尙書正義卷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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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3:29

尙書正義卷第十四

勑撰周書召誥第十四,洛誥第十五,召誥第十四:成王至召誥

正義曰:成王於時在豐,欲居洛邑以爲王都,使召公先往相其所居之地,因卜而營之。王與周公從後而往。召公於庶殷大作之時,乃以王命取幣以賜周公,因告王冝以夏、殷興亡爲戒。史敘其事,作召誥。傳武王至居焉。

正義曰:桓二年左傳云:昔武王克商,遷九鼎于洛邑。服䖍注云:今河南有鼎中觀。云九鼎者,案宣三年左傳王孫滿云:昔夏之方有德也,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然則九牧貢金爲鼎,故稱九鼎,其實一鼎。案戰國䇿顔率說齊王云:昔武王克商,遷九鼎,鼎用九萬人。則以爲其鼎有九。但游說之辭,事多虚誕,不可信用。然鼎之上備載九州山川異物,亦又可疑,未知孰是,故兩解之。傳相所至,陳戒。

正義曰:孔以序言相宅,於經意不盡,故爲傳以助成之。召公相所居而卜之。及其經營大作,遂以陳戒。史録陳戒爲篇,其意不在相宅,序以經具,故略之耳。言先相宅者,明於時周公攝政居洛邑,是周公之意。周公使召公先行,故言先,以見周公自後往也。傳召公至作誥

正義曰:武王旣崩,周公即攝王政,至此巳積七年,將歸政成王,故經營洛邑,待此邑成,使王即政。召公以成王將新即政,恐王不順周公之意,或將惰於政事,故因相宅以作誥也。作誥之時,王未即政,周公作洛誥,爲反政於成王。召公陳戒,爲即政後事,故傳言新即政也。惟二月至位成。

正義曰:惟周公攝政七年二月十六日,其日爲庚寅旣,日月相望矣。於巳望後六日乙未爲二月二十一日。王以此日之朝,行自周之鎬京,則至于豐,以遷都之事告文王之廟。此日,王惟命太保召公先周公往洛水之旁,相視所居之處。太保即行。其月小二十九日癸卯晦,於二月之後,順來三月。惟三日丙午朏,而月生明於朏。三日戊申,即三月五日。太保乃以此朝旦至於洛,即卜宅。其巳得吉卜,則經營之,規度其城郭郊廟朝市之位,處於戊申。三日庚戍,爲三月七日。太保乃以衆所受於殷之民,治都邑之位於洛水之汭,謂洛水北也。於庚戍五日爲三月十一日甲寅,而所治之位皆成矣。傳周公至紀之:

正義曰:洛誥云: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洛誥是攝政七年事也。洛誥周公云:予惟乙卯,朝至于洛師。此篇云乙卯,周公朝至于洛,正是一事,知此二月是周公攝政七年之二月也。望者,於月之半,月當日衝,日光照,月光圎滿,面嚮相當,猶人之相望,故名望也。治曆者必先正望朔,故史官因紀之。將言望後之事,必以望紀之,將言朏後之事,則以朏紀之,猶今人將言日,必先言朔也。望之在月十六日爲多,大率十六日者四分之三、十五日者四分之一耳。此年入戊午蔀五十六歳二月小乙亥朔。孔云十五日即爲望。是已丑爲望。言已望者、謂庚寅十六日也。且孔云望與生魄死魄、皆舉大略而言之、不必恰依曆數。又算術前月大者,後月二日月見,可十五日望也。顧氏亦云:十五日望,日月正相望也。傳於巳至見考。

正義曰:於已望後六日,是爲二十一日也。步,行也。此云王朝行下,太保與周公言朝至者,君子舉事貴早朝,故皆言朝也。宗周者,爲天下所宗,止謂王都也。武王巳都於鎬,故知宗周是鎬京也。文王居豐,武王未遷之時,於豐立文王之廟。遷都而廟不毀,故成王居鎬京,則至于豐,以遷都之事告文王廟也。大事告祖,必告於考,此經不言告武王,以告文至,則告武王可知。以告祖見考也。告廟當先祖後考,此必於豐告文王,於鎬京告武王也。傳朏明至所居。

正義曰:說文云:朏,月未盛之明,故爲明也。周書月令云:三日粤朏。朏字從月出,是入月三日明生之名也。於順來者,於二月之後,依順而來,次三月也。二月乙未而發豐,歷三月丙午朏,又於朏三日,是三月五日,凡發豐至洛爲十四日也。召公早朝,至于洛邑,相卜所居,當以至洛之日即卜也。傳其巳至位處。

正義曰:經營者,考工記所云匠人營國,方九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是也。下有丁巳郊,故知規度城郭。郊廟、朝市之位處也。匠人不言郊,以不在國内也。匠人王城方九里,如典命文。又以公城方九里,天子城十二里。鄭?兩說,孔無明解,未知從何文也。郊者,司馬法百里爲郊。鄭注周禮云:近郊五十里。禮記祭天于南郊,祭地于北郊,皆謂近郊也。其廟,案小宗伯云: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鄭注朝士職云:庫門内之左右其朝者,鄭云:外朝一在庫門之外,臯門之内,是詢衆庶之朝。内朝二者,其一在路門外,王?日所視,謂之治朝;其一在路門内,路寢之朝,王?日視訖,退適路寢,謂之燕朝。或與宗人圖私事。顧氏云:市處王城之北。朝爲陽,故在南;市爲隂,故處北。今案周禮内宰職佐后立市,然則后旣主隂,故立市也。傳於戊至由來。

正義曰:於戊申後三日庚戍爲三月七日也。水内曰汭,蓋以人南面望水,則北爲内,故洛汭爲洛水之北。鄭云:隈,曲中也。漢書地理志,河南郡治在洛陽縣河南城,別爲河南縣治,都邑之位於洛北,今於漢河南城是也。所治之位皆成,布置處所定也。治位乃是周人,而言衆殷者,本其所由來,言本是殷民,今來爲我周家役也。莊二十九年左傳發例云:凡土功水昬,正而栽,日至而畢。此以周之三月農時役衆者,彼言尋常土功,此則遷都事大,不可拘以常制也。若翼至若公。

正義曰:順位成之明日乙卯,三月十二日也。周公以此朝旦至於洛,則通逹而徧,觀於新邑,所經營其位處,皆無所改易。於乙卯三日。丁巳,三月十四日也。用牲於郊,告立祭天之位,牛二。天與后稷所配,各用一牛。於丁巳,明日戊午,乃祭社於新邑,用太牢,牛一、羊一、豕一。於戊午七日,甲子,二十一日也。周公乃以此朝旦用䇿書命衆殷在侯甸男服之内,諸國之長,謂命州牧,使告諸國就功,作。其巳命殷衆,衆殷皆勸樂勤事而大作矣。太保召公乃以衆國大君諸侯出取幣,乃復入,稱成王命,以賜周公曰:我敢拜手稽首以戒王,陳說王所冝順周公之事。傳周公至洛汭:

正義曰:周公以順位成之明日而朝至,則是三月十二日也。其到洛汭在召公之後七日,不知初發鎬京以何日也。成王蓋與周公俱來。鄭云史不書王往者,王於相宅無事也。傳於乙至可知。正義曰:知此用牲,是告立郊位於天者,此郊與社於攻位之時巳經營之,今非常祭之月,而特用牲祭天,知是郊位旣定,告天使知,而今後常以此處祭天也。禮,郊用特牲,不應用二牛,以后稷配,故二牛也。郊特牲及公羊傳皆云養牲必養二帝,牛不吉,以爲稷牛。言用彼爲稷牛者,以之祭帝,其稷牛隨時取用,不在滌養,是帝稷各用牛一,故二牛也。先儒皆云天神尊,祭天明用犢,貴誠之義。稷是人神,祭用太牢,貶於天神,法有羊豕。因天用牛,遂云牛二,舉其大者。從天言之,羊、豕不見可知也。詩頌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云:惟羊惟牛。又月令云:以太牢祠于髙禖。皆據配者有羊豕也。傳告立至共牢。

正義曰:經有社無稷,稷是社?,知其同告之告,立社稷之位,其祭用太牢,故牛羊豕各一也。句龍能平水土,祀以爲社。后稷能殖百糓,祀以爲稷。左傳、魯語、祭法皆有此文。漢丗儒者說社稷有二,左氏說社稷,惟句龍、后稷人神而巳,是孔之所用。孝經說社爲土神,稷爲糓神,句龍后稷配食者,是鄭之所從。而武成篇云告于皇天后土,孔以后土爲地。言后土,社也者,以泰誓云?于上帝,冝于冢土,故以后土爲社也。小劉云:后土與皇天相對,以后土爲地。若然,左傳云句龍爲后土,豈句龍爲地乎?社亦名后土,地名后土,名同而義異也。社稷共牢,經無明說。郊特牲云:社稷太牢,二神共言太牢,故傳言社稷共牢也。此經上句言于郊,此不言于社;此言社于新邑,上句不言郊於新邑;上句言用牲,此言牛羊豕,不言用。告天不言告地,告社不言告稷,皆互相足,從省文也。洛誥云:王在新邑,烝祭,王入太室祼。則洛邑亦立宗廟。此不云告廟,亦從省文也。傳於戊至牧也。

正義曰:康誥云: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四方民大和㑹。侯、甸、男邦、采衞,百工播民和,見士于周。與此一事也。故知是時諸侯皆㑹,故周公乃昧?,以賦功屬役,書命衆殷在侯甸男服之邦伯,使就築作功也。康誥五服,此惟三服者,立文有詳略耳。昭三十二年,晉合諸侯,城成周,左傳稱命役書於諸侯,屬役,賦文。此傳言賦功屬役,其意出於彼也。賦功,謂賦斂諸侯之功,科其人夫多少。屬役,謂付屬役之處,使知得地之尺丈也。邦伯,諸國之長,故爲方伯。州牧。王制云:千里之外設方伯。方伯即州牧也。周公命州牧,使州牧各命其所部。傳諸侯至周公

正義曰:上云周公朝用書命庶殷者,周公自命之,其事不由王也。庶殷旣以大作,諸侯公卿乃並覲於王,其時蓋有行官,王在位,而諸侯公卿並覲之。旣入見王,乃出取幣。初不言入,而經言出者,下云乃復入,則上以入可知,從省文也。下賜周公,言旅王若公,明此出入是覲王之事,而經文不見王至,故傳辯之。王與周公俱至,自此巳上,於王無事,故不見也。正以經文不見王至,知與周公俱至也。周公居攝功成,將歸政於成王,召公與諸侯出取幣,欲因大㑹顯周公之功。旣成,將令王自知政,因賜周公,遂以戒王,故出取幣,復入以待王命。其幣蓋?纁束帛也。鄭?云:所賜之幣,蓋璋以皮,及寶玉大弓,此時所賜。案鄭注周禮云:璋以皮,二王之後享后所用,寧當以賜臣也。寶玉大弓,魯公之分,伯禽封魯,乃可賜之,不得以此時賜周公也。傳召公至之事。

正義曰:太保以庶邦冢君出取幣者,以上太保之意,非王命幣旣入。即云賜周公者,下言召公不得賜周公,知召公旣以幣入,乃稱成王命以賜周公,於時政在周公,成王未得賜周公也。但召公見周公功成作邑,將反王政,欲尊王而顯周公,故稱成王之命以賜周公。鄭?云:召公見衆殷之民大作,周公德隆功成,有反政之期,而欲顯之,因大戒天下,故與諸侯出取幣,使戒成王立於位,以其命賜周公。王肅云爲戒成王,錫周公是也。曰拜手稽首者,召公自言已與冢君等,敢拜手稽首,陳王所冝順周公之事。冝順之事,自此以下皆是也。誥告至弗敬。

正義曰:召公所陳戒王冝順周公之事,云:我爲言誥,以告汝庶殷之諸侯,下自汝御事,欲令君臣皆聽之。其實指以戒王諸侯皆在託以爲言也。乃曰:嗚呼!有皇天上帝,改去其太子所受者,即此大國殷之王命也。以其無道,故改命有德。惟王受得此命,乃無窮,惟美亦無窮,惟當憂之。旣憂之無窮。嗚呼!何其奈何不敬乎?欲其長行敬也。告庶殷者,告諸侯也。庶殷通尊卑之辭,故民與諸侯同云庶殷,皆謂所受於殷之衆也。傳歎皇至不愼。

正義曰:釋詁云:皇,君也。天地尊之大,故皇天后土皆以君言之也。改其太子,謂改天子之位與他姓,即此大國,殷之命,謂紂也。言紂雖爲天所太子,無道猶改之,不可不愼也。以託戒諸侯,故言天子雖大猶改之,況巳下乎?釋詁云:元,首也。首是體之大,故傳言太子。鄭云言首子者,凡人皆云天之子,天子爲之首耳。天旣至用懋正義曰:更述改殷之事。天旣逺終大國殷之王命矣。此殷多有先智之王,精神在天,不能救紂,以紂不行敬故也。於其智王之後人,謂繼丗之君,乃其時之人,皆服行其君之命,由其亦能行敬,故得不忝其先祖。其此後王之終,謂紂之時,賢智者隱藏,?病者在位。言其時無良臣,多行無禮,暴虐於時之民,困於虐政。夫知保抱攜持其婦子,以哀號呼天,告?枉無辜,往其逃亡,出見執殺。言無地自容以窮困也。天亦哀矜於四方之民,其眷顧天下,選擇賢聖,命用勉力行敬者,以爲民主,故王今得之也。傳言天至敬:故

正義曰:天旣逺終殷命,言其去而不復反也。說天終殷之命,而言智王在天者,言先智王雖精神在天,而不能救紂者,以紂不行敬故也。戒王使行敬。傳於其至不忝正義曰:先智王之後,繼丗君臣,謂智王之後,紂巳前能守位不失者。經言後王後民,傳言君臣者,見民内有臣民,於此皆服行君之命,言不忝辱父祖也。傳其終至良臣正義曰:旣言後王,又復言其終,知是後王之終,謂紂也。以?從病?,故言?病也。鄭、玉皆以?爲病小人在位,殘暴在下,故以病言之。傳言困至以窮正義曰:言困於虐政,抱子?妻欲去之,夫猶人人言天下盡然也。保訓安也。王肅云:匹夫知欲安其室,抱其子,?其妻,以悲呼天也。王其至自天正義曰:旣言皇天眷顧命用勉敬者,爲人主,故戒主言其疾行敬德,視古先民有夏之君,取大禹以爲法戒,禹以能敬之,故天道從而子安之。禹能面考天心而順以行敬。今是桀棄禹之道,巳墜失其王命矣,更復視有殷之君,取成湯以爲法戒,湯以能敬之,故天亦從而子安之。天道所以至於保安湯者,亦以湯面考天心而順以行敬也。今是紂棄湯之道,巳墜失其王命矣。夏殷二代,能敬則得之,不敬則失之。今童子爲王,嗣位治政,則無遺棄,壽考成人。冝用老成人之言,法古人爲治,曰:王其考行古人之德,則巳善矣,況曰其有能考行所謀,以從順天道乎?若能從順天道,則與禹、湯同功。言其善不可加也。傳夏禹至王命正義曰:勸王疾行敬德,乃言天道安夏,知夏禹能行敬德,天道從而子安之。天旣子愛禹,禹亦順天心。鄭云:面猶廻向也。則面爲向義,禹亦志意向天,考天心而順安之,言能同於天心也。禹興夏而桀滅之,知天道子保者是禹也,旣墜厥命者是桀也。今桀廢禹之道,巳墜失其王命矣。傳言天至如禹,

正義曰:此說二代興亡,其意同也。於禹言從而子安之,則天於湯亦子安之,故於湯因上略文,直言格保。格,至也。言至於保安湯者,亦如禹也。傳童子至法之正義曰:嗣位治政,謂周公歸政之後,此時王未莅政,而言今沖子嗣者,召公此戒,戒其即政之後故也。壽謂長命者,是老稱無遺棄長命之老人,欲其取老人之言而法效之。老人之言,即下云古人之德也。嗚呼至民碞

正義曰:召公歎以戒王:嗚呼!今所有之王,惟今雖復少小,而大爲天所子愛哉!言任大也。若其大能和同於天下小民,則成今之美以勉之。故王當不敢後其能用之士,必任以爲先。又當顧念畏於下民,僭差禮義。能此二者,則德化立,美道成矣。傳王爲至道成:

正義曰:王者爲政,任賢使能,有能有用,冝先任之?故王者爲政,當不敢後其能用之士,必任之爲先也。碞即巖也,參差,不齊之意,故爲僭也。旣任能人,復憂下民,故又當顧畏於下民,僭差禮義。畏其僭差,當治之使合禮義也。能此二者,則德化立,美道成。美道成,即今休是也。王來至今休。正義曰:周公之作洛邑,將以反政於王,故召公述其遷洛之意。今王來居洛邑,繼上天爲治,躬自服行,敎化於土地正中之處,故周公旦言曰:其作大邑於土中,其令成王用是大邑,配大天而爲治。爲治之道,當事神訓民,謹愼祭祀,上下神祇,其用是土中大致治也。旣能治,則王其有天之成命,治理下民,今獲太平之美矣。傳言王至正中正義曰:傳言躬自服行,則不訓自也。鄭、王皆以自爲用。傳稱周至爲治。

正義曰:王肅云:旦,周公名也。禮,君前臣名,故稱周公之言爲旦。曰:王者爲天所子,代天治民,天有其意,天子繼天使成,謂之紹上帝也。天子設法其理合於天道,是爲配皇天也。天子將欲配天,必冝治居土中,故稱周公之言。其爲大邑於土之中,其當令此成王用是大邑行化,配上天而爲治也。說周公之意然戒成王使順公也。周禮大司徒云: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日南則影短多暑,日北則影長多寒,日東則影夕多風,日西則影朝多隂。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㑹也,隂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馬融云:王國,東都王城,今河南縣是也。傳爲治至致治。

正義曰:祭法云:有天下者祭百神。天地爲大,上下即天地也。故爲治當愼祀於天地,舉天地,則百神之祀皆愼之也。能事神訓民,則其用是土中大致治也。傳用是至之美

正義曰:用是土中致治當於天心,則王其有天之成命,降福與之,使多歷年歳治民,今獲太平之美。自旦曰至此,述周公之意也。王先至敬德正義曰:召公旣述周公所言,又自陳已意,戒王今爲政,先服治殷家,御治事之臣,使之比近於我有周治事之臣,令新舊和協,政乃可一。和比殷周之臣,時節其性命,令不失其中,則王之道化惟日其行矣。王當敬爲所不可不敬之德,其德爲下所敬,則下敬奉其上命,則化必行矣。化在下者,常若命之不行,故以此爲戒。傳召公至可一

正義曰:自今休以上,文義相連,知皆是稱周公言也。此一句意異於上,知是召公自陳已意,以終其戒。殷家治事之臣,謂殷朝舊人,常被殷家任使者也。周家治事之臣,謂西土新來翼賛周家初基者也。周臣恃功,或加陵殷士,殷人失勢,或踈忌周臣。新舊不和,政必乖戾。故召公戒王,當先治殷臣,使比近周臣,必和協,政乃可一也。不使周臣比殷,而令殷臣比周臣者,周臣奉周之法,當使殷臣從之,故治殷臣使比周臣也。傳和比至其行

正義曰:文承比周之下,故知和比殷、周之臣。人各有性,嗜好不同,各恣所欲,必或反道,故以禮義時節其性命,示之限分,令不失中,皆得中道,則各奉王化,故王之道化,惟日其行。言日日當行之,日益逺也。顧氏云:和協殷周新舊之臣,制其性命,勿使怠慢也。傳敬爲至命矣正義曰:聖王爲政,當使易從而難犯,故令行如流水,民從如順風。若使設難從之敎,爲易犯之令,雖迫以嚴刑,而終不用命,故爲其德不可敬也。王必敬爲此不可不敬之德,則下民無不敬奉其命矣。民奉其王命,是化行也。我不至若功正義曰:言王所以須愼敬,所爲不可不敬之德者,以我不可不監視于有夏,亦不可不監視于有殷,皆有歷年,長與不長,由敬與不敬故也。王當法其歷年,戒其不長,更說冝監之意。我不敢獨知,亦王所知,曰:有夏之君,服行天命,以敬德之故,惟有多歷年數。謂桀父巳前也,其末亦我不敢獨知。亦王所知,曰:有夏桀不其長乆?惟不敬其德,乃早墜失其王命,是爲敬者長,不敬者短,所以我不可不監夏也。我不敢獨知。亦王所知,曰:有殷之君,受天命以敬德之故,惟有多歷年數。謂紂父巳前也,其末亦我不敢獨知,亦王所知,曰:殷紂不其長久,惟不敬其德,乃早墜失其王命,亦是爲敬者長,不敬者短,所以我不可不監殷也。夏殷短長,旣如此矣。今王繼受其命,我亦惟當用此二國夏殷長短之命,以爲監戒,繼順其功德者而法則之,勸正爲敬也。傳言王至不長

正義曰:相、監俱訓爲視。上言相有夏,相有殷,今復重言監有夏、監有殷者,上言順天則興,棄命則滅,此言敬則歷年,不敬則短,故重言視夏殷,欲令王法其歷年,戒其不長故也。傳以能至所知

正義曰:下云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知其以能敬德者,故多歷年數也。上言相夏相殷,皆云天迪從子,保面稽天。若言上天以道安人,人主考天順之,非創業之君不能如是,故傳以禹、湯當之。此言敬德歷年,則繼體賢君亦能如此。所言歷年,非獨禹、湯而巳。下傳云殷之賢王,猶夏之賢王,則此多歷年數者,夏則桀前之賢王,殷則紂前之賢王,不失位者皆是也。召公此誥指以告王,故知言我不敢獨知者,其意言亦是王所知也。王說亦然。王乃至王顯

正義曰:旣言當法則賢王,又戒王爲政之要,王乃初始即政,服行敎化。嗚呼!王行敎化,當如初生之子,子之善惡,無不在其初生。若習行善道,此乃自遺智命。智命謂身有賢智。命由已來,是自遺也。爲政之道亦猶是矣。爲政初則能善,天必遺王多福,使王有智則常吉,歷年長久也。今天觀人所爲,以授之命。其命者,智與愚也;其命,吉與凶也。其命歷年與不長也。若能敬德,則有智常吉,歷年長久也。若不敬德,則愚凶不長也。天巳知我王今初始服政,居此新邑,觀王善惡,欲授之命,故惟王其當疾行敬德,王其德之用。言爲行當用德,則能求天長命以歷年也。其惟王勿妄役小人,過用非常之事,亦當果敢絶刑戮之道,以治下民,順行禹湯所有成功,則惟王居天子之位,在德行之首矣。王能如是,小民乃惟法則於王行,用王德於天下。如是則於王道亦有光明也。傳言王至猶是:

正義曰:以此新即政始行敎化,比子之初生,始欲學習爲善則善矣,若能爲善,天必授之以賢智之命。是此賢智之命由已行善而來,是自遺智命也。初習爲惡則惡矣,若其爲惡,天必授之以頑愚之命,亦是自遺愚命也。方欲勸王慕善,故惟舉智命,而不言愚命者,愚智由學習而至,是無不在其初生。此初生謂年長以解習學,非初始生也。爲政之道,亦猶是爲善政得福,爲惡政得禍,亦如初生之子習善惡也。傳今天至在人

正義曰:命由天授,逺舉天心,故言今天制此三命,有哲當有愚,有歷年當有不長。文不備者,以吉凶相反,言命吉凶,則哲對愚,歷年對不長可知矣。天制此三命,善惡由人,惟人所修皆也。此篇所云,惟勸修敬德,故云修敬德,則有智,則常吉,則歷年爲不敬德,則愚凶不長也。愚智夭壽之外,而別言吉凶,於凡人則康強爲吉,病患爲凶;於王者則太平爲吉,禍亂爲凶。三者雖以託天說之,其實行之在人。人行之有善惡,天隨以善惡授之耳。此是立敎誘人之辭,不可以賢智夭枉爲難也。傳言王至歷年正義曰:其德之用,言爲行當用德,用德與疾敬德爲一事也,故上傳云王其當疾行敬德,則此文是也。傳勿用至秉常正義曰:勿用小民非常役,用爲非常之義,戒王當使民以時,莫爲非常勞役,欲其重民秉常也。傳亦當至愼罰正義曰:聖人作法,以刑山刑,以殺止殺。若直犯罪之人,亦當果敢致罪之,以此絶刑戮之道。用治民,謂獄事無疑,決斷得理,則果敢爲絶刑戮之道。若其獄情疑惑,枉濫者多,是爲不能果敢絶刑殺之道也。上戒王以明德,此戒王以愼罰,故言亦也。傳順行至之首正義曰:若有功,必順前丗有功者也。上文所云相夏相殷,謂禹湯之功,故知此順行禹湯所有成功,能順禹、湯之功,則惟王居位,在德之首。禹、湯爲有德之首,故王亦爲首。傳王在至光明

正義曰:詩稱民之秉彞,好是懿德,故王在德元則,小民乃惟法則於王,行王政於天下。王之爲政,民盡行之,是言治政於王道有光明也。上下至永命正義曰:上旣勸王敬德,又言臣當助君,言君臣上下勤憂敬德。所以勤者,其言曰:我周家旣受天命,當大順有夏之多歷年歳,用勿廢有殷之多歷年歳。夏殷勤行敬德,故多歷年長久。我君臣亦當行敬德,庶幾兼之。如此者,我欲令王用小民,受天長命。言愛下民,則歷年多也。召公旣言此乃拜手稽首,盡禮致敬,欲王納用其言。旣拜而又曰:我小臣敢以王之匹配於民衆百君子,於友愛民者,共安受王之威命明德,敬奉行之,是上下勤恤也。臣下安受王命,則王終有天之成命,於王亦爲昭著也。我非敢獨勤而巳,衆百君子皆然。言我與衆百君子惟恭敬奉其幣帛,用供待王,能求天長命,將以此慶王受天多福也。傳言當至兼之。

正義曰:王者不獨治,必當以臣助之。上句惟指勸王,故此又言臣助君。上下謂君臣,故言當君臣共勤憂敬德,不獨使王勤也。我周王承夏殷之後,受天明命,欲其年過二代,旣言大順有夏歷年,又言勿廢有殷歷年,庶幾兼彼二代,歷年長久,勤行敬德,即是大順勿廢也。傳拜手至匹之:

正義曰:拜手,頭至手。稽首,頭至地。謂旣爲拜當頭至手,又申頭以至地,故拜手稽首重言之。諸言拜手稽首者,義皆然也。就此文詳而解之,周禮太祝辨九拜,一曰稽首,施之於極尊。召公爲此拜者,恐王忽而不聽,盡禮致敬,以入其言於王。此拜手稽首一句,史録其事,非召公語也。召公設言未盡爲此拜,乃更言。鄭云拜手稽首者,召公旣拜,興曰:我小臣以下,言召公拜訖而復言也。王肅云:我小臣,召公自謂。是小臣爲召公之謙辭。讎訓爲匹。敢以王之匹民百君子,百者,舉其成數,言治民者非一人。鄭?云:王之諸侯與羣吏,是非一人也。嫌匹爲齊等,故云民在下,自上匹之。傳言我至永命

正義曰:我非敢勤,召公自道言我非敢獨勤而已,必上下勤恤。言與衆百君子皆勤也。禮,執贄必用幣帛,惟恭敬奉其幣帛,用供待王能求天長命,將以執贄慶王多福。王能愛養小民,即是求天長命,待王能愛小民,即欲慶之。洛誥第十五召公至洛誥正義曰:序自上下相顧爲文。上篇序云召公先相宅,此承其下,故云召公旣相宅。召公以三月戊申相宅而卜,周公自後而往,以乙卯日至,經營成周之邑。周公即遣使人來告成王以召公所卜之吉兆。及周公將欲歸政於成王,乃陳本營洛邑之事,以告成王。王因請敎誨之言,周公與王更相報荅。史敘其事,作洛誥。史録此篇,録周公與王相對之言,以爲後法,非獨相宅告卜而巳。但周公因致政本說往前告卜,經文旣具,故序略其事,直舉其發言之端耳。傳召公至成王,

正義曰:上篇云三月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旣。得卜則經營,是召公先相宅,即卜之。又云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則逹觀于新邑營,是周公自後至經營作之。召公相洛邑,亦相成周,周公營成周,亦營洛邑,各舉其一,互以相明。卜者,召公卜也,周公旣至洛邑,案行所營之處,遣使以所卜吉兆逆告成王也。案上篇傳云王與周公俱至,何得周公至洛逆告王者,王與周公雖相與俱行,欲至洛之時,必周公先到行處所,故得逆告也。顧氏云周公旣至洛邑,乃遣以所卜吉兆來告於王,是也。經稱成王,言公旣定宅,伻來,來視予卜休恒吉,是以得吉兆告成王也。上篇召公以戊申至,周公乙卯至,周公,在召公後七日也。至洛較七日,其發鎬京,或亦較七日。傳旣成至之義。

正義曰:周公攝政七年三月,經營洛邑,旣成洛邑,又歸向西都。其年冬,將致政成王,告以居洛之義,故名之曰洛誥,言以居洛之事告王也。篇末乃云戊辰,王在新邑,明戊辰巳上皆是西都時所誥也。周公至明辟正義曰:周公將反,歸政陳成王,將居其位,周公拜手稽首,盡禮致敬於王,旣拜,乃興而言曰:我今復還子明君之政。言王往日幼少,其志意未成,不敢及知天之始命我周家安定天下之命,故我攝王之位,代王爲治。我乃繼文王、武王安定天下之道,以此故大視東土洛邑之居。其始欲王居之,爲民明君之治。言欲爲民明君,必當治於土中,故爲王營洛邑也。傳周公至退老。正義曰:周公還政而巳,明闇在於人君。而云復還明君之政者,其意欲令王明,故稱復子明辟也。正以此年還政者,以成王年巳二十,成人,故必歸政而退老也。傳說成王之年,惟此而巳。王肅於金縢篇末云。武王年九十三而巳,冬十一月崩,其明年稱元年,周公攝政,遭流言,作大誥而東征。二年,克殷,殺管叔。三年歸,制禮作樂,出入四年,六年而成。七年,營洛邑,作康誥、召誥、洛誥,致政成王。然則武王崩時,成王年巳十三矣。周公攝政七年,成王適滿二十,孔於此言成王年二十,則其義如王肅也。又家語云:武王崩時,成王年十三。是孔之所據也。傳如往至已攝。

正義曰:如,往,釋詁文。及訓與也。言王往日幼少,志意未成,不敢與知,上天始命我周家安定天下之命,故已攝也。天命周家安定天下者,必令天下太平,乃爲安定。成王幼少,未能使之安定,故不敢與知之,周公所以攝也。傳我乃至之治正義曰:胤訓繼也。文王受命,武王伐紂,意在安定天下。天下未得安定,故周公言我乃繼續文武安定天下之道。大相洛邑之地,其處可行敎化,始營此都,爲民明君之政治。言欲爲民明君,其意當在此。予惟至獻卜。

正義曰:周公追述立東都之事,我惟以七年三月乙卯之日,朝至於洛邑衆作之處,經營此都。其未往之前,我使人卜河北黎水之上,不得吉兆,乃卜㵎水東,瀍水西,惟近洛,而其兆得吉,依規食墨。我亦使人卜瀍水東,亦惟近洛,其兆亦吉,依規食墨。我以乙卯至洛,我即使人來,以所卜地圖及獻所卜吉兆於王。言卜吉,立此都,王冝居之爲治也。傳致政至之意。

正義曰:下文揔結周公攝政之事,云在十有二月,是致政在冬也。在冬發言,嫌此事是冬,故辨之云本其春來至洛,衆追說始卜定都之意也。周公至洛之時,庶殷巳集於洛邑,故云至于洛師。傳我使至食墨。

正義曰:嫌周公自卜,故云我使人,謂使召公也。案上篇召公至洛,其日即卜,而得卜河朔黎水者,以地合龜,非就地内。此言所卜三處,皆一時事也。黎水之下不言吉凶者,我乃是改卜之辭,明其不吉乃改,故知卜河北黎水之上不吉也。武王定鼎於郟鄏,巳有遷都之意,而先卜黎水上者,以帝王所都,不常厥邑,夏、殷皆在河北,所以博求吉地,故令先卜河北,不吉,乃卜河南也。其卜㵎瀍之閒,南近洛,吉,今河南城也。基趾仍在,可驗而知。所卜黎水之上,其處不可知矣。凡卜之者,必先以墨畫龜,要坼依此墨,然後灼之,求其兆,順食此墨畫之處,故云惟洛食。顧氏云:先卜河北黎水者,近於紂都,爲其懷土重遷,故先卜近以悅之。用鄭康成之說,義或然也。傳今洛至成王。

正義曰:洛陽即成周,敬王自王城遷而都之,春秋昭三十二年城成周是也。周公慮此頑民未從周化,故旣營洛邑,將定下都,以遷殷之頑民,故命召公即并卜之。周公旣至,即遣使以所卜地圖及獻所卜吉兆來告於成王。言巳重其事,并獻卜兆者,使王觀兆,知其審吉也。王拜至誨言。

正義曰:成王尊敬周公,故亦盡禮致敬。拜手稽首,乃受公之語,述公之美曰:不敢不敬天之美。來至洛相宅,其意欲作周家配天之美故也。公旣定洛邑,即使人來告,亦來視我以所卜之美、常吉之居,我當與公二人共正其美。公定此宅,其當用我萬億年敬天之美故也。王旣言此又拜手稽首於周公,求敎誨之言。傳成王至之美。

正義曰:拜手稽首,施於極敬。哀十七年左傳云: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諸侯小事大 尚不稽首,況於臣乎?成王尊敬周公,故荅其拜手稽首而受其言,又述而美之。天命文、武,使王天下,是天之美事。言公不敢不敬天之美,來相洛邑之宅。傳言公至其美。正義曰:周公追述往前遣使獻卜,故成王復述公言,言公前巳定宅,遣使來來視我所卜之吉兆,常吉之居。自言前巳知其卜旣有此美,我當與公二人共正其美。意欲留公輔巳共公正此美事。來來,重文者,上來言使來,下來爲視我卜也。鄭云:伻來來者,使二人也。與孔意異。傳公其至乆逺。

正義曰:言居洛爲治,可以永乆。公意其當用我,使萬億年。敬天之美。言公欲令巳祚胤乆遠,美公意之深也。王制云:方百里者爲,方十里者百,爲田九十億?。方里者萬。則是爲田九百萬?。今記乃云九十億?,是名十萬爲億也。楚語云:百姓千品、萬官、億醜。?數相十,是古十萬曰億,今之算術乃萬萬爲億也。傳成王至之言

正義曰:此一段史官所録,非王言也。王求敎誨之言,必有求敎誨之辭,史略取其意,故直云誨言。爲求誨言而拜,故言成王盡禮致敬於周公,求敎誨之言也。周公至有辭正義曰:王求敎誨之言,公乃誨之。周公曰:王居此洛邑,當始舉殷家祭祀以爲禮典,祀於洛之新邑,皆次秩。在禮無文法,應祀者亦次秩而祀之。我雖致政,爲王整齊百官,使從王於周,行其禮典。若能如此,我惟曰庶幾有善政事。今王就行王命於洛邑,曰:王當記人之功,尊人亦當用功大小爲次敘。有大功者,則列爲大祀。又申述所以祀神記臣功者。政事由臣而立,惟天命我周邦之故。曰:汝受天命厚矣,當輔大天命,故須視羣臣有功者記載之。君知臣功,則臣皆盡力。欲令羣臣盡力,冝於初即敎之。乃汝新始即政,其當盡自敎誨衆官,令王躬自化之,使之立功。又以朋黨害政,尤冝禁絶,故丁寧戒之。少子愼其朋黨,少子愼其朋黨。戒其自今巳往,令常愼此朋黨之事。若欲絶止,禁其未犯無令。若火始然?,?尚微,火旣然?,其火所及,將灼然有次序矣,不其復可絶也。汝成王其當順此常道,及撫循國事,如我攝政所爲,惟當用我此事。在周之百官,則當畏服,各立功矣。汝當以此往行政化於新邑,當使臣下百官各嚮就有官,明爲有功厚大成寛?之德,則汝長有歎譽之辭於後丗。此周公誨王之言也。傳言王至祀之:

正義曰:於時制禮巳訖,而云殷禮者,此殷禮即周公所制禮也,雖有損益,以其從殷而來,故稱殷禮,猶上篇云庶殷本其所由來,孔於上傳巳具,故於此不言。必知殷禮即周禮者,以此云祀於新邑,即下文烝祭歳也。旣用騂牛,明用周禮。云始者,謂於新邑始爲此祭。顧氏云:舉行殷家舊祭祀,用周之常法。言周禮即殷家之舊禮也。鄭?云:王者未制禮樂,恒用先王之禮樂。是言伐紂以來,皆用殷之禮樂,非始成王用之也。周公制禮樂旣成,不使成王即用周禮,仍令用殷禮者,欲待明年即政,告神受職,然後班行周禮。班訖始得用周禮,故告神且用殷禮也。孔義或然,故復存之。神數多而禮文少,應祭之神名有不在禮文者,故令皆次秩。不在禮文而應祀者,皆舉而祀之。傳我整至政事。

正義曰:時成王未有留公之意,公以成王初始即政,自慮百官不齊,故雖即致政,猶欲整齊百官,使從王於周,謂從至新邑,行其典禮。周公以成王賢君,今復成長,故言我惟曰庶幾有善政事。言已私爲此言,兾王爲政善也。傳今王至民者正義曰:記臣功者,是人主之事,故言今王就行王命於洛邑,謂正位爲王,臨察臣下,知其有功以否,恐王輕忽此事,故曰當記人之功。更言曰者,所以致殷勤也。尊人必當用功大小爲次序,令功大者居上位,功小者處下位也。有大功則列爲大祀,謂有殊功堪載祀典者。祭法云: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是爲大祀,謂功施於民者也。或時立其祀,配享廟庭,亦是也。傳惟天至化之正義曰:惟天命我周邦,謂天命我文武,故及汝成王復受天命爲天子,是天之恩德深厚矣。天以厚德被汝,汝當輔大天命,任賢使能,行合天意,是輔大天也。汝當輔大天命,故冝視羣臣有功者記載之,覆上記功宗以功言之也。欲令羣臣有功,必須躬自敎化之,在於初始,故言乃汝新即政,其當盡自敎衆官。欲令王躬化之者,正已之身,使羣臣法之,非謂以辭化之也。言盡自敎者,政有大小,恐王輕大略小,令王盡自親化之。言惟命曰,亦是致殷勤。乃者,緩辭也。義異上句,故言乃耳。王肅云:此其盡自敎百官,謂正身以先之。傳少子至巳往。

正義曰:鄭云:孺子,幼少之稱,謂成王也。此上皆云成王,此句特言少子者,以明朋黨敗俗,爲害尤大,恐年少所忽,故特言孺子也。朋黨,謂臣相朋黨,愼其朋黨,令禁絶之。戒其自今巳往,謂從即政以後,常以此事爲戒也。傳言朋至以初。正義曰:無令若火始然,以喻無令朋黨始發,若火旣然。初雖燄,燄尚微,其火所及,灼然有次序,不其復可絶也。以喻朋黨若起,漸漸益大,羣黨旣成,不可復禁止也。事從微至著,防之冝以初,謂朋黨未發之前,防之使不發。傳其順至百官。

正義曰:考古依法爲順常道,號令治民爲撫國事。周公大聖,動成軌則,如我所爲,謂如攝政之時事所施爲也。惟當用我所爲在周之百官,令其行周公之道法於百官也。傳往行至後丗正義曰:此時在西都戒王,故云往行政化於新邑,當使臣下各嚮就所有之官,令其各守其職,思不出其位,自當陳力就列。明爲有功在官者當以褊小急躁爲累,故令臣下厚大成寛裕之德。臣下旣賢,君必明聖,則汝長有歎譽之辭於後丗矣。今周頌所歌,即歎譽成王之辭也。公曰至?侮。正義曰:周公復誨王曰:嗚呼!前言巳是矣,更復敎誨汝。惟童子嗣父祖之位,惟當終其美業。天子居百官諸侯之上,須知臣下恭之與慢。奉上謂之享。汝爲天子,其當恭敬記識。百君諸侯奉上者,亦當記識其有不奉上者。奉上之道多威儀,威儀不及禮物,則人惟曰不奉上之道矣,所以須記之者,百官諸侯爲下民之君,惟爲政敎,不肯役用其志,於此奉上之事,則凡民化之,亦惟曰不奉上矣。百官不奉天子,民復不奉百君,上下相畏敬惟政事,其皆差錯侮慢,不可治理矣,故天子須知百官奉上與否也。傳巳乎至美業

正義曰:周公止而復言,故更言公。曰巳乎者,道前言巳如是矣,爲後言發端也。童子者,言其年幼而任重,嗣父祖之位,當終其美業,能致太平,是終之也。傳奉上至奉上正義曰:享訓獻也,獻是奉上之辭,故奉上謂之享。百官諸侯上事天子,凡所恭承,皆是奉上,非獨朝覲貢獻乃爲奉上。鄭?專以朝聘說之,理未盡也。言汝爲王,當敬識百官諸侯之奉上者,亦識其有違上者,察其恭承王命如法以否。奉上違上,皆須記之。奉上者當以禮接之,違上者當以刑威之。所謂賞慶刑威,爲君之道。奉上之道,其事非一,故云多威儀。威儀旣多,皆須合禮。其威儀不及禮物,惟曰不奉上矣。謂旁人觀之,亦言其不奉上也。鄭云:朝聘之禮至大,其禮之儀不及物,謂所貢篚多而威儀簡也。威儀旣?,亦是不享也。乃惟至用戾。

正義曰:又曰:已居攝之時,爲政常若不暇。汝惟小子當分取我之不暇而施行之,又聽我敎汝於輔民之常而用之。汝乃於是事不勉力爲政,則汝是惟不可長乆哉!必須勉力爲之,乃可長乆。此所言皆是汝父所行。汝欲勉之,但厚次序汝正父之道而行之,無不順我所爲,則天下不敢廢棄汝命,必常奉而行之。汝往居新邑,敬行敎化哉!如此,我其退老,明敎農人以義哉!汝若能使彼天下之民被寛裕之政,則我天下之民無問遠近者,悉皆用來歸汝矣。傳我爲至用之

正義曰:爲政常若不暇,謂居攝時也。聖人爲政,務在和人,雖復治致太平,猶恨意之不盡,故謙言已所不暇,若言猶有美事未得施者然,故戒之成王:汝惟小子,當分取我之不暇而行之。言已所不暇行者,欲令成王勉行之。鄭?云:成王之才,周公倍之。猶未而言分者,誘掖之言也。生民之爲業,雖復志有經營,不能獨自成就,須王者設敎以輔助之,聽我敎汝輔民之常法而用之,謂用善政以安民。說文云:頒,分也。傳汝乃至可長正義曰:成王言公其以子萬億年,言欲己長乆也,故周公於此戒之。汝乃於是不勉力爲政,汝惟不可長哉,欲其必勉力勤行政敎,爲可長乆之道,然後可至萬億年耳。蘉之爲勉,相傳訓也。鄭、王皆以爲勉。傳厚次至奉之正義曰:正父謂武王,言其德正,故稱正父。厚次序汝正父之道而行之,令其爲武王之政也。武王、周公俱是大聖,無不順我所爲,又令法周公之道旣,言法武王,又法周公,則天下不敢棄汝命,常奉行之。傳汝往至皆來正義曰:歸其王政,令汝往居新邑,敬行敎化哉!公旣歸政,則身當無事。如此,我其退老於州里,明敎農乆以義哉!又令成王行寛裕之政,以治下民,民被寛裕之政,則我天下之民無問逺近者,用來歸王。言逺處皆來也。上文使之惇大成裕,故此言裕政來民,結上事也。伏生書傳稱:禮,致仕之臣敎於州里,大夫爲父師,士爲少師,朝夕坐於門塾,而敎出入之子弟,是敎農人以義也。王若至毖祀。

正義曰:王以周公將退,因誨之而請留公。王順周公之意而言曰:公當留住而明安我童子,不可去也。所以不可去者,當舉行大明之德,用使我小子襃揚文武之業,而奉當天命,以和常四方之民,居處其衆故也。其厚尊大禮,謂舉秩大祀,皆次秩禮所無文有而皆祀之。凡此皆待公而行,非我能也。更述居攝時事,惟公明德光于天地,勤政施於四方,使四方旁來爲敬敬之道,以迎太平之政,下民皆不復迷惑於文武所勤之敎,言公化洽使如此也。今若留輔我童子,惟當早起夜寐,愼其祭祀而巳。言政化由公而立,我無所能也。傳成王至去之正義曰:成王以周公誨已爲善,順周公之意,示已欲行善政,而請留之,自輔王以公若捨我而去,則已政闇而治危,故云公當明安我童子,不可去也。傳言公至順天

正義曰:文武受命,功德盛隆,成王自量已身不能繼業,言公當留舉大明德以佐助我,用我小子,襃揚文武之業,而奉順天者,下句奉荅天命是也。孔分經爲傳,故探取下句以申之。傳又當至其衆正義曰:天命周家,欲令民治,故又當奉當天命,以和常四方之民,居處其衆也。奉當者,尊天意,使允當天心,和協民心,使常行善也。居處其衆,使之安土樂業也。傳厚尊至而行。

正義曰:釋詁云:將,大也。厚尊大禮,謂?祀之禮。祭統云:禮有五經,莫重於祭。是祭禮最尊大。公誨成王,令肈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欲荅公誨己之事。還述公辭,舉秩大祀,皆次秩無禮文,而冝在祀典者,其祀事非我所爲,凡此皆待公而行者也。言公不可捨我以去也。傳言公至化之:

正義曰:此與下經皆追述居攝時事。堯典訓光爲充,此光亦爲充也。言公之明德充滿天地,即堯典格于上下,勤政施於四方,即堯典光被四表也。意言萬邦四夷皆服仰公德而化之。上言待公乃行之,此言公有是德,言其將來,說其巳然,所以深美公也。傳四方至化洽正義曰:上言施化在公,此言民化公德,四方旁來爲敬敬之道,民皆敬嚮公,以迎太平之政。言迎者,公政從上而下,民皆自下迎之,言其慕化速也。文武勤行敎化,欲以敎訓利民。民蒙公化,識文武之心,不復迷惑文武所勤之敎。言公居攝之時,政化巳洽於民也。傳言政至所能。

正義曰:此述留公之意,陳自今已後之事。言公若留住,政化由公而立,我童子徒早起夜寐,愼其祭祀而已,於政事無所能欲,惟典祭祀,以政事委公。襄二十六年左傳云:衞獻公使與?喜言曰:苟得反國,政由?氏祭,則寡人亦猶是也。王曰:公功至若時,

正義曰:王又重述前言,還說居攝時事也。曰:公之功輔道我已厚矣,天下無有不順而是公之功者,公所以須留也。傳公之至之功正義曰:王意言公之居攝,天下若爲非,則可捨我而去。公之居攝,天下無不順,而是公之功,不可捨我去。王曰:公予至四輔:

正義曰:王呼周公曰:我小子其退此坐就爲君於周。謂順公之言,行天子之政於洛邑也。至洛邑,當命公後立公之丗子爲國君,公當留輔我也。公之攝政,四方雖巳道治理,猶自未能定於尊禮,是亦未能撫順公之大功。公當待其定大禮,順公之大功,此時未可去也。公當留敎道,將助我,其今已後之政,監篤我政事衆官,以此大安文武所受之民而治之,爲我四維之輔助,明已當依?公也。傳我小至佐我:

正義曰:退者,退朝也。周公於時令成王坐王位,而以政歸之。成王順周公言受其政也。言我小子退坐之後,便就君位於周。周謂洛邑,許其從公言適洛邑而行新政也。古者臣有大功,必封爲國君。今周公將欲退老,故命立公後,使公子伯禽爲國君,公當留佐我。王肅云:成王前春亦俱至洛邑,是顧無事旣㑹而還宗周。周公往營成周,還來致政成王也。傳言四至以去。

正義曰:王意恐公意以四方旣定,不須更留,故謂公云,四方雖巳道治,而猶未能定於尊大之禮,言其禮樂未能彰明也。禮旣未彰,是天下之民亦未能撫安順行公之大功。公當待其禮法,明公功順,乃可去耳。明今不可以去。傳大安至?公

正義曰:文武受人之於天下,今大安文武所受之民,助我治之,爲我四維之輔,明已當依?公也。維者,爲之綱紀,猶如用繩維持之文王。丗子云:設四輔,謂設衆官,爲四方輔助。周公一人,事無不統,故一人爲四輔。管子云: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傳取管子之意,故言四維之輔也。王曰:公定至丗享。

正義曰:王又呼公,公留以安定我,我從公言,往至洛邑巳矣,公功巳進且大矣。天下皆樂公之功,敬而歡樂,公必留,無去以困我哉!公留助我,我惟無猒其安天下之事。公勿去以廢法,則四方之民其丗丗享公之德矣。傳公留至公功。

正義曰:讀文以公定爲句。王稱定者,言定已也。故傳言公留以安定我,我字傳加之。我從公言,是經之予也。往至洛邑巳矣,言巳順從公命,受歸政也。公功巳進大,天下咸敬樂公之功,亦謂居攝時也。釋詁云:肅,進也。傳公必至之德。

正義曰:王言己才智淺短,公去則困,故請公無去以困我哉!我意欲致大平,惟無猒倦其安天下之事,是以留公。公勿去,以廢治國之法,則天下四方之民蒙公之恩,其丗丗享公之德。享謂荷負之。周公至孚先:

正義曰:周公拜手稽首,盡禮致敬,許王之留,乃興而爲言曰:王今命我來居臣位,承安汝文德之祖文王所受命之民,令我繼文祖大業,我所以不得去也。又於汝大業,父武王大使我恭奉其道,王意以此留我,其事甚大,我所以爲王留也。公呼成王云:少子!今所以來相宅於洛邑者,欲其大厚,行常道於殷賢人。王當治理天下,新其政化,爲四方之新君,爲周家後丗,見恭敬之王所推先也。重誨王曰:其當用是土中爲治,使萬國皆被美德,如此,惟王乃有成功也。公自稱名曰:若王居洛邑,則我旦以多衆君子卿大夫等,及於御治事之臣,厚率行前人先王成業,使當其衆心,爲周家後丗人臣立信者之所推先。言我留輔王,使君臣皆爲後丗所推先,期於上下其顯也。傳拜而至得去正義曰:拜是從命之事,故云拜而後言許成王留也。以退爲去,以留爲來,故言王命我來,來居臣位,爲太師也。承安汝文德之祖,文王所受命之民,天命文王,使爲民主。天以民命文王,故民是文王所受命之民。承安者,承文王之意,安定此民。言王之留已,乃爲此事,其事旣大,是所以不得去也。傳於汝至己意正義曰:於汝成王大功業之父武王,王意大,使我恭奉其道。敘成王留已之意也。王於文王、武王,皆欲令周公奉其道,安其民,其意一也。周公分言之耳,承安其文王之民,恭奉其武王之道,互相通也。傳少子至賢人

正義曰:少子者,呼成王之辭。言我今所以來相宅於洛邑者,欲令王居洛,其大厚行典常於殷賢人,而據洛爲政,故言來。訓典爲常,故連言典常,言其行常道也。周受於殷,故繼之於殷。人有賢性,故稱賢人。傳言當至推先正義曰:易稱日新之謂,盛德雖舊,有美政,令王更復新之,言當治理天下,新其政化,爲四方之新君,與後人爲軌訓,爲周家見恭敬之王後丗所推先也。謂周家後丗子孫有德之王,被人恭敬,推先已戒成王,使爲善政,令後王崇重之。傳曰其至成功

正義曰:重以誨王成其上事,故言曰以起之。傳我旦至推先正義曰:旦是周公之名,故自稱我旦也。子者,有德之稱。大夫皆稱子,故以多子爲衆卿大夫同,欲令成王行善政,爲後丗賢王所推先。公與羣臣盡誠節,爲後丗賢臣所推先,故欲以衆卿大夫及於御治事之臣,深厚率行先王之業,使當其人衆之心,爲周家後丗賢臣立信者之所推先也。傳於此不言後丗,從上省文也。於君言見恭敬,於臣言立信者,以君尊言人敬,臣卑言自立信,因其所冝以設文也。考朕至懷德。

正義曰:周公又說制禮授王,使王奉之,我所成明子之法,乃盡是汝文祖之德。言用文王之道制禮,其事大,不可輕也。又言所以須善治殷獻民者,文武使已來居士中,愼敎殷民,乃是見命於文武而安之故也。制典當待太平,我以時旣太平。即以秬黍鬯酒盛於二卣罇内。我言曰:當以此酒,須明絜致敬於文、武。我則拜手稽首,告文武以美享,告云:今太平,即速告廟,我不敢經宿,則禋告文王、武王,以致太平之事。汝王爲政,當順典常,厚行之,使有次序,則諸爲政者,無云有遇。用患疾之道,苦毒下民,則天下萬年猒飽於汝王之德,殷乃長成爲周王,使殷民上下相承有次序,則萬年之道,下民其長觀我子孫而歸其德矣。勸王使終之,皆是誨王之言也。傳我所至安之正義曰:典禮治國,事資聖人,前聖後聖,其終一揆,故言所欲成。明子之法乃盡,是汝祖文王之德也。子开成王,言用文王之道,制爲典法,以明成王行之爲明君也。特舉文祖,不言武王,下句並告文武兼用武王可知。又述居洛邑之意,所以居土中者,是文武使已來居此地,周公自言,非已意也。文武令我營此洛邑,欲使居土中,愼敎殷民,乃是見命於文武而安殷民也。顧氏云:文武使我來慎敎殷民,我今受文武之命以安民也。傳周公至說之正義曰:康誥之作事在七年,云四方民大和㑹,和㑹即太平之驗,是周公攝政七年致太平也。釋草云:秬,黒黍。釋器云:卣,中罇也。以黒黍爲酒,煑鬱金之草,築而和之,使芬香調暢,謂之秬鬯。鬯酒二器,明絜致敬,告文王、武王以美享。謂以太平之美事享祭也。國語稱精意以享謂之禋。釋詁云:禋,敬也。是明禋爲明絜致敬也。太平是王之美事,故太平告廟,是以美享祭也。公旣告太平而致政成王,成王留之,故本而說之。此事者,欲令成王重其事,厚行之。周禮:鬱鬯之酒,實之於彞,此言在卣者,詩大雅江漢及文侯之命皆言秬鬯一卣,告於文人,則未祭實之於卣,祭時實之於彞。彼一卣,此二卣者,此一告文王,一告武王。彼王賜臣,使告其太祖,故惟一卣耳。此經卣下言曰者,說本盛酒於罇,乃爲此辭,故言曰也。傳言我至經宿。

正義曰:此申述上明禋之事,言我見天下太平,則絜告文武,不敢經宿,示䖍恭之意也。此三月營洛邑,民巳和㑹,則三月之時巳太平矣。旣告而致政,則告在歳末,而云不經宿者,蓋周公營洛邑,至冬始成,得還鎬京,即文、武,是爲不經宿也。且太平非一日之事,公云不經宿者,示䖍恭之意耳,未必旦見太平,即此日告也。鄭?以文祖爲明堂日明禋者,六典成,祭於明堂,告五帝、太暭之屬也。旣告明堂,則復禋於文、武之廟,告成洛邑。傳汝爲至爲周:

正義曰:釋言云:惠,順也。此經述上惇典,故言汝爲政當順典常,厚行之,使有次序。釋詁云:遘,遇也。患疾之道,謂虐政使人患疾之。厚行典常,使有次序,則百官諸侯凡爲政者,皆無有遇用患疾之政以害下民,則經歷萬年,猒飽於汝德,則殷國乃長成爲周。傳王使至終之。

正義曰:上言天下民萬年猒飽王德,此敎爲王德,使萬年令民猒飽王德也。能使殷民上下有次序,則王德堪至萬年之道。王之子孫當行不怠,則民其長觀我子孫,知其有德而歸其德矣。此則長成爲周,勸勉王使終之。戊辰至七年

正義曰:自此以下,史終述之。周公歸政成王,旣受言誥之,王即東行赴洛邑。其年十二月晦戊辰日,王在新邑。後月是夏之仲冬,爲冬節烝祭。其月節是周之歳首,特異常祭。加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命有司作䇿書,乃使史官名逸者祝讀此䇿,惟告文、武之神,言周公有功,冝立其後爲國君也。其時王尊異周公,以爲賔,殺牲享祭,文王、武王皆親至其廟,王入廟之太室,行祼鬯之禮。言其尊異周公而禮敬深也。於此祭時,王命周公後,令作䇿書,使逸讀此䇿辭,以告伯禽,言封之於魯,命爲周公後也。又揔述之在十有二月,惟周公大安,文、武受命之事,於此時惟攝政七年矣。傳成王至晦到。

正義曰:周公誥成王,令居洛邑爲治。王旣受周公之誥,遂東行就居洛邑,以十二月戊辰晦日到洛。指言戊辰王在新邑,知其晦日始到者,此歳入戊午,蔀。五十六年三月云丙午朏,以算術計之,三月甲辰朔大,四月甲戌朔小。五月癸卯朔大。六月癸酉朔小。七月壬寅朔大。八月壬申朔小。九月辛丑朔大。又有閏:九月辛未朔小。十月庚子朔大。十一月庚午朔小,十二月己亥朔大,計十二月三十日戊辰晦到洛也。傳明月至魯侯。

正義曰:下云在十有二月者,周之十二月建亥之月也。戊辰是其晦日,故明日即是夏之仲冬,建子之月也。言明月者,此烝祭非朔日,故言月也。自作新邑巳來,未甞於此祭祀,此歳始於新邑烝祭,故曰烝祭歳也。周禮大司馬仲冬敎大閱,遂以享烝是也。王者冬祭必用仲月,此是周之歳首,故言歳耳。王旣戊辰晦到,又須戒日致齊,不得以朔日即祭之。祭統云: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故云古者襃德賞功,必於祭日,示不專也。因封之,特設祭烝之禮,宗廟用太牢,此文、武皆言牛一,知於太牢之外特加一牛,告白文、武之神,言爲尊周公,立其後爲魯侯。魯頌所云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是此時也。王命作䇿者,命有司作䇿書也。讀䇿告神,謂之祝逸。祝䇿者,使史逸讀䇿書也。鄭?以烝祭上屬歳。文王騂牛一者,歳是成王元年正月朔日,特告文、武,封周公也。案周頌烈文序云:成王即政,諸侯助祭。鄭箋云:新王即政,必以朝享之禮祭於祖考,告嗣位也。則鄭意以朝享之後,特以二牛告文、武封周公之後,與孔義不同。傳王賔至告神。

正義曰:王賔異周公者,王尊周公爲賔,異於其臣。王肅云成王尊周公,不敢臣之以爲賔,故封其子。是也。周語云:精意以享謂之禋。旣殺二牲,精誠其意,以享祭文、武。咸,皆也。格,至也。皆至其廟,言王重其事,親告之也。太室,室之大者,故爲淸廟。廟有五室,中央曰太室。王肅云:太室,淸廟中央之室。淸廟,神之所在,故王入太室,祼獻鬯酒,以告神也。祼者,灌也。王以圭瓉酌鬱鬯之酒以獻尸,尸受祭而灌於地,因奠不飲謂之祼。效特牲云:旣灌然後迎牲。則殺在祼後。此經先言殺,後言祼者,殺者咸格,表王敬公之意,非行事之次也。其王入太室祼,乃是祭時行事耳。周人尚臭,祭禮以祼爲重,故言王祼。其封伯禽,乃是祭之將末,非祼時也。祭統賜臣爵禄之法云: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嚮。所命者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鄭云:一獻,一酳尸也。禮,酳尸,尸獻而祭畢,是祭末乃命之。以祼爲重,故特言之。傳王爲至拜後。

正義曰:王爲䇿書,亦命有司爲之也。上云作䇿,作告神之䇿。此言作䇿,誥伯禽之䇿。祭於神謂之祝,於人謂之誥,故云使史逸誥伯禽封命之書,封康叔謂之康誥。此命伯禽,當云伯禽之誥。定四年左傳云命以伯禽,即史逸所讀之䇿也。上言逸祝䇿,此誥下不言䇿者,祝是讀書之名,故上云祝䇿,此誥是誥伯禽,使知雖復讀書以誥之,不得言誥䇿也。上告周公,其後已言告神封周公,嫌此逸誥,以他日告之,故云皆同在烝祭日。以祭統言一獻命之,知此亦祭日也。文十三年公羊傳曰:封魯公以爲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爲周公主。傳言周至終。述正義曰:自戊辰巳上,周公與成王相對語,未有致政年月,故史於此揔結之。自戊辰巳下,非是王與周公之辭,故辨之云史所終述也。尚書正義卷第十四,計一萬七千四百五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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