民有不知道者,汝無忿怒疾惡頑嚚之民,當以漸敎訓之。無求備於一人,當取其所能。在爲人君長,必有所含忍,其事乃有所成,有所寛容,其德乃能大,欲其寛大不褊隘也。汝之爲政,須知民之善惡,?別其德行修者,亦?別其有不修德行者,進顯其賢良,以率勵其不良者,欲令其化惡使爲善也。惟民至永丗
正義曰:惟民初生,自然之性皆敦厚矣。因見所習之物,本性乃有遷變,爲惡皆由習效使然。人之情性好違上所命,命之不必從也,從其君所好。君之所好,民必從之,在上者不可不愼所好也。汝之治民,能敬當從,終常在於道德敎之。汝以道德敎之,是民乃無不變化。民皆變從汝化,則信?於大道矣。汝能如此,惟我一人亦當受其多福,無凶危矣。其汝之美名,亦終有稱誦之美辭於長丗矣。尚書正義卷第十七,計一萬三千四百五十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