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乗起信論卷下

大乗起信論卷下

馬鳴菩薩造

梁天竺三藏法師眞諦?

歸命盡十方，最勝業徧知，

色無礙自?，救世大悲者，

及彼身體相，法性眞如海，

無量功德藏，如實修行等。

爲欲令衆生，除疑捨邪?，

起大乗正信，佛種不斷故。

論曰：有法能起摩訶衍信根，是故應說。說有五分。云何爲五？一者、因緣分，二者、立義分，三者、解釋分，四者、修行信心分，五者、勸修利益分。

初說因緣分。

問曰：有何因緣而造此論？

答曰：是因緣有八種。云何爲八？一者、因緣總相，所謂爲令衆生離一切苦得究竟樂，非求世間名利恭敬故。二者、爲欲解釋如來根夲之義，令諸衆生正解不謬故。三者、爲令善根成?衆生於摩訶衍法堪任不退信故。四者、爲令善根微少衆生修?信心故。五者、爲示方便消惡業障善護其心，遠離癡慢出邪䋞故。六者、爲示修?止觀，對治凡夫二乗心過故。七者、爲示專?方便，生於佛前必定不退信心故。八者、爲示利益勸修行故。有如是等因緣，所以造論。

問曰：修多?中具有此法，何須重說？

答曰：修多?中雖有此法，以衆生根行不等、受解緣别。所謂如來?世衆生利根，能說之人色心業勝，圓音一演?類等解，則不須論。若如來滅後，或有衆生能以自力廣聞而取解者；或有衆生亦以自力少聞而多解者；或有衆生無自智力因於廣論而得解者；亦有衆生?以廣論文多爲煩，心樂總持少文而攝多義能取解者。如是此論，爲欲總攝如來廣大深法無邊義故，應說此論。

巳說因緣分。

次說立義分。

摩訶衍者，總說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法，二者、義。所言法者，謂衆生心，是心則攝一切世間法、出世間法。依於此心顯示摩訶衍義。何以故？是心眞如相，?示摩訶衍體故；是心生滅因緣相，能示摩訶衍自體相用故。所言義者，則有三種。云何爲三？一者、體大，謂一切法眞如平等不增減故。二者、相大，謂如來藏具足無量性功德故。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間、出世間善因果故。一切諸佛本所乗故，一切菩薩皆乗此法到如來地故。

巳說立義分。

次說解釋分。

解釋分有三種。云何爲三？一者、顯示正義，二者、對治邪?，三者、分别發?道相。顯示正義者，依一心法，有二種門。云何爲二？一者、心眞如門。二者心生？滅門、是二種門，皆各總攝一切法。此義云何？以是二門不相離故。心眞如者，?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所謂心性不生不滅，一切諸法唯依??而有差别，若離心?則無一切境界之相。是故一切法從本巳來，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竟平等、無有??、不可破壊。唯是一心故名眞如，以一切言說假名無實，但隨??不可得故。言眞如者，亦無有相。謂言說之極因言遣言，此眞如體無有可遣，以一切法悉皆眞故；亦無可立，以一切法皆同如故。當知一切法不可說、不可?故，名爲眞如。

問曰：若如是義者，諸衆生等云何隨順而能得入？

答曰：若知一切法雖說，無有能說可說，雖?，亦無能?可?，是名隨順。若離於?，名爲得入。?次此，眞如者，依言說分别有二種義。云何爲二？一者、如實空，以能究竟顯實故。二者、如實不空，以有自體，具足無漏性功德故。所言空者，從昔巳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謂離一切法差别之相，以無虚?心?故。當知眞如自性，非有相、非無相、非非有相、非非無相、非有無俱相，非一相、非?相、非非一相、非非?相、非一?俱相。乃至總說，依一切衆生以有?心??分别，皆不相應故說爲空，若離?心實無可空故。所言不空者，巳顯法體空無?故，?是眞心常恒不?淨法滿足，故則名不空，亦無有相可取，以離?境界唯證相應故。心生滅者，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所謂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名爲阿?耶識。此識有二種義，能攝一切法、生一切法。云何爲二？一者、覺義，二者、不覺義。所言覺義者，謂心體離?。離?相者，等虚空界無所不徧，法界一相?是如來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說名本覺。何以故？本覺義者，對始覺義說，以始覺者?同本覺。始覺義者，依本覺故而有不覺，依不覺故說有始覺。又以覺心源，故名究竟覺，不覺心源故，非究竟覺。此義云何？如凡夫人覺知前?起惡故，能止後?令其不起，雖?名覺，?是不覺。故如二乗觀智，初發意菩薩等，覺於??，?無?相，以捨麤分别?著相故，名相似覺；如法身菩薩等，覺於?住，?無住相，以離分别麤?相故，名隨分覺；如菩薩地盡，滿足方便一?相應，覺心初起心無初相，以遠離微細?故得見心性，心性?常住，名究竟覺。是故修多?說：若有衆生能觀無?者，則爲向佛智故。又心起者，無有初相可知，而言知初相者，?謂無?。是故一切衆生不名爲覺，以從本來??相續未曾離?故，說無始無明。若得無?者，則知心相生住?滅。以無?等故，而實無有始覺之?，以四相俱時而有皆無自立，本來平等同一覺故。

?次，本覺隨染，分别生二種相，與彼本覺不相捨離。云何爲二？一者、智淨相，二者、不思議業相。智淨相者，謂依法力熏?，如實修行，滿足方便故，破和合識相，滅相續心相，顯現法身，智淳淨故。此義云何？以一切心識之相皆是無明，無明之相不離覺性，非可壞非不可壞。如大海水因風波動，水相風相不相捨離，而水非動性，若風止滅動相則滅，濕性不壞故。如是衆生自性淸浄心，因無明風動，心與無明俱無形相、不相捨離，而心非動性。若無明滅相續則滅，智性不壞故。不思議業相者，以依智淨能作一切勝妙境界，所謂無量功德之相常無斷絕，隨衆生根自然相應，種種而現，得利益故。

?次，覺體相者，有四種大義，與虚空等，猶如淨鏡。云何爲四？一者、如實空鏡。遠離一切心境界相，無法可現，非覺照義故。二者、因熏?鏡。謂如實不空，一切世間境界悉於中現，不岀不入、不失不壞，常住一心，以一切法?眞實性故；又一切染法所不能染，智體不動，具足無漏?衆生故。三者、法出離鏡。謂不空法，出煩惱礙、智礙，離和合相，淳淨明故。四者、緣熏?鏡。謂依法出離故，徧照衆生之心，令修善根，隨?示現故。所言不覺義者，謂不如實知眞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無自相不離本覺，猶如迷人依方故迷，若離於方則無有迷。衆生亦?，依覺故迷，若離覺性則無不覺，以有不覺?想心故，能知名義爲說眞覺。若離不覺之心，則無眞覺自相可說。

?次，依不覺故生三種相，與彼不覺相應不離。云何爲三？一者、無明業相。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爲業；覺則不動。動?有苦，果不離因故。二者、能見相以。依動故能，見不動則無見；三者、境界相。以依能見故境界?現；離見則無境界。以有境界緣故，?生六種相。云何爲六？一者、智相。依於境界，心起分别愛與不愛故。二者相續相。依於智故生其苦樂，覺心起?相應不斷故。三者、?取相。依於相續緣?境界，住持苦樂，心起著故。四者、計名字相。依於??，分别假名言相故。五者、起業相。依於名字，尋名取著，造種種業故。六者、業繫苦相。以依業受果不自?故。當知無明能生一切染法，以一切染法皆是不覺相故。

?次，覺與不覺有二種相。云何爲二？一者、同相，二者、?相。言同相者，譬如種種?器皆同微塵性相，如是無漏無明種種業幻皆同眞如性相。是故修多?中依於此眞如義故，說一切衆生本來常住入於涅槃，菩提之法非可修相、非可作相，?竟無得，亦無色相可見；而有見色相者，唯是隨染業幻所作，非是智色不空之性，以智相無可見故。言?相，者如種種?器各各不同，如是無漏無明隨染幻差别，性染幻差别故。

復次，生滅因緣者，所謂衆生依心、意、意識轉故。此義云何？以依阿?耶識說有無明不覺而起，能見、能現、能取境界，起?相續，故說爲意。此意?有五種名。云何爲五：一者、名爲業識，謂無明力不覺心動故。二者、名爲轉識，依於動心能見相故。三者、名爲現識，所謂能現一切境界，猶如明鏡現於色?；現識亦?，隨其五塵對至，?現無有前後，以一切時任運而起常?前故。四者、名爲智識，謂分别染淨法故。五者、名爲相續識，以?相應不斷故，任持過去無量世等善惡之業令不失故，?能成熟現?未來苦樂等報無差違故，能令現?巳經之事忽然而?，未來之事不覺?慮。是故三界虚僞唯心所作，離心則無六塵境界。此義云何？以一切法皆從心起??而生，一切分别?分别自心心不見心，無相可得。當知世間一切境界，皆依衆生無明?心而得住持，是故一切法，如鏡中?無體可得，唯心虚?。以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故。

?次，言意識者，?此相續識，依諸凡夫取著轉深計我我所，種種??隨事攀緣，分别六塵名爲意識，亦名分離識。又?說名分别事識，此識依見愛煩惱增長義故。依無明熏?所起識者，非凡夫能知，亦非二乗智慧所覺。謂依菩薩，從初正信發心觀察，若證法身得少分知，乃至菩薩究竟地不能盡知，唯佛窮了。何以故？是心從本巳來自性淸淨而有無明，爲無明所染，有其染心。雖有染心而常恒不?，是故此義唯佛能知。所謂心性常無?故名爲不?，以不達一法界故心不相應，忽然?起名爲無明。染心者有六種。云何爲六？一者、?相應染，依二乗解及信相應地遠離故。二者、不斷相應染，依信相應修學方便漸漸能捨，得淨心地究竟離故。三者、分别智相應染，依具戒地漸離，乃至無相方便地究竟離故。四者、現色不相應染，依色自?地能離故。五者、能見心不相應染，依心自?地能離故。六者、根本業不相應染，依菩薩盡地得入如來地能離故。不了一法界義者，從信相應地觀察學斷，入淨心地隨分得離，乃至如來地能究竟離故。言相應義者，謂心?法?，依?淨差别，而知相緣相同故。不相應義者，謂?心不覺常無别?，不同知相緣相故。又?心義者，名爲煩惱礙，能障眞如根本智故。無明義者，名爲智礙，能障世間自然業智故。此義云何？以依染心能見、能現、?取境界，違平等性故。以一切法常靜無有起相，無明不覺?與法違故；不能得隨順世間一切境界種種智故。

?次，分别生滅相者，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麤，與心相應故。二者、細，與心不相應故。又麤中之麤凡夫境界麤中之細，及細中之；麤菩薩境界細中之細，是佛境界；此二種生滅，依於無明熏?而有，所謂依因、依緣。依因者，不覺義故；依緣者，?作境界義故。若因滅則緣滅，因滅故不相應心滅，緣滅故相應心滅。

問曰：若心滅者，云何相續？若相續者，云何說究竟滅？答曰：所言滅者，唯心相滅，非心體滅。如風依水而有動相。若水滅者，則風相斷絶無所依止。以水不滅，風相相續，唯風滅故動相隨滅，非是水滅。無明亦爾，依心體而動，若心體滅，則衆生斷絕無所依止。以體不滅，心得相續，唯癡滅故心相隨滅，非心智滅。

?次，有四種法熏?義故，染法、淨法起不斷絶。云何爲四？一者、淨法，名爲眞如。二者、一切染因，名爲無明。三者、?心，名爲業識。四者、?境界、所謂六塵。熏?義者，如世間衣服實無於香，若人以香而熏?故則有香氣。此亦如是，眞如淨法實無於染，但以無明而熏?故則有染相。無明染法實無淨業，但以眞如而熏?故則有淨用。云何熏?起染法不斷？所謂以依眞如法故有於無明，以有無明染法因故?熏?眞如；以熏?故則有?心，以有?心?熏?無明。不了眞如法故，不覺?起現?境界。以有?境界染法縁故，?熏??心，令其?著造種種業，受於一切身心等苦。此?境界熏?義則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增長?熏?，二者、增長取熏?。?心熏?義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業識根本熏?，能受阿?漢、辟支佛、一切菩薩生滅苦故。二者、增長分别事識熏?，能受凡夫業繫苦故。無明熏?義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根本熏?，以能成就業識義故。二者、所起見愛熏?，以能成就分别事識義故。云何熏?起淨法不斷？所謂以有眞如法故能熏?無明，以熏?因緣力故，則令?心猒生死苦、樂求湼槃。以此?心有猒求因緣故，?熏?眞如。自信巳性，知心?動無前境界，修遠離法，以如實知無前境界故，種種方便起隨順行，不取不?，乃至久遠??力故，無明則滅。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湼槃成自然業。?心熏?義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分别事識熏?，依諸凡夫二乗人等，猒生死苦，隨力所能，以漸?向無上道故。二者、意熏?，謂諸菩薩發心勇猛速?湼槃故。眞如熏?義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自體相熏?，二者、用熏?。自體相熏?者，從無始世來，具無漏法備，有不思議業，作境界之性。依此二義恒常熏?，以有力故，能令衆生猒生死苦、樂求湼槃，自信巳身有眞如法，發心修行。

問曰：若如是義者，一切衆生悉有眞如，等皆熏?，云何有信、無信，無量前後差别？皆應一時自知有眞如法，勤修方便等入湼槃。

答曰：眞如本一，而有無量無邊無明，從本巳來自性差别?薄不同故。有過恒河沙等上煩惱依無明起差别，我見愛染煩惱依無明起差别。如是一切煩惱，依於無明所起，前後無量差别，唯如來能知故。又諸佛法有因有緣，因緣具足乃得成辦。如木中火性是火正因，若無人知，不假方便能自燒木，無有是處衆生亦?雖有正因熏?之力，若不遇諸佛菩薩善知識等以之爲緣，能自斷煩惱入湼槃者，則無是處。若雖有外緣之力，而内淨法未有熏?力者，亦不能究竟猒生死苦、樂求湼槃。若因緣具足者，所謂自有熏?之力，又爲諸佛菩薩等慈悲願護故，能起猒苦之心，信有湼槃，修?善根。以修善根成?，則値諸佛菩薩示敎利喜，乃能進?，向湼槃道。

用熏?者，?是衆生外緣之力。如是外緣有無量義，略說二種。云何爲二？一者、差别緣，二者、平等緣。差别緣者，此人依於諸佛菩薩等，從初發意始求道時乃至得佛，於中若見若?，或爲眷屬父母諸?，或爲給使，或爲知友，或爲怨家，或起四攝，乃至一切所作無量行緣，以起大悲熏?之力，能令衆生增長善根，若見若聞得利益故。此緣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近緣，速得度故。二者、遠緣，久遠得度故。是近遠二緣，分别?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增長行緣，二者、受道緣。平等緣者，一切諸佛菩薩，皆願度脫一切衆生，自然熏?恒常不捨。以同體智力故，隨應見聞而現作業。所謂衆生依於三昧，乃得平等見諸佛故。此體用熏?，分别?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未相應，謂凡夫、二乗、初發意菩薩等，以意、意識熏?，依信力故而修行；未得無分别心與體相應故，未得自?業修行與用相應故。二者、巳相應，謂法身菩薩得無分别心，與諸佛智用相應，唯依法力自然修行，熏?眞如，滅無明故。

?次，染法從無始已來熏?不斷，乃至得佛後則有斷。淨法熏?則無有斷，盡於未來。此義云何？以眞如法常熏?故，?心則滅、法身顯現，起用熏?，故無有斷。

?次，眞如自體相者，一切凡夫、聲聞、緣覺、菩薩、諸佛，無有差别增減，非前際生、非後際滅，?竟常恒。從本巳來，性自滿足一切功德。所謂自體有大智慧光明義故，徧照法界義故，眞實識知義故，自性淸淨心義故，常樂我淨義故，淸涼不?自?義故。具足如是過於恒沙不離、不斷、不?、不思議佛法，乃至滿足無有所少義故，名爲如來藏，亦名如來法身。

問曰：上說眞如，其體平等離一切相，云何?說體有如是種種功德？

答曰：雖實有此諸功德義，而無差别之相，等同一味，唯一眞如。此義云何？以無分别離分别相。是故無二。?以何義得說差别？以依業識，生滅相示。此云何示？以一切法本來唯心，實無於?，而有?心，不覺起?，見諸境界故說無明。心性不起，?是大智慧光明義故。若心起見，則有不見之相。心性離見，?是徧照法界義故。若心有動，非眞識知，無有自性，非常、非樂、非我、非淨，?惱衰?則不自?，乃至具有過恒沙等?染之義。對此義故，心性無動則有過恒沙等諸淨功德相義示現。若心有起，更見前法可?者則有所少。如是淨法無量功德，?是一心，更無所?，是故滿足。名爲法身如來之藏。

?次，眞如用者，所謂諸佛如來，本?因地發大慈悲，修諸波?蜜，攝化衆生。立大誓願，盡欲度脫等衆生界。亦不限??盡於未來，以取一切衆生如巳身故，而亦不取衆生相。此以何義？謂如實知一切衆生及與巳身眞如平等、無别?故，以有如是大方便智，除滅無明、見本法身，自然而有不思議業種種之用，?與眞如等，徧一切處，又亦無有用相可得。何以故？謂諸佛如來唯是法身智相之身，第一義諦無有世諦境界，離於施作，但隨衆生見聞得益故說爲用。此用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依分别事識，凡夫、二乗心所見者，名爲應身。以不知轉識現故見從外來，取色分齊不能盡知故。二者、依於業識，謂諸菩薩從初發意，乃至菩薩究竟地，心所見者，名爲報身。身有無量色，色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所住依果，亦有無量種種莊?隨所示現，?無有邊不可窮盡離分齊相，隨其所應，常能住持不毁不失。如是功德，皆因諸波?蜜等無漏行熏，及不思議熏之所成就，具足無量樂相故，說爲報身。又爲凡夫所見者，是其麤色，隨於六道各見不同，種種?類非受樂相故，說爲應身。

?次，初發意菩薩所見者，以深信眞如法故，少分而見，知彼色相莊?等事，無來無去、離於分齊，唯依心現、不離眞如。然此菩薩猶自分别，以未入法身位故。若得淨心，所見微妙其用轉勝，乃至菩薩地盡見之究竟。若離業識則無見相，以諸佛法身無有彼此色相迭相見故。

問曰：若諸佛法身離於色相者，云何能現色相？

答曰：?此法身是色體故，能現於色。所謂從本巳來色心不二，以色性?智故色體無形，說名智身；以智性?色故，說名法身徧一切處。所現之色無有分齊，隨心能示十方世界，無量菩薩無量報身，無量莊?各各差别，皆無分齊而不相妨。此非心識分别能知，以眞如自?用義故。

?次，顯示從生滅門?入眞如門。所謂推求五陰色之與心，六塵境界?竟無?，以心無形相，十方求之終不可得。如人迷故謂東爲西，方實不轉。衆生亦?，無明迷故謂心爲?，心實不動。若能觀察知心無起，?得隨順入眞如門故。

對治邪?者，一切邪?皆依我見，若離於我則無邪?。是我見有二種。云何爲二？一者、人我見，二者、法我見。人我見者，依諸凡夫說有五種。云何爲五？一者、聞修多?說如來法身?竟寂寞猶如虚空，以不知爲破著故，?謂虚空是如來性。云何對治？明虚空相是其?法、體無不實，以對色故有，是可見相令心生滅。以一切色法本來是心，實無外色。若無外色者，則無虚空之相。所謂一切境界唯心?起故有，若心離於?動則一切境界㓕，唯一眞心無所不徧。此謂如來廣大性智究竟之義，非如虚空相故。二者、聞修多?說世間諸法?竟體空，乃至湼槃眞如之法亦?竟空，從本巳來自空離一切相。以不知爲破著故，?謂眞如、湼槃之性唯是其空。云何對治？明眞如法身自體不空，具足無量性功德故。三者、聞修多?說如來之藏無有增減，體備一切功德之性。以不解故，?謂如來之藏有色心法自相差别。云何對治？以唯依眞如義說故，因生滅染義示現說差别故。四者、聞修多?說一切世間生死染法皆依如來藏而有，一切諸法不離眞如。以不解故，謂如來藏自體具有一切世間生死等法。云何對治？以如來藏從本巳來唯有過於恒沙等諸淨功德，不離、不斷、不?眞如義故。以過恒沙等煩惱染法，唯是?有，性自本無，從無始世來未曾與如來藏相應故。若如來藏體有?法，而使證會永息?者，則無是處故。五者、聞修多?說依如來藏故有生死，依如來藏故得湼槃。以不解故，謂衆生有始。以見始故，?謂如來所得湼槃，有其終盡，還作衆生。云何對治？以如來藏無前際故，無明之相亦無有始。若說三界外更有衆生始起者，?是外道經說。又如來藏無有後際，諸佛所得湼槃與之相應則無後際故。法我見者，依二乗鈍根故，如來但爲說人無我。以說不究竟，見有五陰生滅之法，怖畏生死、?取湼槃。云何對治？以五陰法自性不生則無有滅，本來湼槃故。

?次，究竟離??者，當知染法、淨法皆悉相待，無有自相可說，是故一切法從本巳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竟不可說相。而有言說者，當知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說引導衆生，其旨?者皆爲離?歸於眞如，以?一切法令心生滅不入實智故。

分别發?道相者，謂一切諸佛所證之道，一切菩薩發心修行?向義故。略說發心有三種。云何爲三？一者、信成就發心，二者、解行發心，三者、證發心。信成就發心者，依何等人、修何等行，得信成就堪能發心？所謂依不定聚衆生，有熏?善根力故，信業果報，能起十善，猒生死苦、欲求無上菩提，得値諸佛，?承供養修行信心，經一萬?信心成就故，諸佛菩薩敎令發心；或以大悲故，能自發心；或因正法欲滅，以護法因緣，能自發心。如是信心成就得發心者，入正定聚，?竟不退，名住如來種中正因相應。若有衆生善根微少，久遠巳來煩惱深?，雖値於佛亦得供養，然起人天種子，或起二乗種子。設有求大乗者，根則不定，若進若退。或有供養諸佛未經一萬?，於中遇緣亦有發心，所謂見佛色相而發其心；或因供養衆僧而發其心；或因二乗之人敎令發心；或學他發心。如是等發心悉皆不定，遇惡因緣，或便退失墮二乗地。

?次，信成就發心者，發何等心？略說有三種。云何爲三？一者、?心，正?眞如法故。二者、深心，樂集一切諸?行故。三者、大悲心，欲抜一切衆生苦故。

問曰：上說法界一相、佛體無二，何故不唯?眞如，?假求學諸善之行？答曰：譬如大摩尼寶體性明淨，而有鑛穢之垢。若人雖?寶性，不以方便種種磨治，終無得淨。如是衆生眞如之法體性空淨，而有無量煩惱染垢。若人雖?眞如，不以方便種種熏修，亦無得淨。以垢無量徧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以爲對治。若人修行一切善法，自然歸順眞如法故。略說方便有四種。云何爲四？一者、行根本方便。謂觀一切法自性無生，離於?見，不住生死。觀一切法因緣和合，業果不失，起於大悲修諸福德，攝化衆生不住湼槃，以隨順法性無住故。二者、能止方便。謂慚愧悔過，能止一切惡法不令增長，以隨順法性離諸過故。三者、發起善根増長方便。謂勤供養、禮拜三寶，讚歎、隨喜、勸請諸佛，以愛敬三寶淳?心故，信得增長，乃能志求無上之道。又因佛法僧力所護故，能銷業障，善根不退，以隨順法性離癡障故。四者、大願平等方便。所謂發願盡於未來，化度一切衆生使無有餘，皆令究竟無餘湼槃，以隨順法性無斷絕故，法性廣大，徧一切衆生，平等無二，不?彼此，究竟寂滅故。菩薩發是心故，則得少分見於法身。以見法身故，隨其願力能現八種利益衆生。所謂從兜率天退，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道，轉法輪，入於湼槃。然是菩薩未名法身，以其過去無量世來有漏之業未能決斷，隨其所生與微苦相應，亦非業繫，以有大願自?力故。如修多?中，或說有退墮惡?者，非其實退，但爲初學菩薩未入正位而懈怠者，恐怖令彼勇猛故。又是菩薩一發心後，遠離怯弱，?竟不畏墮二乗地。若聞無量無邊阿僧祇?勤苦難行乃得湼槃，亦不怯弱，以信知一切法從本巳來自湼槃故。解行發心者，當知轉勝。以是菩薩從初正信巳來，於第一阿僧祇?將欲滿故，於眞如法中，深解現前，所修離相。以知法性體無慳貪故，隨順修行檀波?蜜；以知法性無染，離五欲過故，隨順修行尸波?蜜；以知法性無苦，離?惱故，隨順修行羼提波?蜜；以知法性無身心相，離懈怠故，隨順修行毗棃耶波?蜜；以知法性常定，體無亂故，隨順修行禪波?蜜；以知法性體明，離無明故，隨順修行般若波?蜜。證發心者，從淨心地乃至菩薩究竟地，證何境界？所謂眞如，以依轉識說爲境界，而此證者無有境界，唯眞如智名爲法身。是菩薩於一?頃能至十方無餘世界，供養諸佛、請轉法輪，唯爲開導利益衆生。不依文字，或示超地速成正覺，以爲怯弱衆生故；或說我於無量阿僧祇?當成佛道，以爲懈慢衆生故。能示如是無?方便不可思議，而實菩薩種性根等，發心則等，所證亦等，無有超過之法。以一切菩薩皆經三阿?祇?故，但隨衆生世界不同，所見所聞根欲性?，故示所行亦有差别。又是菩薩發心相者，有三種心微細之相。云何爲三？一者、眞心，無分别故。二者、方便心，自然徧行，利益衆生故。三者、業識心，微細起滅故。又是菩薩功德成?，於色究竟處示一切世間最高大身。謂以一?相應慧，無明頓盡，名一切種智，自然而有不思議業，能現十方利益衆生。

問曰：虚空無邊故世界無邊，世界無邊故衆生無邊，衆生無邊故心行差别，亦?無邊如是境界不可分齊，難知難解。若無明斷無有心想，云何能了，名一切種智？

答曰：一切境界，本來一心離於想?，以衆生?見境界故心有分齊，以?起想?不稱法性故不能決了。諸佛如來離於見想無所不徧，心眞實故，?是諸法之性。自體顯照一切?法，有大智用無量方便，隨諸衆生性所應得，解皆能開示種種法義，是故得名一切種智。又問曰：若諸佛有自然業，能現一切處利益衆生者，一切衆生若見其身、若覩神?、若聞其說，無不得利。云何世間多不能見？答曰：諸佛如來法身平等徧一切處，無有作意故。而說自然，但依衆生心現。衆生心者猶如於鏡，鏡若有垢，色?不現。如是衆生心若有垢，法身不現故。

巳說解釋分。

次說修行信心分。

是中依未入正定聚衆生故，說修行信心。何等信心？云何修行？略說信心有四種。云何爲四？一者、信根本，所謂樂?眞如法故。二者、信佛有無量功德，常??近供養恭敬，發起善根，願求一切智故。三者、信法有大利益，常?修行諸波?蜜故。四者、信?能正修行自利利他，常樂親近諸菩薩衆，求學如實行故。

修行有五門，能成此信。云何爲五？一者、施門，二者、戒門，三者、忍門，四者、進門，五者、止觀門。

云何修行施門？若見一切來求索者，所有財物隨力施與，以自捨慳貪令彼歡喜。若見?難恐怖危逼，隨巳堪任施與無畏。若有衆生來求法者，隨巳能解方便爲說。不應貪求名利恭敬，唯?自利利他?向菩提故。云何修行戒門？所謂不殺、不盜、不婬、不兩舌、不惡口、不?言、不綺語，遠離貪嫉、欺詐、諂曲、?恚、邪見。若出家者爲折伏煩惱故，亦應遠離憒閙、常處寂靜，修?少欲知足頭陁等行。乃至小罪心生怖畏，慚愧攺悔，不得輕於如來所制禁戒。當護譏嫌，不令衆生?起過罪故。云何修行忍門？所謂應忍他人之惱，心不懷報；亦當忍於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等法故。云何修行進門？所謂於諸善事心不懈退，立志堅強遠離怯弱。當?過去久遠巳來，虚受一切身心大苦無有利益，是故應勤修諸行德，自利利他速離衆苦。

?次，若人雖修行信心，以從先世巳來多有重罪惡業障故，爲邪魔諸鬼之所惱亂，或爲世間事務種種牽?，或爲病苦所惱。有如是等衆多障礙，是故應當勇猛精勤，晝夜六時禮拜諸佛，誠心懺悔、勸請、隨喜、迥向菩提，常不休廢，得免諸障、善根増長故。云何修行止觀門？所言止者，謂止一切境界相，隨順奢摩他觀義故。所言觀者，謂分别因緣生滅相，隨順毗婆舍?觀義故。云何隨順？以此二義，漸漸修?不相捨離，雙現前故。若修止者，住於靜處端坐正意，不依氣息、不依形色、不依於空、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見聞覺知。一切諸想隨?皆除，亦遣除想，以一切法本來無相，??不生、??不滅，亦不得隨心外?境界，後以心除心。心若馳散，?當攝來住於正?。是正?者，當知唯心，無外境界。??此心亦無自相，??不可得，若從坐起去來進止有所施作，於一切時常?方便隨順觀察，久?淳熟其心得住。以心住故漸漸猛利，隨順得入眞如三昧，深伏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唯除疑惑、不信、誹?、重罪、業障、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

?次，依是三昧故，則知法界一相。謂一切諸佛法身與衆生身平等無二，?名一行三昧。當知眞如是三昧根本，若人修行，漸漸能生無量三昧。或有衆生無善根力，則爲諸魔外道鬼神之所惑亂，若於坐中現形恐怖，或現端正男女等相，當?唯心，境界則滅，終不爲惱。或現天?、菩薩?，亦作如來?相好具足，或說陁?尼，或說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或說平等、空、無相、無願、無怨無?、無因無果、?竟空寂是眞湼槃。或令人知宿命過去之事，亦知未來之事，得他心智辯才無礙，能令衆生貪著世間名利之事。又令使人???喜，性無常凖。或多慈愛多?多病，其心懈怠。或卒起精進後便休廢，生於不信多疑多慮。或捨本勝行更修雜業。若著世事種種牽?，亦能使人得諸三昧少分相似，皆是外道所得，非眞三昧。或?令人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乃至七日住於定中，得自然香美飮食，身心適悅不饑不渴，使人愛著。或亦令人食無分齊，乍多乍少顔色??。以是義故，行者常應智慧觀察，勿令此心墮於邪䋞。當勤正?不取不著，則能遠離是諸業障。應知外道所有三昧，皆不離見愛我慢之心，貪著世間名利恭敬故。眞如三昧者，不住見相、不住得相，乃至出定亦無懈慢，所有煩惱漸漸微薄。若諸凡夫不?此三昧法，得入如來種性，無有是處。以修世間諸禪三昧多起?著，依於我見繫屬三界，與外道?。若離善知識所護，則起外道見故。

?次，精勤專心修學此三昧者，現世當得十種利益。云何爲十？一者、常爲十方諸佛菩薩之所謢?。二者、不爲諸魔惡鬼所能恐怖。三者、不爲九十五種外道鬼神之所惑亂。四者、遠離誹謗甚深之法重罪，業障漸漸微薄。五者、滅一切疑惑諸惡覺觀。六者、於如來境界信得增長。七者、遠離憂悔，於生死中勇猛不怯。八者、其心柔和，捨於憍慢，不爲他人所惱。九者、雖未得定，於一切時一切境界處，則能減損煩惱、不樂世間。十者、若得三昧，不爲外緣一切音聲之所驚動。

?次，若人唯修於止，則心沈沒或起懈怠，不樂衆善、遠離大悲，是故修觀。修?觀者，當觀一切世間有爲之法，無得久停須㬰?壞，一切心行??生滅，以是故苦。應觀過去所?諸法恍惚如夢，應觀現?所?諸法猶如電光，應觀未來所?諸法猶如於雲忽?而起，應觀世間一切有身悉皆不淨，種種穢汙無一可樂。如是當?：一切衆生從無始世來，皆因無明所熏?故令心生滅，巳受一切身心大苦。現??有無量逼迫，未來世苦亦無分齊，難捨難離而不覺知。衆生如是，甚爲可愍。作此思惟，?應勇猛立大誓願：願令我心離分别故，徧於十方修行一切諸善功德，盡其未來以無量方便救拔一切苦惱衆生，令得湼槃第一義樂。以起如是願故，於一切時、一切處，所有衆善，隨巳堪能不捨修學，心無懈怠，唯除坐時專?於止。若餘一切，悉當觀察應作不應作。若行若住、若臥若起，皆應止觀俱行。所謂雖?諸法自性不生，而???因緣和合善惡之業，苦樂等報不失不壞。雖?因緣善惡業報，而亦??性不可得。若修止者，對治凡夫住著世間，能捨二乗怯弱之見。若修觀者，對治二乗不起大悲狹劣心過，遠離凡夫不修善根。以此義故，是止觀二門，?相助成，不相捨離。若止觀不具，則無能入菩提之道。

?次，衆生初學是法欲求正信，其心怯弱。以住於此娑婆世界，自畏不能常値諸佛、?承供養。懼謂信心難可成就，意欲退者，當知如來有勝方便攝護信心。謂以專意?佛因緣，隨願得生他方佛土，常見於佛永離惡道。如修多?說，若人專?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陁佛，所修善根，?向願求生彼世界，?得往生，常見佛故，終無有退。若觀彼佛眞如法身，常勤修??竟得生，住正定故。

巳說修行信心分。

次說勸修利益分。

如是摩訶衍諸佛祕藏，我巳總說。若有衆生，欲於如來甚深境界得生正信，遠離誹?入大乗道，當持此論思量修?，究竟能至無上之道。若人聞是法巳不生怯弱，當知此人定紹佛種，必爲諸佛之所授記。假使有人能化三千大千世界?中衆生令行十善，不如有人於一食頃正思此法，過前功德不可爲喻。?次，若人受持此論觀察修行，若一日一夜，所有功德無量無邊不可得說。假令十方一切諸佛，各於無量無邊阿僧祇?，歎其功德，亦不能盡。何以故？謂法性功德無有盡故。此人功德亦?如是，無有邊際。其有衆生，於此論中毁?不信，所?罪報，經無量?受大苦惱。是故衆生但應仰信，不應誹?，以深自害亦害他人，斷絶一切三寶之種，以一切如來皆依此法得湼槃故，一切菩薩因之修行入佛智故。當知過去菩薩巳依此法得成淨信，現?菩薩?依此法得成淨信，未來菩薩當依此法得成淨信，是故衆生應勤修學。

諸佛甚深廣大義，

我?隨分總持說，

?此功德如法性，

普利一切衆生界。

大乗起信論卷下

校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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